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士兵的脚步完全消失,夙凌枫深吸了一口气,继而缓步踱至轩辕鸿懿身边与他并排而立:“王爷不用想了,他还送了我们一份大礼呢!”
探寻的目光投来,轩辕鸿懿的目光终于离开了草图转到夙凌枫身上。
“令昌刚刚派人送来的急报,冷然带兵直逼令昌,来势汹汹,令昌守备守的很辛苦。如果学生猜的不错,萧子辰该也在军中才对。”
轻轻楞了片刻,轩辕鸿懿仿佛不明白夙凌枫在说些什么,一脸的朦胧,满眼的莫名。
完全不理会轩辕鸿懿的反应,夙凌枫自顾自走到椅子旁边坐了下来,伸手,自斟一杯清酒。夙凌枫盯着杯中的清澈,继而一饮而尽,手暗用力,一个完全不懂武功的人竟生生将手中的精瓷杯捏了个粉碎,血挂在破碎的瓷片上一滴一滴滴到地面。夙凌枫却完全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萧子辰,真有你的!”咬牙切齿的语言自口中溢出,夙凌枫的眼神转向轩辕鸿懿:“王爷打算怎么办?”
惨然一笑,轩辕鸿懿开口:“本王还还有其它的路吗?令昌的兵马留的不多,恐怕是抵挡不了多久吧。冷然是个会打仗的,再加一个萧子辰,哼,这份礼到真是大的可以!”
将一手的碎瓷丢到地面,夙凌枫低头沉思了半晌:“撤就撤吧,令昌是我们的发家之地,如果真的丢了,颐城就算是打下来了,也是孤城一座,站不住脚的。留得青山,不怕没柴烧。保得住令昌,就算是一时偏安一隅,也总有卷土重来的机会。”轻轻一笑:“他萧子辰虽然不会打仗,但倒是会捣乱的很,三个军队凑到了一起,个个都是势不两立的,这仗倒是先打乱了。”
听到夙凌枫的话轩辕鸿懿除了苦笑也难再有第二个表情了,长吁一口气,强迫自己的目光变得坚定,轩辕鸿懿望向夙凌枫:“吩咐下去吧,叫他们准备撤军。尽快赶回令昌,先把令昌救下来再说,至于颐城,他南宫越想要,就送了他吧!”
略一点头,夙凌枫随即起身却并没有迈动脚步,紧盯着轩辕鸿懿的双眸,仿佛要直直望进他强作平静后的慌乱:“这些事我自会叫人准备,可是有些事,有些人,王爷也该好好想想了。”话说完,夙凌枫不再看轩辕鸿懿的表情,径直掀开帐帘去打点一切。
四周在夙凌枫放下帐帘的一瞬便完全安静了下来,久久也没有一丝动静,大概夙凌枫已经向诸将吩咐下去不准打扰他,所以突然撤兵竟没有一个人前来询问。偌大的帐内只有轩辕鸿懿一个孤寂的身影静静矗立,毫无聚焦的眸子不知望向何处,望透无数云雾般朦胧的遮障,好像又望见了那个青莲一般的人,不由的一阵苦笑:萧子辰啊萧子辰,你背负叛国骂名,在楼文呆了两年,为的就是这样一个局面吗?你处心积虑,为的就是今天的境地吗?你就真的,那么想把我灭了吗?
42、迢迢不断如春水
轩辕鸿懿走的很是正大光明,南宫越知道,离幽也知道,但是无论是南宫越还是离幽都完全没后追的意思:轩辕鸿懿不是个傻瓜,不会好到将这么一个机会白白放过,南宫越自然知道轩辕鸿懿退兵的原因,离幽却是不知道的。但是即便那如此,离幽也绝对不能追击,一来自己手中的兵力的确不行,二来他也要防着南宫越。
轩辕鸿懿的离开,并没有给南宫越带来太多的快乐,按理说,这本该是南宫越拿下颐城最好的机会:轩辕鸿懿明显是放不下令昌的,大军回撤;离幽手中的进军可以说是强弩之末,和轩辕鸿懿僵持了这么长的时间,力气也该消耗的差不多了,可是自己手中的近十万兵马却只是小打小闹了一场,兵精粮足,打起来绝对是占上风的。而等他夺下颐城之后,轩辕鸿懿和冷然也该打的差不多了,无论胜败,轩辕鸿懿的军队都一定会是疲惫不堪,他再乘胜追击,一网打尽,两股最大的障碍都已经铲除了,整个儿顾惜便也如探囊取物了吧!可是他也知道这么做,对冷然来说意味着什么,冷然必须独自一人面对轩辕鸿懿的二十万大军,而他的手里却只有八万不到的人马。也许换成另外任何一个人南宫越都不会这么担心,可是冷然要面对的,偏偏不是别人而是怒气十足轩辕鸿懿。就算自己能迅速攻下颐城去帮冷然,他又真的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吗?仿佛脱力般跌坐在椅子上,在楼文商量好的兵分两路的计策几天竟是那么的难以做决定,南宫越这次是真的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一边是他勃勃雄心即将成功的胜利,一边是冷然的性命,一个人的命换一个国家,似乎怎么算都再合适不过了,可是为什么,他竟是迟迟下不了决心呢?只要他放下,放下一个人,仅仅是一个人,计划了多年的胜利唾手可得,但是,放得下吗?放得下那个陪他一起计划了多年的人吗?放得下那个从来不说但却将一切危险都一肩抗下为他的雄心殊死拼杀的人吗?放得下那个那一夜在氤氲的大殿中仿佛用全部生命拥住他的人吗?长长一口气吐出来,南宫越的脸上又恢复到以往玩味的表情:不是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吗?冷然啊冷然,你倒真是我的,劫!南宫越知道,失去这次机会,他会惋惜,但机会毕竟可以重新来过,可是如果失去这个人,他一定会后悔,痛苦!
“冷然,我可是为你放弃了一个国家呢,你是不是也该好好报答我一下呢?”一丝促狭在南宫越脸上划过,南宫越轻声细语:“这历史会怎么记载,是昏君?还是情圣?”
出了顾惜边境,冷然便与南宫越分道而驰了,将兵八万,冷然一路南下,直奔令昌。八万人对于冷然来说戴起来是易如反掌的,冷然虽是冷酷之人,但带兵自有一套方法,士卒心里,是对冷然敬畏有加的,这到不仅仅是因为他和南宫越的关系,更多的,是他的确是大将之才。助南宫越登基,守护宫廷安全,人在京城却将边境打理的密不透风,算是有大功于国的,更兼冷然身先士卒,每次战场上那个银色的身影都是在千军万马中最为灵动的,所以,虽然只是八万人马,在冷然手下倒是个个勇猛。竟是一口气打到了令昌城外。冷然在令昌城外五十里处安营扎寨,几天之内未进半步也没有任何挑衅的行为:令昌的兵虽然留的不多,但冷然不敢小觑了轩辕鸿懿手下的人,再说千里行军,士兵疲敝,以疲敝之军击安逸之师,冷然并非妄自尊大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