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村落(上)
“啧……”女子不耐地咂嘴,捂着手上的腿,将脑袋扭到了一边。
石清耸了耸肩,拍着浊的肩膀,说道:“既然没我们什么事,我们就走吧。”
浊看了那女子一眼,跟着石清转身就走。
红衣女子见这两人真要走,心里立马急了,赶紧喊道:“等等!”
石清脚下不停,红衣女子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立即说道:“两位少侠,请等等!”
这下,石清才停下了脚步,看着红衣女子,心情颇好地勾着嘴角问:“这位女侠,有何指教?”
红衣女子被他的话弄得不上不下,冷哼一声说道:“没见人受伤了吗?”
“可是我记得,你不是得到了一块不得了的玉简了吗?”石清摸着下巴反问。
女子抿着嘴,一副不想回答的样子。
见她那副模样,明显就是一副被偷袭抢劫了的结果,所以,终于起了恻隐之心,想要怜香惜玉的石某人长叹一口气,蹲下了身子,问:“你不是已经渡劫期了吗?”
因为之前女子突破了同为火系的向绍的火墙,所以,石清能够推测他是渡劫期。当然,也不可能是飞升期——如今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人突破进入飞升期了。
女子吞了口唾沫,说道:“我叫刘婕,刚进入渡劫期。”
“石清。”礼尚往来,石清也自我介绍地说。顺带也在心里默默地诧异了一下,刚进入渡劫期也能突破已经进入渡劫期许久的向绍的火墙,实力不凡——当然,向绍的火墙也没消耗他多大精力就是了。
刘婕看了眼浊,见对方没有开口的意思,也没有在意,继续说道:“我是漠卧庄的少庄主。”
漠卧庄?石清对浊使眼色,浊立即用眼神告诉他:我也不知道。
刘婕看到了俩人的眼神交流,继续不在意地解释:“一个不出名的小山庄。”
“所以?”石清歪着脑袋看着她,告诉他这么多信息,没好事。
刘婕抿了抿嘴,说道:“我希望你们能将我送进镇子里。”
石清扭头,看着浊,然后瘪嘴说道:“这位,可以帮你治疗,然后你自己下山吧。”
他还记着进镇,看看传说中的勾栏院长啥样呢。托着这么个伤员,铁定走不快。
刘婕疑惑地看着他,不信任地看着他:“就他?”她尝试过,但是那个不知名的普通人的实力她看不透,所以她才会叫住这俩人,不过她却看不出对方属于五行中的哪一系。
浊看了石清一眼,最后开口说道:“我尽量。”
石清摊手,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至于他怎么知道的,理由也很简单——某人在每次嗯嗯啊啊后,精神都倍好,他肯定对方有什么专门的自愈措施。
刘婕看着他,最后将自己的腿给递了出去。
石清捧着脸看着他,一脸探究地看着。他才不要自己一个人完了就在那里难受,对方却一脸神清气爽。
在六只眼睛的注视下,浊一脸淡定地将手放在了哪条伤腿上,接着,什么都没发生,那条伤口就这么一点一点消失了。
“……”什么都没看到,好伤心。石清摸了摸眼角。
“……”居然好了?!刘婕死劲摁了摁自己的伤口,没有任何感觉。
“……”看什么呢。浊拉走死死盯着刘婕伤口的某人。
石清顺应浊拉他的力量,一脸失望地起身,对刘婕说道:“你慢走,我们先下山了。”
说完,石清毫不留恋的起身。浊看了刘婕受伤的地方,也跟着站了起来。
刘婕拍了拍自己的裙摆,也站了起来。
石清蹦蹦跳跳地走了一段路,刘婕就跟着他们慢慢悠悠地走了一段路。
“你干嘛跟着我?”石清扭头看着她,刘婕的长相实在不是他的菜。
“我去镇里。”刘婕哼着回答。
“哦。”石清扭回头,从怀里掏出飞剑,对浊说道,“来,你来。”
说完,简单地控制着飞剑,蹦跶上了飞剑。浊也跟着上了飞剑,在刘婕来不及开口之前,就飞了出去。
享受着刮着脸颊的疾风,石清全身心放松地靠在浊的胸口上。
浊控制着飞剑,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飞到了山脚。
石清环顾了一下四周,额上黑线地问道:“你故意的吧?”
浊抿着嘴,没说话。在刚才急速飞行的过程中,他将方向一点一点地偏移,与目的地的城镇距离越来越大。
“好吧,反正今天到不了,明天也能到,”石清哼哼着收了飞剑,环顾了四周后,说道,“看看四周有没有什么落脚地吧。”
“前面一公里左右,有一个小村落。”浊低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石清疑惑地看着他,这么快就给出了答案,让他不得不怀疑对方是有预谋的。
浊眼神飘忽了一会儿后解释了两个字:“魔族。”
“你是说魔族在那里建了村庄,还是魔族把那里的人都杀光了,占地为王?”石清无语地问话。
浊垂下眼睛,抿着嘴。
石清扶着额头,叹气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去看看吧。”就对方那闪烁其词的态度,也知道不会是第一个。
俩人沉默地往目的地走去,石清骨碌着眼珠子盘算着话题,最后开口问道:“魔族,是怎么起源的?”
这个问题,他挺好奇的。当初他沉睡的时候,大陆正处于一片繁荣的景象中,魔族这个种族他从未听说过。身为创神却不知道的种族,不论从哪个方面想,都是一个令人好奇的物种。
“当第一个修真者摈弃了他的欲望的时候。”浊低声回答,低着脑袋看着脚下被石清踩过的树叶。
石清长长地“嗯”了一声,说道:“那你呢?”
“当第一个修真者摈弃了他的欲望的时候。”
相同的答案,让石清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问了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当初‘仙魔大战’,魔族有几个人?”
“一个。”
“你?”石清眨巴了一下眼睛。
浊恩了一声,看着远处已经露出的屋脊,说道:“到了。”
见对方不是很像谈论当初的话题,石清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好说道:“那好吧,顺带让我也研究研究,魔族到底是个啥构造。”
“研究我就好了。”浊低声说道。
闻言,石清尴尬地咳嗽一声,掐了对方的腰杆一下,说道:“还会调戏人了是吧?”
说完,石清头也不回地往村里走了过去,浊对着那颗后脑勺轻轻地勾了勾嘴角。
俩人以微弱的差距一前一后地走着,当石清再次回头的时候,身后原本黑发黑眸,样貌普通的浊,已经变回了那个红发金眸,俊美无双的魔王大人。
“怎么,要用你的美貌去镇压那群不听话的小魔族?”石清憋了一会儿,最终忍不住开口调侃。
浊看了他一眼,环住了他的腰,说道:“反正都是魔族的人,没事。”
石清耸了耸肩膀,任由对方扶着自己,让自己以一副卖身卫生的模样进了魔族的地盘。
这个村落和一般的村庄没啥区别,在石清一脚踏进去的时候,除了感受到了和身旁某人几乎一样的灵力波动外,更感受到了无数灵力的试探。不过,这些试探,在接触到了浊后,就立马缩了回去。
“很好啊。”石清看着路边因为俩人的闯入而安静看着他们的两个小孩嘀咕着。
浊对那俩小孩招了招手,他们互相看了眼,就丢下手中竹编球跑了过来。
“你是魔王大吧?”小孩之一天真的问。
“是吧?”另一小孩不甘示弱地想要求证。
浊拍了拍俩人的脑袋,说道:“我要见你们村长。”
小孩之一立即说道:“我家住在村长旁边,我去叫!”
“我爹爹正在往这里赶,魔王大人要不要坐会儿?”另一小孩指着一边的木桩问。
石清看着这俩小孩,不确定地看着浊,问:“魔族?”
浊微微点了点头。
那小孩直接无视掉了石清这个“人类”,连正眼都不给他。这让石清很难接受这么个小破孩回事魔族。在世人的传闻里,魔族都是无恶不作的坏蛋,他还以为魔族就没小孩,生下来就这么大呢——当然,这是不符合创世理念的。
浊环着石清去了木桩的所在地,抱着对方坐了上去。
石清也乐得远离布满灰尘的木桩,心安理得地坐在浊的大腿上,两只琥珀色的招子好奇地往四周打量着。
没过多久,木桩前聚集的魔族越来越多,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村落里所有的魔族都聚集了起来,恭敬地跪在了木桩前。
37.村落(下)
石清打量着那群魔族,最后失望地收回了视线。这群魔族如今都是村民打扮,最好的也顶多算是个清秀。
石清戳了戳某人的肩膀,问道:“魔族都比较善于障眼法之类的法术?”
浊摇了摇头,说道:“欲在这里。”
石清眨巴了一下眼睛,恍然地问道:“就是你的主要组成部分的淫欲的欲?”
浊点了点头,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主要组成部分”这个形容。
石清支楞着脑袋,问道:“那他在那里呢?”
说着,石清再次环视了众人一边,结果啥好看的都没找到。浊拥有石清最爱的样貌,而浊又是淫欲最重,所以,石清一直都对欲这类魔族很感兴趣。
浊指着理他们最近的以为老大爷说道:“这位是村长,也是领头人。”
话外之音,这位胡子花白,衣衫褴褛的老大爷也就是某色鬼寻找的欲。
石清当即有些嫌弃,不过,他还是仔细打量了一番,突然问道:“你原来长啥样?”
老大爷哑着嗓子咳嗽了几声后,说道:“原来,长这样……”
话音刚落,原本因为驼背还不到石清下巴的老大爷,蹭蹭蹭地长高长壮,成了一个三大五粗的汉子。
“……”石清默默地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安分地坐回了木桩里。
浊对此十分的满意,他拍了拍欲的肩膀,说道:“我们只是路过。”
“明白明白。”欲弯着眼睛,笑得一脸的憨厚。
接着,欲边领着俩人找歇息的地方。而目的地当然只有村长的家,才是最舒适的,也是最适合拿来孝敬魔王的。
“上次那个贪,他就说了他叫贪,你呢,你就叫欲?所有的欲魔都要欲呢?”在路上,石清忍不住问了一个问题。
浊看了欲一眼,阻止了他想要解释的动作,自己开口说道:“魔的名字都有魔力,所以一般都是告诉不值得信任的人外称。”
石清长长地嗯了一声,说道:“那我不是把你的名字给昭告天下了吗?”
“没事。”浊环住了石清的腰杆,低声说道,“他们没机会用的。”
石清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在俩人旁边带路的某大汉,眼红红地看着被魔王霸住的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后,不屑的用鼻子冷哼。当然,冷哼的声音除了他没人听见。
最后,俩人顺利入住了村长家。原本浩浩荡荡,想要继续观赏魔王尊容的众人都一脸不舍地离开了。
石清看了众人离去的背影,说道:“真是要命,魔王大人魔力无限哼?”
尾音上调的哼哼,让浊盯着他上下打量。
“干嘛呢?”石清被他看得寒毛直立。
浊走过去,抱住他的腰,脸上带着淡淡地笑意。
石清彻底被惹炸毛了,对着浊就吼了起来:“你干嘛呢!”
浊将脑袋埋在对方的颈窝里,用那颗红色的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对方,没有回话。
俩人十分难得的纯盖被睡觉地过了一晚上,第二天在众人依依不舍地眼神下离开了。
踩在飞剑上,石清对浊开口问道:“那个欲是不是长得很漂亮很美丽啊?”
浊控制的飞剑狠狠一偏,歪了好几下才回了正途。
石清拍了拍腰上那两只手,说道:“嘿嘿嘿,注意点,今天我都看着呢,别又把我往你什么属下的村落里带了。”
浊抿了抿嘴,没说话。
“哼,反正那个大汉形象绝对不是欲的本貌。”石清一副“我很聪明,你骗不了我”的得瑟表情。
控制飞剑这件事,石清已经完全交给了浊来执行。
浊很聪明,不论是什么事,他都能一脸轻松地完成。所以,学习如何使用飞剑这件事,浊在石清的指导下使用过一次之后,就用得得心应手。最后沦为了石清的工具——当然,魔王大人是甘之如饴的。
没过多久,俩人就到达了目的地,而如今天还没黑。
天没黑,勾栏院小倌馆都没到开业时间,所以,石清最后决定去镇子的四周晃悠一圈再说。
结果石清将城镇里大街小巷都晃悠了遍,正无聊的时候,他的通讯玉简有了反应。
因为石清的通讯玉简从来没有来过联络,所以他在玉简反应了数刻钟后才想起自己有这玩意。
在浊略带不爽的眼神下,石清摸出了玉简,上面的花纹泛着红光,往外不断渗着灵力波动。
只使用来骚扰美人,从未接受过的石清一脸惊奇地接通了玉简,玉简里传来的声音让石清欣喜万分。
“石兄?”
“仁仲,有事吗?”石清一脸荡漾地捧着玉简问道。这才分开多久啊,对方就来练习了他,这让他不禁想入非非。
“我快进入金丹期了。”江广赋闲闲地声音传出。
石清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当初让对方如果要晋升的话就要尽快通知自己。
“速度真快呢……”石清喃喃了一会儿,才说道,“那,金丹没有什么特别要注意的,但是过渡的时候,千万不要吃丹药。当然,平时能不吃也别吃。”
之后,石清为了确保万一,和江广赋重复确认了一下如今对方体内的灵力流转和接下来的修行方向。
江广赋虽然不相信这么一个刚及弱冠的青年能给自己有力的引导,但因为心底莫名地信任感,还是认真地给了回答。
石清摸着下巴说:“好吧,如果你金丹也快了突破进入元婴的话,提前,一定要提前通知我。”
江广赋笑了笑,应了。
“哼哼哼,你别不听我的,后悔了找我也没用。”石清威胁着他。
江广赋带着笑意地讨好了几句,就恢复了道了别,截断了玉简的波动。
石清收好玉简,悠闲地伸了个懒腰,扭头看着浊,问:“怎样,去睡一觉然后晚上去溜达?”
当然,溜达指的就是去小倌馆溜达了。
对此,浊低垂着眼睛,点了点头。
石清心情愉悦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那我们走吧。”
俩人去定了一间上房,再次纯盖被地过了一下午。这俩天的日子过得有些纯洁,让石清梦里有些不安稳,终觉得有什么阴谋。
当晚,石清带着浊往今下午踩点的花街走了过去。
不同于白天的冷清,夜晚的花街灯火辉煌。穿着亮丽诱人的美女小倌都站在门口尽职地拉着客。
石清看着左边一水的小美男,和右边一溜的大美女,暗自吞了吞口水,最后他脚步一转,往左边走去,边走边嘀咕:“没事没事,明晚还有时间有时间……陈丽丽都不重要,美女又不是他一个。”
浊脸色如常地跟在他身后,仔细打量了那群人后,默默地给了一个蔑视的眼神。
石清和浊的进入,让老鸨立即靠了过来。
不说浊,就说石清,英俊潇洒,气宇轩昂。就让老鸨觉得这是一个金主。
金主石清一脸得瑟地找了个位置坐下,说道:“把你们这最好看的叫来我瞧瞧。”
老鸨应了一声,就赶紧让龟公下去叫人了。
而之前领他们进来的小倌不干了,软弱无骨地往石清身上靠,手也不老实地往石清的下边溜达。
石清被他摸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但是死要面子的他只能给浊递眼神。不过这次,浊却似乎没见到对方求助的眼神,饶有兴趣地看着那小倌。
最后,被摸得有点难受的石清一把推开那小倌,说道:“抱歉啊,你不是我的菜。”
闻言,小倌两颗大眼睛当即泛起了水光,楚楚可怜。
石清赶紧如同扔烫手山芋地将他推给了浊,说道:“去那边。”
虽然这人没有那人长得好看,但是总比那些肥头大耳的肥猪强。小倌心里暗自比量了一下,就安心地坐在了浊的身旁。
对于小倌在自己旁边就动手动脚,在浊的旁边就安分守己这件事,石清自恋地将之归结于自己魅力太大。
之前离开的龟公带了三个各有特色的小倌过来,站在石清面前,介绍到:“这位是我们的花魁,阿紫;这位是我们的台柱,嫣红;这位是我们床柱,阿玉。”
花魁,台柱我都能理解,床柱是个什么东西?
石清默默无语地点了点头,算是理解了龟公的介绍。
“呵呵呵,”龟公讨好地笑了笑,继续介绍,“见大人是第一次来,不了解,我给您介绍一下,我们倌馆,别看名字普通,但是在大陆也算是能排上名头的,这花魁就是能歌会唱,床上功夫好的;台柱就是能歌会唱,床上功夫算是一般,不出众;床柱当然就是床上功夫好的,保证大人欲仙欲死……”
越听龟公的介绍,石清越觉得这个小倌馆的世界真奇妙,还能有这么分类的……
最后,石清就带走了阿紫和之前领他们进来的小倌阿光。
石清本想和浊开两间房,各干各的。不过,当龟公准备吩咐下去的时候,石清脑子一抽,让他把两间改成了一间。
想着刚刚龟公那眼神,石清真想给自己脑子一下,这种事,能一起吗能一起吗?!
38.倌馆(上)
最后,石清还是选择找到了那龟公,又开了一间房。
对于石清的反复,龟公笑容完美地接过银子完成要求去了。
石清拉着阿紫去了一间最好的房间,紫色的帷幔,深红的纱棉,营造着暧昧的气氛。
“这是你的房间?”石清挪到梳妆台边,看着台上放着的玲琅满目的首饰。
阿紫脱下外衣,走到石清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摩擦着对方。
石清身体一僵,只是看着铜镜里一脸情欲磨蹭着自己的阿紫。
“大人,不开始吗?”阿紫伸手往石清的衣服里探。
石清僵硬地将那只手从自己衣襟里拔了出来,说道:“听说你跳舞不错。”
阿紫收回手,低垂着眼睛,带着自信说道:“可以为大人献舞一曲。”
石清挑眉,就这么坐在梳妆台旁看着。
阿紫穿上有着水袖的长裙,让他本就偏向阴柔的外形更加女性化。
石清本来兴致盎然地看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却突然想起了浊。
这是他下山一来,第二次和对方分开,第一次是在御剑庄,他还以为对方去找乐子去了,不过,后来他却发现对方不过是为了“讨好”自己,用他聪明的大脑研究符箓了。
那次的行为石清十分自恋地将之归结为对方对自己的讨好,他有这样的感觉,对方离不开自己,正如自己习惯带着他一样。
而这次却不一样。
石清脑子里想着浊和刚才带他们进来的那个小倌在床上翻滚,或许是压着那小倌,露出他从未看过动情的表情;或许是浊的懒病发作,被小倌伺候出明明只有自己才能看见的表情。
越想石清越觉得心里不爽,眼前原本十分欣赏的舞蹈也没了任何吸引力。
他拍案而起,没有给被吓到的阿紫任何眼神,径直往外走去。
阿紫理了理被吓得乱跳的小心肝,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后,就整理了自己的外表,看戏去了。
石清穿过充斥着淫声浪语的走廊,疾步走向安排给浊的房间。
房间……
站在房间前 ,石清听不到里面的动静,一时间竟然不敢敲门。
阿紫就站在石清不远处,靠着廊柱,无视掉前来调戏的各色男人,抱胸看着好戏。
石清做了一会儿心理准备后,直接推开了门。
不同于阿紫房间的宽敞,这间房间比较下载,帷幔是红色,纱帘是深红色。
而石清要找的人就坐在房间中的凳子上,喝着酒看着床上。
石清嘴角一抽,赶紧进去,顺带关上了门。门外还想看好戏的阿紫张了张嘴,最后哼一声扫兴地回了房间。
“……你在干嘛?”石清站在门口,额上黑线地问道。
浊指了指他的前面,一脸淡定地说了俩字:“学习。”
“学习?!”石清往他指的方向一看,顿时无言。
那床上有两个交缠的身体,两张脸石清都认识。
一个是那个小倌,正一脸迷离地娇喘着;另一个是欲村落的村长。
“他什么时候来的?”石清坐在浊的身边,好奇地问道。
浊抿了口酒,回道:“刚才。”
“你把他叫来,就为了让他给你表演活春宫?”石清一边说着一边抛弃刚才在心里的因为瞎猜测而照成的不爽快。
浊再次强调:“学习。”
“所以,你到底是在学习啥玩意?”石清撑着下巴看着那床,那俩人已经换了个姿势,小倌双脚和腰完全腾空,全靠他是双手支撑着,而欲则拉着他的双腿,狠狠地动着腰。
看着这样的场景,石清感觉自己有点火气下涌啊。
“如你所见。”浊继续看着。
石清这下算是看清楚了,浊的视线看的不是欲,而是一脸沉迷淫乱的小倌。
“为了我?”石清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这次绝对不会是他自恋了,这么认真地学习如何伺候好自己的小攻,绝对是一个好小受!所以,魔王大人,一定是一个顶好的好小受。
浊拿着酒杯的手一顿,抿着嘴嗯了一声。
石清心情愉悦起身,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好好学习,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石清的手却没浊拉住了。
石清看着他,问:“还有事。”
“别去。”浊看着他,在暧昧的灯火下,那双漆黑的眼睛里闪着引诱人的金光。
石清就这么被那双眼睛诱惑了,在小倌暧昧的呻吟里,他捧着浊的脸,在他微启的红唇上留下了一个吻。
浊就此抱住了对方,紧紧地钳制在自己的怀里。
石清拍了拍对方的手,音调上调地问道:“不学习了?”
浊用脑袋蹭了蹭那片柔软的腹部,说道:“要。一起。”
石清转手拍了拍那颗毛茸茸地脑袋,一扭头,就看到那壮汉正看着这边,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一下嘴角。
顿时,石清的内心涌起了很强烈的不爽。
他拍了拍浊的肩膀,说道:“那人太壮了,换个?”
浊默默地点头。
欲听见自己要被用完……不对,连用完都还没用完,就要被丢弃了,当即两眼泛起了泪光。掐着小倌的腰的手也加大了力度。
“嗯……好疼……”小倌带着哭音的求饶被在场的三人直接无视掉了。
对此,石清突然在心里默默脑补了起来,若是浊带着哭音……嗷——不行,想想都快要流鼻血了……
浊看了石清一眼,开口提议:“将就一下?”
石清咂巴了一下嘴,说道:“好啊,那学会了就来实践一下吧?”
浊捏了捏某人腰间的软肉,算是答应了。
小倌迷离着眼睛,看着自己身上这人,有点受不了地娇喘着,他实在难以相信对方这么个看着普普通通的人居然这么猛……快要喘不过气了。
欲将对石清独占魔王的不满全发泄到了身下小倌身上,他实在想不通那个花架子有什么好的。当他被魔王召唤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十分幸运得到魔王的垂青,却没想,只是来表演一出春宫戏。
想到这里,欲将小倌平放在床上,抬起了他的一条腿,他跨坐在另一条腿上,捧着那条腿再次做了起来——既然是来演活春宫的,那就认真地拿出浑身解数地演吧。
石清长大了嘴看着,短短地半个时辰,那欲已经换了好几个动作了。而且那些动作几乎是石清永远想不到的。
他僵硬地戳了戳身边某人,问道:“这个欲望真不愧是欲望……你为什么不会呢?”
“被封印太久了。”浊淡定地喝酒,淡定地回答。
石清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好吧,他承认他性质来了。
身为一个勉强算是“纯情”的青少年,欲老练的动作,小倌难耐的喘息都让他有点受不了。
终于,欲在小倌早已红肿的某花里泄得一塌糊涂。
浊看他已经浑身无力了,也没有勉强对方继续,现在三更已经过了,整个小倌馆的人几乎都在温柔乡里沉睡者。
石清摇摇晃晃地起身,准备回阿紫的房间好好消化一下。
浊赶紧拉住他,对欲说道:“你把动作都画下来,后天交给我。”
说完,拉着石清就要走。
石清脑袋已经快要一团浆糊了,迷迷糊糊地想着:“对啊,可以画下来……我是为什么要在那里呆这么久呢?”
阿紫本来都做好歇息的准备了,房门却被人粗鲁地踹开。
他赶紧理好自己的衣襟,看清门口站着的俩人后,便松了一口气。他可是这里的花魁,被人免费地看了身子,就太掉价了。
“请问有事吗?”阿紫带着完美的笑容问道。
石清咳嗽了一声,扭头看着把自己带来的浊。
浊冷着脸看着阿紫,冷淡地命令:“出去。”
阿紫瞪大了那双凤眼,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问道:“这是我的房间,为什么我要……”
“出去。”浊身上散发的冷气让阿紫立即闭上了嘴巴。
虽然不爽,但是他还是拿了一件薄外衣穿在外面,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往楼上馆主的房里走去。
阿紫走后,气氛有些僵硬,石清打着哈哈:“好了,没人了。”
“恩。”浊低头看她,环抱着石清的腰杆。
石清僵硬着身子站在离大门不到一丈的地方。
浊强硬地拉了拉石清,结果没拉动。他微微弯腰看着对方的眼睛,低声说道:“害羞了?”
石清瞪着他,底气不足地嚷着:“谁害羞了!”
其实,石清就是害羞了,刚才欲所做的那些动作,他几乎都记得,看的时候没啥感觉,但一想到自己就要做了,他就感到有点不自在——很不自在!
“那……”浊低头,啃噬着那双红唇。
石清突然认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身为攻,自己却不如自己的受放得开?这是身为上面那个的尊严问题!尊严!
思及此,石清反被动为主动,伸出舌头舔着对方的。
俩人推推搡搡了半天都没到床边,这个房间实在有点大得过分。
浊对此有点不满,所以,石清只感觉自己脑袋一晕,自己便趴在了柔软地木床上。而木床和他之间,有着一个金眸红发的魔族。
39.倌馆(下)
“你真主动哼?”石清看着那双如今已经变成金色的眸子,上挑着尾音问道。
浊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双手环住了石清的脖子,一副饥渴的模样。
石清感觉自己狼血沸腾了,当即一个风刃,撕裂了浊的长衫。
浊蹭了蹭石清的衣服,就见后者的衣服一片一片的掉了下来,白红也掉落在浊的胸膛上,流苏也被腐蚀了大半。石清看着自己的衣服咂巴了一下嘴巴,确认掉落的白红无事之后,便将其他的选择了无视。
“唔,要什么姿势?”浊舔了舔石清的下巴问。
动手将俩人之间剩余不多的碎布都拂了下去,然后说道:“随你……”
其实这时候问用什么姿势,挺泼冷水的,是吧是吧?石清在心里默默吐槽,看着浊撑起了身子,一把将自己推到。
石清看着他动作,到是一点都不担心对方将自己反攻了。
“唔——那人说要用玫瑰膏润滑,我找他要了一点。”浊在那堆碎布里掏出被风刃斩切得一分为二的半圆形铁盒,放在了石清的手上。
石清几乎能脑补出那小倌和欲正准备进入正题,来场激烈的嗯嗯啊啊的时候,浊突然插话,然后强制拿走那半圆形铁盒……
无力地躺在床上,石清闷声笑了起来。
浊微微皱眉地看着他,戳了戳身下人胸口的俩点。石清被戳得浑身一激灵,停止了笑声。
“好吧,那我们开始吧。”石清撑起身子,含住了对方的嘴。
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石清的吻技那是飞速成长。
浊被石清吻得有些无力,软趴趴地挂在对方身上。看着平日里淡漠的小脸这幅模样,石清再次感叹自己的承受力太低,看了这么多遍,还是有种流鼻血的冲动。
他吻着浊红色的鬓发,手指上摸着玫瑰膏,进行着扩充。
之前他在阿紫的房间,也就是他们现在呆的房间里,想了不少的事情。
例如,他明知带着这个魔王大人,自己在勾搭美人方面会有诸多限制,也数次下定决心要甩掉对方,甚至除掉对方,但是却至今没有行动。
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了一个结论,不过石清暂时还不想去揭开它。
目前他还有诸多任务在身。
看着那张泛着红晕的美脸,石清一口咬了上去。
“唔——”浊微微扭着腰,摇着脑袋,躲过了石清嘴巴,也离开了扩充的四根手指。
空气中弥漫着玫瑰的清香,似有若无带着催情的引诱。
石清想凑上去给浊一个深吻,却被浊一掌给再次推倒在了床上。石清也没多想,由着对方动作,他倒好奇对方会用什么姿势。
浊大口喘着气,美脸泛着红晕,双眼有些迷离。
石清看他那副模样,心下了然:绝对是喝了这里加料的酒了!石清已经能够预想自己明天扶着腰出倌馆的情景了。
虽然浊被药物糊了神智,但是他还是遵循着石清想要尝鲜的心情,从记忆力挖出了一个姿势。
“呃——”他微微起身,坐在石清的右大腿上。
石清被他坐得又一激灵,那某花湿漉漉的感觉从大腿上传来,让他有点把持不住了。
浊无力地伸出右手,想要抬起石清的左腿。对方立即合作地将之抬起。
浊心满意足地从那条大腿上起身,重新调整了姿势。
如今,石清能看到对方光滑的后辈,散乱的红发,泛着红晕的后侧脸。
浊背对石清坐着,用某花满足地吞下了激动许久的某瓜。
石清能感受到紧紧包裹着自己的肠壁,磨蹭着大腿的某物,以及狠狠抓着自己大腿不肯撒手的利爪。
若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真想亲吻那肌理清晰的后背,啃咬对方弹性十足的臀部,将对方比自己还要宽大些的身子揉到身体里去……
石清大大地喘了一口气,最终忍不住用力放下了自己的大腿。浊顺着那力道躺了下去,体位的变化,导致某花空虚了,所以他发出了两声短促的不满。
“……”听着那声音,石清忍住了自己吐出脏话的冲动,遵从自己之前的欲望,亲吻着让他爱不释手的背脊,亲吻着让他着迷的翘臀……
唔,鼻子有点痒……
石清顿了顿自己动作,看着因为趴着有点难受的浊撅起了屁股后,脑子里的某根弦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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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石清果然是扶着腰出来的。
而送他俩出来的,还有阿紫和阿光,俩人都是一脸的餍足。不过,阿紫看着扶着腰的石清,一脸原来如此的模样,让后者恨不得糊他一脸玫瑰膏。
阿光看了浊一眼,诺诺地询问:“昨天……昨天那人,还会来吗?”
