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陈飞打来电话说他最近一段时间可能回不来了。我说,你要是忙不回来也成。我大概能猜出个七分八分的。他尴尬的咳了一声,说道,“那边的房子我交了一年的房租,你要是不愿意会学校就现在那里住著,要是缺钱了或是有什麽困难了就跟我说一声,我能帮的尽量帮你。”
我笑著说道,“那行,没事就先挂了吧,我还有课。”其实我现在就在床上躺著呢。
他说,“行。”很果断的就将电话挂了,没有丝毫留恋。
前不久还跟我口口声声的说著为了我要跟老婆离婚,现在只回了家一趟就这麽打起退堂鼓了,果然同志里是没多少可以真正相信的。
下午没课,我到学校办了走读的相关手续,趁著宿舍没什麽人收拾了所有的东西正式搬了出来。
恢复了单身生活之後我立马跟王呈打了电话,告诉他,哥解脱了。
他在那边笑,“怎麽了?”
我说,“我跟之前那个男人分手了。”
他说,“为什麽啊。”
我说,“他拖家带口的不合适。”
他说,“你行啊,第三者插足!鄙视你!”
我说,“你怎麽不安慰安慰我啊!我可是失恋欸!这种打击一波接一波的。”
他笑,“你自己看你哪里像是失恋的人啊。”
我说,“那是因为你没看见我,你见了我你就看出来了。”
他说,“怎麽见啊,我连你在哪我都不知道。”
我说,“这还不简单?你请我吃顿饭不就见到我了吗?”
他说,“是是是,成,你说个地方,我接你去。”
我说,“那六点半,我们学校门口见。”
挂了电话之後,我又躺了一会儿才麻木的起床收拾。
不知道为什麽就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现在的住处。包括王呈。
我现在的生活状态连我自己都觉得乱。
漫无目的的活一天是一天,看上去就觉得萎靡不振。
但薛菲却说我从骨子里透漏著一股风情。
我笑著说,你该不会腐了吧。
她一本正经的说,没,我就哈你一个。
我大笑,然後说,行,你以後就是我夏俊杰VIP级别的粉丝了。
两个人又是狂笑不止。
我是六点半之前到的,王呈无一例外的迟到。这我早就习惯了。
两个人去了我之前和宋北去过的饭店,又硬拉著他跟我去饭店旁边的那个公园溜达。想起以前跟宋北聊天的内容就觉得当时的我实在是幼稚的可笑。
他就是在这里跟我告白的。
那也是我们之间的初吻。
我把这些都告诉了王呈。
说的泪流满面。
我说,“都怪你,害我错过这麽好的一个人。”
他把纸巾递给我说,“是,都是我的错,你别哭了,我知道错了。”
难得见到他这麽低三下四,我立刻毫不留情的蹬鼻子上脸,“那你赔我!”
他抱胸警惕的看著我,“赔什麽?以身相许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滚蛋!”我白他一眼,“你以後每天晚上跟我一起想他,争取把他给我想回来。”
“唉?”他惊讶的看著我,“你怎麽这麽大方?”
我疑惑的看他。
“居然让我对你的心上人日思夜想。”
我冲他挥拳头,“你思想能不能别那麽龌蹉!”
他笑著摆摆手,“行,没问题,等你们成了好事可别忘了我这个大功臣。”
我说,“行,你就等著领赏吧!”
他听完呵呵直笑。
我也跟著笑,作出没心没肺的样子。
漠然之後真的跟我算是断绝了关系,也不知道是他自己想通了还是他的那个爸爸对他做了什麽教育。反正我就是觉得这孩子铁定以後要走歪。
我自己一个人闲著无聊买了张票坐地铁玩,来来往往看到了好多形形色色的人,有的坐著,有的站著,看似平静无波。
活著的人一定要做的事请,就是讨好命运。
你不喜欢的剧集可以快进,你不喜欢的人和事却依然要笑脸相迎。
这即使现实。
最靠近太阳的地方,不是被灼伤就是被遗忘,人生只不过是你我他,却可以把这个世界都变得复杂。
我记得你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黑色短发,你笑起来弯弯的的眉眼,却想忘记那个时候我还不曾爱你。
奢侈的人果然不懂得珍惜。
我发誓,暑假在我既不欢迎的情况下来临。
出门买了所需用品,回来之後却觉得头晕脑胀。拿了体温计量体温,竟然高烧三十九度六。我昏昏沈沈的给王呈打电话,也不知道号码对不对,开口就说,“我难受,你快点来,晚了就只能收尸了。”
那边良久没动静,我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心想大概是糊涂了,没按接听键,就按了返回重新拨了一遍,响了一会儿,那边有人接起来,“喂,小杰。”
“王呈,救我,我不行了。”我说的有气无力。
“你怎麽了?”
