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钦阳肯定不知道他们这样想,不然绝对又会解释一番,虽然每次解释都被奔哥说是掩饰。
那座山离他们学校不是特别远,驱车一小时就能到。
张钦阳开车的时候注意力很集中,也不太讲话,余缘就坐在副驾驶座上,偷看他。
为防日晒,张钦阳今天特别戴了一顶木奉球帽,帽子把光头遮了起来,帽檐下面刚刚好露出英挺的眉眼,少了戾气,显得特别阳光俊郎。
不过就算张钦阳不戴帽子,余缘现在也已经不怕他了,他知道张钦阳有多好,外表再凶,内心都是柔软的。
起初居然会以为他是那种喜欢欺负人的暴力狂,以貌取人还真是要不得。
余缘一个人碎碎念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张钦阳忍不住敲了一下他的小脑瓜,看他吃惊得转过头瞪圆眼睛,水汪汪的瞳仁透着点委屈,张钦阳心里就止不住的发软,好像养了一只小动物,从头到脚每一根发丝都可爱极了。
“到啦,一个人嘀咕什么呢?”
余缘不知道自己把刚才的心理活动都念了出来,一下子又羞又气,一个人快步朝山上走去,不想搭理张钦阳了。
他一边爬一边继续碎碎念:“虽然不是暴力狂,但还是喜欢欺负人的……”
张钦阳看着余缘吭哧吭哧向上爬的两条细白腿,心里纳闷,怎么今天突然跑得这么快了?
爬到半山腰的时候,余缘这个宅男后继无力,趴在路边的石凳上扮演风干咸鱼。
张钦阳偷偷拿水瓶贴上余缘的后颈,冰得他浑身一机灵:“让你跑那么快,累了吧?”
余缘累得蔫蔫,不想说话,张钦阳干脆双手捧着他的脸往中间挤出一个小j-i嘴,看余缘忽闪着眼睛愤愤不平,一开口小j-i嘴儿里发出变了调的声音,被逗得乐不可支。
两个人笑了一会儿,恢复了一点体力,便继续并肩向山上走。一路上,张钦阳一刻都不停的和余缘说话,余缘也不嫌他烦,安安静静地听着。
山里的阳光好像比别处都要明媚,照在张钦阳表情生动的脸上,照出他此时此刻眼神里的自己,余缘想如果这条山路一直没有尽头就好了。
但实际上这么一座小山,没多久两人就到了山顶。
张钦阳看着眼前破烂得不行的小寺庙,一时也被惊到。
“这就是我说的那座古寺。”他有些羞于启齿,就这样的地方说是危房都差不多。
余缘却并没有特别吃惊,他其实早就料到了,而且本来他也不是奔着古寺来的。
张钦阳不想扫了余缘的兴,赶紧开口补救:“破说明确实有年份!求签肯定灵,我同学来试过,期末真的全都过了没有挂科!”
说完便拖着余缘进了大殿。
Chapter8
进了大殿,张钦阳更失望了,这个寺庙小得没处落脚,几根柱子支起横梁,正对着的墙面上开了一个土洞一样的壁龛,供着一座佛像。佛像表面斑斑驳驳,土胎都露出一大半。
进门左手边摆了一个盒子,上书“求签解命十元一次”,看上去还不如医院门口摆摊的算命先生。
开了一小时车就来了这么一个地方。张钦阳觉得有点丢脸,拼命压低帽檐,都不敢看余缘了。
余缘看得心里直乐,悄悄扯了扯张钦阳的下摆,故意要和他讲话:“我没带零钱,借我十块,我想求个签。”
张钦阳手忙脚乱从包里掏出了零钱,一个老和尚正好走了进来,顺手接过纸币。这时机巧得都让他以为什么时候出家人有闻钱而动的本事了。
余缘说要求签其实不过是为了让张钦阳没那么尴尬,对求签本身并没有那么放在心上,他拿着签筒随便晃了晃,掉出一张签。
老和尚看了眼签子,微笑着说:“施主想求的事都会圆满,过程也许会有波折,但最后都能求仁得仁。施主只要记住,命里有,莫放手。”
这解读听上去还算不错,张钦阳在一旁满意地点头。
余缘笑了笑,没放在心上。
张钦阳也跟着求了一个,老和尚说他是y-in差阳错种豆得瓜,虽然没太懂是什么意思,但寓意不错,他也就没在意那么多了。
下山的时候,张钦阳嫌热把帽子摘了,一边擦汗一边问余缘求了什么。余缘随便求着玩,冷不防被他这么一问,一时没答出来。
张钦阳看他不说话,便开玩笑:“不会是求的姻缘吧?”