浊一个眼神都为给他,直接拉着石清走掉了。
石清扶着腰,被他拉着不满嚷嚷:“慢点!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小心眼呢?我的腰都要断了!断了!我也要治疗!”
浊抿着嘴,没有回应。
石清看着明明已经变幻过的后侧脸,恍然间竟想起了昨晚抱着自己大腿的……
不行!石清赶紧悬崖勒马,再回想就要丢人丢大发了。
如今天刚亮没多久,石清深深地觉得自己还需要休息,所以,他停下脚步,拉着浊往另一个方向走——客栈。
俩人抱着睡了一上午,临近中午的时候才起床吃午饭。
石清揉着已经恢复如初的腰杆,哼哼唧唧地给了浊一个赞赏的表情。
浊冷着脸将对方的早餐摆上,抿着嘴角。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石清早就摸清楚了。浊冷着脸,抿着嘴角,多半都是不善于将情感表露的原因。
因为不冷着脸,或许会脸红;不抿着嘴,或许会忍不住勾起嘴角。这是石清的观察心得,至于准不准,就只有浊知道了。
——
俩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去下一个城镇的官道上,经历了一次不同以往感觉的恩恩后,石清计划着要不要试试在野地里这样那样是什么感觉。
当然,这个计划,暂时还只是在他的脑子里,他相信自己如果提出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自己就会被某王给拖到野外的某旮旯这样那样了。
石清看着四周的环境,预测着哪里比较合适的时候,一群修真者从他们的眼前飞了过去。
能一眼看出他们是修真者,只因为这群人毫不掩饰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而可以直接断定几乎每个人都是元婴左右。
石清摸着下巴琢磨:“有美人?”
当然,是不可能的。又不是所有人都和石清一样是个色胚。所以,浊中肯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是魔族。”
石清挑眉看着对方毫无变化的俊脸,长长地恩了一声后,就拉着浊跟着那群修真者,凑热闹去了。
“我们看看情况。”石清低声嘀咕着,“看看他们是要干嘛,或许我们还能救下你的手下呢。”
浊抿了抿嘴,说道:“魔族向来无恶不作。”
石清眨巴了一下眼睛,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又不是你的错。”
浊扭头看着他,算是赞同地微微点了点头。
俩人尾随那群煞气十足的修真者到达了一处人迹罕至的空地上。
那块空地里如今已经有修真者到了,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点伤,而这群修真者的包围圈中央,还有一小撮的人。
那一小撮散发着令石清感到熟悉的波动,是被这群修真者绞杀的魔族。
他们骄傲地昂着下巴,即使浑身是血,也不愿地下高贵的头颅,更不愿弯曲尊贵的膝盖。
“是傲慢。”浊低声在石清的耳边说道。
这个不用解释也很明显。石清默默地看着那群即使处于被围歼的状态也鼻孔朝天的魔族,顺带在心里默默感叹还好魔王的主要组成不是傲慢,不然,不到一个月就一定把他给丢弃了。
石清拉着浊站在战圈外,打算隔岸观火。
“快说,魔王在哪里!”修真者之一受不了双方沉默对持的气氛,打破了沉寂。
傲慢之一冷哼一声:“我倒还想知道,你将我伟大的王请去了哪里?”
看看看看,这词用的,“请”。
那修真者也冷哼一声,回到:“魔王人人得而诛之,谁会吃多了闲的蛋疼去请他?”
“你!”众傲慢不允许自己,甚至是魔王被轻视,当即恼怒了起来。
双方之间一触即发。
石清眼尖地发现,就在刚才俩方一来一去地对话间,有熟人调换了位置,再一看,有好几个穿着类似衣服的修真者已经站定,手上变换着结印。
越看越没啥好预想的石清戳了戳身旁稳如泰山的魔王大人,问道:“真不管你的属下了。”
浊抿着嘴,微微摇了摇头。
石清挑起眉毛,收起了手,决定自己只要负责看热闹就够了。
就当那几位修真者结印结束,一转手拿出符箓,准备启动法阵的时候,中央的那几位魔族身边却突然出现了黑色的缝隙。
“=0=……这是什么?”石清愣愣地看着对方。
浊抿着嘴,说道:“以前说的隔空取物。”
石清回想之前,浊能直接从魔族摸出他在仓库保存的物体,还是忍不住疑惑:“可以让人……不对,可以让魔族穿过界面,然后到达魔族所在的恶界?”
浊沉吟了一会儿,给了回答:“不清楚。”
“……”
40.离别
石清最后还是没来得及继续关心那几位魔族的下落,原因很简单:这几个魔族的失踪,让那些修真者开始搜索四周,突然的消失,总让他们有种陷阱的感觉。
石清拉着浊快速离开了搜索范围。
浊看着那只手,抿了抿嘴,任由对方拉着。
俩人最后再溪边一块巨石上停了下来。石清坐在巨石上,琢磨着嘀咕:“看来你逃出来的事已经暴露了……”
浊点了点头,算是应和。
“不担心?”石清撑着下巴问。
“这个位面,除了你,无人可打败我。”浊将一只爬上巨石的蚂蚁碾死。
石清无语地看着那只被谋杀的蚂蚁,嘀咕:“是嘛,你可是无所不能的魔王大人,我可没这么厉害。”
话音一落,便看见浊单膝着地,对着石清弯曲的膝盖留下一吻,说道:“因为这是我的欲。”
“……”不要动不动就突然嘴巴甜死人啊——石清摸着自己的小心脏扭头看着不远的小溪。
浊依旧单膝着地,漆黑的双眸闪着金光。
石清梗着脖子才将挪回来的视线再次转移开。
正当这俩人含情脉脉的时候,一阵踏水声传来。以为是刚才那群人找来了,俩人都提高的警惕看着那群人。不过,看到的却是另一批修真者,他们也是一脸严肃地往同一个方向赶。
石清皱了皱眉,说道:“难道修真界,因为魔王的逃跑,这就要乱了吗?”
浊抿着嘴,没有回应。
石清滴溜了一圈眼珠子后,打定了注意。他看着皱眉跪在自己面前的浊,说道:“浊,你走吧。”
浊的脸崩得更紧了,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黑色的眸子死死地锁定着石清。
石清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有你强迫签订的契约,怕啥呢你。”
这句话让那嘴唇彻底抿成了一条线,这是一个技术活——石清不正经地想着。
“为什么?”在石清一直没有开口解释的情况下,浊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他不懂昨夜两人还如此缠绵,为什么现在却要面临分离。
“我觉着依靠仁仲,有点太慢了。”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让浊更加迷茫,原本放在对方小腿上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
“仁仲?”浊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杀气,淡金色若隐若现。
“仁仲不论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凡人,我已经元婴期了,花点时间到渡劫期,然后露个脸,再然后,告诉大家正确的修行方式,最后,我就功德圆满,成功飞升。”石清掰着拇指说着。
浊皱起了眉头,问:“你要飞升?去飞升界?”
石清点头,说道:“当然,这是我的目的。”飞升后,那群笨蛋修真者就会之后什么才是正确的修行方式了。他的任务就彻底完成了,就可以好好的心无旁骛地组建美人后宫了!
浊低垂着眼睑,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回魔族的。”
说着,在石清诧异的目光下,他从裂缝里摸出一把匕首,割向了自己的手腕。
石清从石头上蹦了起来,赶紧阻止他,问道:“你是不是误会了?”
浊微微侧头看着那把散着寒光的匕首说道:“解除契约需要我的血。”
石清挑眉看着他:“恩哼?所以?”
“你不要我了。”
这句话说得让石清的小心肝狠狠地抽了一下,你说你说得这么伤心做什么!为什么我有种负心汉的感觉!为什么我会感觉如此的无地自容!
“咳咳,我只是要闭关,让你好好照顾你的魔族部下……”石清赶紧详细解释。
闻言,浊看着他,问:“闭关多长时间?”
“呃,不清楚,到渡劫期吧?”石清挠着下巴不确定地说着。
浊看着他,皱眉:“欲清怎么办?”
“放心,我的方法是正确的,”石清微眯着眼说道,“说起来,我还没认真问过你关于魔族的事。”
“恩。”浊将匕首收好,摆出你问我必答的姿势站好。
石清拍了拍他的脑袋,问道:“魔族一开始只有你?”
“恩,我‘出生’的时候,只有我一人。”浊在说出生两个字的时候,吐词有些模糊。石清倒是能猜到原因:大概是他并不认为那样算是出生吧。
“到你被封印,也只有你一人?”石清眨巴了一下眼睛,询问。
浊点了点头。
石清几乎能想象拥有金眸红发的浊在人界所受到的排斥和欺侮。
“有小孩朝我扔石头,力量没掌握好,毁了村庄,成为了魔王。”浊挠了挠自己的脸颊。
石清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询问:“你‘出生’的原因是因为你是吸收修真者摒弃的欲望?”
“因为他们认为情欲会让他们失去很多,所以,他们最不喜的便是欲望。”可不知,这样的想法,本身便是欲望的表现。
石清回想之前看到那修真者进入欲清期时从体内排出的那些物质,当即默默地叹气。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几乎不能相信,如今众人已经扭曲了对欲清期的理解。
即使书上说了欲清,虽为欲清,但其实却是指的顺其自然,遵从自身想法的意思。可是现在却让众修真者认为欲清指的便是清除欲望恶念,已达欲清效果。众修真者摒弃的欲望、恶念,最终因为无处可去,渐渐地形成了恶界,恶界消散不去的各色恶念,最终形成了天地间第一位魔族,浊。
之后浊的身份曝光,他被众修真者追杀,直到被封印。而在封印之时,修真者仍在摒弃着自己的恶念,最终形成了庞大的魔族体系。而新形成的这些魔族,都只信奉魔王。他们供奉自身的灵力给魔王,让有进无出的魔王选择散出灵力,染黑了界光门禁地的池水。
总而言之一句话,只要修真者直面自己的恶念,接受并将之正面处理,魔族将不会过于强大。
但即使修真者都这么做了,魔族也不可能从这个世界消失,因为他们已经出现,只要这时间的人们还拥有恶念,那他们就能靠着那些恶念继续为生,甚至繁衍下去。
以上这些,就是石清整理了俩人的对话后得到的信息。
浊去溪边用银碗为石清舀了一碗水,给他润润嗓子。
石清捧着银碗,看着浊,问道:“难道你担心我不带你去飞升界?”
浊准备接过银碗的手停顿了一下,问道:“魔族……不能飞升。”
是的,魔族几乎没有明确的等级划分,只要你吸收的恶念够多,只要你使用的灵力够熟稔,那你就会越强。
从未考虑这事的石清愣了一下,接着就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带着笑意问:“怎么,舍不得了?放心吧,我说会带你去,就会带你去。”
虽然并不是很相信对方有这个本事,浊还是温顺地点了点头。
因为俩人一来一去的问答,如今天空的颜色已经暗沉了下来。
石清挠了挠头,无奈地说道:“你魔殿的仓库有帐篷没?今晚大概要露营了……”
浊周身散发着低沉的气氛,懒散地从裂缝里取出了一个简单的大麻布。
石清撑着下巴,突然想起了那几位悲催的魔族,忍不住开口询问:“那几个有幸得到魔王垂青的魔族咋样了?”
浊抿着嘴将麻布铺在地上,之后才回答:“不知道。”那几位魔族在被他推入裂缝后就没了感应,或许因为裂缝和仓库间的传送中突然出了差错,让那些魔族去了某个偏僻的角落,使得他无法感应。
“……”石清对于魔王大人这救就自己下属不救彻底的行为表示强烈的鄙视!
看着魔王大人笨拙地将麻布勉强弄出一个帐篷模样,石清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而当看见浊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的时候,石清突然想起了之前自己在官道上还想着野战的事情。
石清尴尬地咳嗽两声后,说道:“反正我也要去闭关了,今天就和你纯睡觉。”石清发誓,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在浊的眼睛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失望。
浊坐在麻布上,扯着脚边无辜的小草,表情冷硬,周身围绕着失落的氛围。
石清对此视而不见,果然,想容易,做着难——想要打野战,道德底线不允许啊。
半夜,石清和浊在简陋的帐篷里歇息,中途,石清拍开了对方不老实的爪子无数次,踹开不安分磨蹭自己大腿的色腿无数次。
当石清再一次挥开某色爪的时候,天际已经泛白了。
石清立即起身去溪边洗漱,浊沮丧地冷着脸将东西都扔回仓库。
“好了,反正有契约在身,你也能找到我,我也能找到你,到时候再说吧。”石清在溪水里滚了一圈,熄灭了被魔王大人点燃的情欲后,换上了衣服。
浊点了点头,抿着嘴问:“听说,修真者要多于同行比法才能进步得更快……”
“昨天问的你的属下?”石清额上黑线,他可没忘记这厮在和自己这样那样的时候还与属下联络的事情。
浊抿嘴点头。
石清挑眉拍肩,说道:“放心吧,我是不一样的。”话里那是十足十的骄傲与自满。
浊微微勾了勾嘴角,点头,伸手将对方头顶沾上的一片枯叶拈了下来。
“别在我出关之前被抓住又封印了啊。”石清继续拍肩,话里十足十地叹息。
浊将脖子伸过去,在对方嘴唇上留下一个浅吻,说道:“有你。”能够为我解除封印。
石清一巴掌糊上他的脸,说道:“好吧,我走了。”
浊看着他,没有说话。
石清回了一个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41.婚礼(上)
四年后
石清如今已经在山洞里闭关了四年了,四天前的傍晚顺利突破,进入了渡劫期,他用了四天的时间进行巩固稳定。元婴到化窍到欲清到渡劫,花了三年的时间,对石清来说,还是有点意外,他原本以为自己的修为每一年都会有突破。
如今他识海内的小人已经整个大了一圈,双腿上的飞剑也变大变长,上面精致的花纹,就算不仔细打量足够打眼的——虽然这把飞剑平日里也拿不出来就是了。
而这四年里,石清休息的时间很少,但是也有。而这段鲜少的休息时间里,和浊基本上没联络过,倒是和江广赋联系得倒挺多的。
江广赋因为修行途中,除非受伤,几乎没有吃过丹药,所以他的修行方式,灵力发生莫名变化的时候,他只能找到石清。石清基本上就是江广赋的另一位导师,前几个月,江广赋的灵力已经成功突破,进入了金丹期了。碎丹重塑的时候造成的影响虽然不及石清当初的庞大,也足够惊动御剑庄的人了。
而这四年里,石清闲来无事终会想起浊。
他有时候想要联系对方,却苦于没有联络的方式。而那个魔王大人也足够听话,让他不要来找就真的不找了。石清坐在山洞口的巨石上吹着冷风,心里默默地叹气。这四年,其实他也想了很多,关于他和魔王的事情。
不过,感情这个东西,想通了就一切好办。石清理了理被大风吹乱的发丝,下了一个决心。
再说了,他是谁?无所不能的创世神大人。想到了这,石清就差叉腰仰天大笑了。
石清从山洞所在的山崖上一跃而下,身后的山洞在光线一阵扭曲后,彻底不见了影子。
他原本就有点和现实脱节,如今有闭关了四年,石清真怕自己彻底成了常识白痴,所以去成衣店买了一个黑色斗篷,装冷酷。
接着,他去酒馆做了一会儿,听到了不少消息。
如今修真界和魔族已经彻底对抗上了。
四年前魔王的回归,让魔族士气大增,也让修真界绷紧了警惕的弦。不过,魔王并不主张战,而是划地为王,圈了江南以南的一块土地当做领地,在那里驻扎建城。
听到这里,石清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他想起了在恶界还在修建的魔殿,忍不住质疑对方是不是就这么期望有个窝可以每天每夜,没日没夜的这样那样?
虽说魔王表明了友好的态度,却仍有不少魔族忍不住犯事,今天强抢了良家妇女美男,明天吃光了农家地里种的粮食……
这些都只能说是本能作怪,被淫欲、饕餮食欲等等恶念控制的魔族的本能。
而在魔族领地的外围也驻扎了不少的修真者,就等着天时地利人和,将魔族一网打尽。
石清听到了想要的消息,便去了郊外,召出飞剑,盘腿坐在上面,懒洋洋地往江南飞去。
他如今基本上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人飞升,但是要说服众人还是需要一个反例来证明。而且,在证明之后,他还得做好怎么将这群修真者给掰回去,让他们成功飞升的准备。
石清坐在飞剑上,飞过了小溪、高山、山地,终于,到达了江南边境,不过,这里的边境是江南以北,距离目的地还等横穿整个江南。
而他如今突然就停下来的原因,很简单——他发现美人了!那位前段时间还给自己发了联络,寻求帮助的江广赋美人。
他似乎是刚从御剑庄飞了过来,整个人风尘仆仆的,正坐在江南城门不远的茶馆里喝茶歇息。
即使被风尘玷染那张美脸,石清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他蹑手蹑脚地走到江广赋身后,一把抽走他的飞剑。
江广赋浑身一个激灵,几个月前到达了元婴,御剑术已经如火纯青,加上本身浓郁的木系灵力,对外界总是敏感的,但是如今却被人靠近身后抢走了被御剑者视为生命的飞剑。这对他无疑是一个打击。
但是,当他扭头看到一脸促狭看着自己的石清的时候,那打击立马就烟消云散了。
他讨好地对着石清笑了笑,说道:“石兄,你怎么会在这里?”一边说,那手还一边往石清手中的飞剑伸去,期望着能将之夺回。
石清躲过了那只手,反问:“你倒是,不好好修行,跑这里来干嘛?想家了?”
江广赋抿了抿嘴,只是一瞬后,便有重新带上了那副笑容,说道:“就是回家看看,离家快五年了吧?”
石清眼尖,看见了那抿嘴的动作,心下愣了一下,结果就被对方抢走了飞剑。
江广赋得逞地笑,问道:“石兄又是为何而来?”
石清眼珠子滴溜地转了一圈后,也笑了起来,说道:“仁仲记忆真不好。”
江广赋一愣,不懂这么扯到这话头上了,疑惑地看着他。
“哈哈,”石清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仁仲,你忘了,四年前,在御剑庄门口,你不是让我给你家人带话吗?我这就来了。”
“……”江广赋被他狠狠地梗住了,这话带的,都四年了。他无奈地看了一眼面前毫无愧疚之情的某人,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哥要结婚了。”
“结婚好啊!”石清击掌,说道,“新娘绝对是个美人!我要看!”这几年俩人联络不断,石清好色的本性已经被江广赋琢磨得差不多了。
江广赋眼神闪了闪,最后还是应了。
因为看着江广赋是在有点憔悴,怜香惜玉的某人,便自告奋勇,让对方和自己同乘一把飞剑。急速飞行了不到一个时辰,俩人就到达了目的地。
江家如今张灯结彩,处处透露着喜气——除了石清身旁这人。
石清似乎毫无所觉,跟着带路的侍从进了院子。
侍从低眉顺眼地带路,石清跟在其后,好奇地上下打量,江广赋死气沉沉地跟在最后,绷着张美脸不发一言。
最后,侍从将人带到了江家主厅里,石清和江广赋并排地走了进去。
“仲仲?你回来了?”低沉的声音带着喜悦。
石清扭头一看,就看到了一壮汉冲了过来,抱住了江广赋,眼泪鼻涕往对方的衣襟上蹭,一边蹭还一边抱怨:“仲仲,怎么才回来?四年都不给家里捎个信,哥好想你……”
石清嘴角抑制不住地抽了一下,这个壮汉粗狂的脸和江广赋那张俊美的小脸无论怎样都联系不到一起。他原本还想着对方说不定也会是一个大美人来着。
“咳咳,”一位四十左右的青年咳嗽了两声后,说道,“仁义,还有客人。”
那壮汉这才看见披着黑色斗篷的石清,放开江广赋后,对着他憨憨地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让客人见笑了。在下江广天,是仲仲的哥哥。”
“你好,我是仁仲的朋友,石清。”石清弯腰作揖,江广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回了一个。
江广赋见他们已经聊完了,当即开口说道:“爹,嫂子呢?”
江父看了他一眼,给了回答:“当然还是娘家,婚期将近,按照习俗,男女双方不得见面。”
提到了自己未过门的媳妇,江广天有些开心,咧着嘴傻笑。
石清实在有些无法待下去了,当即对江父说道:“我们一路赶来,有些劳累,是否?”
虽然这个由身为客人的石清主动提出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适,不过,江广赋也是个想要离开的主,随意应和了几句后,便带着石清走掉了。
到正式举行婚礼还有两天,而这等待的两天里,石清不止一次地看到江广赋坐在院子里发呆,也不止一次地看到江广赋挥着飞剑,挥着挥着就差点把自己给戳个窟窿,更加不止一次看到,江广赋一脸复杂地站在江广天房门前,最后一脸纠结地离开。
所有的事实都指向一个可能——江广赋他不是恋兄成癖,就是真的不哭伦理地爱上自己哥哥了。就目前的观察而言,石清认为他是爱上的可能性很大。
所以,在婚礼地前一晚,石清跑去找江广赋谈心。
“有事?”江广赋正在院子里孤独地喝酒,两眼已经迷离了。
石清找个能清楚看清对方美脸的角度坐下,问道:“你爱你哥?”
江广赋被喉间的烈酒呛着,咳嗽不止。
石清伸手拍了拍他的背,给他顺气:“我这也只是叙述事实,别被吓着啊。”
“胡说!”江广赋蹭地起身,转身要走。
石清赶紧拉住他,安抚道:“诶诶,别走啊,我们来聊聊天,不说你哥不说还不行啊?”
江广赋哼哼唧唧地坐下,刚才那一呛,酒劲退了些,但是还是酡红着脸,迷离着眼。
石清看得那叫一个荡漾,脑子里自觉脑补浊喝醉了的模样。
“我也不知道……”江广赋趴在石桌上,用手指玩着酒瓶,嘟囔着,“从小哥就疼我,我也一直爱缠着我哥,但是,自从我开始修真,我俩就越来越远了,本来我不想外出拜师的,但是仁义却不顾我的不满,连骗带蒙地把我带了出去……”
石清回忆当初江广赋让自己带的话,那多半也是气话。
“再次听到他的消息,还是李叔告诉我他要结婚了,嗝——”说着,江广赋忍不住打了个酒嗝,跟随的还有满眼的眼泪。
石清看着对方那副哭的涕泗横流的模样,终于确定了他和江广天是兄弟的事实——美人哭起来是在太没美感了喂!
42.婚礼(下)
当然,不论江广赋哭的如何伤心,石清因为美人的眼泪如何心疼(?),都阻止不了第二天的婚礼。
第二天,天还未亮完,就有客人陆陆续续地来了,他们或多或少都带了些贺礼。而站在门口迎接众宾客的江家两老都红光满面,江广天也顶着憨厚地笑,穿着一身的火红喜庆的红袍对宾客的到来回以真诚的感谢。至于江广赋,因为昨天喝酒导致今日宿醉,正在房里休息。当然,作为修真者,是否会宿醉,这就是一个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问题了。
而在一旁无人陪伴的石清便自觉地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离大门不远的角落坐着,双肘放在膝盖上,手掌捧着那张脸,两颗眼珠子打量着来往的宾客。看到有符合口味的,便双眼一亮,等那人走远了,便有瘪着嘴搜索下一个。
“哎,这个在年轻个七八岁就好了。”石清看着这群“凡人”感叹,对于修真者不过转瞬的时间,对他们而言,却几乎是生命长河的一成。
正当石清看得起劲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股诱人的香味。
虽然早已辟谷,不用再吃五谷杂粮,但是石清还是忍不住流了口水,他情不自禁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眼光在还时不时有人走进的大门口上留恋了一会儿,便转身往厨房跑去。
待石清吃饱喝足地出来的时候,碰上了捂着脑袋一脸痛苦移动着的江广赋。
那可怜的小脸,额头上密布的汗珠立马就让石清心再次疼了。他冲上去,扶住摇摇欲坠的美人,问道:“还好吧?”
江广赋晃了晃脑袋,愣了好一会儿,才回了一个“哦”字。
石清默默地在心里翻个白眼,然后拉着他往离两人最近的石桌挪了过去。
“好好呆着,我让厨房给你熬点醒酒汤,顺便给你端点点心。”石清拍了拍对方的手说道。
江广赋坐在冰凉的石凳上,揉着阵阵发胀的太阳穴,难受得难以言喻。
正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两只带着薄茧的手掌代替了他。
江广赋哼哼唧唧地接受了对方的服务,说道:“我的醒酒汤呢?”
“恩。”
完全不同的声音让江广赋一下就清醒了大半,他抬头看着咱在自己身后的人,嘴角僵硬地抽了一下,接着他收回视线,拍掉那两只手,问道:“新郎官不去前厅好好招呼客人,跑这里来干嘛?”
“仲仲……我……”江广天似乎没料到对方这么冷淡的态度,有些结巴,刚才江父让他去厨房吩咐给客人们准备糕点茶水,他却远远地看见了自己的弟弟和那个叫石清的状似亲密,然后他就心里很不爽,急冲冲地冲过来,不过等他冲过来的时候那人却刚好离开了。
“我头疼,快说吧。”江广赋双眼毫无焦距地看着石桌上一个黑色的污渍。
“头疼注意休息,别吹风了,回屋?”江广天说着就想把自己弟弟抱起来。
江广赋拍掉他的手,揪着他手背上的肉哼哼:“不用你关心,去前厅,爹娘忙不过来。”
江广天摸着泛红的手背“哦”了一声,环绕着沮丧的气氛走掉了。
石清一手醒酒汤,一手桂花糕地走过来,看着江广天离去的背影问:“诶,你哥来干嘛呢?”
“谁知道?”江广赋一把夺过醒酒汤,咕噜咕噜地喝个精光。
石清眨巴了一下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发现的诡笑。
******
过了午时,江家彻底热闹了起来。本来江家就是江南一带有名的家族,加上殷实的家底,此次前来的人几乎是来自大陆各地。
石清看着人声鼎沸的庭院,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抱着自己的小板凳坐在角落看戏找美人。
到了所谓的吉时,石清便远远地听见了喜庆的唢呐声。
他捧着脸,伸长了脖子期待地看着门口。门口传来了喜婆巴拉巴拉的吉利话,石清继续期待地看着。
终于,新娘被江广天用一条系着一朵大红花的红绳带领了进来。石清顿时失望了,接着很很鄙视了自己——新娘有红盖头啊你个笨蛋!
看不成新娘的样子,石清有点沮丧,他瘪着嘴看着江广天一脸傻笑地牵着自己的新娘继续走。
江广赋默默地站在了石清身后,双眼波澜不惊地看着人群中火红的两人。
石清坏心眼地问:“你是不是很心痛啊?”
江广赋愣了一下,嗯了一声。
“想不想上去掀开那新娘的红盖头,给她一个难堪?”
“不想。”
果断的回答,让石清忍不住抬头打量他,询问:“为啥?”
“不吉利。”江广赋对着手上的酒瓶狠狠地灌了一口。
石清对他翻了个白眼,说道:“喝吧喝吧,喝死也没改变的。”
江广天傻笑地牵着新娘到了自家父母面前,按着习俗正准备拜天地。这时,天空却突然变暗,石清清楚地感受到了熟悉的灵力波动。
“……”他起身拍了拍积累在衣袍上的糕点屑,一脸纠结地看着波动的源头方向。你说这早不来晚不来,这是有预谋的吧,有的吧,绝对有的!