“好像发烧了,你快来吧!”我说著就想挂电话。
“喂喂!”他在那边叫道,“你住哪啊!我去哪找你啊?”
“我住…..”我想了想,不知道为什麽就是说不出口,对他这麽一个毫不知情的人,我也觉得心虚,“等会儿我发信息给你。”
他那边“哦”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我在这边气的直咬牙,他妈的,你就不能让我先挂一回啊!
信息发出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有人按门铃。我只好懒洋洋的爬起来锤著酸痛的背去开门。一看门口站的人我就鼻子发酸。
“王呈,你可算来了!”要不是啪他忌讳,我早就扑上去了。他现在的形象在我眼里如同救世主那一般的伟大。
“你怎麽这副鬼样子?”他惊奇道。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怎麽一副模样,只能哭丧著个脸说道,“快带我去医院,好难受。”
“你怎麽大夏天的发烧啊!”他扶著我走出门。“把钥匙给我。”
我递给他钥匙,摇摇晃晃的看他锁门。“不知道。”
“你呀!”他把钥匙直接塞我口袋里,“走吧!”
我躺在他的车後座上,艾艾的叫著让他快点,他被我吵得不耐烦了,一边开车一边凶我,“闭嘴!我开的是汽车不是火箭!”
我老老实实的躺在後面不再说话。
“我带你去的那家医院我有熟人,也方便一些。”
我“嗯”了一声。
他忽然叹了口气,“你稍忍耐一会儿就到了。”
我没吭声,闭上眼睛,不知道为什麽老想流泪,大概是因为生病了其他感官也跟著脆弱了吧。
第二十八章
打了点滴开了药,身体比刚开始好了些,我摇著王呈的衣摆说我饿了,要他去给我买吃的。他有些无奈,但天大地大,病人最大,我都没来得及用上软磨硬泡,他就直接缴械投降了,乖乖的出去给我买也说不上来究竟算哪顿的饭菜。
躺在床上,望著白花花的天花板,心里空荡荡的,觉得自己过的特迷茫。
还记得来北京之後第一次去医院就遇到了宋北,现在想想只觉得那是我们的缘也是宋北命里的劫。
唉,这可不行。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
越想他头就越痛。
门打开,王呈从外面进来,把买来的吃的放到桌上,“开饭了,开饭了。”
我瞪著那一桌子的熟食有些惊讶,“你准备让我吃到哪一天啊?”
他白我一眼,“我是铁打的不用吃饭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从床上爬起来,眼前一阵晕眩。
“喂。”他过来扶住我,“你慢点,病人同志。”
我一听最後那俩字就乐了,说道,“欸,同志会小心的。”
他一撒手,说道,“去。”便到厨房去拿碗筷。
我走到桌前看了看,打包了的小炒还能感到未褪尽的热度,这小子也够懒得,连米饭都是现成的。
他拿著几个盘子出来,我问他,“筷子呢?”
他说,“那不是有一次性的吗?”
我看了看,是有两双压在一个饭盒下面,便说道,“你真不环保。”
他没理我,把菜倒进盘子里。
我虽然饿,但毕竟生著病,胃口不算太好,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王呈不满的唠叨,“生病了你还不好好吃饭,要干什麽。”
我摆弄著手里的筷子,问他,“你说,宋北还会不会回来了?”
王呈一边吃一边说道,“废话,谁会呆在那种鬼地方一辈子。”
我想了想,“嗯,也是。那你说他回来之後会不会变黑了,听说那种地方紫外线特强。”
王呈说,“他要是变黑了你还喜欢他吗?”
我说,“考虑考虑。”
他特鄙夷的说道,“切,就你们同志之间的那点感情,根本就经不起说事。”
我说,“你又懂啦?”
他说,“反正我就是知道。”
我说,“你少来,我们之间你永远都不会懂。”顿了顿,我又补充道,“不过大部分倒是这样。”
“所以说嘛。”他洋洋得意,“其实你没必要这麽死心眼,他回来之後还不指定会不会来找你呢,倒不如你先对自己好点,省的以後受伤。”
“也是。”我叼著筷子,“那你说,我该怎麽对自己好?”
