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佳倒在地上,脸色煞白,额上冷汗簌簌往下落着。刘宏胸口狂烈的起伏,“来人!”
门外的宿卫听到刘宏的声音,立刻走了进来。刘宏指着竹佳,“此人胆大妄为,把他给朕拖下去……”刘宏本想着让人将他打死,可话到嘴边却硬生生顿了下来。他突然想起孟陵对自己的改变全因他的出现。若他有什么闪失,孟陵再回到最初,那这近三年的时间,岂不白费?想到此,刘宏把话压下去,却又觉得难泄心头之恨。他眯眼看着竹佳那双白皙的手,嘴角溢起一抹狠厉,“既然是这双手惹了祸,那朕便不予追究竹佳公子的过错,不过……”刘宏冷笑的拉长尾音,“这双手却该好好整治整治。”说着缓步踱回高位,淡淡道:“把他给朕关起来,好好管教管教这双不安分的手。”
“刘宏!有种你杀了我!”竹佳本以为刘宏会直接下令杀了他。哪知却是要毁了他这双手。于一个琴师来说,手便是他的命。与其毁了这双手,倒不如要了他的命。所有的平静全被打破,竹佳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坍塌沦陷。他奋力挣扎着,嘶吼着,刘宏冰冷的声音再次刺向竹佳的耳腔,“这个声音,朕也不想再听到。”
所有的声音都远去,竹佳被拖出大殿。他紧闭着嘴唇,舌头一点点塞进牙齿的中间。他一点点使力,血腥味弥漫在口腔。架着他的两个宿卫听到一声咕噜的声响,其中一个立刻伸手捏住竹佳的下颌,迫他张开了嘴。
那宿卫冷眼看着竹佳,“皇上不让你死,你当你死的了吗?”说罢朝另一个宿卫使了个眼色,那人不知从哪拿出一团布,立刻塞进竹佳口中。竹佳挣扎的想要吐出嘴里的东西,忽觉颈后顿顿一疼,接着便没了知觉。
12.受刑
竹佳是被冷水泼醒的。那水冷的异常,像是特地从冰窖捞出的冰初初化开似的。竹佳病体未愈,这一下只让他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他深吸了口气,刚要挪动手脚,却发现自己四肢呈大字张开被固定在一个铁板上,嘴里绑着根布条,压着舌头,布条已经被浸得湿透。感到身体的禁锢,竹佳瞬时清醒过来。他稍作挣扎,一个尖细的声音立刻带着得意刮过他的耳廓,“竹佳公子,您醒了?”
竹佳侧目去看张让一眼,缓缓合起了眸子。张让哼哼笑着,“您不想理我不打紧,我可是奉皇上之命来伺候你的。”张让说那伺候二字说的异常的用力,他紧盯着竹佳,试图从面前男子的身上找出一点害怕,可是没有。
竹佳的心已经沉入谷底,他的身上除了冷水,还有冷汗。他努力保持着呼吸的平静,却害怕的闭着眼不敢睁开。
张让咬牙看了一旁的狱官一眼,那狱官立刻会意将东西拿了过来。张让看着狱官捧着的布包里一排排粗细不一的针,精光自微眯的眼中射出,好似毒蛇口中喷出的毒液。他先抽出一根细针,缓步走到竹佳跟前,在铁榻边蹲了下来。
张让没有立刻把针扎下去,他用针尖抵着竹佳的手背,若有似无的触感游走在竹佳的手背,然后顺着食指一点点的移向竹佳的指尖。
竹佳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他紧咬着牙关,手指僵直。张让看他一眼,针尖放在了竹佳食指的指甲缝隙那里来回摩擦,竹佳的眼闭的更紧,他甚至都感到自己在发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怕。
张让见竹佳如此,嘿嘿笑着,“竹佳公子,我问你几句话,你若老实回答,今晚便放你一马。”
竹佳不支声,只听张让缓缓道:“那日在客栈,弹琴的究竟是谁?”
竹佳依旧不做声。这次张让的声音冷了几分,“说,是谁?”
竹佳喉结滚动,吐出一个字,“我。”
“不识抬举!”随着张让的怒斥,细针毫不留情穿过指缝。竹佳惊叫一声,手不自主的想要往后缩,却被紧紧卡住。他大口喘着粗气,眼睛终于睁开。他盯着张让,脸色煞白。舌上压着布条让竹佳说话变得很奇怪,“你分明是在公报私仇!”
“哼!”张让笑眯眯的欣赏着竹佳的痛苦,“我公报私仇又如何?”说到此,张让的神色突然变得狰狞起来,“我最看不惯你这样的人!明明那样落拓了,却兀自清高着!”说话间细针咻的拔出,立刻插入了中指。竹佳挣扎的越发厉害,指尖痛的让他失了理智。他哭喊着,“放开我,放开我!”
张让笑着转动着细针,竹佳痛的痉挛。他笑看着竹佳的痛苦,继续发问,“那日弹琴的人和你什么关系?他和你说了什么?他现在在哪里?”
竹佳浑身打着颤,却依旧咬着牙不肯承认,“弹琴的,是我。”
“我倒要看你硬到几时!”张让说着对一旁的狱官道:“你去那边伺候着点儿,咱们竹佳公子骨头硬,不让他吃点苦头不行!”
“诺。”那狱官应了一声,从布包里抽出一根针来走到竹佳的右手边。听出张让话中的意思,竹佳的右手攥成一团,任那狱官如何使力都没有办法打开。张让骂了那狱官一句没用,从布包中抽出一根粗一点的针,迅速嵌进竹佳食指的指甲缝,接着一点点向上掀了起来。
竹佳痛苦的呻吟,可四肢被缚,动弹不得,除了痛苦的嘶喊,竟再做不出任何反抗。张让一点点使着力,待那整片指甲掀下来,竹佳已经痛晕了过去。张让叫人用水连泼了三次,竹佳才恢复了一点神智。张让依旧用针在竹佳中指的指甲缝里打着转,而另一边,狱官也终于将竹佳的手摊开。
那狱官看着竹佳好看的手,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竟忘了下手,直到张让催促,才反应过来,将针狠狠插了进去。
“啊!”竹佳原本就很虚弱,这一下把他所有力气用尽,再次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