天色异变,已经引起了众人的恐慌,但是并未感觉到危险的众人,都只是一脸莫名地看了眼天空。
石清看了眼毫无警觉的江广赋一眼,在心里摊手,默默嘀咕:“闹吧闹吧,闹得天翻地覆,风云混乱。”
天空暗沉未引起人们的注意,当天空有一大群人往这里飞来的时候,众人终于不得不在意了。而仪式里,正好要夫妻对拜,俩新婚夫妇面对面站着,齐齐扭头看着天边。
石清远远地就看见了那带头人,火红的头发随风飘扬,醒目万分,他甚至觉得自己能看清那双泛着金光的眼睛。
没过多久,浊带领的众魔族到了江家府邸的上空。终于发现对方身份的江广赋脸色铁青,扔下手中的酒瓶就想要拔出飞剑。
石清伸手阻止了他,说道:“发疯呢?他们这么多人,这里就我俩修真,还没动手呢,就被一魔一唾沫淹死了。”
“那也不能让他们伤害父老乡亲!”江广赋语言激动,他不能让魔族伤害自己的同胞,更不愿对方伤害自己至亲至爱的哥哥和家人。
“你怎么就知道魔族出现就是干坏事的?他们还没动手呢,再说了,要动手,早就动了,你听谁说过他们出场还要把天给染黑了的?”石清伸手拿走他的飞剑,不顾飞剑和其主人的反抗将之塞入白红里。
江广赋看着自己的手,想着被莫名其妙收缴的飞剑,脑子里一片浆糊。
摆平身旁的江广赋,石清便一脸期待地看着浊,期待对方能让自己看一出好戏。
“本尊乃恶界之主,魔族之首。”浊俯视着脚下的人类,如同俯视一群蝼蚁。
石清看着那金光闪闪的眼珠子,捧着自己的心口,一脸让人受不了的痴迷——本尊,这个自称,真是,太欠干了!
“魔族人人得而诛之!”一个青年跳了出来,拔出自己腰间的长剑吼着。
话音一落,引起了不少人的应和。
不过,石清倒是一点都不担心,首先,他早就探查过了,这群宾客里,除了他和他身旁这个已经浆糊掉的江广赋,根本就没人修真——就算有,那等级就比他高,那至少也得渡劫期或飞升期,飞升期不用说不可能的,渡劫期,有魔王大人在,一切都是小菜一碟的事;其次,石清相信魔王大人,浊至少在有他在的地方不会滥杀无辜,最多略施小惩。
浊看也不看那群人,说道:“本尊此次来,只有一个目的。”
“别跟他废话!”底下众人见自己被无视了,立即恼羞成怒。但是还未开始真正蹦跶,便两眼一闭,双腿一软倒了。
“翎儿!”“阿司!”“珉珉!”
诸如此类的叫唤声后,众人终于彻底爆发了——有人往外跑,却发现大门不知何时已经锁上了,怎么都打不开;也有人开始用玉简拉救援,就发现无论怎样都没有反应;也有人破口大骂,骂的石清都忍不住冲上去给他两拳。
当然,不为所动的魔王大人仍旧一脸地淡定地继续说道:“本尊不喜在说话的时候被人打断,现在只是教训教训,如果再犯……”
话未说完,便没继续,而原本闹腾的庭院也安静了不少,只有些嘈杂的声响。
浊停顿了一会儿后接上了之前的话题:“本尊此次前来,只是要带一个人走。”
石清蹲在角落,自觉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心里那叫一个甜得发腻。暗自想着自家亲亲因为许久未见自己居然抛头露面,哎哟,好害羞。
魔王大人目光在众人中晃了一圈,目光所及都是一片噤声。
“石兄!快把飞剑还我!”浆糊终于恢复了,他焦急地看着石清,带着怒意吼着。
石清摊手,说道:“哎呀,放心,他不会伤人的!”
“你怎么知道!”江广赋嚷着就要掏石清胸口,把白红取出来。
正好看见这幕的魔王大人红了眼,他抿了嘴,又冷哼一声,石清赶紧将某人推开,对着已经站在面前的浊讨好地笑。
魔王已经站在自己身后,自己却不自知,江广赋惊得额上垂下了一滴冷汗。
原本热闹喜庆的婚礼,已经往越来越诡异地方向发展了。
石清看了眼那群好奇八卦,却又胆怯魔王淫威的众人,哼哼唧唧地摆出一副“我很清高,魔王大人有何贵干”的模样。
魔王也不管他,走过去,弯腰,扛起石清就要走。
江广赋目瞪口呆地看着,石清象征着挣扎了几下,就在众人看着他是怜悯,看着魔王是愤怒的目光下被带上了天空。
远离了众人视线,石清换了个姿势挂在浊的身上,对他说道:“江广赋和新郎都带走。”
“恩。”魔王大人才不管自己之前说的是不是只带走一个人,嗯了一声后,便对身后俩人使了眼神。
接着,随着两声惊呼和众人的闹腾,一身红衣的江广天和一脸愤怒的江广赋被带了上来。
43.魔城(上)
江广赋兄弟俩的待遇就没有石清那么好了,虽然江广天看着粗壮,但是毕竟是凡人的身体,被魔钳着手直接提上空,到了石清的面前的时候江广天的肩膀已经脱臼了。
江广赋红着眼挣脱掉钳制着自己的魔族,跑到自己哥哥面前,帮他接好了胳膊。
看着一副惊弓之鸟模样的江广赋,石清赶紧安抚:“诶诶诶,别激动别激动,我让他们带你俩上来的。就是没让他们这么粗鲁。”
浊闻言,一个眼神朝带江广天的魔族身上扫去,让对方立即兢兢战战地请罪。
石清拍了拍对方的后背,说道:“走吧走吧,别给人看戏了。”
江广赋见石清和魔王如此熟稔,还一直挂在对方身上,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问道:“石兄,你是叛徒吗?”背叛了修真界,背叛了自己。江广赋如此想着,却又想起自己那一身在对方指导下才拥有的修为,他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了。
石清也不回答,戳了戳浊背上的肉。
浊领悟地转身,带着魔族和收获的三枚人类离开了。
底下的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婚礼主角之一被魔王强制性地带走了。江父愤恨咬牙,说道:“希望大家能够帮我!”
“可是江兄,对方是魔族,我们最多算是在人界有点影响……”宾客之一为难地说道。
江父红着眼,牵着一脸茫然的新娘说道:“新娘如今已进了我江家,就不能让她守活寡!我江家唯二的两个儿子也被带走了,我……”江父越说越激动,眼角也红了,“我只希望大家能够……能够帮我联系一下御剑庄……毕竟,毕竟我的小儿子是御剑庄的弟子,我相信他们不会置之不理的。”
——
石清当然不知道后续的发展,他如今正坐在浊的大腿上兴师问罪——他也可以毫不费力地直接站在空中,不过他现在更喜欢名为魔王的肉垫。
“这么多的魔族都浮在空中呢。”石清若有所指地说。
浊蹭了蹭他露出的脖子,说道:“嗯。”
“嗯什么嗯,”石清揪住浊的大腿,艰难地揪出一块肉,“当初在路上看我累死累活地控制飞剑,有意思吗!”
浊直接无视掉了自己的大腿上的疼痛,收紧环抱对方的手臂,说道:“恩,从那里学来的。”
石清手上动作一顿,拍了拍对方的大腿,安抚:“这样还差不多。”
俩人的互动已经闪瞎了身后的那一大群人,江广赋脸上已经不能再有表情了,他在心里猜测对方的身份,却毫无头绪。
石清坐在江广赋的大腿上,从白红里掏出江广赋的飞剑,看也不看地仍会给了对方,说道:“给你,反正呢,我能做的都做了。”
江广赋疑惑地看着他,余光瞥到身旁那个火红的身影,似乎有所顿悟。
江广天紧紧地皱着眉头打量着身后那群魔族,这群魔族从一开始基本上就木着脸,保持着沉默,若不是那些奇异的发型和诡异的眸色,他几乎会以为这就是一群人类。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江广天感到自己的手臂被戳了一下,一扭头,就看见江广赋站在旁边,手里还拿着一把剑。见此,他脸色变了变,立即抬头环顾四周,见没魔在意,便想夺剑扔掉毁尸灭迹。
“做什么?”面对江广天就不同于石清了,江广赋灵敏地躲掉对方伸来的爪子,不满地问。
江广天头上汗珠都急出来了,低声急促地说道:“仲仲,仲仲,乖,把剑给我!”
自己的爱剑好不容易回来了,江广赋才不让对方拿走,将它死死地抱在怀里:“给你干嘛?你又不会用。”
江广天急得口干舌燥:“被他们发现武器,就死定了!”
江广赋这才知道对方在急什么,手一松,飞剑便进了他自己的须弥芥子了。
江广天愣住了,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弟弟踏入了修真界,但是这个“戏法”倒是他第一次看见。
“过来过来。”石清和浊俩人简单地腻歪了一下,见那边那俩人还在嘀咕,就伸手把他们招了过来。
见石清坐在浊的大腿上悠然自得地招呼自己,江家兄弟都不自觉地抽了一下嘴角。
“马上就要到魔城了。”魔族的城镇,当然简称魔城。
听了石清的话,江家兄弟脸色白了白,他几乎能想象到自己到了魔族地盘,会被如何如何地虐待。
石清饶有兴致地看着江广赋,美人变脸是他最爱看的节目之一,虽然某个人就爱抿嘴——这样想着的石清,瞥了一眼无辜中刀的魔王大人。
还未到达魔城上空,石清就已经感受到了浓烈的灵力,他扭头问道:“就这么不要钱地散,没问题吗?”
浊蹭了蹭,答道:“没问题,掌控之内。”
身为创神,因为贪睡导致世界已经脱离自己掌控的石清默默地扭回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江广赋咬着下唇,壮着胆子占到了浊的正对面,勉强算是拦截了对方的前进。
浊看也不看他一眼,慢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连带他怀里腿上的石清也被迫站了起来。
“诶,你要说的话都说了吗?”石清意有所指地用下巴指了指新郎官。
江广赋这才想起自己之前想说的话被对方给扯远了。在转念一想,石清不也是在扯话题吗?为什么今天就老是被人拉开话题呢!
郁卒的某人被自己的亲亲哥哥拉着,蔫蔫地随着魔族大军进了魔城。
石清好奇地打量四周的环境,天空一样是蓝色的,但是若能看见灵力,那天空便是泛着诡异紫红的蓝色,四周的店铺也是五花八门,和人类世界没啥两样,只是在石清等人路过的时候,店主客人行人都会诚惶诚恐地跪下行礼。
当然,石清还没自恋到认为这群人拜的会是自己。
他看了眼身旁目不斜视,强势环着自己腰杆的魔王大人,默默地耸了一下肩膀。现在他的魔王美人的真面目被这么多魔族看见了,之前还在婚宴上被那么多人看见了,这个事实让他有点不爽。
浊似乎发现了他的反应,手上用力,捏了捏对方腰间的软肉。
石清拍掉那只爪子,召唤出飞剑,命令道:“上来!”
在众魔族和江家兄弟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浊一个跳跃上了飞剑,和石清俩人直接往不足百丈的魔王宫飞去。
留下的魔族众人和江家兄弟感觉自己在风中凌乱了,这时候一个魔族站了出来,说道:“快跟上吧,别让王就等。”
话音刚落,便得到了众人的应和。
——
石清在浊的指领下,顺利到达了魔王的寝宫门口。
石清看着那门口上挂着的牌子,额上滴下三颗冷汗,他揪住浊的领子,问:“这名字是怎么回事?”
浊抬眼看了一眼写着“爱清殿”三个字的木板,说道:“就这么回事。”
石清做了三次深呼吸,无视掉那碍眼的木板,推门而入。尾随其后的魔王大人,嘴角默默地往上勾了勾,然后又恢复了冷静的弧度。
“好了,我们好好谈谈。”石清坐在房间的木凳上,一脸严肃地说道。
浊挪了根木凳到石清身旁,乖乖坐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有几个要问的。”石清挑眉看着他。
“我也有。”浊抿着嘴,眼睛死死地看着对方。
被那双魅惑力十足的金眸盯着,石清感觉自己鸡皮疙瘩快要冒出来了,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气势也去了一大截。
“咳咳,首先,寝房的名字是谁取的?”想起门口那三个字,石清就感觉自己上方位置受到了威胁,爱清爱清……难道浊终于想要反攻了吗!
“憧梦取的。”浊知无不言。
“憧梦?”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石清的声音不自觉地上调,好吧,原来现在不仅想要反攻,还会劈腿!
“就是上次那个欲,恩,这是他画的图。”浊手上一划,拿出了一本装裱华丽的书册。
石清接过翻了几页,书册里画着的各式动作,一旁还有详细的注解。这下石清才想到对方说的是上次那个表演活春宫的壮汉……哼,就算是他也是个对浊有不敢有想发的魔族。石清哼哼唧唧地想着,将春宫图放进了白红里。
“该我了,为什么不找我。”浊用平淡地语气问道,石清却实实在在地在其中听到了委屈……委屈的魔王大人……石清不自觉脑补了一下大型犬只委屈地耷拉下耳朵,垂着脑袋,一双眼珠子湿润润的,可怜兮兮的,原本活跃的大尾巴也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不行了,被自己的脑补给萌翻的石清捂着胸口,狠狠地喘气。
见对方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浊周身围绕着委屈的气氛。
石清赶紧安抚他,说道:“呃,有很多理由。”
“例如?”浊看着他,一副把理由都说出来,不然就要怎样怎样的表情。至于怎样是怎样,就只有浊知道了,反正石清暂时还真没看出来。
44.魔城(下)
“咳咳,”石清假意咳嗽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他说,“因为,我决定见到你之后,就不会再去勾搭美人了。”所以在见到你之前,先安抚一下以后看得见,摸不到的可怜心情。这也直接导致了当初被陈丽丽伤害的一个玻璃心,继续向往着众美女。
浊似乎没料到石清会这么说,眨巴了一下眼睛,消化了好一阵。
石清厚着脸皮说道:“给点回应!你的想法!”
浊的回应简单而直接,他直接凑上去,含住那张红唇。
俩人本来就坐得很近,石清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张脸,微微眯了眯眼,开始回应了起来。俩人之间原本还留有的空隙,随着亲吻的逐渐加深,已经密不可分,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一吻结束,浊舔掉石清嘴角晶莹的唾液,石清推开对方,说道:“好了,该我继续问了。”
浊抿了抿嘴,低声嘀咕:“扫兴……”
石清哼哼唧唧地假装没听见,继续问:“为什么要在这里建造魔城?”
“这里界面是最薄弱的地方,容易联通恶界的魔殿。”浊不理会仍在推拒着自己的手,抱住石清蹭了蹭脖子,提问,“你会离开我吗?”
石清默默地抖了一下,摸着魔王的背脊,说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不了解你。”浊将脑袋埋在石清的肩窝里,不动了。
石清看着那颗红艳艳地脑袋,说道:“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至于具体是啥时候,大概就得看天意了。
浊紧了紧环住对方的手臂,说道:“你可以看美人,可以去勾搭,但是不能让他们近身一步。”其实魔王大人并不相信石清这个色胚能够真的做到不再去勾搭美人,与其对方躲着自己去找人,还不如让对方就在自己面前勾搭。当然,也不是不信任,只是魔王大人觉得会对着美人流口水才符合石清的个性。
石清当然不知道对方心里的小九九,只知道自己在心里默默地乐了好一会儿。不过,他还是觉得自己能够说到做到,最多也就多看几眼美人,饱饱眼福。
“我还有好几个问题!”石清推了推浊,对方的手已经伸到了自己的衣摆下,已经蠢蠢欲动了。
浊默默地收回手,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模样。
石清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问:“你说这里和魔殿相连是什么意思?”
“就是可以和恶界联通,和这个相同。”浊说着,凭空取出了一朵散发腥臭的花朵,是只有恶界才有的,被恶念污染的花朵。
石清挑眉看着,暗自松了一口气,当初他还以为魔城里散发的灵力都是浊的功劳呢——说实话,这让他感觉自己攻的地位收到了严重的威胁。
俩人一来一去问了不少问题,将彼此之间的大部分疑问都解决了。
而等俩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沉下来了。石清这才想起被自己抛弃掉的江家兄弟。
浊起身带着石清去了餐厅,看着餐厅华丽的装潢,石清暗自挑眉,他是在没看出浊还是一个如此追求物质的人。对方似乎发觉了他的想法,解释道:“魔城的设计,是贪婪。”想了想,又补上,“所有庭院、房间的名字,是憧梦取的。”
贪婪总是想要最好的最多的,不论是物质上的,还是精神上的。而身为贪婪的憧梦,总能取到令人满意的名字——因为他能读懂人心里最深的愿望。
石清默默地点头,勉强表示了理解。
浊原本的位置在主座,但是他走上去后,却只是拉开了位置,用期待的眼神示意石清坐下。
顶着周围众人杀人的目光,石清安然自得地坐在了主座上,浊坐在了他的左手边上。当江家兄弟到来的时候,还未进入餐厅就已经感受到了诡异的气氛,当一脚踏入的时候,身上的寒毛都整齐划一地起立敬礼了。
石清对俩人招了招手,说道:“快来坐,来一次正式的介绍。”
江广赋沉默地拉着已经换下刺眼喜袍的哥哥走了过来,在选座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让自己坐在了石清的右手边,让哥哥坐在自己的右手边。他还不确定石清到底是谁,到底想做什么,他不想让自己的哥哥有一丝危险,即使按照礼仪,应该长者在上。
江广天虽然知道他的想法,但是他明显不是江广赋的对手,被轻易地安座了。
“我的身份,大家都知道,这位呢,是我的情人,魔族老大,魔王大人。”石清随意的介绍着。
虽然他说得随意,但是他话里的内容却让众人狠狠地吃了一惊——众人包括江家兄弟,包括魔族侍从婢女。
“情人?!”江广赋愣了一会儿后,惊叫。
石清咳嗽了一下,见浊一点开口意思都没有,只好自己说道:“恩,你应该记得,就是之前我那家属,石浊。”
江广赋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感觉了,原来自己曾经和魔王如此接近……
江广天拉了拉对方的衣袖,询问:“认识?”
江广赋扶额不答。
石清对浊介绍:“江广赋,你认识的,这是江广天,江广赋的哥哥,也是他暗恋的对象。”
“石清!”见对方直接在暗恋对象面前揭露自己的暗恋,江广赋恼羞成怒了。
倒是之前吝与给个眼神的浊扭头给了他一个正式的眼神,吐出两个字:“不错。”
被这俩字弄迷糊地江广赋一口气憋在心口不上不下,江广天倒是一脸的不相信,“仲仲?”
“啧,我不是你仲仲!”江广赋怒吼一声,甩衣袖走人。
江广天愣愣地坐在凳子上,看着因为某人的情绪激动而歪掉的凳子发呆。
石清捧着脸,一脸地看好戏表情说道:“好了好了,不去追?哎呀,不追也好,如此违背常理,以后呢,还是各过各的比较好。对了江兄,要不明天我就让我家魔王派人送你回去?你的新娘子一定急坏了吧?是不是特想和你的美娇娘完婚?滚滚洞房,生生孩子,幸福圆满?”
这一连串的问号让江广天浑身一个激灵,噌的站起身,跑出了餐厅。
石清看着那粗壮的背影,对自己不能看续集而遗憾地叹气。
浊对此事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只是挥手让周围的奴仆摆上饭菜。
看着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上桌,石清默默地吞口口腔内不停分泌的唾沫。果然口食之欲抛不得啊。
浊见对方如此捧场,微微抿了抿嘴。早在魔城建成之日起,他便让饕餮去学了人类的烹饪方法。如今能让石清如此享受,浊表示很开心。
当然,石清也不用担心因为许久未进食,突然吃太多会消化不良。“因为我是无所不能的创神大人。”石清在心里如此荡漾地想着,伸筷夹向一块肥瘦得宜,冒着油水的五花肉。
——
吃完了饭,石清便拉着浊一路闲逛消食。
走过一排排外贸迥异,气势宏伟的建筑,石清回想除了石床就是白茫茫一片的至高界,他愤恨地想着:“就算以后木有美人如云的后宫,他也要修建一个庞大宏伟的宫殿,哼哼哼。”
如此脑补的石清脚下已经渐渐偏离了既定的计划,浊曾经又想张口阻止,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当石清站在一片与时节不符的鸟语花香之地,听着里面传来女子银铃般笑声的时候,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伤感,而不是见着美人的两眼发亮。
“他们是附近想要投靠的人类的‘异教徒’和部分魔族部落送来的美人。”浊适时地给予解释。
石清瞥了他一眼,问:“滋味怎样?”只要想到自己这四年在山洞里要死要活地辛苦修炼,饱受相思之苦,对方却被那群莺莺燕燕环绕,坐享齐人之福……
浊侧身抱住他,脑袋放在他的肩窝里,蹭了蹭,闷声闷气地说道:“见到你后,只有你。”
石清哼哼唧唧地算是满意了这个回答,转身离开这个是非地。一边走还一边嘀咕着转移话题:“你说仁仲和他哥到底在哪里拉拉扯扯去了?走半天都没见个人。”
浊眨了一下眼睛,过了一小会儿后给了答案:“他们在房间里做爱。”
“……”石清差点被自己口水呛着。虽然他有意撮合那俩人——以免得自己一个把持不住收了江广赋美人,但是这进度也太快了点吧?
“我们去看看和魔殿的连接点?”浊也不想对方一直想着另外一个男人,当即提议道。
石清愣愣地点了点头,任由浊拉着自己往所谓的连接点走去。
一路上他们总更碰见不少魔族侍从婢女,从他们的眼神里,石清就看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对着他的愤怒不甘,和对着浊的仰慕。当然,几乎全都只是仰慕,要不石清一定会现场来一出限制级表演,让这群魔族认清事实。
在石清和那群侍从婢女眼神交流的时候,浊的嘴角微微勾了勾,便又被抿上了。
与恶界的连接点在浊的卧房里,四周几乎没有侍从之类的魔族看守,这倒是让石清对于对方的自信有了新的认识。
45.连接
石清无视掉那刺眼的名字,问道:“为什么连接点在这里,我之前却没感受到?”
之前他用飞剑带着俩人到了这里进行了长时间的密探,还对“爱清殿”这三个字进行了深切的吐槽,但是却没感受到任何异样。这让原本以为自己就算比不上浊,也应该相去不远的石清郁闷了。
“在密室里,恶界灵力的释放存在间歇期,之前刚好是间歇期。”浊淡定地给了回答。
石清眯了眯眼,他才不相信咧。他之前在对方的房间里呆了至少一个半时辰,却什么都没感受到。只能说明是浊动了手脚。
浊抿着嘴推开了门,询问:“我带你去?”
石清点了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又找不到。”
那一副傲娇的模样,让浊抿了抿嘴,一脚踏了进去。
浊对着光秃秃的墙壁释放自身的灵力,在庞大灵力的冲击下,一扇漆黑的门出现了。浊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跟上便直接走了进去。石清自然也不会多想,跟了进去。
一阵眼花之后,石清才看清了眼前的情景。
而眼前的情景,让石清忍不住询问:“你没带错路?!”
喂喂喂!那些类似【哔——】趣的道具是怎么回事!不是来看连接点的吗?为什么到了这么诡异的地方?难道对方想要尝尝鲜?石清打量着石壁上挂着的鞭子之类的东西暗自思忖。
“是憧梦放在这里的,他喜欢这些。”浊看着那些东西解释道,虽然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是石清觉得自己从中听到了期待。
石清挥走自己脑子里不切实际的猜想,提问:“连接点到底在哪里?”当然,憧梦三番五次地出现在浊的嘴巴里,石清决定找个时间和憧梦好好地聊聊天。
“这里。”浊指着山洞中心被石清一直忽略的一小水潭说道——确切的说,石清一进来就只看到了墙上那一排排的【哔——】道具。
石清走过去,蹲下身子,刚想伸手触摸潭水,浊便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对方,提醒道:“连接潭容易吞噬人的意识。”
闻言,石清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毕竟连对方休息的时候都不能感受到,那还是不要过于自大的好。如此想着,石清便只是用眼睛打量着深度和宽度都不显眼的潭水,说道:“我感觉有点熟悉。”
浊默默地点头,解释道:“和当初封印我的湖水很类似。”
石清恍然地点头,说道:“这个山洞是属于人界还是恶界?”
“处于人界和恶界的裂缝中,但是更接近人界。虽然有些不稳定,但也足够利用了。”浊拉起对方,拍了拍对方长袍下摆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解释道。
石清眼角不经意间瞥见了石壁,鸡皮疙瘩突起:“可以出去了吧?”
浊眨巴了一下眼睛,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当俩人再次“穿墙”而过,石清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受着明媚的月光,有了再世为人的感觉。
浊一脸好笑地看着对方夸张的表情,从身后抱住了他。
石清身体一僵,之前抱着游戏人间的态度和浊这样那样,所以俩人就算是有肌肤之亲,他也只是当做理所当然。而如今,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感情,对于做这样那样的事情有了点别扭的感觉——别问他为什么知道对方想做这样那样的事,被一根棒子顶着腰,谁都能猜到。
浊自然感受到了对方的僵硬,便只是蹭了蹭对方的脖子,说道:“休息吧。”
石清转身回抱,提议:“洗个澡?”
此话一出,带着明显不再是拒绝的意思,让浊的俩眼放光,又蹭了蹭对方,便去吩咐了。
石清刚松了口气,便被浊再次抱住了,此次的拥抱带着明显的独占欲。
“好了好了,乖。”石清拍了拍,安抚。
******
第二天,阳光明媚,石清一脸餍足地抱着浊。
而原本整洁干净的爱清殿如今已经遍地狼藉,可疑的痕迹布满了桌椅、窗台、躺椅等等任何可能的地方。
时隔四年,正直壮年的俩人,昨晚狠狠地释放了积压的欲望。当然,请不要计较浊和石清这俩人真实的年龄,请看外表外表!
日上三竿,石清在浊的胸口上留下一个咬痕后,才扶着腰起床。虽然以他现在的实力,小小的腰酸一个小小的法术就能解决,但是他就是不想。
石清起床后没多久,浊便穿戴整齐了。俩人洗漱完毕,便不管身后的狼藉,和收拾的婢女擦身而过,去餐厅解决早饭了。
经过昨天的晚餐后,石清对于魔城的美食恋恋不忘了。
一筷子刚小心翼翼地夹起滑嫩的清炒鱼块,江广赋便一脸惊慌失措的冲了进来,鱼块断成两截再次掉回碟子里。
浊一脸淡定地帮石清重新夹了一块放进去。
“石兄!救人如救火!”江广赋冲上去就要抢筷子。
眼见到嘴的鱼块又掉回了碗里,石清哀怨地看着罪魁祸首。
江广赋被看得身上一寒,吞了口唾沫说道:“阿天他发高烧,叫都叫不醒。”
闻言,石清诧异地打量对方,问道:“你居然是上面那个?”
“我……昨天……”江广赋脸上一红,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
“好了好了,你居然没经验。”石清继续诧异地打断对方,无辜地看着浊说道,“魔城有大夫吗?不解决了,这块肉我都不能吃进嘴里。”
浊用眼神示意一旁等候的俩婢女,一位婢女上前领着江广赋往外走,一位婢女恭敬地退出餐厅后疾步跑远了,大概是去找大夫去了。
如愿地将鱼肉送进嘴里,石清满意地眯了眯眼,说道:“真看不出来仁仲居然是上面那个。”
浊抿嘴,又加了一块鱼肉放进对方碗里,低声恩了一声。
石清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嘴里包着饭哼哼唧唧地,极其不雅观地边喷边说:“也看吧粗你喝下……个。”
浊微微勾了勾嘴角,显然是理解了对方的话,又低声恩了一下。
偶尔的服软能够讨好对方,石清眯着眼将嘴里的饭吞下肚,继续搜索桌子上的美食。
——翻译:也看不出你是下面个——
本来石清打算解决了江广赋的情感问题后就将两人给踹回去的,但是实在是没料到江广赋下手太快,还没做好善后工作,害的受方菊花残,导致第二天高烧不退。
说到这个,石清戳了戳浊的手臂,问:“我都没给你清理过,你每次都自己清理的?”这个问题问得石清满心的愧疚,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渣攻。
浊握住戳着自己手臂的手,说道:“我喜欢这样。”
死不要脸的话让石清难得地觉得有点脸红,他尴尬地咳嗽一声,说道:“下次还是我来吧。”
“我能消化掉,对我有好处。”浊蹭了蹭对方的手掌,解释道。
石清这才反应过来对方话里的意思,不论怎么说,自己也是创神,那玩意自然是个上好的补物。
“以后都是你的。”色心大起,石清用手指挠了挠对方的脸带。
浊抿嘴看着他,金色的眸子里闪过浓烈得无法忽视的欲望。
自掘坟墓的石清赶紧扯开话题:“没多久魔城就要热闹了,做好准备了吗?”