他惊讶的停下来,“不会吧,我随便说说。”
我把筷子扔到桌子下面的垃圾桶里,“那刚好,我也是随便说说。”
他瞪我一眼,“就你这破性格,谁要你谁倒霉。”
我起来躺会床上,“嗯,可不是嘛。”
他不再说话。
屋子里只剩下咀嚼声和筷子偶尔和盘子碰撞的声音。
上午下了雨,空气里弥漫著短暂的清新,我趁著这点来之不易的凉气赶紧把凉被褥子都拿到阳台,平日里连我的头发都不愿意冒出空调范围以外的地方。
余光晃到楼下的一辆车,觉得有些眼熟,可再看的时候,那车却不见了。开始我还心惊胆战的以为遇到了灵异事件,可後来想想,大概是趁我缩回脑袋的时候开进了车库。
躲在家里不怕日晒不怕雨淋,是挺悠闲,但吃了将近一个月的宅急送外加泡面之後,我还是觉得对自己残忍了一些。於是决定赶著今天不算太热,出去吃一顿,顺便买箱方便面回来。
锁门的时候发现没拿钥匙,只能又换了鞋进去,听到门口有人敲门,我从床上拿起钥匙,头也不回的问了句,“哪位。”
“我是旁边的住户,听说来了新邻居,所以过来看看。”对方声音温和。
钥匙从我的手上掉了下去。
我猛地回头,对方也微微的吃惊。
“是你?”他皱了眉。
“宋北!”我吃惊的长大嘴巴,“你什麽时候回来的?”
他恢复了惯有的温文尔雅,“上一个月。”
“哦。”我点点头,心底酸酸的。
“你住这里啊。”
我一时间有些窘迫,感觉被人看透了心事一般,那些龌龊的思想像是全都暴露在了他人面前。
“嗯……”
“嗯,我知道了。”他笑的得体而疏远,“那有什麽事就来对面找我,不打搅了。”
我低著头,没说话。
他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关上。
嗓子一阵阵的发紧,眼眶酸涩难耐,终是承受不住泪水的重量崩塌。
我走到床头拿枕头边的软抽擦眼睛,尽量让自己抽噎的声音小一些,好像这样就可以减少自己的狼狈。
他是回来了,可现在的我倒希望他不曾回来,心揪成一团也好过碎成一地,至少那样我还有梦可以做,不会像现在这样被现实砸得直不起腰来。
我哭著给王呈打电话,骂他乌鸦嘴。
他在那边有些著急,“我怎麽了?唉,不是,你先别哭,怎麽了?”
“他回来了……”我吸吸鼻子,“可是我都不知道。”
“你要是不知道怎麽知道他回来了。”
“他都回来一个月了,我居然都不知道。”
“没事,至少现在他让你知道了不是。”
“那是因为……”我越发觉得委屈,哭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了,“因为我和他住对门,今天偶然见碰见的。”我怎麽这麽惨啊。
“好了,好了,不哭了。”他在那边安慰我,“你哭成这样像个什麽样子,你再哭他也不会心疼你半点,快别哭了,回头哥给你找一个。”
“去你妈!”老子就算心情低落也不可能让人趁机占便宜,“你才不是我哥,我谁也不要,我就要宋北,我就要他,就要他!”
他说,“可你现在要不起不是吗,行了,至於嘛,这都半年了。”
“半年怎麽了?”我抹著眼泪,“你又不是不知道的,我这半年……”
“你这半年怎麽了?”他在那边说道,“喂?喂?小杰。”
我惊恐的看著站在门外的宋北,他的手上提著一只黑色的塑料袋。
“我去倒垃圾,听到里面……”他说,“我以为出了什麽事,所以过来看看。”
“啊?”我呆了几秒锺,吸了吸鼻子。
“嗯,没事就好。”他说完转身就走。
我呆呆的看著空荡荡的门外,有些回不过神。
“小杰!”
我一个激灵,有些机械的说道,“完了王呈…….完了……”
这话根本没经过大脑就从我嘴里冒了出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为什麽会完了,只觉得,如果输了,那就真的输了,只是还没开始,我就先输了一半。
第二十九章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我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麽才对。
心就这麽不上不下的实在难受。
一咬牙一跺脚。
豁出去了。
以前追王呈的时候连脸都不要了,不就是换成一个宋北嘛。
我觉得我这半年以来学贱了了……
鼓足勇气到对门按了半天的门铃,结果连个响声都没有。
我挤眉弄眼的对著猫眼往里看,一片模糊。
没在家吗?
