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一个水晶球儿，稍微晃动一下，里面的雪花还有亮晶晶的闪粉就飘起来，里面的小雪人一下子就被笼罩在满天闪亮的雪花中。他“咯咯咯”地捧着那小玩意儿笑了，没一会儿那雪花就落下了，他又摇了摇——于是那雪花就又飘起来了。我看着他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小雪人儿，不管是水润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还是笑起来被灯光照着有光泽感的脸蛋儿，都比他手里的水晶球更闪亮。这时候他笑地豪无防备，咧着嘴不自觉地恨不能露出所有牙齿。我看着都呆了，脸上不知何时也洋溢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
“还有带音乐的哦～”导购小姐拿起一个稍大些的水晶球转了一下发条，“圣诞老人”熟悉的音调响起，只是这样像水晶似地八音盒音质，听起来多了一分安静。里面的圣诞老人穿着鲜红的衣服开心地笑着随着音乐旋转，这一刻世界似乎只剩下童话般的美好。
“我买给你吧。”
“恩。”他乖巧地点点头，也不推辞了。
“圣诞节快乐。”我把包装好的礼盒递给他。
“恩，易峰哥哥也要圣诞节快乐哦～”晕，又叫我易峰哥哥，受不了，太嗲了。“哈哈，走吧～”
在往回走取车的路上，经过地铁站，忽然他停住脚步说：“哥，你等我一会儿行吗？”
“恩？”
“我马上就回来～”说完就跑走了，我想追上去可又没动，在这等着难道他要给我什么惊喜？等了好大一会儿，他还不回来，正想给他打电话，就看见他气喘吁吁地抱着——被子回来了！手里还拎了一个枕头，我简直纳闷儿死了，搞这些东西干嘛？晚上睡觉还冷吗？不应该啊家里的地暖快热死了？他经过我旁边也没停，微微笑了一下往地铁入口处走去，我上前一看——在入口旁边的一片黑暗里，蜷缩了一个人！看不清是男是女，但是肯定是个老人，像这城市所有的乞丐一样露天而眠……
今晚并没有像圣经里写的那样下雪，也没有刺骨的寒冷，就看见他把枕头放在一边，并没有叫醒老人，然后把被子盖在老人身上——雪白的被子与那片黑暗肮脏对比着是那么刺眼。我呆了，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像他这么做——我身边没有这样的人，我想这座城市，也没有这样的人……
“走吧。”他看着我抿着嘴说。
“恩。”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坐在我身边看窗外的风景，一路上霓虹交错，路过王府井的路口时刚好绿灯亮了一群等待的人脸上或是欢笑或是冷漠经过车窗，乐天银泰门前的那颗巨大的圣诞树还是像往年一样挂满了红色的闪灯。
“哥，今晚是平安夜哦。你知道平安夜的故事吗？”
“……你讲给我听听？”我转着方向盘说。
“在这一晚小耶稣诞生了，可他们没有钱住旅店，所以圣母只好把小耶稣生在一个山洞中，生在一个马棚里。虽然没有暖和的被褥没有丰富的晚餐，可是又小孩子们的祝福还有那些马还有牛给小耶稣哈气取暖。这就是平安夜，这是一个诞生在破旧山洞里的救世主对所有人的祝福……可是，这一晚真的所有的人都会平安入眠吗……”他低着头，虽然极力压抑着可我已经听出了他的哭腔，我真的没有见过、真的没有见过像他这样的孩子。
我空出一只手搂住他肩膀：“最起码你会。”手指滑过他的脸，带走一滴眼泪。
第34章
“哦？恩……行，那我看看我这边时间安排，回头给你电话。”
挂掉电话我瘪瘪嘴把手机扔在一旁。
“哈哈，你骗人家，你明明很有时间～”
“同学聚会，不大想去。”
“为什么不去啊，聚一聚多好啊！”
“本来我跟他们呆一起的时间也不长——”我高三还有三个月高考的时候退学了。不想多说这件事于是马上说：“人家都拖妻带口的，我自己去多没意思。”
“这样啊……”他歪着脑袋眼珠子一转，忽然兴奋说道：“你带我去！”我心里咯噔一下，带他去？他这是……什么意思……
“哈哈，你带我去，我假扮你女朋友……哈哈哈～～～多好玩！带我去带我去～”他自己在那儿瞎乐。
“你？”
“对啊，我打扮成女生，假装你女朋友～”我忽然想起他空间里的那些照片，真是可以瞒天过海……
“那一说话不就露馅儿了。”
“恩……我假装是哑巴，不会说话！哈哈，想想就好玩儿～～～”
“……他们会说我老牛吃嫩草的……”很久没见，期间偶尔参加过几个当时玩儿的不错的人的婚礼，但可以肯定的是大家都不是最初的模样，一个男人的而立之年，究竟还会剩下多少当年的轻狂。
“没事儿，你这牛本来看着就年轻～”
“哈哈，你确定？”不管那么多了，想一想，也确实挺好玩儿的。
“三十号下午六点是吧？恩，那到时候见！”
“别忘带你女朋友！”
“呵呵，知道了。”
“哥，你看，怎么样～”三十号早早就吃了午饭，一吃完他就跑自己屋子里鼓捣去了，还不让我看。
我看着眼前的人愣住了：耳朵上的十字架耳坠换成了珍珠的，皮肤薄薄地打了自然色的底，本来皮肤就薄这时候看起来更细致了，粉嫩的腮红打在脸蛋上圆乎乎淡淡的一片，眼睛这一画更是名副其实的“狗眼妆”，下垂拉长的眼线，根根分明而纤长的睫毛，还有薄薄一层闪亮的淡紫色眼影，眼睛下面画了若隐若现珠光白的内眼线，看起来水润无辜，好像有眼泪在里面打转一样，嘴唇上画了薄薄的一层水粉色唇膏。
再看身上，穿了一件A字形的粉色的毛呢外套，在胸口的地方有白色的绒毛装饰，很自然地掩饰了男孩子的平胸，下面穿了一条白色的毛茸茸的短裙，腿上穿着米色的打底裤，脚上也穿了一双米色的雪地靴——他冲我眨了下眼睛，吐了下舌头，“易峰葛格～”
简直就是——太可爱了！这一刻我真的把他当成是女孩，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就像看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那样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