浊抿嘴,闭眼深呼吸后睁开了眼,说道:“差不多吧。”
差不多?石清挑眉看他,见对方没啥表情也就不再多问。反正魔王大人都不着急,他也不担心就是了。
江广天的身体粗壮,虽然比不上江广赋的经折腾,但是在下午的时候烧便退了不少,已经能睁眼了——虽然意识还不是很清楚。
得到消息的时候,石清和浊正在爱清殿里聊天,一个聊自己闭关的时候如何如何孤独,一个聊对方在闭关的时候自己如何如何寂寞。谈话内容之无聊让一旁毕恭毕敬守候的婢女都忍不住大不敬地翻了个白眼。
正攀比孤独寂寞起劲的时候,一个魔族冲了进来,他恭敬地跪在距离浊一丈多远的地方,报告到:“近期,魔城四周的修真者正在越积越多,而线报称,界光门和御剑庄、麒麟堂的也开始派人前来。”
昨天自己才被浊带走,消息的传送、行走前的准备都需要时间,所以,界光门和御剑庄会来其实和之前浊的抢亲没啥关系。
不过,“麒麟堂是啥?”常识白痴的石清扭头询问。传话的魔族嘴角忍不住一抽,没有说话,因为对方问的可不是自己。
“三大佬之一。”浊开口解释,顺便让汇报结束的魔族赶快离开。
“就是那个邪道的三大佬之一?麒麟堂,这名字挺正派的。”石清琢磨着。
“因为他们以武入道,而武器是各色暗器。”浊继续解释,这些年他可是好好地恶补了各种知识,以方便能够回答石清的任何问题,“因为暗器上几乎会附有他们的灵力,会吞噬受伤者的灵力,使对方伤口无法愈合,最终流血过多致死。”
“=0=……难怪是邪道,不过挺有意思的。”石清摸着下巴继续问,“那还有人加入麒麟堂吗?”
“听说有很多,”浊蹭了蹭对方,“人各有志。”
好吧,自己果然比不上魔族了解人性。石清暗自瘪嘴,说道:“真期待他们到达的那天,你说会不会来个三加一面对面会议之类的?”
“……”浊对于石清的玩笑话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后,说道,“可以考虑。”
“……”石清无辜地眨巴了一下眼睛,觉得自己似乎提了一个不太妙的提议。
46.会谈(上)
本来石清决定让江广赋在成功阻止了江广天婚礼的第二天就让他们离开的——至于他们离开之后是去私奔,还是回家接受各种教育,就不是石清的在在意范围了。
但是现在,因为昨天某人做得太狠了,有没有做好事后措施,让江广天如今还头昏眼花,四肢无力地躺在床上。
石清叹了一口气,说道:“得想个法子把仁仲他们送出去,要不然之后闹起来可能无法顾及他们。”
浊点了一下头,沉吟了一会儿后说道:“当他们来的时候,把他们交出去就行了。”
石清跟着沉吟了一会儿,询问:“这样做会不会让魔族在一开始就弱了一截?”喂喂喂,身为创神,心可不要长得太偏啊。
浊抿了抿嘴,解释道:“不会,因为不会真的打起来的。”
对方的话让石清愣了一下,他看着对方一脸的淡然,也放心了下来。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天塌下来,有魔王大人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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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石清无聊的时候就逗弄一下魔王大人,看他木着脸,然后用那双金色的眸子引诱着自己。或者,他会和婢女等人聊聊天,聊天内容其实更多的是关于魔王大人的事情。
而江广天,也在昨天退了烧,恢复了意识,不过要行走还是有点困难。
石清和江广赋秘密交谈了一个上午,然后就见江广赋精神抖擞地离开了,同时伴随的还有房间病床上休息的江广天莫名其妙的一个寒战。
在石清被带到魔城的第八天,魔城已经彻底被修真者包围了,他们威胁着魔族:不交出人质,并且彻底退出人界永不再犯,否则修真者们就会毁掉魔城。
当时石清正在和浊俩人进行甜蜜的早餐,当把老虎爪放进嘴里的时候,铺天盖地的灵力差点让石清被噎住。
这灵力积聚了数千上万的修真者散发的灵力,而石清在其中,敏感地感受到了数十股熟悉的灵力,而其中有两股灵力特别的庞大。
“真是受宠若惊啊——”缓过劲来的石清捧着脸看着城门的方向,掰着手指数,“有向绍美人、大师兄、二师兄美人、六师兄、十七师姐……吼吼,连陈丽丽都来了啊!不过,陈谷和界光站得真近,不知道分散点吗?”
浊眼角含笑地看着他,听他在那自言自语,自娱自乐。
将城墙外围堵的熟人数了个遍,石清扭头看向旁边笑意未褪的金眸,问道:“你说,如果我当众表示我不要回去,就留在魔城了,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灭了魔城。”浊眨巴了一下眼睛,“因为魔城是个引人堕落的地方,在这里,修真界的天才不顾世俗的眼光,堕落成魔;在这里,天才的好友被魔族引诱爱上了自己的哥哥,并强迫对方发生了肉体关系。”
对于浊能慢条斯理地说出这些话,石清心里有些难过的感觉,他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会好起来的。”
浊抿着嘴蹭了蹭对方的手掌,他们都清楚众人对魔族的歧视已经根深蒂固了。
修真者在城外不眠不休地叫嚷了整整一天一夜,当修真者终于决定破城而入的时候,魔王带着蔑视的眼神登上了城墙。
石清被五花大绑地放在城墙一边,他的脸上是一脸的花痴。他的视线从对方弧度优美的下巴挪到厚度对他而言刚刚合适的红唇,再到高高的鼻梁,最后到了一张冰冷的半截面具。浊如今带上面具,当然不是因为害怕自己的容貌被人记住,仅仅是因为石清吃醋了。
之前因为自己的不在,已经让浊的容貌公诸于世了。这让石清有了危机感,他觉得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觊觎了,这让他很不满。所以他让对方带上了面具。白色的面具上点缀着华丽的宝石,让那双金色的眸子更加的迷人,也让那居高临下的气场更加的强大。
俩眼泛绿光的石清恨不得整个人都扒对方身上,向众人宣告他的所属权。
正这么想着,石清却在恍然间看到了对方一个安抚的眼神,所以他最终还是安安分分地和江家兄弟被魔族人带着,以人质的身份被修真界的众人围观。
“只要魔王你放了那三位人质,我界光担保我界光门立马从此次破城中离开。”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界光站了出来。
话里的内容确实让众人大跌眼镜。修真者们原本天真的以为界光会站出来,对魔族进行一番严厉的追捕,把他们彻底赶出人界。但其实,只要魔族还未作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已经看淡一切的界光都鲜少出手——但是石清是他能飞升的关键,也是整个修真界的希望。
界光自然知道他们的想法,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目光坚定地看着浊。
正在修真界众人开始慌乱的时候,距离界光不远的陈谷也开口了:“本来,我是不想来的,但是因为涉及到我两位弟子和其中一位的哥哥,这件事就不得不管。魔王,我也做同样的承诺。放了人质,我御剑庄也退出此次行动。”
原本还指望着三大佬中的界光门和御剑庄的众人顿时蔫了一大截,气势也弱了不少。
石清抬头看了眼天空,默默在心里嘀咕:魔城上空的灵力越来越多了——
浊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衬着那头红发更加的艳丽,迎风飘扬的发丝轻轻扬起,如此背影让石清差点在脑子里想到了不该想的东西。
正在双方僵持的时候,突然起了异变。
一个修真者浑身忍不住的抽搐之后,两眼无神地瘫倒在地,当脑袋和地面接粗的一刹那,深红的鲜血沿着七窍流了出来。
不论是魔族一方,还是修真者一方,几乎全都皱起了眉头,用质问的声音问道:
“你是想要栽赃陷害吗?”某魔族。
“你是要和修真界宣战吗?”某修真者。
双方话音一落,都不屑地看了对方一眼,都摆出不信的感觉。
见此发展,石清皱着眉头看向修真者人群中距离出事地点不远的角落。修真者大多的门派为了能更具有凝聚力几乎都是凑在一堆的,但是那一批人却不是。
石清原本没有在意他们,只是在他们异于众人分散开来的时候留意了一下。
而刚才,他明显看到了一丝银光闪过。当然,石清如今的身份也不可能站出来说明,他也相信自己能看见的,浊也一定能看见。
果然,浊伸手阻止了被愤怒冲昏头的魔族,低垂着眼帘,问道:“本尊想和三位聊聊。”
听到浊的本尊俩字,石清十分自觉地,十分不纯洁地回忆起了前几日自己在床上这样那样的时候强迫对方自称“本尊”的事情了。
显然浊也想到了,他用眼睛轻飘飘地瞪了石清一下。
而这个瞪的动作,浊自以为做得很隐蔽,但其实,作为众人目光聚集的地方,他的动作大家看得一清二楚,并且很明显被当做了恐吓。
界光和陈谷对视一眼后,同时往前走了一步,抬头看着城墙上的浊,说道:“请打开城门吧。”
浊低头看着他们,说道:“本尊说:‘和三位聊聊’。”话语里,他强调了“三”这个字。
界光和陈谷一脸为难,如果可以,他们真不想和黑麒麟打交道啊。
但也没让俩人为难多久,一个裹着黑色夜行服,露着漆黑眸子的男子突然出现在了界光和陈谷身边。若不是石清有着身为创世神这重外挂,他都几乎都不能看清刚才对方是何时出现在场地的。
显然他的出现,让魔族没什么变化,却让修真界一方气氛顿时凝重了起来。
石清好笑地看着剑拔弩张的众人,动了动自己被绳子绑得有些酸胀的肩膀。
浊的余光看见了他的小动作,立即扭头吩咐开启城门,带着众人如同来时一般,气势恢宏的走掉了。
原本有人想要趁加固在城门上的法阵在城门开启的那一瞬间脆弱的时候下手,却在冲往城门的途中,如同之前那位修真者一般,突然倒下,七窍流血而死了。
石清咂巴着嘴看着这一幕,慢慢悠悠地跟着众魔族走下了城楼。
在确定城外修真者看不见内部的情况了,浊立即解开了捆绑石清的绳子,讨好地蹭了蹭对方的手腕。
石清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问:“你把他们叫进来是要干嘛呢?”
浊抿嘴,说道:“我想要一个比较和平的解决方法。”对于魔王大人的回答,创神大人表示十分满意,他奖励了对方一个嘴角吻。
——
界光三人被带进魔城后,便有一位魔族带领去往会客厅。
陈谷和界光对了眼神之后,加快了脚上的节奏,凑上去询问:“请问你是?”
“性欲。”憧梦给了对方一个自认为最满意的答案。
看着陈谷脚下速度慢了不少,憧梦十分开心地继续带路。
“……”界光刚想再接再厉,接着陈谷的问题问的时候,陈谷却拉住了他。他扭头瞪了对方一眼,刚想继续问,却见陈谷摇了摇头,用眼神隐蔽地指了指旁边。
顿时,界光出了一声的冷汗。
黑麒麟明明就走在他旁边,他却在进入城门的一瞬间就无视了对方,还毫无防备地将自己的后背露给了对方……思及此,界光脚下一错,跑到了陈谷的另一边,将危险留给了自己的损友。
47.会谈(中)
黑麒麟的原名叫什么,众人早已经忘记了,就如同界光就只是界光一般。黑麒麟的由来只是因为他身为麒麟堂的老大,又一直喜欢穿黑色的夜行衣,所以大家便给了他“黑麒麟”的称号。
而他本来叫什么,麒麟堂的人会叫他什么都不在众人的考虑范围内。因为麒麟堂的人风评不好,众人根本就没有和他们交流的想法。
看见界光躲避自己的行为,黑麒麟冷哼了一声,加快了步伐跟上魔王。
界光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头,算起来自己还勉强算是黑麒麟的长辈,如今却被对方吓得出了一声冷汗,实在是丢脸啊丢脸啊。
陈谷似乎猜到了界光的想法,揶揄地冲他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石清被“押解”着跟着那一小拨人,看着界光和陈谷之间的互动,若有所思。
“石兄!”江广赋凑了上来,在他耳边低声唤道。
石清回身,疑惑地看着他。
“石兄,你说还要绑多久啊?”江广赋的话里充满了担忧,“阿天身体刚好,走这么久的路,还绑着他对他身体不好。”
石清看了眼这个重色轻友的人,嘀咕:“快了快了,放心。”
江广赋点了点头,算是勉强放心了。
俩人之间的谈话声被界光听到,他刚疑惑地转过头,就听到一魔族吼道:“说什么话!好生走路!”
被吼的俩人赶紧乖乖走路,而吼人的魔族背脊一阵发凉,心里默默哀嚎:魔王大人!我只是把戏做足啊!别瞪我!别瞪我啊!呜呜呜……妈妈,魔王好可怕……我要回家……
——
会客厅里,魔王坐在主座上,眼神时不时地往石清的方向瞥。若不是石清了解他,定看不出那眼神里的不安——魔王大人只是纯粹不习惯坐在石清的上位而已。这个发现让石清心情很好,这说明对方想要反攻,那是遥遥无期的了!
而接着按着顺序,界光坐在魔王的左边,陈谷本想做他对面,但是一琢磨还是坐在了界光的左边。黑麒麟便坐在界光的对面了。虽然从座位上来说,陈谷的地位矮了黑麒麟一截,但是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了。
石清三人被带入客厅,可怜兮兮地站着。
界光咳嗽一声,说道:“魔王,你看我们都已经在魔城内了,是否可以给他们松松绑?”
浊瞥了他一眼,给石清身后的魔族使了一个眼神。
松绑后的江广赋扶着有些脚软的江广天,给石清一个“料事如神”的赞赏眼神。
界光见江广天脚步虚浮,而两外俩人却无大碍,只当是魔城内恶念太重,凡胎肉体的江广天承受不住,并没有多想。
三人松绑之后,石清便拉着另外俩人去陈谷的旁边坐下了。一边有五个座位,所以刚好够,只是这样却对比着黑麒麟更加的突兀。
而主座上的浊见石清只是坐在陈谷旁边,周身的气压低了不少。
因为不爽的魔王和被孤立的黑麒麟同时释放冷气,让客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见这么下去,谈话不知道何时才会开始,石清咳嗽一声打破了沉默,问道:“师傅,你不是来救我们的吗?”
此话一出,立即点燃了两个火药桶。
“你好意思说!我给你的那些符箓你喂狗了吗!”这是隔着陈谷破口大骂的界光。
“听说你一直没有使用飞剑,哼?”这是右半边脸上沾着界光口水,脸上笑容绝对藏刀的陈谷。
俩人这么一问,石清顿时蔫了,乖乖地坐在凳子上,完全摆出“我是乖宝宝,我神马都布吉岛”的表情。
他们这一小拨人打闹得火热,完全没看见环绕在魔王周身的气压更低了。
“有什么话说?”黑麒麟给界光等人一个白眼,扭头对着浊,询问。
第一次听到黑麒麟说话,界光和陈谷都愣了一下。黑麒麟的声音有点冷冽,却又似乎有点婉转——反正就是雌雄莫辩。
不过,这声询问到时让不顾正事的两位长辈回过神了。他们脸皮厚,立即严肃地看着浊,仿佛刚才的失态与他们毫无关系一般。
浊也收了周围的低气压,高高在上的王霸之气再现,对下面的人说道:“本尊想和修真界做交易。”
石清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浊。
界光和陈谷都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而对面的黑麒麟,在沉吟了一会儿之后便开口询问:“什么交易?”
“本尊可以提供让你们能够顺利飞升的方法,相对的,希望修真界的诸位能接纳魔族。”
“笑话!”浊的话音刚落,陈谷便开口打断,“魔族有恶界,修真者人类有人界,大家互不打扰便好。再说了,我们怎么知道你的法子是对是错?”
浊冷着脸,冰冷的面具似乎能结出一层薄冰。不同之前的低气压,如今冷气不再只是在周身环绕,冰冷的气息弥漫了整个客厅。
在客厅伺候的众婢女都噗通下跪,身体不停的颤抖。而江广天已经面色发白,随时可能昏过去,其余人都不同程度的额头冒汗——除了石清。当然,为了让自己不那么明显,石清还是假装自己也一头的冷汗。
而“出口不逊”的陈谷明显是除了江广天这个凡人外最严重的。
界光见此,打起十二分精神与之对抗,艰难地开口说道:“我们需要……证据。”
顿时,冰冷的气息被撤走,不少婢女都晕倒在地,被侍从拖走,然后换上新的婢女。而江广天也如愿地倒在了江广赋的怀里,陈谷艰难地维持着自己坐姿的端正。此次一番示威,让界光和陈谷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想不到原来魔王如斯强大,当初被压制在禁地里的真的是魔王吗?还是说,魔王在这么短短几年的时间里便成长了这么多?
越想越恐怖,俩人赶紧打断了自己的想法。
黑麒麟顺了气,开口问道:“若不能给出证据,那我们为什么要和你做交易?”
浊的眼神便扫向石清,让后者顿时寒毛集体起立,越加感觉不安了。
“他,”果然,浊的纤长的手指向了石清,说道,“他已经渡劫期了,过不了多久便会成功飞升。”
话音一落,八颗眼珠齐齐瞪向他。
“不说我还没发现!”界光的声音拔高了一些,若不是顾及形象,他绝对会高八度喊出来。
“石清,你的修行速度……”陈谷皱眉看着他,不知道该是欢喜对方神一般的修行速度,还是应该担忧对方是否往邪门歪道上凑。
“石清,界光的关门弟子,没想到你短短几年便到了渡劫期了。”虽然黑麒麟的语气十分的平淡,但是石清还是从中听到了激动,他也看见了对方抑制不住颤抖的双手。大家都太久没有飞升了,石清将会是修真界唯一的期望。
“吼!石兄,你太厉害了!我是不是也……”江广赋一激动,差点说漏嘴,不过他及时住了嘴,其余几人也没怎么注意到他。
石清一脸羞涩地接受了众人膜拜般的眼神,故作谦虚:“哪有哪有,还差还差。”
“为什么我修真界的天才要当你的试验品?我相信凭借石清的资质,不过两年,定会成功飞升。还是说魔王大人就如同地痞流氓,想要霸占他人的功劳?”界光看着他,眯了眯眼睛,好了伤疤忘了痛地嘴毒。
浊的唇角微微勾了勾,露出一个嘲讽的笑,说道:“界光真是贵人多忘事。”一旁的石清俩眼发直,嘲讽的笑!真好看……明明对着自己的时候就爱抿嘴,木着脸,没啥表情的。好吧,石清有点吃醋了。
界光闻言,愣了一下,顿时有了不好的猜测,他瞪向石清。这一瞪让陷入正打翻醋坛子的石清愣了一下,他眨巴了一下眼睛,一脸无辜。
“你应该记得约四年前,也就是本尊离开界光门禁地的时候。”浊微微歪了歪身体,用自己的手撑着下巴。
石清从观察自己不了解的魔王另一面的情况下清醒了过来,领悟对方华丽意思后忍不住额上冷汗,最后决定等会儿一切都结束之后找浊好好算算这笔被算计的账。
界光皱着眉头,视线在浊和石清身上来回移动,最后说道:“我知道了,只要石清愿意当你的试验品。”
话音一落,陈谷和江广赋都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界光突然就答应了。
江广赋虽然在魔城呆了这么久,也多少能感觉到石清和魔王之间莫名的气氛,但是却还是认为魔族此次大行动,定是有所目标,而刚才那目标已经很明显了——他要毁掉这个修真界难得一见的天才。当然,江广赋只是一时脑子没转过弯,如果魔王真要对石清做什么,何必等到现在,这几天有的是下手机会。
而另一边的陈谷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一只甲壳虫,语气不满:“那时候发生了什么?”等他赶到禁地的时候,哪里只剩下了被破坏后勉强修补的法阵,以及一只作为替罪羊的魔族喽啰。
界光也不管他们的想法,只是看着石清,想要知道对方决定。
如今的情况,石清连瞪浊泄愤的机会都没有。
在八只眼睛的再次视奸下,石清额上黑线地说道:“为了修真界,我豁出去了!”
话音一落,界光眼中闪过失望,他颓废地坐回位置上,扭头看着浊,说道:“希望之后我能和我的徒弟好好聊聊。”
作者有话要说:迟来的双十一小剧场
某年十一月十一日
石:今天11.11,光棍节,我要和你分手过节!
浊:(脱衣服)
石:(挣扎ing)我说了,要分手!
浊:11.11,是四根棒子。(说完撕掉俩人裤子,握住俩人棒子)
石:次奥!还差俩呢!
浊:隔壁呢。
(隔壁
天:仲仲,疼……
赋:乖,很快就好。)
石:……
48.会谈(下)
界光那一瞥,让石清身上的寒毛集体起立。于是,创神大人锁定魔王,瞪着他,一脸威胁。
而浊只是看了石清一眼,便说道:“允。”
听着浊霸气侧漏的一个字,石清如今是鸡皮疙瘩都冒了一层又一层了。至于是因为浊的模样而被兴奋的,还是因为等会儿要面对界光的质问而惆怅,就只要他自己知道了。
之后三大佬加一王又继续谈论了一会儿,黑麒麟开口的次数很少,只是时不时看向石清的眼神让后者陷入了自恋之中:哎哟喂,黑麒麟又看我了!又看我了!虽然吧,看不到对方的模样,但是声音还不错,虽然不知道性别,但是看那身板的线条,怎么也是个可口的。可以考虑把他给收……呃……突然,石清想到自己对浊的承诺,赶紧收了自己发散的思维,不再乱想。
傍晚的时候,四人终于解决了双方的矛盾,达成了协议。
石清本来想溜,结果界光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的胳膊。
“诶诶诶,师傅师傅,疼诶!”石清眼见逃跑不成,立即转为撒娇。
“……”界光手上力道更大。
石清两眼含泪地看着界光。
界光冷哼一声,对浊说道:“那就先告辞了。”
浊对着暗处角落一个示意,角落里便爬出一条黑蛇,对界光说道:“让它看着,防止本尊部下打扰。”
理由冠冕堂皇,但是界光在别人的地盘,刚和对方定了协议,一时间也不好驳回,只是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那条蛇在界光点头的时候就哧溜一声,从石清的腿爬上了肩膀。
按照协议内容,黑麒麟和陈谷领着江家兄弟在魔城门口等待,只要界光和石清说完话,就可以顺利离开,去完成协议里的内容了。
石清被界光拉着去了客厅外院子里相对偏僻的角落。
石清揉了揉被界光蹂躏的胳膊,无辜地看着对方,等候发落。
界光被他看得一时间也骂不出口了,只是说道:“当初,是你解开了封印?”
“什么封印?”石清歪着脑袋,装傻充愣。
界光沉默了一会儿,才坦白了地说道:“当初你走得太慌了,没有将灵力清理干净,留下了痕迹。算了,已经发生的事情说再多也没用。”
“师傅,你知道还放我们下山?”石清却不依不挠了,他将脑袋凑过去,整个一好奇宝宝的模样。
“……”界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自己得意门生,其实他也说不上理由当初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或许是因为他觉得修真界有些寂寞了,没有任何风浪,没有热情;也或许,他认为这将会是一个契机,让修真界再次繁盛的契机。
不论是哪个理由,都只是他的一种臆测,所以界光也没好意思说出来。
石清见界光不说话,眼珠子滴溜了一圈后,说道:“放心吧,师傅,我相信魔王的。”相信魔王就是相信自己。石清在心里默默地讲话说完。
界光也不和他多说,看了眼石清背上吐着蛇信的黑蛇,低声吩咐道:“万事小心。”
石清点了点头,一脸讨好地说道:“师傅就等着两年内飞升吧!”
界光笑了笑,一如石清当初刚进入界光门时周身散发的气息,不强烈,也不亲近。
“我还等和吃师傅和陈师傅的喜糖呢。”被虚伪笼罩的界光哽住的石清一脸无辜地丢下炸弹。
界光好不容易维持的形象瞬间破灭,忍住了破口大骂,换作咬牙切齿地警告:“再乱说话,我们就好好说一下门规。”
“门规?”有这东西?石清努力回忆。
界光抱着手冷哼,说道:“当然有,当年祖师爷留下的,有这么厚,我嫌它背着麻烦就没往下再传。”界光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夸张的厚度,一脸得瑟地说道。
虽然不知道界光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石清还是识相地闭嘴了。说不准没有门规,界光也会发动人脉给弄一本来。
被石清各种打岔,界光也已经想不起自己还有没有什么说漏掉的了,最后只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问:“我给你的那些符箓没用完吧?”
“没有!”石清立即说道,当然,他是撒谎的,那一沓符箓,他几乎就没动过。
界光也没多想,从自己的须弥芥子里又拿了一小沓,不过比之前少了不少,他说道:“会写符箓的修真者已经越来越少了,省着点用,。”想了想,又担心地吩咐:“如果有危险一定要用!如果魔王……”看了眼黑蛇,才继续说,“记得用啊。”
对方说得吞吞吐吐的,石清连蒙带猜的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意思,一脸感动地点头,心里暗想:“要怎样也是我把魔王怎样,哼,待会儿就回去找他算账去!”
黑蛇开始不耐地吐着猩红的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催促着,界光在黑蛇露出毒牙威胁之后才依依不舍地和石清道了别,去和陈谷等人会合了。
石清挠了挠那条黑蛇的下巴,说道:“哼哼,洗干净了没?”
黑蛇看着他,黑色的竖瞳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无辜地吐着蛇信子。
石清眼疾手快地逮住那条蛇信子,恶狠狠地说:“别以为我没发现哼,这条蛇从我腿上往上爬的时候可是蹭过了我的小兄弟,就你醋量,你会不吃醋?”
黑蛇蛇信被逮住,很不爽地扭着细长的身体。
石清见他喉咙里已经发出了吼吼的声响,便放开了手。蛇信回归,黑蛇将他放在口腔里憋着,生怕再被逮住。
石清好笑地看着这条黑蛇,这时,一人靠近,从他的身后抱住了他。石清也没挣扎,直接开口问:“怎么本人上场了?”
浊将脑袋埋在石清的肩膀上,用手捏起黑蛇的尾巴,把它揣回了怀里。
石清挑眉看着对方衣襟里露出的黑蛇麻绳,问道:“障眼法?”其实在黑蛇出现的时候石清就怀疑了,毕竟当初密密麻麻纠缠的黑蛇群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这条明显给他的感觉不对。而当黑蛇往上爬的时候,有意无意地蹭着自己的小弟弟,主座上的浊却表现得一脸淡定的时候,石清当即就肯定了着黑蛇有猫腻。
浊蹭了蹭对方的脖子,似乎在点头,闷声闷气地问:“你会飞升吗?”
“又是这个问题?”石清挠了挠对方的头顶,语带无奈,“放心吧,我说了不会丢下你就不会。”
浊又蹭了蹭。
石清手上使力,将那颗红色的脑袋从自己的肩膀上抬起来。浊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似乎在控诉自己受到的不公待遇。
“哼,现在我们好好算算账。”石清松开手,趾高气昂地说道,“说,为什么不和我讨论就私自下了决定?”
浊抿着嘴看着他,石清也回望他。俩人之间的沉默维持了一会儿后,浊妥协地开口说道:“因为你的计划里没有我。”
闻言,石清愣了一下。他的计划里最多就是利用一下江广赋和他身后身为富豪家的势力,而浊,算是他以后的伴侣,的确不在完成任务的计划里——即使对方拥有更优秀的天赋和更庞大的势力。
石清摸着下巴暗自对自己的行为做着分析,浊乘胜追击,说道:“而且效果很好不是吗?当修真者们找到了正确的修行方式,恶界将会消失,魔族只有留在人界……”
“等等!”听到了意外的内容,石清立即打断他,问,“恶界会消失?”
“恩。”浊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道,“如果修真者们找到了正确的修行方式,那他们将不会在摒弃掉自身的恶念,没有恶念滋养的恶界很快就会消失。而之前也说过,只要人们有着恶念,魔族就不会消失,实力却会大减。”
石清愣了一下,问道:“你是说,其实我在做的事是断绝了魔族的后路和生机吗?”
浊抿着嘴没说话。
石清深吸一口气,看着天发了会儿愣,然后拍了拍浊的腰杆,安抚地说道:“放心吧,船到桥头自然直。”我还没见过你在恶界修建的魔殿呢,怎么可能让他消失呢。石清在心里默默想着,心又偏了一个角度。
浊似乎也松了一口气,挑衅地问道:“不惩罚了吗?”
石清两眼珠子立即放亮,说道:“当然要!洗干净了吗?”