我直起身来,果然在家宅久了,才完了下腰就觉得累,额头上一个劲的冒虚汗。
恍惚间听到有人在我身後说话,我猜十有八九是宋北,刚一转身,眼前就是一片漆黑。
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我自己的床上,我有些失望的想,为什麽我出门的时候没有把门带上。
但再一想,带上门了就证明我同时也带著钥匙的吧。
灰暗的心情。
“醒了。”
忽然冒出的声音叫我浑身一个激灵。
我猛地扭头看向来人。
“宋北。”
他把水放到床头柜上,也不坐,就那麽站著居高临下的看著我,面无表情的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
这还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宋北吗?
“晚上不要把空调开太大,不要因为是夏天就无所顾忌,病毒就是这麽趁虚而入的。”他说完冲我挥挥手,“药我放到那里了,你等下吃了吧,剩下的在外面桌子上,按说明书上的服用就行了,没事我先走了。”
他转身向外走去。
“宋北!”我急急忙忙支起身子叫他,眼前又是一阵晕眩。我强忍著不适,硬著头皮对他说道,“我……我喜欢你……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他的脚步只是一顿,便又继续向外走,“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不需要了,我和我的伴侣生活的很好。”
我一怔,不死心的说道,“可是你也说那是伴侣不是吗?伴侣不一定就是你爱的人啊,再说了……”
他忽然扭过头来,我吓得收声。
那种冷漠的眼神,我从来没有在他的身上看到过,浓浓的遮掩著最深处的哀伤。
“俊杰,不要把所有人都想的和你一样,我以为这半年以来你或许会变得成熟一些,但我没想到你还是老样子,像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生活经不起你的随心所欲。”
我呆愣愣的趴在床上,半天都缓不过劲儿来。
不过让我觉得稀奇的是我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掉。
或许只是一时兴起,或许是耐不得寂寞,或许是无法忍受被抛弃的挫败。
或许我根本不如想象中的,那麽爱他。
可都这样了,我居然还是没有放弃的念头。
第二天兴致勃勃的跑去敲他的门,手里端的是大早从外面买来的包子。
不管怎麽样,都应该和现任情敌会会面才是。
得到的结果是,包子留下,我连门都没进就被赶了回来。
总觉得他出了一趟远门,整个人都变了。
也许他原来就是这样,只不过一直以来都在对我一度忍让。
但以後的生活不会再像以前那麽无聊了吧。
我站在自己门後乐观的想。
他回来的时间大大超出我的预算,所以以前所幻想的在他家窗前堆雪人旁边附赠我爱你字样的场景暂时是排不上用场了。在这种物业到位的小区了,点蜡烛捧玫瑰好像不大实际。
还好早餐行动派上点用场。
他每个星期天一早上都会精神抖擞的跑来狂按我家门铃,等我睡的晕晕乎乎的出来开门时,他就把一个星期的早餐钱结算给我,然後转身回去补觉。
我真的怀疑自己以前到底长没长眼睛,怎麽著就认为他是一个温柔体贴的性情中人,能跟蔺羽凡勾搭上的绝对不可能正常到哪里去。
但夏俊杰属於典型的越挫越勇型,总觉得这样的宋北更具魅力。
我真的是被生活折磨的不太正常了。
偶尔也会在楼下遇到他,或者直接站在阳台上光明正大的“偷窥”。
他对其他人倒还是过去那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绝好男人样。
好像唯独对我失去了耐心。
大概是过去被耗之殆尽了吧。
只有在你回首过去的时候才能懂得,什麽叫身在福中不知福。
老天给了我一个天大的特写。
我对此只有沮丧。
早餐计划既然失败,反正闲著也是闲著,我干脆玩起了跟踪游戏,为了跟的上进程,我特地聘请了王呈做我的个人伺机。对此他抱怨连连。
“你就不能消停会儿啊!”他开著车,口气不善,“你是不是受打击过头脑子出什麽问题了啊,咱们现在还是改去医院吧。”
我紧盯著前面的黑色轿车,顾不上理他,随口敷衍著,“你不是没事做嘛,就当陪陪我好了。”
“谁说我没事做的!”他目视前方冲我大呼小叫,“交女朋友,约会,那件事不是事?我可跟你不一样,那个可是占据了我人生的三分之一哪!”
“三分之一?”我冷笑,“三分之三还差不多,你算算从你早恋开始你一共交往多少任女友了?光我见过的都奔两位数了。”
“切。”他心虚的说道,“我交的是女朋友,性向正常的女人多的是,再多也不觉得什麽,倒是你,性向特别的男人有多少?你交了多少个?嗯?你自己数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