说完还像是要验证一样,非抓着余缘和他对视。
余缘一对上张钦阳的眼睛,脸就烧红。偏偏张钦阳还不依不饶,余缘恼羞成怒,甩开了他的手。
张钦阳愣了一下,看到余缘细细颤抖的后背,忽然想起他那个说不出话的毛病,顿时后悔不迭。
凑上去想要道歉,却又被余缘躲开了。
张钦阳顿时也没了打闹的兴致,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还以为自己对于余缘来说是不同的,结果就得意忘形了。
回去的路上,余缘没坐副驾驶而是去了后座。
张钦阳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他。
看到余缘细白的脖颈转向一边,安安静静的样子,心里又心疼得不得了。
这个毛病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好。
然而张钦阳不知道的是,余缘转向一边只是为了遮掩发红的耳尖,坐在后座是因为他无法克制胡乱作怪的心跳……
还不是时候让他知道这些,包括我喜欢他这种事。
Chapter9
到底怎么才能治好余缘的这个毛病呢?明明之前情况都有好转了……
张钦阳一直到回寝室还在思考这个问题。有的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爱管闲事了,这些事明明就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但只要一想到余缘安安静静不说话看着窗外的样子,他的心里就一阵阵发堵。
大概是余缘太好了,如果就这样因为奇怪的毛病被耽误了多可惜啊。
明明笑起来的时候就好像全世界的宝石都在眼睛里一样,那么可爱,如果没有这种毛病,一定很受欢迎吧。
张钦阳想,他这不能叫多管闲事。就好像他是路过山洞的旅人,发现了山洞里的宝石有多么璀璨耀眼,因此想要它绽放在世人眼前。
“嗯,就是说你还没把到人家?”奔哥和小马听了张钦阳的描述一脸震惊,他们居然猜错了。
“把什么?我都说了是学弟啊。”
见张钦阳又要开始掩饰,奔哥给小马使了一个眼色,小马立刻乖觉道:“对对对,小学弟!所以你现在是要请教我们怎么把……啊不,怎么治小学弟的毛病是么?”
张钦阳点了点头。
奔哥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扫视了张钦阳一遍,最终将视线停在他光溜溜的脑袋上,开口说:“大阳啊,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不是见谁都怕,她就是……怕你啊?”
“对呀,你看你这个发型再配上这个身材,是不是有点太彪悍了?你说她胆小,看见你这样会发抖也是正常的嘛!”小马也在一旁附和道。
张钦阳虽然对自己的造型很满意,但奔哥和小马都这么说那也不无道理。他略一思索,还真是!余缘第一次见他就挺怕他的。今天登山也是,之前都好好的,他就下山时候嫌热摘了帽子,余缘就开始发抖了……
他越想越觉得搞不好余缘真的是害怕他的光头……
张钦阳愁眉不展,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情况。
奔哥又在一旁说:“我们大阳长得那么帅,换个发型照样还是大帅哥!”
张钦阳想想也是,真正的帅哥不在乎发型,况且为了余缘,让他留回啰嗦的刘海他也是愿意的。
就是他脑袋后面秃了一块,短发盖不住,必须要留长一些才能遮住。
看来在那之前都不能见余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