“恩,很干净。”浊低喃着,任由石清一把抱住自己,快速移动到了爱清殿的大床上。
——和谐的夜晚——
修真者营地界光三人呈三角形势坐着,他们中央坐着一脸紧张的江家兄弟。
只见过几个散修的江广天被三人的气势压得根本抬不起头,江广赋好不容易才鼓起了勇气说道:“三位前辈,能不能请不要难为家兄,他毕竟是局外人。”
三人没有一丝反应。
“好了好了,我说我说。”江广赋妥协。话音刚落,笼罩在三人身上的威压立即消失了大半。
“说吧。”界光一脸慈祥地看着他,如同看着一只迷途知返的羔羊般。
江广赋吞了吞口口水,说道:“我们在魔城就去过俩地方,餐厅和卧室……我说的是真的!家兄生病了,我得照顾他!”话说到一半,面对三大佬又要散发灵力的威胁,江广赋快速地讲话说完了。
界光皱眉伸出了手,江广天迟疑着将手伸了上去。
界光把着脉,愣了一下,说道:“的确是……那把你知道的都说一说。”
江广赋可怜兮兮地把自己知道的都如同倒豆子一般抖了出来,包括他和石清“石浊”的第一次见面,包括在御剑庄的重逢,当然,他没说自己和江广天打破伦理道德的关系,也没说石清和浊更深一沉的关系。
49.私奔(上)
听完江广赋详尽的叙述,界光和陈谷对视一眼后,各自有了计较——黑麒麟早在江广赋说完话之后就陷入了沉思。
江广赋张了张嘴,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吞下了肚子。界光也没有强求,对他说道:“你先下去吧,如果想起了什么说漏的再来告诉我们。”
闻言,江广赋赶紧拖着疲惫不堪的江广天往早先安排的寝房走去。
江广天虽然头昏眼花,但是还是勉强听到了刚才几人的谈话,有气无力地被江广赋扶着,询问:“仲仲,魔族还扣着师兄吗?”
江广赋微微瘪嘴,想起了石清和魔王之间环绕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分为,便安抚地说道:“没事,相信我朋友吧,他不会有事的。倒是你,眼见就要康复了,结果今天这么一折腾,大概又得养几天了。”
江广天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问:“仲仲嫌弃我了吗?”
略带委屈,夹杂撒娇的语气让江广赋差点把持不住。当然,大庭广众之下不说,如今俩人在修真者聚集的地界上,或许有一点出格的,就要被各种制裁了。所以,江广赋只有强压下心里的欲望,他慢慢悠悠地扶着江广天走到寝房门口,说道:“当然不,怎么可能。”
——
这边甜甜蜜蜜,石清和浊也是一夜风流。石清躺在床上问对方有没有把握成功融入人界,和修真者和普通人类和谐共处。
此话一出,立即引来了浊的一个白眼——好吧,其实一点都不明显,但是对面对石清就爱木着脸的浊来说,已经是一个很明显的动作了。
所以石清好不手软地揪住了对方的脸颊,恶狠狠地说:“回答问题,再鄙视我试试?!”
浊抿了抿嘴,摆脱掉那只爪子,说道:“我也不知道。”
石清收回手,挑眉说道:“你开玩笑的吧?”
浊摇头。
石清无力地看着天花板,短暂的沉默后,他开口说道:“把这里的事情稍微交代之后,大致安稳了我们就去恶界吧?”
“为什么?”浊看着他,眼睛从石清的额头划过鼻梁,舔过红唇,最后停在因为说话一上一下的喉结上。
就算石清没看他,也知道他在看自己,顺带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他一个翻身压在对方身上,说道:“就是想去看看。”去看看那个恶界,到底有没有被留下来的资格。
“可是你要闭关。”浊皱眉看着他。虽然他相信石清的天赋足够用俩年的时间突破,但是,他还是希望事情都在掌握之中——就如同他即使被封印了万年,却仍将魔族掌握于手中,更甚于,明明他被封印的时候魔族只有他一人。
一说“闭关”这两个字,石清立即炸毛了,等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珠子,十分的不满:“闭毛线!老子才从那个破山洞里出来!人都快要闷死了!要不要我活!”话音一转,石清看着他,十足十地质问:“难道就等着我闭关和那啥憧梦的去这样那样?”
对于石清的粗口和他话里的酸味,浊眼里慢慢地涌上笑意——这是他第一次在石清身上感觉到如此明显的醋意。
石清被他的笑意给堵得怒火“呲——”的一声就灭了,语气态度骤变,讨好地说:“我前面修行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多了嚼不烂,先让我休息休息嘛。再说了,明明适时的切磋交流更有助于修行的……”
浊环抱住石清的腰杆,低低地嗯了一声。如今的修真界,要和石清能够切磋的或许不少,但是能和他交流的或许就只有江广赋一人。
见对方妥协,清露出得逞的笑,说道:“那就去恶界!”玩一年!石清默默地在心里加上期限,他相信到时候,自己有足够的魅力能说服浊,让自己留在恶界。
浊也没想到石清的小计划,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或许一个月后才能动身。”
“这样也好,”石清撑起身子,沉思状,“我可以好好地准备去恶界需要的东西,话说回来,魔殿修好了吗?”
“一年前就完工了,就等着你的入住。”浊也撑起身子,用行动让俩人的胸口继续保持密不可分的状态。魔殿的存在,就如石清当初的想象一般,只是为了他而修建的,更直白地说,就是为了能和石清滚床单而修建的。
对于浊的小动作,石清倒是没有多想,只是自顾自地盘算着自己的计划,想到什么就问什么:“我们这次去……嗯,只有我们俩人吧?嗯,我现在是渡劫期,应该问题不大……”
“……有点问题,”浊打断石清的自言自语,说道,“未到飞升期的修真者肉身未经过雷劫的淬炼,穿越界面,可能会让肉身和精神都痛苦上一段时间。”
“为什么魔族就可以?”石清瞪着他,不满地质问。
浊摇了摇头,说道:“不清楚,或许是因为我们本来就属于人界。”
“那一段时间是多久?”石清皱着眉头拉回话题。
涉及魔族由来的话题,石清下意识地想要去逃避,因为每次谈及魔族的产生和受到的来自于修真界的歧视的时候,他总会有一种罪恶感。魔族是在他沉睡后不久产生的,魔族虽然来自修真者本身,却被修真者排斥厌恶着。这一切似乎都在控诉着身为创神的自己对自己孩子的不公,所以现在或多或少就有些偏心。当然,若没有魔族的产生,也就没有浊……这点让石清很纠结,却没没纠结多久便抛诸脑后了。反正已经发生了,那就接受他存在的合理性。
“或许是一天,也或许是一个月。”浊给出了模糊的答案。对此,石清也表示理解,毕竟除了自己,相信没人会对魔族遍地的恶界感兴趣。
“就让我来当这第一个勇者吧!”石清打算从床上蹭起来去穿衣吃饭,结果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浊给抱得结结实实,某些早晨很正常的反应正在证明着自己身体的健康状态。
石清额上冷汗地看着浊,浊回以一个从石清那里学来的无辜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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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时间,魔城外的修真者退了大半。
原因是在一个月前所有修真者各个派别的头头的开了一个会议,散修者们大多数也都推举了一个作为代表。会议内容一般的人或者修真者都不清楚,只知道会议的主持是界光、陈谷、黑麒麟三人,他们和头头们说了会儿话,然后经过头头们激烈反抗、被镇压、妥协之后,魔城外的修真者便开始了陆陆续续的退散了。
就算是头头们最亲近的属下、弟子、孩子,都不能从他们的口里挖到一丝关于此次会议、此次行动的任何内容。
如今,魔城外只剩下了界光门的数十弟子,和不愿听从他人命令的零零散散的几个散修。
石清撑着下巴看着城门的方向,嘟囔着:“界光师傅的能力真大,居然真的说服了那群人离开。”
浊整理着手边的那一沓符箓,说道:“久居上位者,总会有些手段。”
“唔。”石清发出一声长叹,表示他的理解。
“给你。”浊将手中的符箓递给石清,一边递一边介绍,“这是传送符,这是水系禁咒,这是火系的简单符箓……”
石清听着浊的介绍,手忙脚乱地将他们放进白红里分好类,待石清收拾完后,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有一个会写符箓的小情人儿,真好。”
浊微微弯了弯眼角,宠溺的眼神让石清有点不自在。俩人今天一大早起来,浊变神神秘秘地拉着他到了这间小书房,从抽屉里取出了以他让他眼红的符箓。这一沓足足有石清白红里的四倍。
据石清的观察调查各种查之后,基本上能确定这一沓符箓是浊这四年多时间里积累的,他从一开始写一张毁一张,到现在写十张毁一张的程度。这让石清的小心肝狠狠地颤抖了一下,当即就隔着书案给了对方一个深吻。
“现在,前期准备已经差不多了,我们该去恶界了吧?”石清拉住浊的衣襟,视线晃过对方的锁骨,直直地往衣襟里钻。
俩人常常不分时间不分地点的发情,就这点而言,他们的相性度还是蛮高的。
“还有几天。”浊任由对方拉着自己的衣襟,就这么从书案里绕着走了出来,站在对方旁边,环住他,解释道,“我还要把事情交代给憧梦。”现在的石清听到憧梦这名字已经没了之前那么大的反应了。
“还有几天?”石清询问着具体的时间,俩人的脸已经近在咫尺,俩人的呼吸也相互纠缠了起来。
“五……三天。”最后的尾音消失在俩人相接的红唇里。
三天的时间不长不短,但是石清在这三天里发呆的时间却远远多于多于之前的一个月。
等浊终于甩掉了依依不舍,超韧性牛皮糖的憧梦,石清便赶紧拉住了对方,立即和浊一起往私奔到恶界的路途前进。
50.私奔(下)
御剑庄书房,界光和陈谷面对面坐着,他们中间隔着一张书案。书案上摆放着陈谷正在练写的字,一个硕大而豪放的“清”。
“那魔王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陈谷提笔结束书写,一边皱着眉头看着那个字一边问道。
界光抿了一口茶,说道:“不清楚,等过个两年就知道了。”
“那如果就是这两年的时间,魔族壮大了……”陈谷感觉自己有点乌鸦嘴,改了话头,“怕有变数。”
界光看着他桌面上那个字,用下巴指着那张宣纸,回道:“关键就看他了。”
陈谷挑眉看着自己写的字,反问:“你说这个石清和魔王之间发生了什么?你肯定知道!”
界光笑得高深莫测,也就是俗称的欠揍:“天机不可泄露。”
“德行。”陈谷白了他一眼,换了一张纸,“这个石清也有能耐,修为居然这么快就快和我们齐平了。”
“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界光停下再次往嘴里凑的茶杯,蹙眉,“不知道石清什么时候和魔王勾搭在一起的,但是,若石清修行的一直是魔族的心法,怕是……”
“什么!”陈谷一激动,新写的“德”字被毁掉了。
“开玩笑的,”界光白了他一眼,茶杯也放回了嘴边,“你以为魔族修行会有心法吗?我师父说过,魔族的灵力是源于天地,他们是天地孕育而生,由天地栽培……”
“好了好了,”陈谷打断他,“这些我都听过,别再想我灌输魔族无辜论,我只是诧异,你也知道,石清的速度实在是快得让人不安。”
“嗯,不过,之后我和他独处交谈的时候,我有探查过他身上的灵力,很纯净,甚至比我们都要纯净……”界光话头一转,带上了担忧,“但是他却在这几年急升,他不可能有足够消化吸收的可能,希望不会根基不稳,到头来反而前功尽弃。”
“我也这么觉得,明明是修行了俩门心法……”陈谷摸着下巴嘀咕,“难道一起修行会事半功倍?”
“你又不是没试过。”界光再赏一白眼,提及当初陈谷的糗事。
陈谷恼羞成怒,和界光再开嘴仗。
这方陈谷和界光瞎担心,另一方的石清和浊已经成功到达了恶界的地界上。
呃,其实算不上成功。因为石清不自量力来了恶界,所以他的痛苦开始了。
还在穿越界面的时候,石清就感觉到了皮肤上如同针扎的痛苦,接着,便是大脑开始抽痛。
原本浊打算直接穿越到魔殿的,结果见石清痛得小脸发白,满头冷汗,最后选择在最近的一个郊外止了步。而在石清一脚踏上恶界土地的时候,石清双腿一软,各个关节开始发酸。
石清从出生到现在就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当即疼得差点晕过去。当然,身为创神的自尊,他挺了过来。
看着浊一脸的担忧,石清稍稍被裂开的自尊心稍微好了点,他被浊扶到了一块巨石旁靠着。
石清喘了喘气,过了大半个时辰才终于缓了过来。
“都说了不让你来了。”浊嘀咕着摸出一颗药丸递给石清。
石清挑眉看着他,有气无力地问:“就这么给我吃呢?”
互相了解颇深,所以他知道对方这话的深沉含义。对于这个浑身都疼还不忘发情的人,浊也只有微微叹气了,妥协地将药丸含在了嘴里,凑上去,咬住那张泛白的微张的双唇。
石清享受地吞掉药丸,哼哼唧唧地摊在巨石上,得了便宜还卖乖地说道:“好累。”
浊宠溺地笑了笑,在他旁边坐下,解说:“这里距离魔殿不远,徒步走一般能走上个一天一夜,若是飞的话,大概就一个时辰。”
石清眼珠子滴溜一圈,说道:“我们走着去!”
浊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着他,问:“变装?”
“当然!”石清吃了神丹妙药,精神头那是倍儿好。而他会想要走着去,也只是想怀念怀念当初和乔装打扮的浊在人界乱走时候的情景。
“今晚就在这里露营。”浊看了眼石清还是苍白的小脸后下了决定。
石清心安理得地点头接受。因为休息了这段时间已经稍微有了些力气,他便开始大量着被他无暇顾及的恶界。
恶界其实和人界很像,蓝天白云黄土绿林,唯一不同的就是几乎已经浓郁得实体化的黑色灵力,黑色灵力给原本美丽幽静的环境添上了一丝诡异的气氛。在如同黑纱黑色灵力的笼罩下,一草一木似乎都带上了黑暗的恶念,就像下可以他们便会伸出狰狞的枝干刺来,吸食人的血肉。
被自己不怎么和谐的联想给弄得起了鸡皮疙瘩,石清默默地扭开了头,看向一边正用捡来的枯枝烧火的浊。
“喜欢吗?恶界。”即使不回头浊也知道对方正看着自己。
石清歪着头想了会儿,说道:“不知道,我又不是那么随便的人,看一眼就喜欢上太不符合我的性格了。”
如此违心的话让浊抽了抽嘴角,拨弄了一下那火堆,说道:“其实,不喜欢也好,总会消失的。”
总觉得对方意有所指,石清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伸出了自己的腿,然后碰了碰对方的坐在一边的臀部,说道:“我说不让消失的就一定不会消失。”石清霸道的话只是引来浊一个温柔的眼神,在火光的衬托下分外招人。
所以石清当即想要凑上去吻,结果他高估自己如今脆弱的身体,脱离了巨石的依靠,他控制不住地往地上倒去。
浊赶紧拉住他,然后如同摆放木偶般将对方回归原位。
这一番动作下来,石清原本被修复的自尊再次裂开一个大口。
见对方情绪低落,浊立即讨好地凑上去,蹭了蹭对方的脸颊,咬着他的耳垂。
石清哼哼唧唧地接受了他的讨好,看着已经布满星辰地天空笑得一脸YD。
——
一夜无事,石清也恢复了最佳状态,感叹完自己果然得天独厚后,休息一晚就啥事木有。
转眼,他便拉着浊看着他变换完成的黑发黑眼的模样一脸怀念。
浊抿嘴,然后问道:“喜欢?”
石清眨巴了一下眼睛:“你的都喜欢,金色眼珠子最喜欢!”虽然说眼珠子让人觉得不够有情调,但是浊的表情表露了他内心的愉悦。
石清摸着下巴,看着他,真心觉得这个魔王其实就是一个隐形傲娇,显性闷骚附带忠犬YD的好小受一枚啊。
浊当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敲定了闷骚的名头,收拾了俩人露营的痕迹之后,就带着石清往魔殿的方向走。其实如果可以,他更希望能够早日到达魔殿,能够在自己精心布置的房间里这样那样。但是,既然这是对方的要求,他当然要义无反顾地遵从了。
一路上石清问了不少关于恶界的石清,例如,恶界有城镇吗?恶界是村落吗?恶界有三六等之分吗?恶界有巴拉巴拉巴拉……
对于石清的问题,浊一一给了回答。石清也差不多了解了恶界,其实和人界差不多,恶界也有城镇也有村落,只是城镇和村落间的差别不大,至于三六九等倒是很明显,魔族主要分为七个氏族,还有无数个小族,而七个氏族里最厉害的那个就是他们的族长,例如憧梦。
恶界的事情说上个十天十夜也不一定说得玩,所以浊简单地解释了一通后,说道:“你可以自己感受。”
石清弯了弯眼睛,算是应了,然后他又想起了什么,好奇的问道:“是先有魔王还是先有恶界?”
“魔王,在魔王被封印的最后一刻,他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将恶界成功塑型。”浊的语气里难得地带上了自豪,从这句话里的第三人称也能很明显地感受到。
石清戳了戳对方腰杆,哼了一声,说道:“那他就不怕被世间规则排斥?”不论从哪方面来说,塑造一个界面都是逆天的行为,比魔族的存在还逆天!石清心里酸溜溜的想,如果魔王都能建造界面了,还要他这个创神做什么。
浊摇头,无辜地看着他:“我没说我逆天创造了恶界。”
石清回想了一番才想起对方说的是“塑型”,也就是说……他回味了一下,问:“恶界已经有了形状,你只是让他成形得更快?”如此一来,石清心里也舒坦了,脑子再一转,又回想起了之前他和浊曾讨论过魔族的形成史。
“不是说先有恶界再有魔族的吗?”石清和浊耗上了,整个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浊就到底是先有魔王还是先有恶界的问题和石清讨论了一番,逐渐讨论升华到了讨论到底“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高深哲学上去了。
俩人打打闹闹地走,原本当晚优哉游哉就能到达离魔城最近的一个城镇的,结果俩人在天快黑的时候,一路狂奔,在天黑的最后一刻跑进了城镇里。
恶界的城镇虽然没有城门,但是散发着浓黑灵力的护城河却会在天黑的那一刻形成浓郁的保护层。天然的城门。而恶界没有太阳,他的日月更换只是一个奇异的火球和一颗冰冷的冰球球——不用想也知道这火球是谁的杰作。
石清无力地趴在浊的肩膀上大口大口的喘气,眼角余光不停打量着恶界的魔城。
51.魔殿(上)
恶界的魔族如今已经有近一半的去了人界,所以,在不仅是这个城镇,其余地方的魔族都不多,石清打量着寥寥无几的行人,指着一个长着牛脑袋的低声询问:“那也是魔族?”
浊看了一眼,低声回道:“比较低下的魔族。”
石清嘴角一抽,看着又走过去有着老虎身子的魔族,说道:“真是形形色色的魔族呢。”
浊将依旧软弱无骨地石清扶正,说道:“恶界没有客栈之类的店面,我们去找氏族就行了。”
石清不爽地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那不是得要揭穿你的身份了?”
浊难得露出一个笑,却是高深莫测地让石清恨不得一巴掌糊上去。
等俩人到了黑砖砌的院门外的时候,石清皱了皱眉,问:“为什么要用黑色?本来恶界就够黑的了还黑。”
浊假装自己没听到,也没什么动作,就这么站在了院门外。
这个氏族是饕餮,也就是所谓的吃货的家。漆黑的牌匾上阴刻着红色的“膳府”,若不是早就知道,石清多半会以为自己到了厨房——虽然这厨房大了点。
石清就看着一脸高深莫测的浊,跑到一边的墙角下一脸看戏地看着院门。
没过多久,院门就开了,跑出来一个挺着圆滚滚肚子的魔族。石清看着他当场就笑场了,就这圆润的程度,就算在地上滚都没压力啊。
那魔族没理会突兀地笑声,本来一脸的谄媚,在看到浊已经变换的模样之后愣了一下,然后收了谄媚,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说:“既然是客,那就进来吧。”
石清没看懂这变脸的深层含义,挠了挠后脑勺跟着浊就进了院子。
后脚刚进入膳府,大门一关,那圆滚滚的饕餮就再次恢复了谄媚……不,应该说更加的谄媚了。
他用俩只粗短粗短的手掌摩擦着,讨好地说道:“魔王尊上,刚才是情势所迫情势所迫……”
浊抬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絮絮叨叨。
饕餮听话地住嘴,领着俩人往里间走:“前面就是餐厅了,相信尊上还没用膳,立即让他们继续上膳。”现在算起来已经过了饭点了,饕餮却说“继续”上膳,这让石清对对方的贪吃有了一个认识。
当然,石清整个过程面部呈现“=口=”的表情,对于饕餮能用那几乎看不见眼睛鼻子轮廓的圆脸比划出如此明显的表情变化,他表示有点被吓到了。话又说回来,“一般而言,那里不该是客厅吗?”石清闭上嘴巴,嘟囔着指着饕餮所说的餐厅的方位。
饕餮身旁的一个婢女立即解释道:“因为我们这里是膳府,除了就寝的地方,剩下的都是厨房和餐厅。”
闻言,石清嘴角一抽,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作为为吃而生的魔族,没把寝房都变成餐厅,真该庆幸庆幸。
餐厅很大,一条长长的长形桌,上面已经摆满了各色美食。餐厅顶上挂着火灵球照明,俩侧有不少在石清看来是美女级别的侍婢一旁伺候着。
“这小日子过得真滋润啊。”石清喃喃着,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计划着今后在至高界得怎么折腾。
饕餮对于这个以色侍君的修真者其实没啥好感,但是碍于魔王的存在,对石清也算是客客气气,就是有点爱理不理。所以,石清说完话后,他便发现,冷场了……
浊拍了拍他的脑袋当做安抚,然后拉着哼哼唧唧的石清,地走到主座便让他坐下。
这一屁股做下去,当即惹来了无数道视线的扫射。而被扫射的目标石清,已经能够学会厚脸皮地淡定无视掉了。
见此情景,一旁伺候的婢女看向饕餮,饕餮对他使了使眼神,她立即领悟,吩咐了下去。
“诶,你说为啥他翻脸能翻这么快啊?”对于饕餮的翻脸绝技石清表示很好奇,所以他撑着下巴仔细观察着对方。
见石清对除了自己之外的男人表示出了浓烈的兴趣,浊立马不高兴了。也不管对方的长相到底对他的地位有没有威胁,直接一个冰冷的眼神对着饕餮扫了过来。饕餮身为魔族恐惧魔王的本能被刺激显形,当场腿软跪在了地上。
石清眨巴了一下眼睛,说:“诶,怎么跪下了?”
浊摸了摸他的脑袋,无所谓地说道:“等吃饭。”
“有跪下等吃饭的吗?”石清瘪嘴,挥开那爪子,看着抖得浑身肥肉都在跳舞的饕餮,十分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门外?”
饕餮吞了口唾沫,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杀意消了不少后,终于找到了说话的力气:“因为氏族族长对尊上有特别的感应。”把该说的说完,刚撤去的杀意便又悉数押了回来。
石清终于感觉到了浊的所作所为,用手指戳了一下对方的手臂,说道:“别这么小气,就问两个问题,然后吃饭,睡~觉~。”
睡觉两个字的吐音十分的婉转,浊黑色的眸子看着他,最后听话地收了针对饕餮散发的镇压。
饕餮因为对方突然撤压,差点因为自己抗压的力没来得及撤走直接站起来,不过,他险险地控制住了。
“好了,第二问,”石清对着新端上来的一盘鱼肉吞了吞口水,问道:“为什么突然就改变态度了呢?刚出来的时候明明就跟一条哈巴狗似的。”
因为对方的形容,饕餮的脸上表情不太好,最后还是给了回答:“因为尊上做了简单的改变,染黑了亮丽的红发,遮住了魅惑的金眸,收敛了自身强大的气场,也压制住了他无上的修为,所以,我猜想尊上是想要隐藏身份,所以才如此。”
石清本来挺期待对方回答的,结果听着那一长串拍马屁的形容词,嘴角实在是忍不住地抽了抽。
浊瞥了仍旧跪在地上的饕餮,对石清说道:“吃饭吧。”
石清点了点头,无视掉地上某吃货渴望而无辜地眼神,你一口我一口地吃了起来。
虽然身为她们主人的饕餮还跪在地上,但是明显浊的身份更高一筹,所以众婢女秉着良好的职业操守,和魔王俩人一起无视掉了地上的她们尊贵的主人,为这两位客人布菜。
石清吃饱喝足,肚皮也已经圆滚滚了,可是还有不少的新鲜菜色上桌。这让他对饕餮的胃口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他满足地打了一个嗝,对浊摊开双手,简洁地命令:“抱。”
饕餮皱了一下眉,然后再浊伸手抱起对方的同时立即低眉顺眼,数着自家地板上有多少道裂缝。
浊抱起又满足地打了一个嗝的石清,跟着一带路婢女往寝房走去。
俩人离开后,饕餮才终于从跪礀里解脱,揉了揉自己麻痹的双腿,他表示自己好可怜。最后再婢女的搀扶下,他坐在了之前浊所坐位置的下方,吃着自己迟来的下午茶。唔,晚餐得在这顿之后,还有昨天计划好的宵夜得多加点,饿死我了。饕餮一边解决掉一盆鸡汤一边暗自琢磨着。
“好了。”关上房门后石清就从对方的怀里跳了出来,坐在了不知道因为铺了几层鹅毛棉花而显得格外柔软的大床上。
浊也走过去,动手解石清的衣服。
石清眯了眯眼,任由对方的服务,嘴上说道:“有点魔王的自觉啊,在魔城嘛,还可以任性一点,主座我坐着也没啥压力。这都在恶界了,魔王的面子还是要顾及的,若是被哪个给透露出去了,看你魔王的架子怎么……唔……”
显而易见的,石清唠唠叨叨的嘴巴被魔王大人封住了。
一个个长长的咸湿的舌吻结束,石清的衣服也已经被扒拉地差不多了。
石清一抬头就看到浊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所以他嘴角一勾,坏笑道:“真是……老是这么任性,发生了什么我可就不管。拥有亮丽红发,魅惑金眸,强大气场,无上修为的魔王大人。”借用了饕餮对浊的形容词,石清得瑟的被浊再次扑倒。
然后,石清反扑倒,撕衣服,拉灯……阿弥陀佛,非礼爀言。
——
经过昨晚的痛定思痛,饕餮已经看清了事实——这个以色侍君的修真者已经将他尊贵的魔王大人彻底迷惑了,要想过得好,就得去讨好这位修真者。啥?杀了他?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杀了他又没好处。说到吃,饕餮便发射性地摸了摸自己圆滚滚地肚子,立即有婢女识相地递上了一碟糕点。
坐在石清和浊寝房外,饕餮塞了一个糕点在嘴里,然后风卷云涌般,在寝房房门打开的前一刻将糕点解决完了。
“尊上,先洗漱还是先吃饭?”饕餮讨好地凑了上去,带着满嘴的糕点的甜腻气息。
跟在浊身后的石清嘴角一抽,说道:“当然是先洗漱!”有谁会在有洗漱的条件下却选择没洗漱就吃早饭的啊?
石清话刚说完,就有两队婢女端着各色洗漱用具进来了。
石清俩眼发亮,倒不是因为看见了美女,而是他从未享受过如此高级别的待遇。于是他赶紧拉着浊退回了房间,等待众婢女的服侍。
等一番折腾下来,房门外的石桌上也已经摆满了各色早点。
石清自然和浊坐着吃早点,石清一边塞一边不雅地吐着碎屑问:“恶界也有这么些个原材料?”
“是从人界运来的,主上。”站在一边的饕餮赶紧解释。不过最后的称谓差点让石清将嘴巴里包的东西全喷出来。
他疑惑地看着浊,俩腮因为塞满了东西圆滚滚的,沾着碎屑的手指指着自己,模糊不清地问:“沪上?(主上?)”
52.魔殿(下)
“是的。”饕餮一脸恭敬,目光适宜的看向了一边正在慢条斯理吃着早点的浊。
石清挑眉,问出一个关键性问题:“你觉得,是我娶你家尊上,还是你家尊上嫁我?”
有区别吗?饕餮隐蔽的默默地抹去额上冷汗,明智地选择沉默不语。
今天见对方如此合作,石清倒是有些不爽快了,他戳了戳浊的手臂,问:“昨天你还做了啥?今天怎么就这么乖巧了呢?”
“没有。”浊抹去石清嘴边沾着的糕点渣。
石清看着对方手指上刺眼的嫩绿色渣滓,对于自己会如此孩子气地吃一嘴渣滓感到很不满,所以他一皱鼻子,逮住那只手,然后拉向自己,把渣滓吃掉。
浊眨了一下眼睛,黑眸将对方含住自己手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石清成功毁尸灭迹,刚把那根手指从自己嘴巴里取出来,就发现周围的环境不对了。
为什么人都撤走了喂!为什么你一副想要这样那样的表情!明明昨天才啪啪啪了!老子现在腰还疼呢!
