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有深沉但并不响亮的声音,传到子辰的耳中却不啻晴天霹雳。
猛然转身,不禁还是愣在了当场,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子,不是楚离还是何人?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子辰就这样一动不动的望着面前的男人。
缓缓抬起头来,时隔两年,楚离终于再次见到子辰,眼前的男子仿佛没有变,依旧是绝美的面容,长眉入鬓,略狭的凤眸如剪水般明艳,鼻如雕,唇如刻,薄薄的两片紧抿,虽非艳红的色泽,但略显苍白的粉红,却别有一番风采。长身玉立,身着的,虽非往日看惯了的白色,却也是素色长衫,一切仿佛都没有变,却好像,有仿佛都截然不同了。原本就是清冷性格的人,现在看起来,竟又多了几分沧桑,多了几分憔悴。以前,子辰虽然是但着整个顾惜的担子,但毕竟是位高而且尊贵,再加上数百年来,人们早已习惯了遵从国师,是以担子虽重,却也不必太过费力劳神。所以,在楚离的心中,子辰一直是高高在上,颇受尊重的。可是如今,子辰却因独在他国,而少了一份傲气,多了几分的无可奈何。
“主上?”率先回过神来的楚离看子辰半晌都没反应,于是轻轻开口唤了一声
猛然回过神来,子辰终于相信眼前的男子是千真万确存在的。
“你怎么来的?秋无痕那边怎么办?”终于恢复到正常状态,子辰开始开口询问。
“是若颜传回来的消息,说主上在这边遇上了些麻烦,属下就快马加鞭的赶过来了。祥王已确定十日后起兵,应该不会有任何变动。”
“十天?”示意依旧跪在地上回话的楚离起身,子辰继续开口:“你在路上走了多久?”
轻轻站起身来,楚离当然明白子辰问这话的意思:“从明天算起,距祥王发兵大概还有四天。”
“你是怎么认识若颜的?她说并未见过你。”
“是青舞的白鸽送的消息,到这边后,是凭令牌联系的。”
“信鸽?”
“是!”略有些胆怯的声音是从门口传来的,沉默了许久,若颜到现在才插上话;“是青舞姑娘教了属下训鸽术,临行时又将一只白鸽交给了属下,青舞姑娘说这只白鸽可以用来联系楚大人。青舞姑娘还说,白鸽虽有灵性,但毕竟不是十分稳妥,不能用来传递重要的消息,只能用来寻人。属下看主上今日为此事烦恼,主上虽然不说,但是属下也猜到了,这消息重要的很,既传不到楚大人那里,索性就让楚大人到这里来。”话说至此,若颜偷偷瞄了一眼子辰,却见那人依旧是一脸的若有所思,只道他在怪自己擅作主张,话便不觉弱了下去:“属下擅自行事,若有不妥之处,请主上责罚。”
回过神来,就见那个女子低头站在门边。
“没什么,你做的很好。”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是着实惊了楚离:国师府对手下的训练都是很严厉的,而他们对上边的交代都是近乎完美完成,成功是分内的事儿,没有人奢望过主子的赞赏,也从来没有人得到过主子的赞赏。所以子辰的这一局漫不经心的“很好”倒是楚离听到过的第一句赞扬。
看眼前的女子在听到这一句“很好”时满脸的惊喜与笑容,子辰不禁微微一笑,转头,面向一旁等待的楚离,便又恢复到沉静的状态:“你来的正好,我有消息要你带回去。”声音忽然止住,子辰顺手将窗子关了起来,虽说开着窗子更容易看清楚外面的情形,不过这屋里突然多了一个大男人,自然还是隐秘一点的好。
“若颜,你出去守着点儿,无论怎样,不能让任何人靠近这间屋子二十步之内。明白吗?”
严肃的声音传来,若颜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子辰虽是不苟言笑之人,但对若颜却从未如此严肃过,是以,光是子辰的态度就已经让若颜觉得非同小可了。
低声应了一个是字,若颜便又转身离开了房间去做哨兵了。
“主上。”看着若颜离开,楚离迟疑着开口。
“听好,我有事要你去做。”轻轻打断楚离的话,子辰直接进入主题
“是!主上请吩咐。”
“你马上赶回顾惜,把在秋无痕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丹少亭公公。再告诉他,南宫越准备兵分两路,一路攻打令昌,另一路直接进京。告诉丹公公,随便找一个藉口把这个消息透露给离幽,叫他率重兵守卫顾惜,再派几个靠得住会打仗的人先在令昌安营,等到南宫越和轩辕鸿懿打的差不多了,便可以一举歼灭。”
眉头一拧,这打了两年的迷今天终于要揭开了,可这计,是不是太险了点儿?这京城万一守不住,可又该怎么办?
略一思索,楚离也知道如今时间紧迫,便也不再顾虑什么,直接开口道:“主上计是好计,只是祥王养兵千日,一朝而发,定然是万钧之势,再加上一个南宫越,属下恐怕就算离大人是大将之才,也难保京城万一。”
“南宫越出兵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轻舒一口气,子辰紧盯着眼前案上的烛火“就算是祥王快几天吧,也用不了多久,南宫越的军队就会到达令昌,令昌是祥王的发家之地,他就算是不要京师也定会护住令昌。何况,南宫越的大军攻他的后路,祥王不可能和他合作,所以,我们还是有胜算的。只要快,便是胜。”
略一点头,虽说计险,不过楚离凭着这么多年的经验,对子辰还是信任的。
“是,属下即刻回去,将消息转告给丹公公。”
略松一口气,子辰对楚离的能力和功夫还是很有把握的:这么多年了,这么大的一个密探体系,楚离都打理的井井有条,这不是一个无能的人可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