然后坐在院子里抽烟,他想了很多,如果晏秋真的非苏意不可,他会找人把苏意的记忆强行恢复,林家的那点猫腻他还是懂的。据他所了解,苏意的并不是失忆,而是被催眠了。林适安那个老东西宝贝自己闺女就瞎折腾别人。看到晏秋如今时好时坏,动辄歇斯底里的样子,他有些气馁。从来不曾这么挫败过,掏心掏肺地对一个人好,那个人眼里从来没有他,净想着过去从前那些没影的事情。祝欢颜气得很,也盘算着找那个医生给晏秋也催个眠什么的,这样就皆大欢喜了。晏秋以后眼里只有他,会对他笑,还会在睡前亲亲他。祝欢颜越想越激动,都要去打电话了,最后还是停住了。
他想自己竟然那么爱他,就要等他想清楚,而不是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他。这是尊重,也是爱。祝欢颜霸道了小半辈子,对着花一样娇弱的晏秋,他想“礼”一回。他等他,晏秋能等,他为什么不能。他们还年轻,没什么不可能。
晏秋睡到晚上,才稍微清醒一点。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胳膊被个搂着,一看是祝欢颜。
祝欢颜见他醒了,凑过去问:“头疼不疼?”
晏秋点点头,“这是哪儿”
祝欢颜:“这是我的住处,你喝酒耍酒疯差点把房子点着,你房子里都是烟,暂时不能住了,这段时间住这儿吧。”
晏秋点点头,祝欢颜喂他喝了点水,他又歪头睡了。
43.番外——十七年一望
朝辰暮还抱着吉他唱《一无所有》的时候,韦岸坐在燃火好似不会流动的时光里,手指夹着酒杯看灯红酒绿里的儿女情长。
朝辰暮站在小舞台上唱《彩虹》(许巍),韦岸凝视着他,手里一杯酒,背景依旧是燃火的醉生梦死。
朝辰暮含着韦岸的唇,双腿缠绕着他的腰的时候,依旧是燃火不变的灯火里,这时候的音乐是张学友的《爱是永恒》。
朝辰暮背着吉他提着行李偷偷溜走的时候,韦岸二十五岁之后第一次醉了,燃火的琥珀之梦,从此成了禁忌。
四年后,朝辰暮回来,他推开燃火的门发现装潢变了,害怕后知后觉的袭上心头,他很害怕吧台那儿再也看不到韦岸,或者那个老男人身边已经有了别人。于是他转身就走,同伴好奇:“Joe,你怎么了?”朝辰暮勉强回了一句,“突然有些不舒服。”然后落荒而逃。
在公寓里写歌,脑子里都是老男人的影子,微笑的,难过的,无奈的,纵容的,宠爱的……他想:原来B市有魔力,一回来就沾上了老男人的毒。
那晚,朝辰暮一个小节都没写下来,断断续续的音符和老男人断断续续的话语交缠,他想他需要睡一觉。
第二天,他照例在工作室写歌。写不出来,他索性把以前弹过的曲子弹了一遍。他哼着“爱是永恒,当所爱是你”。脑海中闪过老男人在他耳边哼这首歌的情景。
那天,他嘲笑韦岸是公鸭嗓子,韦岸被闹急了,一把抓过他,将他的手反剪在身后,为了证明自己有一些艺术细胞,韦岸搜刮了年轻时唱过的歌,便是这首《爱是永恒》,年代久远,他记不得歌词,便在辰暮耳边哼,一边哼,手一边不老实地招惹辰暮。最后,朝辰暮的呻吟声盖过韦岸的歌声,他们滚到床上去了。
朝辰暮脸有些红,发现自己有些不对劲儿,低头一看,小兄弟精神的抬起了头。他懊恼地嚎了一声。这几年他一直是坚定的右手主义,一开始朋友同事夸他有节操,最后一致认为他性无能。朝辰暮苦笑不得,也不好辩解。他也不懂,为什么有些东西,在离开韦岸之后,顺带一起消失了。
朝辰暮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出来之后,他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去燃火,都四年了,如果韦岸已经有人了,他也该寻觅新生活了。
进了燃火,他有些怕,不过还是鼓起勇气朝吧台走过——韦岸不在。他意兴阑珊地点了杯杰克玫瑰,调酒师是以前的学徒K熟练地将各色液体倒入雪克杯中摇和,将摇和好的酒缓缓倒入鸡尾酒酒杯中。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人闲聊。“白天生意冷清啊。”
“恩。”
“老板呢,怎么没看到他?”
调酒师:“他情人病了,照顾着呢。”
朝辰暮当场愣在,脸色惨白。他听见的声音:“是谁?”
调酒师看了他一眼:“是个小朋友,叫昭昭。”
朝辰暮付了酒资就失魂落魄地走了,那杯杰克玫瑰一口都没喝,深红色的酒液在暗沉的灯光显得格外悲情一如某人的心情。
朝辰暮跌跌撞撞打车到朝云小览,那是他和韦岸的家,曾经的。他在别墅下面踌躇了很久,最后在密码锁哪里输了以前的密码——[email protected],那是他们名字的缩写。他知道,韦岸很可能改了密码,他只是要试一试,试一试而已。也许,没那么绝望。
“滴滴”两声后,门开了。朝辰暮站在门口,看进去……
没人。朝辰暮往里走,摆设没变,还是四年前的样子。他贪婪地看着墙上挂着韦岸的照片,这四年的,他所缺席的四年。
老男人没有变老,还是有涵养的生活着,像只高贵的阿富汗猎犬。然后他的笑止住了,韦岸的怀里抱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有些像自己,两个人都笑得很高兴。大概这就是那个昭昭吧。
他正在冥想,突然落入一个温柔的怀抱。“昭昭,怎么起来了?”耳边是酒一样沉醉的声音——韦岸。终于见面了。
他快速地转身抱住久违的老男人,把脸埋在他怀里。韦岸轻笑,“怎么害羞了。昨天不是还很勇敢么?”他捧起怀中人的脸,凑过去亲。还未触及唇,便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