当然,石清心里如此嘶吼着,但是还是任由自己被魔王扑倒,任由对方再次撕毁自己的衣服。而介于石桌实在有些粗糙,所以浊体贴的没有将石清身下的碎布给扯干净,虽然作用不大,不过聊胜于无。
——
刚退出浊俩人所在的院子的饕餮摸了摸自己额角的冷汗,再次刷新了这个修真者对魔王尊上的影响力。
不过现实没有给饕餮继续展示他的觉悟的机会,他只知道午饭的时候他尊贵的魔王大人雁过拔毛,将所有的餐厅,所有的厨房里的熟食、凉菜、米饭、各种材料全都搜刮走了。
浊做着降低身份的事,脸上的表情却仍旧是冷冰冰的没有任何变化。
饕餮已经不忍心看着自己尊贵的尊上每走进自己的任何一间房了,因为他每次一看见对方推开门都能感觉自己的胃抽了一下。这么多食物都没收走了,他得饿几天才能等到新鲜的食物啊?好饿……
最后他几乎是大逆不道地怀着喜悦的心情送走了如同强盗的魔王创神二人组。当然他不会认为他的魔王会是强盗,他只是觉得依着尊上宠溺那修真者的程度,据对是被怂恿的。甚至他有些担心,或许有一天魔族会毁在对方手里。
已经重新踏上旅途的石清俩人当然不知道饕餮内心的想法,他只知道自己的腰好酸……明明自己就躺在石桌上什么都没做!石清摸了摸眼角不存在的泪珠,瞥了眼身旁精神抖擞的魔王,伸手,揪。
魔王体贴地将自己的腰递上去给揪,顺带拿出刚才收的烤鸡,掰下油光光的鸡腿递给对方。
石清毫不客气地接过,顺带抱怨:“本来上午就可以出发的,现在好了,天黑的时候能到么?”
浊抬头看了眼天上的火球,说道:“能。”在无人注意到的情况下,火球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看见了对方网上瞥的眼神后,石清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将鸡腿骨上的最后一丝肉塞进嘴里,问:“你不会要做什么吧?”
浊掰下鸡翅递给他,不回答。石清被递来的鸡翅收买了,立即把刚才的想法立即扔在了身后。
最后,当他们走到魔殿门口的时候,天却刚黑。
不过,只要是有点时间意识的都发觉了,今天的白天有些出乎意料的长,明明还有一刻钟就快要到亥时了!
在天上依依不舍的火球终于下了山,冰球迫不及待地上来了,狠狠地往上爬了一长截。
石清额上黑线地看着那颗跳跃的冰球球,坚定地说道:“你绝对做了什么,对吧?”
浊仍旧不回答,看着他笑。石清嘴角一抽,暗自嘀咕他才不会被对方这么一个笑就收买呢!
“走吧,天黑了。”石清伸出手让对方领着自己进了魔殿。好吧,他还是被收买了,英雄难过美人关是亘古不变的定理。
虽然说是魔殿,但其实是魔宫了。不过石清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浊在人界的临时落脚点就是一座城市,那在恶界的“家”会是一可以和人界皇宫相比邻的宫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走吧。”浊拉住对方伸来的手,顶着泛着冷光的冷月踏进了魔殿。虽然魔殿的大门无人看守,但是石清还是在进入的一瞬间明白了原因。即使被浊拉着,但是他还是在跨越的瞬间感受到了刺骨的冷意。
“有结界?”石清歪着脑袋问。
浊点了点头,说道:“现在他们都在议事堂等着,去哪里?”话音一落,那头黑色的头发眨眼恢复了艳丽的红色,黑色的眸子也恢复了魅惑的金色。在冷月的照耀下,石清不禁又回想起了饕餮对他的形容:“亮丽红发,魅惑金眸,强大气场,无上修为”。
“嘶——”石清吞了口嘴巴里不自觉分泌的唾液,抬头看了眼正在尽职尽着撒着冷光的冷月,说道:“吃饭!”好吧,其实说吃饭只是为了掩饰自己对着已经吃过无数遍的魔王流口水了的事实。
浊再次点头,带着石清转弯,往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周围的环境越走越偏,怎么看也不像是去餐厅的路。
“去餐厅?”石清紧了紧俩人还握着的手,验证地问道。
浊下意识用拇指摩擦着对方的手背,给了回答:“仓库。”
“为……”石清刚开了口就想起了自己让对方把饕餮所有的食物都搜刮了,而浊的须弥芥子就是魔殿的仓库。想到对方总能从仓库里找到乱七八糟的东西,石清对那仓库充斥着慢慢的好奇。
站在仓库门口,看着与其庞大体积严重不符的小门,石清嘴角一抽,问道:“仓库?”面前的建筑呈现长方体状,除了那小门以外找不到其它任何与外界联通的口。
浊点了点头,详细地给了解释:“仓库分为四层,从上往下第一层是丹药,第二层是书籍,第三层是零碎的东西,地下室是储存的食物。”
石清点了点头,问出最好奇的问题:“平日里有人帮你整理吗?”就像的白红若是不时不时地整理的话,他便会经常找东西要找半天才会找到自己想要的——其实须弥芥子大了也有大了的麻烦。
话音刚落一个大叔音就懒洋洋地响了起来:“魔王大人晚上好啊。”
石清这才注意声音的来源,对方正懒洋洋地躺在仓库造成的阴影下,即使面对身为魔王的浊他也没有丝毫起身行礼的意思。而之前石清对他毫无所觉,似乎那里就应该什么都没有一般,这让石清对自己的警惕性有了需要练习的认知。
“懒惰。”浊指着对方对石清介绍,“善于隐蔽自己,摆脱责任。”
石清了然地点头,这么懒也不愧是懒惰。接着他回想起了自己刚才提出的问题,又看了眼对方休息的地方,有些不确定地问:“就是他帮你整理的仓库?”
浊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懒惰很懒,但只要属于他的责任,他还是会尽心尽力地做。”
“即使不做也会吩咐人做的。”懒惰闭着眼睛挥着手接话。
石清决定继续无视对方,指着仓库问浊:“我可以进去看看吧?”
浊眯了眯眼睛点头了点头。
结果石清还是没有能参观得了对方的仓库。因为他刚把钥匙插进去,就等着浊来点灵力刺激开门的,结果远远地就看到了一拨人冲了过来。
眨眼的时间那波人就冲到了眼前,为首的红发青年愤怒地质问:“魔王尊上,为什么回了魔殿不来开会,我们等了好久!”
石清站在浊的身后眨巴了一下,默默地嘀咕:“这人绝对是愤怒的氏族的族长,太有特色了。不过,那头发怎么看怎么没有浊的柔软美丽。”后面那句话,是事实,愤怒的红发一戳一戳地数着,如同暴怒的公鸡,实在没啥美感。
“尊上,是不是该和我们聊聊以后的打算?”鼻孔朝天的美女如此说道。当然了,鼻孔朝天石清还能知道她是美女有三个原因,一,皮肤很好,二,下巴的弧度很优美,三,身材很好。如果对方的声音没有那么的傲娇,石清还能加上一条“声音甜美”。
等那四人将自己的特色开场白都说了一通之后,浊才木着脸给了答复:“天色已晚,各回各家。”
那四人几乎是同时红了眼眶,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无辜中枪的石清,转身离开了。
四人如同来时一眼风风火火地又走了,石清额上黑线地看着远去的人群,实在想不通那些人到底是来干嘛的。
“走?”浊微微挑高了音调询问,对方关注那一拨离去的人而不关注自己,这让他有点小吃醋。
石清看了眼仓库门,余光瞥了许久才瞥到躺在角落已经开始打鼾的懒惰,心情不好的嘴角一抽,说道:“算了,回房睡觉。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看,睡觉之前……”我要吃东西,这五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俩眼放光的浊一把抱起。
浊甩了甩红色的长发,在对方还未回过味来的时候就已经冲进了他的寝宫。
结果刚进入寝宫,浊还没来得及把石清放在床上,就看到赤红的绸布下慢慢悠悠,充满了引诱意味地伸出了一条白嫩白嫩的大腿。
“……”被抱着的石清。
“……”眼底泛起愤怒的魔王大人。
“……”远处离去的突然打了个寒战的众魔族。
53.湮糜(上)
躺在床上竭尽全力展露自己魅力的女子并未发现任何不妥,虽然她已经看到了被魔王抱在怀里的人类,但是她还是选择了无视,将对方归于自己这一类人中了。
石清捂着被白花花大腿闪瞎的眼珠子从浊的手臂里下来,指着床上的人问:“惊喜?”
浊嘴角一抽,然后脑子里已经做出了先杀人灭口,再毁尸灭迹的决定。
石清当然知道对方的想法,赶紧拉住他,说道:“哎哎,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奈啊,别计较。”只是善解人意,才不是见色眼开!
这时候那女子已经将遮蔽的绸缎完全从自己身上蹭开了,露出了白花花的胸脯。石清的眼珠子再次被闪瞎,眼睛不自觉地移动到了旁边,开始观察起了床柱子的纹路。
“尊上?”带着婉转引诱声调的魅惑女声响起,对此,原本还有些无所谓的石清微微皱了一下眉。
被叫道的浊根本就没看她,转身就想要往外走。石清一把拉住他,浊疑惑地看着他,语气不佳的询问:“不走?”
石清拉住他,四目相接,手臂环住对方的腰杆,接着,以一副侵略者的架势侵占了浊的口腔。
女子倒抽了一口气,就这么愣愣地坐在木床上。
石清心满意足地松了口,看着怀里的魔王大人很配合地被自己抱在怀里,他的心情更好了。
女子的下唇已经被咬烂了,她红着眼委屈十足地哽咽了一声后,说道:“妾身先行告退了。”
见对方裹着放置在一旁的轻纱离去的背影,石清露出大胜的微笑。
不过这个笑容还未在脸上持续到两息就有些僵硬了,因为被自己抱在怀里的魔王大人刚才蹭了蹭自己的脖子,然后用舌头舔了舔。
石清赶紧推开对方,说道:“换个地儿,这里……”石清刚想用眼神示意已经混乱掉的床铺,却感觉自己身上一轻,然后眼前一花,便换了个地儿。
“速度挺快。”石清拍了拍那颗仍旧在自己脖子旁的脑袋。
浊讨好地将俩人抱紧,蹭了蹭。
“好吧,春宵一刻值千金。”石清在对方的动作下脱下了外衣,“话说回来,这里是谁的房间?”
“我的。”浊的嘴巴忙里偷闲,给了回答。
所谓狡兔三窟,呃,虽然这么用词不对,不过本质是一样一样的。浊为了能有足够的地界和石清啪啪啪,所以他果断的给自己修建了许多寝宫,遍布魔殿每个角落。当然,这点他是不会告诉石清的。
没用多久时间,至少在第二天清晨,石清和浊刚起床的时候,他们便已经陆陆续续听到了各种奇怪的留言。
什么魔王被一个人类施了妖法给勾了心魂了,什么昨晚魔王带回来的那个美男子其实是一个蓝颜祸水,会毁了魔族,什么魔王其实已经不是魔王了。当然最后那条过于大逆不道,被人封杀了。
石清一只手挠着后脑勺看着浊,另一只手指着自己问:“祸水?”
“……”浊的金眸闪了闪,拍了拍被石清挠过的后脑勺。
石清无所谓地耸肩,说道:“随意随意,反正你是被我压的这点不改就行了。”
拍着后脑勺的手顿了一下,改成抚摸,带着明显地喜悦问道:“还要去仓库吗?”
回想着被冰冷墙壁密封得严严实实的仓库,石清顿时少了很多兴趣,他摇头,然后问:“魔殿有什么其他好玩的地方吗?例如禁地之类,冷宫之类?”
浊认真的回忆着。石清见对方如此给面子,当即“当然,魔殿才修建完成,这些东西没有也很正常”这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却没想到浊在认真回忆了之后,开口说道:“有一个地方。”
石清眨巴了一下,对于意料之外答案感到新奇:“你们都有在禁地上修建建筑的癖好吗?”界光是,魔族也是……难道其实御剑庄也有?找个机会去看看。
浊环住他的腰,说道:“带你去?”
石清最后立即摇头拒绝。
虽然昨晚被对方抱着“咻”的一下就转移地方的方式很刺激,但是石清还是理智地没有选择,而是和浊一起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昨天那个……”
石清的问话还未说完,浊便打断了他,详详细细地开口解释了起来:“那是人界献上来的人类,因为被恶界浓烈的恶念感染,就算回到人界可能也回不了以前的模样了。”
话音刚落,石清脑子里首先想到的就是魔城里被浊冷落掉的那一院的男女。顿时,石清有种十分不爽的感觉——凭什么我的后宫还没影子,你的后宫就已经遍地了?呃,事实上,石清只是吃醋了却又要别扭地找个理由而已。
带路的浊停下了脚步,石清也跟着停了下来。本来石清因为心情不爽而四处乱瞄,结果浊强制地掰过了他的脑袋,那双金色的眸子死死地看着他,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石清最爱的红唇一张一合,说道:“我从没有动他们的想法。”
石清哼哼唧唧地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把自己的脑袋从浊的手上取下来。
“氏族喜欢献上各色男女来表达他们的忠诚,特别是人类一族。”浊也不慌着拉着石清去所谓的禁地了,而是拉着他去了不远的石桌子旁。
石清一屁股坐在了还有些潮润的石凳上,等待下文。
浊拉起他,在他屁股下垫了一个刚掏出来的软垫,然后就近坐在他的对面,完完全全是“希望能坦白从宽”的模样说道:“而在我被封印的那段时间,他们刚巩固了实力便开始献上男女了。”
“等等。”石清打断他,嘴角一抽,问道,“那时候你就在界光门禁地里被封印着,你的那个地方又不能用,他们也进不去,怎么献?”
“他们绘出法阵,然后杀了他们。”显然,第一个他们是魔族,第二个他们是那群无辜的男女。浊说出这句话后,顿了顿,说道:“他们其实最开始的想法只是想要借此来送些灵力给我,不过我都没收到。”这句话解释了关于石清话里的“那个地方”的误解,也解释了自己没使用过人类,即使自己是主因。
不过,魔族做出此等抢夺人类儿女的行为,难怪会被人类各种嫌弃。石清突然有了一种魔族今时今日被人类各种堤防讨厌多半是自找的感觉。
“也不光是人类,”浊适时地给出解释,“也有不少魔族。”
好吧,能为魔王服务是无上的光荣。石清在自己心里补充这句话,接着他便发觉了,自己之前那点酸溜溜早就已经不见了,反正魔王是为自己服务的,和那群小姑娘小少爷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石清的自尊心已经涨可耻地爆棚了。
石清回想浊的话,开口询问:“人类在恶界容易被恶念影响吗?”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浊点了头点头,说道:“其实也不是每一个人,若是没有坚定的信念,坚强的内心,便容易被扩大内心被掩盖的恶念。”
石清点头算是理解了。浊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忍不住凑上去,在红唇上留下了一个湿湿的吻。
于是石清立即回神,化被动为主动。
——
待俩人到达魔殿所谓的禁地的时候,石清实在有些看不出那是禁地。
因为所谓的禁地不过是一块鱼塘——好吧,又是水。而如今正直秋季,鱼塘上的荷花蔫耷耷的,石清几乎能感受到鱼塘下,淤泥里正茁壮着的莲藕……石清忍不住砸吧了一下嘴巴。
浊揉捏着手下的腰间软肉,道:“这里是起始之地,这鱼塘是起始之水。”
石清看着那朵荷花,摸着下巴琢磨:“为什么起始之水可以用来种荷花呢?”
揉捏腰间软肉的动作一段,接着浊闷声闷气的声音响起:“不清楚。”
对于浊终于又不知道的事情了,石清表示自尊心再次爆棚。他给自己加持了法术,想要直接从湖水上走过去。
浊拉住了他,说道:“起始之水会吞噬一切。”所以当石清一脚踏上鱼塘上的时候,起始之水会吞噬掉石清加持在自己身上的灵力,导致对方跌入水中,而在跌入水中后会发生什么,就不会是简单的事情了。
话音刚落,石清就看向了那朵刺眼的荷花。
“……有蹊跷?”石清继续摸着下巴琢磨。
浊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掌握之下?”石清挑眉看着他。
浊再次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石清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好吧,你说是就是吧。”
浊抿着嘴巴,金色的眸子死死地看着石清。石清看着那双绝对流露出了倔强还有希望得到肯定的金眸,忍不住凑上去,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吻。
“啧啧啧,真是受不了。”一个糯糯的童声在俩人耳边响起。
虽然石清和浊比较没下限,但是暂时还没有教坏小孩子的意思,所以,他们立即分开了。
石清皱眉看着眼前的小孩,即使看上去不过四五岁,但是他体内的灵力却几乎能和浊相比邻了。
“你是谁?”石清蹲下身,看着这个浑身赤裸的小孩问道。
小孩四五岁,头上垂髫,裹着一件绣着粉嫩嫩荷花的肚兜,四肢都如同莲藕一般……说到莲藕,石清扭头看向鱼塘,那里面的那朵荷花无力地趴在水面上,原本清澈的湖水也泛起了浑黄。
很明显,这个小孩,就是从这个所谓的起始之水的鱼塘里出来的,更确切的说,侍从鱼塘的那朵蔫耷耷的荷花地下出来的。难道是莲藕精?石清琢磨着。
“吾乃魔族统领。”小孩在石清还在打量的时候出口惊人。
54.湮糜(下)
闻言,石清瞥了眼身旁某个魔族统领一眼,挠了挠小孩的下巴,无视掉对方之前的话,逗弄着问:“今年多大了?”
小孩躲过石清的爪子,鼓着小脸,说道:“吾是魔王!”
石清拍了拍他光溜溜的后脑勺,说道:“乖,回答问题。”
小孩的脸鼓得圆滚滚的,十分的不满:“吾说了吾是魔王。”
“是是是。”石清宠溺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妥协的应和。
石清明显的敷衍态度让小孩很生气,生气的结果很严重。只见黑红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暴涨开来,若不是浊眼疾手快将石清拉开了,或许他就会如同鱼塘旁的那块石头一般直接碎成渣渣。
指着小孩的手不受控制地抖啊抖,石清一脸诧异地看着抱着自己的浊,问:“这小孩怎么回事?”好吧,他其实知道对方的修为的确很高,只是被外表蒙骗下意识的无视掉了而已。
浊皱了皱眉,说道:“回去慢慢说。”
“……”俩人刚想离开着是非之地,那小孩突然啪嗒啪嗒地跑过来,拉住了石清长袍下摆。
石清低头看着小孩,小孩抬头看着他,小眼神无比的可怜。
“……”这个小孩到底怎么回事啊!!石清内心嘶吼着,面无表情抱起了小孩。
小孩哼哼了一声,就窝在石清怀里不挪窝了。
“……”浊伸出手,将小孩拎出来,随手扔进了鱼塘里。
石清看着泛起的层层涟漪,嘴角一抽,说道:“不是说那水很危险吗?”
浊拍了拍手,说道:“他没事。”
石清回想起那根趴在水面的荷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难道说……“是你的种?”石清无辜地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他。
浊脸色一僵,没有反驳。
石清额上黑线,问道:“真是你的种?”
浊抿了抿嘴,说道:“是也不是。”
“到底是不是?”石清揪住对方面瘫的脸,瞪着眼睛质问。
浊看着那瞪圆了的琥珀色眼睛,突然喷笑了起来。
石清嘴角一抽,左右开弓,把自己最爱的那张美脸给拉得完全变了形。嘴里恶狠狠地哼唧着:“敢骗我了哼?逗我玩哼?今天!我们分!床!!”
听到关乎自己性福大事,浊从魔爪下挣脱,赶紧解释:“他的确是算是我的孩子。”
“哼。”虽然石清曾经多少知道身为魔王大人的浊一定有不少的情人,但是连孩子都有了是个什么状况,再说了,这孩子才几岁,怎么看怎么让石清心里泛酸不爽。
浊捂住卡住自己脸颊的手,蹭了蹭:“他的身份很复杂,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
“……”如此逃避的说法让石清再次哼哼了两声,然后走到鱼塘边抱起了湿漉漉的刚游到岸边的小孩。
小孩被抱的时候看了浊一眼,最后便被石清抱了起来。见浊只是警惕的看着他,没有其他动作,于是,小孩得意地抱住了石清的脖子。
石清任由他抱着,走到浊的身边,说道:“不走?”
明明之前还是一副被抛弃了的模样的可怜大狗模样,在听到石清的话后,浊立即来了精神,无视掉被石清抱在怀里的小孩,紧紧地跟在石清身旁。
回到了之前俩人缠绵的寝房,石清将湿漉漉的小孩放在凳子上,对浊说道:“换洗的衣服呢?”
浊对着小孩冷哼一声,那身湿嗒嗒的小肚兜立即干了;然后他走到石清身旁,用手抹过被小孩蹭湿的衣服,手经过的地方都回复如初了。做完这些之后,浊便看着石清,一副求表扬的讨好表情。
石清终于笑了起来,挠了挠石清的下巴,任由对方蹭着自己的手掌。
“说吧,现在在房间里了,坐着慢慢说。”石清将小孩放在自己大腿上,看着浊说道。
浊瞪着小孩,带着命令的语气说道:“自我介绍。”
小孩一瘪嘴,哼哼唧唧:“吾叫湮糜,终有一天会成为魔王的!”说完,挑衅地看向浊,肥嘟嘟的小脸衬着挑衅的表情变味了不止一点。
石清虽然看不见小孩的表情,但是多少能猜到,他揉着小孩柔软的发丝,说道:“小孩子,要自称我,吾什么吾。”
“一点都不霸气。”小孩嘟嘴,说完之后,他便从石清的腿上跳了下去,叉着腰看着是他身高数倍的两个成年人,说道:“你们终有一天就会知道我的厉害,终有一天会后悔的,哼!”
说完,也不顾石清的阻止,破门而出。
真的是破门而出啊,石清指着被破坏了一个大洞的木门,嘴角一抽,问道:“没问题吗?”
浊抿着嘴动手施了个结界法阵,说道:“有。”
“……”有问题你还放他走,石清额上黑线地在心里吐槽,等待浊的下文。
“湮糜是当初我被封印前留在恶界的少许意识和灵力,大概被恶界当做了下一位魔王来孕育了,就在这鱼塘里。”浊用不确定的语气说着。
石清眉头一挑,问:“那你的地位不是很危险?”当魔王不再是魔王,那他的存在是否会受到影响?石清在心里纠结起了这个问题。
浊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说道:“不会。”斩钉截铁的话,让石清不自觉地放心了不少。
“你说,”石清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把他当我俩的小孩养怎样。”
不可否认,石清的话语里隐约地充斥着期待。
浊眨巴了一下眼睛,再次斩钉截铁:“不行。”
“为什么=3=?”石清不满地嘟嘴,就算他是创神,也不可能突然更改世界既定的规则,让男人怀孕。所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孩,和浊有着一丝关联的小孩,让石清觉得他的出现就是为了当他们小孩的——这个想法,真的很自恋。
“他不行,他有野心。”浊毫不犹豫地解释。
“他这么个露着光pp的……”石清这句话说到一半便卡住了,他意识到湮糜的确不是一个小孩,按照浊的说法,他存在了万年,即使他的身体只是一个小孩,但是他的内心却或许真的有着巨大的野心。
见对方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浊便毫不客气地开动了,他解开对方的腰带,摸着对方柔韧的腰杆。
“啪——”石清拍掉那只色爪,问,“既然你都知道还带我去禁地?”
“为什么不能带你去?”浊抽回被拍红的爪子,语气里难得的带了一丝委屈,“我也不知道他会在今天离开鱼塘。”
“你不是说他很危险吗?不是都在你的掌握之下吗?”石清揪脸。
“恩,掌握之中。”浊淡定地丢回这四个字,让石清恨不得糊他一脸。
“哼,反正你都在掌握之中,我就不操这个心了。”石清哼哼唧唧地说着,刚扭头就看到正趴在窗台上,兴趣盎然地看着自己的湮糜。
“……”石清僵硬地扭回头,问:“你不是施了结界了吗?”
浊点了头,说道:“所以他看不见,只是隐约有些感应。”
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但是石清还是有点膈应,他让浊撤了结界,然后走到湮糜身旁,直截了当地问:“你想当魔王吗?”
“吾本来就是魔王!”湮糜不满地反驳,小脸也泛起了红晕。
看着湮糜粉嫩嫩的模样,石清忍不住在心里想着对方长大后是会成为一个美人呢还是会成为一个俊男。
或许是石清的眼神过于炙热,湮糜浑身一抖,从窗台上跳了下去,再次跑远了。
“……”这小破孩到底是来干嘛的。石清看着俩个光溜溜的屁股瓣远去,心里默默嘀咕。
浊趁机凑上去,然后关窗,再次施加结界。
“等等!”石清止住对方的动作,说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浊蹭了蹭对方,示意继续。
石清掰着手指说:“你说你主要是淫欲、嫉妒、愤怒,那小孩的主要是什么恶念?不会是剩下的四个吧?”如果真的是的话,那在数量上都输掉了。
“不,湮糜的主要,是贪婪、傲慢、愤怒。”浊蹭了蹭对方的手掌,说道。
石清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道:“看来懒惰和饕餮很不招你们待见。”
“不是,”浊微微勾着嘴角笑了笑,不过这个笑容转瞬即逝,“懒惰是因为太懒,一般都不会成为候选项。”
那饕餮呢?因为吃太多,不符合魔王形象?石清愣了一下,然后再次打断浊脱衣服的动作:“你说湮糜是由恶界当做下一任魔王来孕育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总不会是恶界还用意识吧?”
浊抿了抿嘴,语带不满地嘀咕:“不是只有一个问题吗?”
“让你回答你就回答。”石清再次揪脸,现在魔王大人完美的俊脸已经被石清揪红了一大片了。
“哦,”浊的金眸里带上了伤感,喃喃:“不清楚,只是隐隐约约有这样的感觉。”
闻言,石清摸着下巴沉思,他原本还担心浊,不过就如今看来,似乎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距离他们的幸福生活又近了一步啊,想到这里,石清心里那个美啊。
浊将脑袋埋在石清的胸口上,立志于让对方在无法开口提问。
不过,现实向来残酷,正当浊兴趣盎然地点火的时候,石清凉凉地开口了:“我说了,今天分床睡。”
闻言,浊的金眸顿时黯淡了下去,他沮丧地从石清身上起来,然后穿上被脱掉的衣服,委委屈屈地站在床边。
石清颇为无辜地眨巴眼睛,压制下心里见不得美人委屈,想要好好扑倒安抚一番的“本能”,说道:“男子汉,要说话算数。”
经常说话不算话的浊无辜地看着常常推翻自己前一番言论的石清。
55.冕下(上)
最后,石清和浊还是……没有分床睡。不过,石清坚决今晚就纯睡觉,不做任何不纯洁的事情。于是,俩人裹着被子纯睡觉。如果无视掉被石清拍掉色爪无数次的话。
第二天,石清难得的精力旺盛,倒是浊周身弥漫着浓郁的欲求不满的暴躁感。
刚推开门,石清就看到了坐在院子的泥地上玩着不明物体的湮糜。
“……”石清扭头看着浊,问,“这小孩干嘛老跟着我们?”
浊抬头看了那个光溜溜的屁股瓣儿一眼,说道:“大概是为了监视我们的行动。”
石清嘴角一抽,虽然知道了湮糜的身份不能以世俗的眼光来判定,但是,这个落差有点太大了。
听见了门口传来的声响,湮糜把手中蹂躏的泥鳅给扔回了土地上,然后朝着石清就冲了过来。
当然,别说浊先一步拉开了石清,就算是石清也不想让自己被对方脏兮兮的小手在衣服上留下痕迹。
“去清洗。”浊站在石清和湮糜之间,瞪着湮糜命令道。
湮糜瘪了嘴,然后拿手在已经脏得一塌糊涂的红肚兜上蹭了蹭,然后摊开,期待地看着石清。
“……”小狗一样的眼神让石清有点把持不住,看了眼拦着自己的大狗,石清顿时有了一种自己又养了一只宠物的感觉。
“去清洗!”大狗龇牙威胁小狗。于是,小狗呜咽了一声,夹着尾巴去洗白白了。
石清扶着额头,无力吐槽自己的脑补。他拍了拍浊的肩膀,问:“按照你说的,恶界为什么要让湮糜只有这么小?”不会是为了引起众人的母爱父爱泛滥吧?
