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未抬头,冷然拾起一子落了下去。三个人在不远处跪了下来,问候了国君便一言不发。
“人呢?”端起身边的青瓷酒杯,冷然轻声问。
“人已经劫到,只是半路被顾惜的国师带人救走了。他还让属下带句话给君上。”
“说!”这次说话的却是一旁的南宫越。眼神如冰,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温和。
“他说,顾惜无意与君上为敌。秋无痕他留下了,还望君上不要再为难??????”话未说完,只听得一清脆的破裂声,转眼望去,冷然手中的瓷杯已被生生碾碎,破碎的瓷片割破手指,有鲜血滴下,凝结在瓷片上。他却似浑然未觉。
“萧子辰!”口中挤出三个字,冷然霍然起身,完全不顾南宫越乌云密布的脸,抬脚向门外走去。
“站住!”颇为凌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冷然顿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看一眼依然跪在地上的三个人,南宫越怒气冲冲的开口:“都滚出去!若是今天的事情泄出去……死!”“是。”诚惶诚恐的应了一句,三人旋即退出。
“你叫他们去劫谁?”声音不大却又危险的味道。
“你不是知道了吗?”未曾转身,冷然仿佛没听出南宫越语气中危险的味道。“砰”的一声,南宫越一掌拍向身边的木桌,劲力之下,一张红木的桌子竟应声而碎。棋盘上的棋子洒落地上,滴滴答答滚出去好远。南宫越开口,带着八分怒气的声音里竟也清晰的透出两分紧张:“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去动秋无痕,萧子辰既然派人去查他,自然就是知道了些什么,你杀那个女人的时候我就告诫过你不要轻举妄动。他萧子辰是什么人,会不派人盯着秋无痕,你派人劫他,不是摆明了你杀青舞与他为敌!”
转身,冷然直直对上了南宫越几乎喷火的眸子:“你以为不劫秋无痕就可以不与萧子辰为敌了吗?秋无痕这么机密的一个人青舞都能查出来,不杀她,谁知道她还会给萧子辰些什么消息。至于秋无痕,与其留给萧子辰不如我先灭了他的口。”
“你灭得了吗?你以为萧子辰这个国师是白当的?你以为整个儿顾惜对他噤若寒蝉只因为他的地位?秋无痕夜探国师府为什么什么也探不出来?我们亲临国师府又试出来什么了?他萧子辰把我们查了个一清二楚,我们呢。查出些什么?他什么都放在明面里看上去一目了然,想找一个暗处探进去都找不到,这样的人,惹得起吗?”
“是,这样的人留着是个祸害,三番两次坏我们的事,杀不了秋无痕,索性直接把他杀了!”
“啪!”话音未断,已被打断,南宫越的手直直掀到了冷然脸上:“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你知不知道要是他萧子辰对你起了杀意,再加一个冷然也躲不过,而我,在顾惜的地界,顶着一个国主的帽子,又怎样护你周全!”
微微一愣,原来是以为他发怒只因为自己一意孤行,过于心急单独行事,却不想他是为自己的安全担心,眼中掠过一丝感动,冷然的声音渐渐平和:“对不起,是我太鲁莽,考虑不周。”长长吐出一口气,南宫越复又坐回了一子上:“明天我们就回楼文。毕竟是人家的地盘,萧子辰虽然说无意与我们为敌,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动些别的心思。再说,该看的,也都看了。秋无痕那边不要再管了,萧子辰想要,就让他留着吧,反正派他来顾惜的时候早,很多事情他并不知情,就是想泄露些什么也未必有用。复又看了冷然一眼,南宫越的声音有些无奈:“何况,用你的命做赌注,我,也输不起!”
——第一卷·西风纵,容颜动·完——
第二卷:苍天裂,玄铁融
11、楔子
顾惜宣德五年,是一个令所有人都难忘的一年,在这一年,发生了太多太多,是让人匪夷所思的,而自那年之后的种种又是那样的令人难以置信,议论纷纷中,人们似乎越来越相信那个不详的预言,似乎越来越怀疑,那个白衣的男子是否真的可以打破那个他注定要背负的命运。没有史书记载那一段历史,是因为其中的种种不堪记载,还是那其间种种波折是笔墨难以描绘的,亦或者只是因为年代久远的遗忘。如今,一切都无从考证,亦或者,这世上许多事情本就是考证不出的,便有了定论,谁又能保证,那言之凿凿背后没有一段凄恻却带着悲壮的故事?
12、风痕雨点斑斓里
宣德五年的秋天,南宫越的整整三十万大军打碎了所有的平静,楼文与顾惜边境的小镇上,两军已对峙了近一个月之久,虽顾惜军士奋勇抗战,在一时间截住了南宫越的铁骑,但谁都看得出,那耗尽一切的胜利是怎样的惨胜,人们也都看得出,南宫越挟必胜之心前来,攻下顾惜势在必得,铁骑浩荡,士气鼓舞,南宫越御驾亲征,过更是显示了势在必得的信心。而顾惜的军队虽抵得住一时,但还能抵多久,谁也没有把握。虽因有了挫败,南宫越的军队退后了几十里,但却一直逡巡不去,南宫越并不着急,悉心准备了这么多年,他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心,更有足够的后备耗下去,但顾惜的情况确不同,完全处于被动迎敌的状态,十数年的安定平稳,顾惜的边防并不严密强固,兵力也不多,京师的大军开赴前线需要时间也需要民力物力。顾惜的君王虽非昏庸淫乱之辈,却也只是业绩平平,是以无论是军事还是物力方面都无可与楼文匹敌。
一贯融洽的早朝异常热闹了起来,所有的朝臣都在讨论着这场战争,有人主张开战,有人主张议和,太久的和平已经让太多的人失去了对战争性质正确的认识。静静站立在议论纷纷的人群中,子辰始终没有开口说什么。遥遥望去,轩辕鸿懿低着头,一直若有所思的思考着些什么,半晌,却突然抬起头,一闪而过,嘴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跨前一步,轩辕鸿懿朗声道: “君上,臣有一个想法。”看着所有争论的人都停下来望向自己,轩辕鸿懿开口:”诸位大人说的都有道理,不过依臣所见,南宫越这次挟重兵而来,恐是预谋已久,和谈的可能应该不大,不过未免生灵涂炭,亦可一试。只是军事方面也应该有所准备才好,到时候,若和谈不成,也不至于手忙脚乱,被动迎战。”话音一落,已受到许多大臣的附和。开口,坐在龙椅上的轩辕鸿若沉声询问:“皇弟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