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送你回家!”
余缘趴在张钦阳的背上,听他讲扭伤后的注意事项。他体重轻,张钦阳背着没感到有什么负担,一步步走着,很快就送他到了住处。
“回家以后记得擦药,先不要踩地。我的微信你刚刚也加了,有事的话一定记得找我,千万别客气!”张钦阳临走还有些不放心,总觉得这个小学弟照顾不好自己。
余缘看他一步一回头的样子,忍不住觉得好笑。
“啊!对啦!我叫张钦阳,你叫什么名字!”
“余缘……”
张钦阳听到答案满意地笑起来,眉毛扬起来和一只得了夸奖的大狗一样。
蠢死了。
等光脑袋的大狗走远了,小松鼠才敢轻轻地说一句谢谢。
Chapter 5
余缘早起对着窗边刷牙的时候,被楼下忽然出现的光头晃到了眼。
张钦阳提溜着一袋早饭,呵呵解释说余缘的脚还没好,必须由他负责到底。余缘一双水汪汪的眼扫了张钦阳一遍,轻轻点了点头。
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有交过朋友。开学一个多月了,同学也不认识几个,余缘一直觉得这没有什么关系,毕竟他就是这样不讨喜的x_ing格。
但张钦阳此人太没脸没皮,竟拿他毫无办法,他就这么死皮赖脸地侵入了余缘的生活中,顽强地好像一颗紧紧扎根在旱地的仙人球。
张钦阳要了余缘的课表,一有时间就带他到处玩,通常时候都是张钦阳在一边絮叨,余缘则不太说话,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太久没有和人如此亲密,他几乎没有办法正常社交。余缘会口舌发紧,说不出话。
他的这种症状太明显了,张钦阳不可能没有察觉,只是当着余缘的面他不会表露出来。但私下里张钦阳一直在寻找让余缘能够敞开心怀的办法。
“奔哥,问你个事。”张钦阳在寝室里转了半天,摸着光脑袋,贴上了正在打游戏的寝室长。
“怎么才能和那种特别内向害羞的人相处?不爱说话也没什么,现在我还能照看他,但要是以后工作了怎么办?会不会被人欺负?他要是被欺负了估计会自己一个人偷偷哭吧……”张钦阳越想越忧心,眉头纠结在一起。
寝室长奔哥正在打本被他烦得不行,从桌上摸了一张宣传单,贴上张钦阳的光脑门:“阳大妈,赶紧和你那小对象约会去吧,别烦我!”
不是对象!是学弟……
张钦阳瞪起眼睛刚想解释一下,话还没出口,就被传单上的内容吸引了。
“想和ta拉近距离,就来荧光夜跑!”
夜幕降临时,张钦阳早已等在签到处,瞧见余缘来的时候,顿觉眼前一亮。
余缘不怎么喜欢运动,又加上是临时起意,这一身装备还是街边随便买的。
但人长得好穿什么都好看,如此鲜艳恶俗的颜色,余缘穿着竟然意外衬肤色,显得整个人比平时灵动许多。
看来这次夜跑是来对了,光是这套装扮张钦阳就觉得赏心悦目。
夜跑是由学生会组织的,领取荧光手环后自行出发,围绕校园一圈即可。
张钦阳取过手环准备往手腕上带,他的手指意外的修长好看,显出和他本人不太一样的儒雅俊逸。
余缘不由被这双手吸引,多看了一会儿。
张钦阳注意到那道怯怯的视线,抬起手腕凑近过去抖了抖,蓝色的荧光手环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喜欢我的?”
偷看被正主发现,余缘都不知道张钦阳说了什么,尴尬地胡乱点了点头。
凑得太近了……
余缘低着脑袋想要撇开头,手腕却又被抓住了。
张钦阳摘下手环为他带上的动作太过自然,余缘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拒绝,手腕就被套上了那个蓝色的荧光手环。
指尖浅浅的触碰,在皮肤上留下了一丝温度。张钦阳取过本属于余缘的橙色手环,带在了自己手上。
“待会儿你跟着我跑,跑不动了告诉我,我拉着你。”
张钦阳的声音在夜色中温柔地消散,仿佛是什么咒语,在余缘的心口爆开一个魔法阵。
说得好像什么誓言一样,这样温柔的人让人如何拒绝呢?
还好天够黑啊,能掩盖小松鼠慌张的眼神和心跳。
Chapter 6
张钦阳和余缘的学校在郊区,壕气冲天占了近千亩地,跑了半程余缘开始气喘,张钦阳看他跑得磕磕绊绊,干脆牵起他的手,带着余缘一起跑。
余缘挣了几次没挣开,也就任由张钦阳抓着他了。
夜跑结束后,两个人都有些累了,张钦阳就提议去吃冰。
大学校园附近总是有吃不尽的夜宵摊,余缘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了,张钦阳很喜欢光顾这种小吃摊,他被张钦阳拉着来过几次,但他一个人的时候是从不会来这儿,这里太热闹了。
张钦阳熟门熟路兜了一袋烤串,拉着他进了一家冰店。
大份雪花冰配烤串格外带劲,雪花冰里还加了很多料,余缘吃得两腮鼓鼓的,好像一只专心觅食的小动物。
张钦阳顿时玩心大起,舀起碗里一颗软糯糯的芋圆,恶作剧一样戳起余缘的脸:“快看!我要把小芋圆一口吃掉啦!”
张钦阳似乎得意于这个玩笑,一面吃还一面沾沾自喜地朝余缘眨弄眼睛。
被调戏了的余缘差点呛了一口冰,不去看张钦阳傻到刺眼的笑,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吃冰,吃冰,不要和傻瓜置气。
余缘有时候会想世界上怎么会有张钦阳这样的人?
莫名其妙地散发热情,好像能量永远不会枯竭。
最奇怪的是这样的人为什么非要缠住自己呢?
无趣,怕生,口拙。
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一个幸运的人吧……
但余缘现在就觉得也许他前十八年的运气都只是为了遇见张钦阳。
张钦阳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好到余缘根本不敢告诉他,自己好像有一点点喜欢他了。
余缘不知道自己不能与人社交的毛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很小的时候他就更情愿自己一个人数蚂蚁。
父母不止一次因为他而争吵,他们说他不正常,胆小内向得像个女孩子。
他们不喜欢他,或者说根本没有人会喜欢他,他都知道。
父母离婚之后各自又有了新家,余缘很识相地选择了寄宿学校没有去打扰他们。
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的症状越发严重,他不能和人亲密交往,一旦对方情绪太过外露,他甚至会短暂失语。
他把自己缩在坚果壳里,可怜又可悲。
直到有一天张钦阳莽撞地打开了他,发现里面居然是一只害羞可爱的小松鼠。
为了能够喜欢他,我要变得更好。余缘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自从某一次余缘上体育课中暑之后,张钦阳就觉得他太缺乏锻炼,于是近期总是变着法子骗他出门。
余缘被他那些一眼就能拆穿的谎话弄得哭笑不得,但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这次他也是被“骗”来爬山的。
张钦阳和他说这座山上有求签很灵验的寺庙,考试前拜一拜保证不挂科。
其实余缘早就听老师在课上讲过这个寺,说这一带的景点大多坑钱不值一去。
但他还是起了大早,等张钦阳来接他。
Chapter 7
张钦阳为了这次登山之旅特地问老学长借了车,打扮得格外有型,寝室长奔哥和室友小马对视一眼,心照不宣。他们早已认定张钦阳必然是在谈恋爱,不过是怕被他们宰一顿,因此久不认账还推脱说是什么小学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