“应该还没成熟。”浊理了理石清额上垂下的一缕乱发,“荷花还没有完全枯萎。”
石清眨巴了一下眼睛,忍不住脱口而出:“不会真是莲藕精吧?”莲花枯萎了才成熟什么的。
“不是,”浊微微勾了勾嘴角,说道,“他只是借宿在莲藕里,当莲藕成熟,他的身体也成熟了。”虽然这么说起来也很像是莲藕精。
石清挠了挠脑袋,深以为恶界这个地方对于自己而言果然有点高深。
不知道在哪里将自己洗白白的湮糜哒哒哒地跑了过来,然后挤开浊的腿,抱住了石清的大腿。
石清看着被蹭湿掉的裤子,无奈地施了法,烘干了俩人身上的衣服。依旧抱着石清大腿的湮糜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看着他,让前者有种看到了期待的感觉。
“要给他找个奶妈吗?”石清喃喃地询问,他明显误解了对方的期待。
“已经断奶了。”浊果断地打断他。
“那就给他找个童养媳,反正你后宫人不少。”石清哼唧一声,说道。
浊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可能性,然后勾着嘴角,说道:“很好。”
被俩人无视的湮糜又有了爆发的趋势,不过被浊一个眼神给镇压了。
石清看着浊,发觉自从到了恶界,对方脸上的表情丰富了不少,这让他第一次有了不让恶界消失的念头。
而在石清发呆的时候,湮糜已经被安排进了浊的后宫里,由众美女俊男负责顾养。
在湮糜被之前那个女子带走的时候,石清几乎要冲上去把湮糜给抢回来了。不过,当余光瞥到还未修好的有着破洞的大门,石清还是停住了这个动作。
“把他放在后宫,没事吗?”见俩人已经走远,石清忍不住询问。虽然后宫净是写献祭的人类和魔族,但是石清还是有些担心会发生脱离掌控的事。
“没事。”浊斩钉截铁的给了回答。
“为什么?”石清在心里嘀咕着若是对方告诉自己“掌握之中”,就给他一巴掌。
“掌握之中。”果然,当第一个音节吐出来的时候,石清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不过,待对方说完,石清也没下这个决心真正的给对方一巴掌。
“其实我感觉很奇怪。”浊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似乎是在喃喃自语。
石清就被他抱在怀里,自然听到了对方的话,挑眉看着他,问:“哪里奇怪了?”
“他很粘你。”浊的声音依旧很低,石清几乎能从里面感受到浓烈的不满。
“的确很粘我。”石清眼角含笑地看着他,调笑道,“难道说吃醋了?放心吧,他不论是哪里都还太小,实在看不上啊。”包括某花。
浊木着脸,说道:“有蹊跷。”
“……”见自己的话没收到想要的效果,石清又受到了打击。
“算了,”浊叹了一口气,问,“今天做什么?”
“你有什么打算吗?”石清对恶界也不熟悉,所以反问。
浊正在沉思,这时候旁边走来一个石清看起来眼熟的人。
“尊上。”来人微微弯了弯膝盖,行了一礼。
浊皱着眉头看着他,接着恍然地说道:“憧梦的妹妹?”
闻言,石清立即扭头打量起了来人,虽然和憧梦的粗犷不同,但是却有着相似的地方,所以石清还会觉得有些眼熟。而这个妹妹更偏向于引诱的美艳,微微上挑的眼角,似笑非笑的嘴角,一举一动都充满了色诱的感觉,让人觉得她更加符合诱惑这个称谓,也更加觉得,她是一个比憧梦更危险的存在——至少石清是这么觉得的。
浊的脚往旁边挪了一点,正好挡住了石清和女子相互打量的眼神。
“尊上……”她看了石清没被遮住而露出的部分,停顿了一下,把到嘴边的名字吞了下去,改说道,“傲慢说,‘尊上,若再不来开会,小心王座不保’。”说这话的时候她高高地扬起了头,鼻口朝天。
见对方将傲慢的形态动作学得惟妙惟肖,石清忍不住笑场了。
浊捏了捏石清的手,当做安抚,嘴上说道,“我知道了,憧魇,你可以走了。”
憧魇犹豫了一下,咬了咬丰润的下唇,然后微微弯腰,带着绝对的委屈,走掉了。因为她一时的迟疑,将傲慢的名字吞进了肚子里,魔王便将她的名字告诉了石清,以此来警告她,和宣布石清在他心中的地位。
石清摸着下巴看着对方甩得圆润的臀部,嘀咕:“她对你绝对有意思。”
浊伸手遮住对方的视线,说道:“我没有。”
石清戳了戳对方放在自己眼前的手掌,说道:“是是是,你当然没有。”话里充斥着对浊的信任,当然,信任是一回事,偶尔吃醋有益加深感情。
浊听到这话当然开心,所以他舔了舔对方裸露在眼前的脖子。
“不是去开会吗?”石清推开那颗脑袋,询问。
再次被拒绝,浊低落地点头,然后拉着石清的手往议事堂走去。
议事堂的气氛十分的凝重——至少在石清和浊一脚踏进去的时候,凝重的气氛几乎让石清身上的寒毛都站起来了。
浊领着石清穿过众人,然后走上了最上方的座位旁。有了不好预感的石清赶紧在旁边的副座上坐下,浊虽然有不满,但还是没有表露出来,坐上了主座。
虽然对于石清先于魔王坐下的行为十分不满,但是众魔族都没有多说。原因很简单,魔王在坐下之后便肆无忌惮地释放着身上的威压,让众魔族毫无开口说闲话的机会。
“尊……尊上……”最后,贪婪顶着压力开了口。
浊这才勉强收了灵力。
石清虽然没有收到浊的灵力镇压,但是多少也从波动的灵力和众人的表情中猜了个大半。所以他看着浊的眼神,带上了自豪感。
被石清用自豪感看着,浊的腰杆挺得更直了,木着脸开口:“何事急着找本尊?”
堂下众人隐蔽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贪婪再次被推了出来,说道:“尊上,何时愿意能定下魔族的另一位主人?”
闻言,石清两眼发亮,暗自思忖“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群臣迫王取后”的现场版?
浊冷冷地看着下面的属下,说道:“已经有了。”说着,他还看了石清一眼。
这一眼让石清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堂下那群人对视之后,以贪婪为首的有几魔族跪下,说道:“王后冕下。”石清嘴角一抽,决定装聋作哑的当一个花瓶——凭什么对方是“上”,我是“下”啊。
当然,有人肯定,也有人否定,以傲慢暴躁为首的两族当即跳了起来。
暴躁更是直接怒吼:“凭什么我得叫这个人类!这个修真者为王后!”
傲慢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配饰,语气凉凉:“尊上是否有考虑清楚?”
大概只有这俩人加上懒惰仨才敢在如此在众人面前不给魔王面子了。
浊也没多做解释,转而问道:“还有别的事吗?”
“关于子嗣问题。”贪婪如今已经是破罐破摔了,反正已经说得够多,也不差这点了。
浊挑眉,直接打断地说道:“子嗣没问题。”
话音一落,愣了全场的人。有不少人都把视线移向石清的肚子,让石清差点当场爆发——老子是就算能生孩子也是让你们的魔王生!
微微收了心神后石清扭头看着浊的侧脸,低声求证:“不会吧?”
浊侧脸,对他露出不明显的笑,说道:“是的。”然后他对着堂下众人,说道:“就是今日送进后宫养着的孩子,他将会是未来的魔王。”
此话一出,堂下的魔族已经全跪下了。
“尊上永存,魔族不灭,属下并无大逆不道之意。”在众人嘴里说着这样的口号,颤抖地跪着。
但是过了一炷香,一刻钟,两刻钟……第一个魔族壮着胆子抬头,却发现魔王已经和那个修真者离开了。
56.冕下(下)
“你最近老是爱搞这玩意是不?”石清等着浊,叉着腰哼哼唧唧。
浊端端正正的做好,一副乖孩子的模样,问:“什么这玩意?”
虽然石清被这幅乖小孩模样给弄得顿时有些狠不下心,但是嘴上张了几次后,终于说道:“装可怜也没用,没用!”
浊抿嘴不言,金色的眸子死死地看着他。
石清原本就软了大半的心,如今已经彻底的软成水了,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叹气:“下次别瞒着我。”
浊的金眸立即闪了一下,看着石清。
“现在是坦白从宽时间,”石清正了正脸色,说道,“我不希望你还有下次。之前你没有和我商量就将当初是我放你出禁地的事情透露了出来,现在你又不和我商量就让我当了着魔王后……”
“不喜欢吗?”浊打断了石清还想絮絮叨叨抱怨的话语,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哀怨。
石清接下来的话被他梗在喉间不上不下,看着浊的脸袋儿,最后妥协地说道:“的确,这两件事从某方面来说都快速有力的解决了某些事……别哀怨!别装,打你哟。”
浊抱住石清的腰杆,说道:“恩,打我。”
“……”石清回抱住对方,幽幽地叹气,他敢保证对方所说的打绝对不是那个什么东西啪啪啪的招呼,而是用他自身所带的东西啪啪啪地招呼……
浊蹭了蹭之后,心满意足地说道:“既然湮糜想要当魔王,那就让他当吧。”
对于浊如此大方的行为,石清微微挑眉,问道:“你确定?若你不再是魔王,会不会发生什么事?”
浊疑惑地看着他,然后问道:“能发生什么?”
石清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道:“不会被恶界抹杀吗?你不是说他有意识吗?”
浊摸着他的脑袋解释:“怎么说我也算是恶界的功臣,不会的。”语气里的小自豪让石清忍不住对着他的红唇就是一个湿吻。
石清和浊独处的时候总能找到各色内容,所以俩人东南西北地闲聊了一阵之后,浊将话题往对方的修行上引:“什么时候开始闭关?”
“闭关?”已经将正事抛诸脑后的石清疑惑地看着他。
浊抿着嘴看着他,金色的眸子里明显写着无奈俩字。
石清这才想起来,打着哈哈说道:“不慌不慌。”
“恩。”浊在一番思想斗争后,最终败在了自己的忠犬属性下,他点了点头,也没担心因为对方的不守约而会导致什么不好的结果。
俩人正在聊着呢,石清却敏感的感受到了通讯玉简周围的灵力波动,在过去闭关的四年里,唯一能算是能打发无聊时光的便是这通讯玉简,所以如今石清对于玉简有人联络时候的灵力波动已经相当熟悉了。而当然的,会用玉简联络他的,如今也就只有江广赋一人了。
“石……你在哪……”可能是因为地处恶界,通讯玉简里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联络不……求……天……”
石清勉强听清了这几个字,他看着浊,浊回看他,俩人都没懂对方想说什么。最后石清想要回找,通讯玉简却没给一点反应。
“白红还能用,这个就不能用了啊……”石清将玉简翻来覆去的看,研究着上面的纹路。
“要事?”浊微微蹙眉,看着石清。
石清一见他的小表情,当即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将通讯玉简塞回了白红里,嘴上说道:“放心吧,就算是也没你重要,也没修真界和魔族之间的关系重要。”石清也就这么随口一说,浊便高兴地抿了抿嘴——当然了,即使是随口一说也与他的本来意思相差不多。
******
俩人在恶界的小日子过得既滋润又刺激。
滋润的原因自然不用说,刺激的原因只是因为石清已经成为了王后冕下的事已经被众魔族知道了,所以,只要浊离开了一小会儿,石清变会受到无数的骚扰。
例如,从窗外突然飞进来一只硬壳虫,不偏不倚地刚好落在石清正在喝的茶水里,这个硬壳虫在受到刺激的时候会分泌一种恶臭的绿色液体,所以石清的房间立即布满了恶臭。又例如,原本正在好好地看书,结果房间内光线突然暗下不说,还夹杂了各色浓郁的恶念。
这些浊当然知道,虽然他也想要阻止,更甚至想一直带着石清就这么寸步不离了,结果石清拦住了他,理由是:“既然不让我去恶界逛逛,那就让我和他们玩玩呗?”因为之前浊在议事堂所宣布内容,定下了王后,也定下了下一届魔王的归属,所以这段时间他很忙。他曾经被迫一整天都被傲慢和暴躁拉着说事情,结果导致石清无聊了一整天。
石清也曾经提议要去恶界走走,结果浊便以各种站不住脚的理由阻止了。
当然石清也知道对方只是不想再和自己长时间离开罢了,所以他也没强求,便只能计划着和众魔族“玩耍”,顺带提高对方的整人等级,让自己的生活不至于那么的无聊。
而这天,石清突然就想起了被他遗忘在角落的湮糜。
回想对方那粉嫩嫩的莲藕臂,石清忍不住砸吧了一下嘴巴,然后让一边的侍婢给浊带了个口信,便不顾其余魔族的阻止,往浊的后宫走了去。
去后宫的路石清曾经无聊的时候踩过点,所以如今他避开了众巡逻的魔族,一溜烟地就进了浊的后宫。
魔殿的后宫处于整个魔殿的西北地段,用一堵白色的围墙隔开了与外界的联系,除非等机够高,或者是有召唤,平日里后宫里的美女俊男们都没有外出的机会。
石清一越过白色围墙,便感受到了庞大的恶念朝着自己扑面而来。他往后退了一步,确定了自己没走错地方。
他已经眼尖的在墙角的地方看到了好几个禁锢法阵和聚灵阵。不过,不同于修真界所用的聚灵阵,这里的聚集的是恶界的恶念。
难怪后宫的人类会如此轻易便被影响。石清摸着下巴往里走,平日里因为身份对于后宫众人而言有些尴尬,所以他鲜少来这里。
没走多久,远离了墙角法阵群,石清总算是感受到了一丝新鲜空气。
后宫虽然只是占据了魔殿的一个角,但是石清要在里面找到湮糜实在有些麻烦,所以他决定找人问问。
石清打定主意便往一边的小院走去,或许是平日里这些后宫的人不爱相互走动,他并没有在院子里看到任何人影——真是门可罗雀。石清嘀咕着,也不打招呼直接走了进去,嘴上喊道:“有人吗?打扰了,我想问下路。”
喊完之后石清并没有收到意向之中的回应,他刚想加大声音再喊喊,结果房门开了。
一个裹着明显是床单的丰腴女子站在打开的门旁,带着情欲后的慵懒看着他,语气十分的不满:“什么事?别打搅了老娘的好事。”
石清的视线从她的脸颊滑到精致的锁骨,再到露出的胸部,最后到了明显带着可疑液体的小腿上。
“……”
“……美吗?”见对方如此打量自己,女子放低了音量低声询问。压低的声线,带着绝对的引诱。
石清眨巴了一下眼睛,回道:“还行,一般般。”
女子冷哼一声,收了自己的表情,说:“没事就走。”
“诶诶,我就问下路。”石清赶紧喊住已经准备关门走人的女子。
虽然没说要回答,但是女子还是将动作停顿了一下。
石清赶紧问道:“之前,呃……魔王尊上放在后宫的小孩在哪里?”本来他想说“浊”的,但是又想到魔族名字的特殊性,便又吞了回去。
不过,令石清没想到的是,他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他明显看到了对方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几乎连裹着自己的床单都不能握住,最后飞快地说:“我不知道。”说完,将房门狠狠摔上,杜绝了石清想要再继续询问的可能。
石清站在冷清的院子里,无辜地眨巴了一下眼睛。根据对方的惊恐程度,他几乎能想象到湮糜在后宫掀起了怎样的波澜。
之后石清不死心的问了好几个小院,看到了好几次高潮之后的半裸或是全裸的身体。然后再提问之前被调戏一番,接着提问之后被摔门一次。
当第七次被摔门,石清也有点沮丧了,虽然看那些各种露肉的美女帅哥很带感,但是这么被打击,原本兴致勃勃的心情也是会落到谷底的。所以,石清本来打算直接就出了后宫回去了,结果他刚踏出去小院,就看见浊正站在院门口。
石清眨巴了一下眼睛,无辜地凑上去,在浊开口之前说道:“为什么到处都找不到湮糜呢?”
“找他做什么?”被石清抢了先,浊也没计较,顺着石清的问题问。
“就是有段时间没见着了,”石清才不会说他只是有点想见见一段时间没见,湮糜有没有长开一点点,有没有向着成熟俊男更靠近一步——天知道就分开的这段时间,湮糜除非是野草才能长这么快。
浊伸手抱住石清的腰杆,说道:“我知道在哪里。”
好吧,反正都在你的掌握之下。石清心里摸摸嘀咕着,任由浊抱着自己的腰往后宫的某个方向走去。
57.预兆(上)
感觉到明显比其他地方更加活跃的水灵,石清微微挑眉看着浊。
浊对着他点了点头,解释道:“湮糜喜水,成熟之后大概就不会了。”
不要说得他真的是莲藕精似的!石清默默吐槽,然后开始环顾四周的环境。
这个地方应该是魔殿的墙角,那水塘里的水甚至夹杂着如同护城河那般浓重的恶念。而那个粉嫩嫩的小身板就泡在那水塘里,眯着眼睛衬托着那张脸更加的粉嫩——如果无视掉他身后环绕着被吸收掉的黑色灵力的话。
石清和浊便站在离水塘约一丈远的地方,看着湮糜一脸惬意的享受,石清突然有点不确定自己要不要上去打扰对方了。
浊看了他一眼,贴心的解释:“湮糜在吸收恶界的恶念,以此加速成长。”
话音刚落,湮糜似乎被吵醒,也停下来了他的“泡澡”活动,首先见到的就是挡在石清身前的浊,当即鄙视的冷哼一声,而在感觉到了浊身后有人后,他立即双眼一亮,也不顾自己身上还沾着混杂着泥土的污水冲着对方就哒哒哒地跑了过来。
当然,在途中,湮糜便被浊的一个巨大的水球冲倒在地。
“……”石清嘴角一抽,他十分怀疑浊是在吃醋,当然,如此行为对于一个小孩来说重了,对于强有力竞争者的湮糜来说刚好——我指的竞争魔王位置,石清在心里默默补充。
湮糜被水球冲倒后,却对浊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直接扭身越过他,直接果断地抱住了石清的大腿。
差点被蹭到不妙部位的石清略微不自在地动了动,他们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但是对方却从刚开始的抱大腿中部,到了现在的抱大腿根部了。
“是不是长得有点快?”石清挠了挠对方柔软的发丝,朝浊询问。
浊点了点头,说道:“恩,加速了。”
看着一脸沉迷的蹭着自己的小孩,那红色的肚兜仍然穿在他的身上,圆圆的屁股瓣分外扎眼,石清摸着下巴琢磨:“是不是得收拾一下形象了?”
浊看着那光秃秃的背脊,和被遛了一路的小鸟,支持的点了点头。
可怜的湮糜还没来得及摆出自己的架势,便被石清和浊拉着就地正法了。
不过一刻钟,一个新鲜小仙童就此诞生了。
头发被石清用风灵法阵剃成了最开始见到的时候的模样——就前头顶留了一戳,本来想再在俩边扎小辫的,可惜发量长度都不够。湮糜的衣服也被浊换成了艳红的颜色,虽然石清抗议过着红色太艳俗,但是浊从仓库里拿出一大叠各色更加艳丽颜色的衣服之后,石清立即妥协,觉着着红色怎么看怎么衬托湮糜的小脸臂藕更加粉嫩……说到藕臂……石清视线移到湮糜的手臂上,如今已经被长袍挡住了视线所以看不真切,所以石清选择了回想对方抱住自己大腿的时候的模样,因为身高的拉长,手臂的长长,那莲藕的形象也一去不复返了。
石清顿时感到了巨大的打击,对湮糜的喜爱突然就当了一个档次了。
身为当事人的湮糜当然什么都不知道,他扯了扯自己身上红艳艳的长袍,不耐地瘪嘴,说道:“吾不要穿这身衣服!吾就要肚肚!”
肚肚……石清咳嗽一声掩饰自己快要喷笑的冲动,视线余光瞥到浊依然木着脸没有反应。于是他拉了拉浊的衣袖,低声询问:“还是把他留在后宫里?”
“恩。”浊放低视线看着湮糜低低的肯定。
“吾要留在这里!”湮糜也开口说道,声音依旧没有脱离糯糯的感觉,这点让石清稍微感觉到了一点安慰。
“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呢?”石清的脑子里浮现之前自己询问这小孩的时候那群人的恐惧表情。
“因为有很多大哥哥大姐姐可以和我玩。”湮糜说,见石清一脸“你果然是小孩”的表情后,他的表情立即一变,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吾会这么说吗?”
“……”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如此戏弄,石清不高兴的哼哼了两声。
浊也抬手,手上环绕着密度高得惊人的灵力。
被威胁的湮糜最后选择了坦白从宽,他说道:“因为那里。”他指着角落的水塘,“那里可以让我在之前的地方更加快速的成长。”
所谓的魔殿的禁地不过是一塘死水,那里为了能成功孕育出魔王的继承者,几乎没有和外界其他的灵力相结合,防止产生任何意外。而这个水塘却是连通着恶界城镇以及魔殿的护城河,护城河也就是当初那条在冷月升起时会散发极强恶念的那条河。其里面的恶念几乎是整个恶界最浓郁的地方,甚至在火球和冰月的交替下更加浓郁。
不过,任何的投机取巧都不会有好的结果。所以石清扭头看着浊,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肯定。
即使湮糜会在短期里成长成熟,却永远不会强过现在的魔王,即魔王会永远都比他强大,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难怪一向自诩掌握之中的浊会任由对方飞速成长,原来是根本就不担心会成为威胁。如此想着,石清瞥了仍旧木着脸的浊,看着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有了点坏心思。
即使湮糜如何挽留,石清还是被浊“强制”带走了。
石清最后和浊俩人走在了回程的路上,石清开口问出了最好奇的问题:“为什么你的那群后宫会这么害怕湮糜?”这句话里,石清重点错误的对“后宫”俩字着重发音。
浊理智地无视掉不该重视的部分,开口解释:“因为湮糜在进入后宫的当天,便让两个魔族和当初领他进来的人类直接化成灰了。”
石清眨巴了一下眼睛,了然的点头,嘀咕着:“多半是那俩魔族见湮糜可爱开口调戏,结果不小心触到逆鳞,结果那人类也跟着可怜了。”
“不是,”浊站在石清面前,说道,“他们只是碰到了湮糜的衣角,而牵了他一路的人类在最后一抹灰消散之前还能听到她的哀嚎。”
想象那副场景,石清实在有点想不通在浊话里如此残忍的会是那个在他看来即使身怀高超灵力,预谋不轨也依旧粉嫩的小孩。
“所以我很好奇,”浊依旧是木着脸,不过那双金色的眸子里第一次对石清流露出了探究,“为什么他对你如此的依恋,对于我没有什么大动作也只是因为我勉强算是他的长辈,所以不能对我动手,你又是为什么呢?”
石清无辜的眨巴了一下眼睛,故作神秘:“这个嘛,就得牵扯到我的身份了。”
浊抿了抿嘴,第一次对石清的身份尝试的做出了猜测:“仙王?”
听着这个称呼,石清嘴角一抽,问道:“为什么?”再说了,仙王是个啥?
“那,”浊舔了舔自己的红唇,“仙魔大战之前便存在的修真者?”
石清哼哼了一声,抱住对方的腰杆,低声引导:“得往高的猜。”
浊突然噤声了,大概已经有了隐约的方向,却又不敢说出来。
石清心情突然就好了,一手揉捏着怀中人的腰杆,一手钳制着对方的后脑勺,张口咬住对方的红唇,碾磨着。
“唔,话说回来,你的后宫里的人都各跟各的滚做一堆了,都不管管?”石清忙里偷闲,破坏气氛的询问。
“不管。”浊欲火烧身,扔出一句话后边呆着石清去了一个全新的寝殿。
******
距离魔殿不远的城镇里,饕餮吃饱喝足,满足的打了一个嗝,自从上次魔王尊上从他这里搜刮,咳,从他这里收集了粮食之后,他整整饿了一个月——虽然这一个月有源源不断的灵力塞胃,可是没味啊没味。
正在这时,一个身影慢慢显现在了他的餐桌旁。
饕餮懒洋洋地瞥了那人一眼,立即瞪大了眼珠子,惊恐地吼道:“吼——懒惰,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唔,魔殿乌烟瘴气的,没意思。”懒惰一旁的侍女将一碟糕点放在了他的面前,懒惰懒洋洋的张嘴等待喂食。
“是得多乌烟瘴气才能把你,懒惰,给熏出来啊?”因为饕餮属于“外交”性的,只是为了支撑恶界众多饕餮族族人的胃口而存在的外交——当然,也练就了饕餮一族强大的外交力也就是了。
“唔,好吃啊这个。”懒惰张嘴,一旁的侍女娴熟的再次夹起一块放入对方嘴里。
“少吃点!这个白莲糕是人界顶级酒店里的,很贵的!”饕餮心疼自家的糕点了。
懒惰充耳不闻,继续张嘴等待喂食。
“最近恶界大概得变天。”饕餮见劝解无效,便开口转移话题。
懒惰伸了个懒腰,说道:“他有没有来找你?”
“有,”饕餮皱眉,然后反问,“你答应了?”
“当然没。”懒惰满足地叹息,说道,“既然你没答应,那我就走了。”
饕餮看着被吃光光的糕点,胃疼了一下。
懒惰走之前拍了拍饕餮的肩膀,勉强算是安抚,接着如同来时一般,身影渐渐消散不见。
58.预兆(下)
某天,石清终于因为在魔殿过于无聊,而进入了闭关状态。虽然他想要知会浊一声,但是后者仍处于忙碌关于子嗣和王后事情的状态中,所以石清选择直接进入了闭关状态。
而浊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将这么两件简单的事给处理妥当,原因有俩,一是魔族还不想承认石清这个修真者成为了他们尊贵的王后冕下;二则是因为浊的私心不想这么快就解决。
时刻关心着石清的浊在石清摆出闭关架势的时候便顿了顿,在察觉对方已经彻底进入闭关状态后,浊对正在和他汇报的傲慢挥了挥手,扭头看着石清所在的方向,微微停顿了一下,便收回了视线。
而在石清所在的房间外形成了一层防护法阵,同时还兼有聚灵的效果。当然,因为防护是主要的功能,所以聚灵效果并不是很明显,不过在这个除了恶念其余灵力存在都稀少的恶界,也算是聊胜于无。
闭关状态中盘着腿,五心朝天的石清似乎感受到了浊的所作所为,嘴角似有若无的勾起了一个微笑。
浊低垂着眼帘,沉思了一会儿后,便低声对傲慢说道:“按照你想做的就行了。”
说完,也不等傲慢回答,径直走出了书房,往魔殿的角落走去。
进入后宫的围墙的时候浊施上障眼法,无视掉隐约传出的喘息呻吟声,直接走到了墙角的起始之水处。
穿着艳红衣裳,却突兀的只在头顶留着一戳黑发的十余岁少年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之后又转回了脑袋,踢了踢脚下的水,嘀咕着:“又是你。”
浊看着他,无视掉对方的发型,说道:“石清闭关了。”
“哼,吾知道。”显然,这个少年就是湮糜,如今他已经成长成了十二岁少年的模样。不过,每次头发长长了他都会自觉地剃掉头发,让自己留着当初石清为自己处理的发型,也不管着发型是不是符合他如今的年龄。
“……”浊看着依旧不停歇地踢踏着水面的少年,说道,“希望你能尽快处理好你在做的事情。”
湮糜动作一顿,扭头看着浊。不同于小时候乌溜溜的眼珠,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深沉的红色,如同一湖粘稠的血液。
说完话后浊也不等对方回答,直接转身就走。
湮糜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木着脸没有表情,待对方完全不见之后,他扭回脑袋看着水面,然后双手用力撑地,直接跃入了水中。不大的水池立即浑浊了起来,掩盖了他的身影。
其实自从上次石清来过这禁地之后,虽然曾经也来过几次,不过每次进入后宫没多久,浊便现身了。然后俩人一起进入这块禁地,而在湮糜有了明显的长大趋势之后,石清便从未来过这后宫了。
所以,纵然有时候湮糜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对石清说,但是在浊存在的情况下,他却一颗字儿都说不出来。
——
此次会面后的第三十天,也就是刚好一个月的时候,全恶界有斤半数的魔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论是工作,做爱做的事的,还是在便便的,他们都在同一时刻停下了动作,仿佛受到了召唤,都将视线投往了同一个方向。
闭关中的石清皱着眉头,最后因为吸收的灵力里夹杂了不纯净的物质而最终选择了中止闭关。
他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然后一扭头,便看到了正躺在自己身旁睡得安稳的浊。
如同第一次相见一般,浊安静地平躺着,除了那双魅惑的金眸没有看着他——真有点遗憾,石清如此想着,也不急着去探求恶界突然灵力混乱的原因了,他弯下腰,压在对方身上,啃噬着对方紧闭的红唇,脑子只想象着他平日里抿嘴的动作……
正咬得起劲,石清感觉到了对方微微张开了嘴。他也不睁开眼,就这么将自己的舌头递了过去,舔舐着对方的牙龈、上颚,最后勾着已经蠢蠢欲动的舌头。
这厢俩人在这里“相濡以沫”,外面却已经开始闹腾了。
魔殿内外的魔族已经完全分裂成为了三派,一边是拥护魔王浊的贪婪、淫欲俩族;一边是以少年形态的湮糜为带领的嫉妒、傲慢、暴怒三族,最后,是持中立立场的饕餮和懒惰俩族。虽然从表面上看,浊在一开始便输了一筹,但实质上,处于中立状态的饕餮和懒惰是最重要的资源——只要浊有使用他们的意思。
石清好几次想要出去一探究竟都被浊拉住了,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对方是在用美人计。
不过,石清也没多加担心就是了,他看着已经衣衫半解的魔王尊上,问道:“外面好像闹起来了,你不去看看?”
浊将自己身上碍事的衣服脱掉,一双金眸里隐隐地流露出可怜巴巴的感觉。
石清最后还是败了,他妥协地叹气,说道:“反正都是你的魔族,又不是我的。”嘀咕完,石清凑上去,手掌摩擦着对方温热的胸膛。
湮糜看着对方的贪婪和淫欲,脸色不大好,因为只要是明眼人都能发现他们几乎可以说完全没有士气,这点可以直接从淫欲的领头人不是在人界的憧梦,而是他的妹妹憧魇,这里看出来,而且湮糜至今都没有找到浊的身影。虽然他知道依他如今的能力根本就不能战胜浊,但是他不想在自己成为魔王之后,还顶着“被施舍者”的身份。
他还未成熟便如此慌忙地选择了攻击状态,并不是因为之前浊对他所说的话,只是因为,他实在不想等了……
就当石清和浊俩人翻云覆雨的时候,外面的战争已经进入了关键时期。
而为了让石清不再关心其他的事,浊在对方进入的那一刹那,在房间外施加了数道法阵,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石清虽然感觉到了浊的动作,打心底里不担心对方会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只是因为对方的心不在焉而加大了动作。
于是,随着一声闷哼……让我们拉灯吧。
等石清再次睁眼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魔王,换人了。
——
石清戳了戳怀中人的腰杆,问:“魔王尊上,请告诉我你的想法?”如果不是魔王的特意放水,像这种关系到地位的战争怎么可能一个晚上就结束。
“……”金色的眸子看着他,没有动作。
石清挑眉,继续戳对方的腰杆,一副不给出个满意的回答就不罢休的模样。
浊张了张嘴,低声给了回答:“我想和你去飞升界。”
这句话的语调里带上了些许的可怜意味,这让石清不自觉地心软了大半,他看着对方,揉捏着自己戳过的地方,反问:“为什么呢?魔王就不能去吗?”
“魔王有魔王的义务和责任。”浊将腰上的手掌拿起来,蹭了蹭,“魔族原本只有我一个人,但是自从除我之外的第二个,第三个魔族出现的时候,我其实很开心……”
第一次听浊如此剖析自己,石清看着他,等待下文。
“……”浊已经闭上了嘴巴,红发垂着眼前,将金色的眸子挡了大半。
“……”没了?原本期待着的石清嘴角一抽,伸手扶开碍事的红发。
“我已经不是魔王了,还要带着我?”浊窝住对方的手腕,舔着他的手心问道。
石清挑眉看着他,再次反问:“你以为我带着你的原因是因为你是魔王?”
“因为我是美人的原因。”这句话浊说得斩钉截铁。
石清喉间一哽,抽回手说道:“反正你还是我的浊就行了。”石清这句话说得毫不脸红,他抱住对方,两具红果果的身体就这么紧紧地抱在一起。
“咳。”俩人正有擦枪走火的趋势,少年特有的声线在房外响起。
石清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浊。
浊抿了抿嘴,回道:“是湮糜。”
“……”就算你没有了藕臂,我还有糯糯的声音做安慰,如今你神马都木有了!我不喜欢你了!石清心里默默地吐槽,然后推开浊,起身穿衣。
房门外的湮糜看见了石清之后,嘴角一勾,甜甜地叫了一声“父后”。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对方如此叫自己,但是石清的嘴角还是忍不住抽了一下。父后?父后是个啥??
“有事吗?”石清还没说话,浊便走了过来,环住了石清的腰,完全一副宣布所属权的模样。
见此,湮糜冷哼一声,一副讨赏的模样看着石清,说道:“清,吾是魔王了。”
石清挑眉看着他,问:“所以?”
湮糜拉住他的衣袖,说道:“清,我能……叫你爹爹吗?”那副可怜的小模样,即使青涩也不能否认的美人坯子样,让石清的“不喜欢”蹭蹭蹭上升到了“喜欢”。
石清瞥了眼某种意义上属于“只顾生不顾养”的渣父浊,对湮糜问道:“为什么?”
“不清楚,但是吾自从第一次见面,就觉得……清是吾的爹爹。”
石清眼珠子提溜了一圈,说道:“好啊。”对于湮糜的上句话,他其实认为很有可能,到是么有怎么怀疑。
此俩字一出,便见湮糜弯没了一双深红的眸子,他觉得一直十分碍眼的浊也可亲了起来,他对浊说道:“吾知道仓库里大多数东西都是爹爹的,所以,仓库吾会命人一切照旧。”
本来还有点担心今后那小仓库的石清顿时觉得自己认了个干儿子的决定没错啊,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啊……
如此想着,石清伸手揉了揉湮糜的头发,当摸到光秃秃的头顶的时候,他眨巴了一下眼睛,问:“为什么就不长头发呢?”
闻言,湮糜整个震惊地看着他,最后眼底含泪的可怜兮兮地走掉了。留下石清无辜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问旁边的浊:“那小屁孩咋了?”
浊整个已经打翻了醋坛子,他蹭了蹭对方的后背,说道:“不清楚。”
59.回归(上)
原本石清还打算长期安抚浊因没了魔王宝座而受伤的心灵的,结果没有过个俩三天,石清就发现自己错得彻底。
虽然明面上湮糜成为了魔王,但是有很多事傲慢等人都会时不时地跑来征求浊的意见。
石清闲闲地坐在太妃椅上,一脸淡定地啃着糕点,十分肯定地说道:“所以,你其实现在是太上皇之类的身份?其实比皇帝这类的魔王等级更高,是吧?”
浊沉默了一下,理解了石清话里的意思之后,给面子地点了点头。
对此,石清十分欣赏地点头,然后在心里默默思考要不要去扶起一个创神后人,然后有了神马事自己就是甩手掌柜,安逸悠闲。
湮糜处理完了手里的石清,便一脸期待地跑到了石清和浊的房间里。
结果,房里没有人,湮糜愣了一下,接着换了一间房,最后,当他把整个魔殿都跑遍了,才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找到了石清和浊。
“爹爹。”湮糜的语气百分百的委屈。
石清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做安抚,说道:“湮糜啊,我和浊决定明天就走了。”
“爹爹要走?”湮糜说这句话的时候,蹭石清不注意,狠狠地甩了浊一个恶狠狠的眼神。浊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悠闲地喝着茶水。
“魔殿好无聊……”石清无力叹气,最近他呆在魔殿都快无聊得发霉了。
湮糜嘟着嘴巴嘟囔:“那吾让后宫那群无聊的人出来表演,怎么样?”
石清想象了一下那场景,然后摇头,坚决地否决:“不要。”
“为什么?爹爹不是很喜欢美人吗?”湮糜拉着石清的袖子,满满的讨好。
石清咳嗽一声,说道:“不行就是不行。”毫无节操,和N个人滚过床单的人,再美他也看不上。石清在心里嘀咕这句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想到自己当初也是想要和N个美人滚床单的。
被拒绝彻底的湮糜委屈地看着他。
如今湮糜的外表已经是十六岁的少年了,稚嫩,却又透着美少年专有的吸引力,深红的眸子粘稠得能吸引住每一个看着他眼睛的人。而他的头顶已经蓄起了长发,如今已经长到了齐肩的位置。
石清故作慈祥摸了摸他的发丝,说道:“说定了,你要好好地管理魔族啊。”这句话,石清说完后便感觉到了满满的一股“为人父”的满足感。
“哦。”湮糜瘪嘴,不愿多留地转身离开。
石清摸着自己的下巴,对一直保持沉默的浊,问道:“为什么就那么一副小屁孩的模样却能让傲慢他们背叛你呢?”
“恩,被控制了。”浊闲闲地给了答案。
石清眨巴了一下眼睛,反问:“现在也是?”
“应该解除了,”浊淡定地说,就算没有接触,浊也会在对方当上魔王的时候解除控制。
“那就傲慢他们的性格,居然没立即把小屁孩就地正法?”石清诧异地眨眼。
“恩,因为我有找他们谈话。”浊淡定地说着。
“真不愧是太上皇。”石清拍了拍他的肩膀,觉着湮糜这个小屁孩真是一个可怜人啊。
——
翌日,在湮糜找上来之前,石清和浊便收拾收拾一番,跑路了。
本来石清想要在恶界好好逛逛的,结果他在经历了一阵头昏眼花、四肢酸痛、骨头嘎吱响之后,回到了人界。
“……”
“……”
“……QAQ,我不要理你了。”石清摸一下疼痛的胳膊,又摸一下酸胀的小腿,哀嚎。
浊帮他揉着各种反抗的肌肉算是安抚。
待石清勉强折腾完了自己的肌肉,他们才开始打量所在地。
“……呃,这里是人界?你没带错?”石清无语地看着四周一片的死气沉沉,最终忍不住提问。
浊点头,然后解释道:“和当初一样,因为你身体无法承受,所以我们提前停了下来。”
“那这里是哪里?”被隐蔽的指责修为毫无长进的石清无辜地眨巴了一下眼睛,指着绝对是在散发恶臭的池子问道。
浊打量了一下四周,回到:“应该是在大陆的最南方。”
大陆的最南方,因为地处偏僻,基本上就是各种垃圾堆积场,更是恶念容易滋生的地方——也就是说,大陆的边境地方几乎都是恶念浓郁的地方。
“我记得魔城的修建的地方不就是在江南以南的地方吗?还有更南的?”居然没直接占领这个好地点。
“因为垃圾太多,修起来麻烦。”浊解释。
“……”我还以为你会因为这里充斥的恶念而选择这里呢。石清嘴角一抽,若不是和恶界所见环境相差太多,他几乎会认为这里就是恶界了。
“你喜欢?”浊突然问道。
“当然不!”石清立即否认,有这种堆满垃圾的地方存在,对他这个创神而言就是个污点啊污点。石清心里嘀咕着,扶着浊的手往一边用各色垃圾搭起来的房间走去。
笃笃笃。
浊敲了门,却一点开口的打算都没。石清对他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开口询问:“有人吗?”
石清问了好几声却没有回应,他看了浊一眼,浊抿了抿嘴,直接破门而入。
原本就是用破烂组建的房间,别说门了,就是将整个房间撞到都不是问题。所以,石清和浊就成了不请而入的俩人,石清嘴角微抽,被一脸淡定的浊扶到了凳子上坐下。
房间里很简陋,一眼就能看清里面的结构。而房间里没有一个人,所以石清这个伤患便任由浊服侍着,享受着端茶送水。
呆到天已经很沉了下来,屋外才传来了稀稀疏疏的声音。
石清和浊立即提高警惕,四只眼睛都死死地盯着门口。
没过多久,门口便被一个十余岁托着蛇皮口袋的少年推开了,他看见房里的俩人后,愣了一下,又退了一步,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后,将蛇皮口袋宝贝地藏在了屋外,最后那张脏兮兮的小脸疑惑地看着俩人问道:“你们,是谁?”
吐字有些不清晰,似乎很艰难才说清了这四个字。
“谁都不是。”石清懒懒地坐着,从白红里摸出一块碎银,说道,“这是我俩的暂住费。”
“谁?”小孩歪了歪脑袋,就这个问题问了第二遍。
石清眨巴了一下眼睛,妥协地说道:“我叫清,他叫浊。”说着,他便把碎银递给了小孩。
小孩看着那块银闪闪的碎块,疑惑地歪了下脑袋,然后伸手,用已经黑得看不清本色的手拿起了石清手心的碎银,接着,他把它塞进了嘴巴里。
“……”
“……不好赤。”小孩吐词不清的嫌弃了石清给他的银块之后,便将留着一个牙印的碎银吐出来,放回了石清因惊讶而忘记收回的手心上。
“……”石清一脸无辜地扭头,看着浊。
浊抿着嘴,召唤水,清洗了石清沾满了透明黏液的手掌。
小孩俩眼放光地看着浊,特别在看到对方异于常人的发色和眸色之后,更加开心了,即使是污黑也遮挡不住他泛着红光的小脸,喃喃地吐出俩个字:“仙人!”
“……”魔王……呃,太上魔王被一个小孩认作仙人……石清默默地看着起伏不定的地面,忍住了笑意。
浊抿着嘴摸了摸不断耸动的那颗脑袋。
“咳咳,”石清忍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状态,他咳嗽着假装正经,“给小孩洗个澡吧?”
话音光落,小孩便被突然出现的水流冲了个透心凉。
如今已经是入冬了,冰冷的水流让小孩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石清瞥了眼没爱心的浊一眼,然后烘干了对方身上依旧黑不溜秋的布条。
虽然只是简单的冲刷了一下,但是小孩也干净了不少,虽然瘦骨嶙峋,但是多少还是能看出他是个美人胚子。
一边暗自得意自己在哪里都能捡到美人,一边暗自探索小孩的身体状况。
最后,石清失望地叹了口气。
或许是因为长久地远离人群,小孩的大脑已经退化了,虽然这样也导致了他心灵的退化,而没有被边境的恶念吞噬。不过,原本石清还想就这么把这小孩给当做自己创神的候补的,不过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
小孩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们,没了一层灰当保护层,在冷气中,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浊立即帮石清摸出一件狐裘递给他,石清挑眉接过,将小孩裹得严严实实。
似乎没见过这个材质,小孩好奇地戳了戳柔软的狐毛,接着便被狐裘柔软的手感吸引,爱不释手地摸着。
“要带着他?”浊不确定地问,经过这段时间观察对方和湮糜的相处,他几乎已经确定了石清有点恋童……虽然这个少年已经十几岁了,但是行为、语气都和小孩无异。
石清思考了一会儿后,坚定地点头,说道:“当然要!”
浊抿嘴,说道:“他愿意吗?”
石清立即看着小孩,眨巴着眼睛期待地询问:“要和大哥哥们一起走吗?”
“和仙人,一起?”小孩途中吞咽了一下口水才顺利地将话说了出来。
石清扭头看向浊。
浊抿嘴,没回应。
“当然。”石清扭回头,也算是勉强报复了浊经常不和他讨论就擅作主张的小仇了。
浊依旧抿嘴,最后他低声询问:“不疼了吗?”
被提及一直无视的疼痛感,石清嘴角一抽,呻吟着往左的身上倒。
浊立即眼疾手快扶住他。
小孩歪着脑袋看着,然后恍然点了点头——天知道他突然领悟了什么。
60.回归(中)
之后经过一番“审问”,石清和浊算是差不多掌握了小孩的基本信息。
这个小孩没有名字,在七年前便父母不知去向,而在知事后更是孤身一人生活着。至于他一个小孩是怎么在垃圾遍布的边境生存下来的,对俩人而言便是一个未知数了——因为问不出来。
“叫你石智,怎么样?”石清挠了挠对方已经彻底清理干净的头顶,征求意见。
“石智?”小孩歪着脑袋,一脸疑惑。
曾经被冠以“石”姓,并以此沾沾自喜的浊不高兴了,他哼哼了一声之后,说道:“付智。”
石清眨巴了一下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意为赋予智慧。”浊对他的解释道。
石清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一脸了然地肯定:“甚好。”于是,不顾当事人的懵懂,使得他的名字就如此盖棺定论了。
石清拖着小孩玩弄了一夜,天际都泛起了白才让小孩睡了过去。
“你说他平日里都吃些什么?”石清戳了戳付智皮包骨的胳膊,好奇地嘀咕了一声。
浊看着小孩的睡脸,不高不低地“嗯”了一声。
石清嘴一瘪,刚想抱怨对方敷衍的回应,结果便听见了床上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一扭头便看见那小孩盯着俩个黑眼圈,双眼无神地往外走。
见此,石清立即和浊对视了一眼,紧接着,他闭上了眼睛,打探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不过,石清将他方圆百里都试探了一遍,却是毫无收获。他皱了皱眉,扭头看着浊,不过这次对方并没有展示出和他的默契,他没有和石清对视,而是用那双闪着妖异光芒的金眸死死地盯着远处。
石清愣了一下,也跟着看了过去——唔,没什么特别的。
而此时,付智已经距离房门三丈远了,而原本还勉强披在他身上的狐裘也可怜兮兮地掉落在了门口,但是对他爱不释手的付智却视若无睹,在上面留下了一个脚印,自顾自地走着。
此时天际已经泛起了红光,太阳也露出了半个脑袋,将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石清和浊最后选择跟上去一探究竟,不过,这俩人一个下脚发送,完全不担心被发现,另一人便完全是依靠着另外一人的试探走着。
俩人见了其他的人影便放轻了脚步,轻手轻脚地跟在付智的身后。走了没多久,便见一个黑衣人背对着他们,头上簪着一根眼熟的发簪。而这人的背影,石清也觉得越看越熟悉。
此时的付智也已经一步步靠近了那人,除他之外,还有好几个人也在一步一步地靠近。他们都如同付智一般,没有心智,双眼无神地往那人靠去。石清数了数,共有十人,应该都是附近无依无靠,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似乎感觉到了俩人的到来,黑衣人微微侧头,冷淡地看了石清二人一眼,便又转回了脑袋。
但仅此一眼,石清便认出了此人的身份,他一脸诧异地看着一旁的浊,最后眨巴了一下眼睛,对着浊提问:“我没看错?”
“没。”浊环住他的肩膀,语气肯定地说道。
石清沉吟了一会儿,便拉着浊跑到一边,坐在一个瘸腿凳子上看着他的动作。
只见黑衣人从须弥芥子里掏出了一个大口袋,然后将里面个馒头分发给了围着他的人。
那些人,包括付智,收了粮食之后,便都狼吞虎咽一般将还冒着热气的馒头都塞进了嘴里。黑衣人还体贴地提供了水,防止他们吃太快而噎住了。
石清围观者,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他扭头问旁边的浊:“你确定我没看错?”
浊抿了抿嘴,似乎不高兴对方质疑自己,最后还是说道:“没看错。”
“你又没见过他。”石清哼哼唧唧地说着。
“在当初围攻魔城的时候你曾经一个一个地数过,所以知道。”浊抿嘴解释。
见自己惹了对方不满,便摸了摸他的腰杆当做顺毛,嘴上也长长地恩了一声,双眼却一直关注着依旧冷着一张脸的黑衣人。
而当石清差点就以为对方就只是为了能布施馒头才到了这里的时候,奇异突变。
围着他的十人一脸迷茫地躺在了地上,接着四周的恶念争先恐后地涌入了他们的体内。
石清愣了一下,刚想站起来冲过去,却被浊拉住了。浊绝对比他更加了解恶念的性质,所以,石清只是迟疑了一下,便没有停了动作,静静地观察。
恶念进入十人的体内后,没过多久,便又被释放了出来,不过,石清明显感到恶念变得稀薄了。
他皱着眉头看着黑衣人,对他的行为一时之间说不上是何等反应。
被利用完的几人在没过多久便清醒了,不过却依旧双眼无神。石清看着付智睁着那双与之前的纯净完全不同的无神双眼从他眼前走过,往他住所所在地走去。
“小~清~~清~~”终于结束今天的份,黑衣人一把拔掉头上的簪子,蹦跶地往石清凑了过来。
在对方拔下簪子的同时,石清也终于感受到了他身上的灵力存在。他皱眉看着那根被他攥在手里的簪子,暗自嘀咕那根自己无聊制作的簪子在什么时候有了能隐蔽灵力、气息的功能。
当然,因为注意力被转移,所以石清一时之间无视掉了对方对自己的称呼。但是站在一边的浊却不一样,他一巴掌糊在对方脸上,阻止了他还想继续靠拢的举动。
不过浊的举动有一个漏洞。那便是,没糊住对方的嘴巴。
只见那张露出来的嘴巴一张一合地说道:“小清清,来,让大师兄抱抱~~。”黑衣人伸着手,作势要抱。
“啧,”终于回神的石清咂了一下嘴,嫌弃地说道,“再见,我们该走了。”
浊收回手,打算和石清一起转身就走,却没想那人在身后开始了哭诉行动:“嘤嘤嘤,小清清,五年不见,你好冷漠好冷漠,大师兄我的小心肝,好疼好疼。”
石清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道:“显然不到五年的五年不见,大师兄的脸皮倒是越来越厚了。”
“比不上小清清。”抹着眼角不存在的眼泪的黑衣人不忘回讽。
自然,此人便是石清在界光门火门的大师兄唐谭。因为石清当初嫌弃对方长得不是自己的菜而拒绝吃豆腐的炮灰一枚。
石清嘴角一抽,拉着浊便想立即离开,远离这个脑袋越来越不正常的人。
“诶诶诶,”唐谭赶紧出声阻止,语气十分的委屈,“小清清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石清眼珠子提溜了一圈,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摊开,问道:“簪子。”
唐谭嘟着嘴,说道:“这个是我的。”
石清挑眉看着他,他怎么不知道那根簪子还是能认主的?哎,身为创神,对自己创造的东西一点都不了解,真是各种讽刺啊。石清在心里自我吐槽。
“拿来。”浊一只手放在石清的手上,收回他的手,另一只手摊开,向唐谭索要着。
唐谭两眼含泪,大声地嚷着:“师傅啊!我对不起你啊!!我没有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嘤嘤嘤~~!”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簪子递给了石清。的确是递给石清,他将簪子放在石清之前那只手摊开所在的位置,而错开了浊摊开的手掌。
石清毫不客气地接过,仔细打量起了这根自己越加不了解的簪子。
唐谭一脸警惕地看着他,生怕对方私吞了这根簪子。
“我记得这根簪子是神器,叫做‘品錵簪’,当初是向绍美人带回去给师傅的,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石清摩擦着簪子上雕刻的微型蔽息阵,压低了声音询问。
唐谭挠了挠后脑勺,看了眼金眸红发的浊,拉开了话题:“听说小清清被魔族挟持了,看来这位就是魔族了?”拉开话题的时候,也不想想,明明是他自己问石清有没有什么要问他的。
石清瞥了眼浊,点头。
“还说是挟持呢,我看小清清过得比我都滋润。”说这句话的时候,唐谭的视线在浊的美脸上溜达了一圈,然后停留在浊如今环住石清腰杆的手臂上。
石清咳嗽了一声,不见一丝羞涩和尴尬的淡然地说道:“还好还好。”
“不过,传言是真的吗?”唐谭想要凑上来,被浊一个眼神给冻得呆在了原地,只好就这一段安全距离,一脸猥琐地说着八卦,“听闻小清清是修真界飞升的关键,所以修真界和魔族联手了?”
石清挑眉,一脸诧异地看着他:“真的?”
唐谭看着对方脸上的表情,一时之间也分不清真假,只好止了这个话题,便又想另外找个让对方忘掉之前的提问。
“咳咳,”不过,老话之所以是老话,正是因为他经常发生,所以,天不遂人愿,石清开口打断了唐谭正在努力思考的思维,“你的问题我都回答了这么多了,我问的给点回应呗?”石清的语气完全给人一种“我不会做亏本生意”的感觉。
唐谭脸上表情一僵,打着哈哈:“啊?之前的问题啊……哈哈哈,之前啥问题来着?哦,对了,你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石清眨巴了一下眼睛,也不揭穿对方,就这么等着他的自问自答。而唐谭在话一说出来之后,便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
见俩人还要聊很久,一直站在石清身后当靠背的浊伸手将之前坐的那根三角凳给招来。
接着就这俩人的姿势抱着石清坐下了。
看着俩人之间密切的动作,原本已经想歪的唐谭,当即脑补了无数出狗血剧情。
61.回归(下)
“恩?所以你为什么到这里?”石清打断对方一脸YD的沉思。
唐谭脸上表情一僵,打着哈哈:“哎呀,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撒开蹄子就开跑。
浊在对方开跑的瞬间就追了上去,而石清看着唐谭如同逃离狮子血口的野兔般的动作,颇为无辜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而石清明显看到唐谭没跑多远,身影便从脚到头的消失不见了。
没有逮回嫌疑人的浊如同没有叼回主人扔出去的狗骨头一般,垂着耳朵尾巴,一身的沮丧之气。
石清咳嗽一声掩盖自己想要喷笑出声的冲动。
“他用符箓跑掉了。”浊抿了抿嘴,最后还是做了解释,“我没有符箓,也不知道他的目的地。”
霸占了所有符箓的石清摸了摸他的脑袋,顺毛地说道:“没事,我相信他明天还回来的。”说这句话的时候,石清一脸奸笑地打量着手中的发簪。
另一边,本来因为摆脱了石清的追问而沾沾自喜的唐谭,突然一拍脑瓜子,懊悔地说道:“糟!神器忘了要回来了!倒霉嘤嘤嘤。”
石清和浊一起回到了付智的房间,房间门口依旧堆着那个蛇皮口袋,而那件被各种无视的狐裘也不见了。
俩人一前一后地推开了门而入,只见小孩正裹着狐裘,在冷硬的木板上团成一团,睡得正香甜。
暂时无事可做的石清便开始打量那根已经远离他身边很久的品錵簪。而另一位同样无聊的浊便打量石清这个永远都看不够的人——石清已经能够控制无视对方视线的那根神经了。
品錵簪大致外形没有改变,不过原本灰蒙蒙的珠子如今已经是死沉沉的灰色,有不少的黑色缠绕其上,让那颗原本因花而美丽的存在丑陋了不少。而原本光滑的簪身也被雕刻上了法阵。
至于法阵的作用,石清猜测多半是用来收集方圆一定距离天地恶念,并通过某种媒介加以净化的。
而显然的,那所谓的媒介,便是这十位住在这附近的“居民”了。
石清皱眉,这种方法或许是比较快速地清理,但是,却是不人道的行为……
正想着,原本睡得香甜的付智醒了过来。
他清醒后摸着手感顺滑的狐裘愣了一下,接着看到了石清俩人后,更是一脸疑惑,口齿不清地问:“你们,是谁?”
石清眨巴了一下眼睛,扭头看向一边的浊。
浊点了点头,验证了对方的想法,说道:“因为……他失忆了。”中间省略的部分,大家都心知肚明。
好吧,看来的确不人道。石清更加确信了自己之前的看法。
石清如同昨日一样和付智一通交谈,安抚了本就单纯不多疑的心灵。待小孩开始做他认为该做的时候,石清对着浊低声询问:“为什么他却记得父母的事?”
“或许是某个时间段之前的事都记得。”浊语气带了不确定。
石清皱了皱眉,没有接话。
付智奇怪地看了俩人一眼,便继续手中的活路。然后他直接走向屋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地把两个外人留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当然,他的房间也没啥便宜可占就是了。
石清看着小孩走到门口,拖着蛇皮口袋,一脸震惊地看着天上的太阳,接着加快了步伐冲向由垃圾堆成的山丘。
“似乎,让小孩起晚了,误了他的事。”石清嘴上说着歉疚的话,语气里却一点都没有歉疚的一起,“反正都无聊,不如,跟上去看看?”
浊瞥了眼散发着恶臭的山丘,又瞥了眼简陋屋顶露出的太阳,说道:“该修炼了。”
石清瘪嘴,耍赖撒娇:“真无聊,好无聊!”
浊充耳不闻,抱着他在他耳边低声说道:“那做点不无聊的事?”说话时候,下身还隐隐地蹭着石清的。
石清嘴角一僵,嗅着空气中隐约的味道,做了决定:“我还是修炼吧,浊,护法!”虽然一直无视掉了空气中的味道,但是,闻不到不代表那臭味不存在,想着自己把浊这样那样的时候,那散发着的臭气环绕在身体四周……呃,虽然可以施法阵隔离,可是毕竟还是有心里障碍啊。
在某些事上比较挑剔的石清只好选择了修炼。当然,也只是修炼,距离绝食绝粮,隔离外界的闭关还是有一点差别的。
所以,在小孩回来的时候,石清中断过一次,然后拉着小孩一起吃了晚餐。
不过,许久没有沾油浑的小孩当晚跑了好几趟茅厕,石清便心怀愧疚地拿出了药丸。而认定了石清要害他的付智,拒吃他给的任何东西,让跑茅厕的举动到了天亮才消停。
而天亮也意味着另外一件事的开始。
不过,没了品錵簪,这件事显然不能开始了。
石清整理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从坐了一晚上的大腿上起来。是的,大腿。昨晚石清折腾完小孩之后,他便被浊抱在大腿上坐着勉强修炼了一晚上。
浊也跟着站了起来,他站了一小会儿,让被压迫了一晚的大腿得到了放松。
见对方放松得差不多了,石清便从白红里摸出如今对他而言已经面目全非的品錵簪,说道:“走吧,看能不能见到昨天那个逃跑的胆小鬼。”
浊点了点头,见对方在寒风的吹拂下反射性地缩了一下脖子之后,便从仓库里拿出一件比付智那件明显高级数倍的毛大衣,给石清披上。
虽然对石清的用处其实不大,但是他还是披着大衣,摸着柔软的毛,问:“啥材质?”
“饕餮。”浊含糊不清地解释“……啥?”石清没忍住,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他不敢确定刚才是不是自己耳抽了听错了。
“没。”浊却抿嘴,没有继续解释。
这反倒让石清有了不好的联想……饕餮……不是魔族吗?难道是人,呃,魔族人皮?!不对不对,魔族人皮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毛……难道还能兽化?呃……越想越觉得自己思维、想象力不够用,最后他便乐观地选择了放弃。
到达昨日的那块地的时候,石清明显看见了两个人。俩人都是特熟悉的,其中一个不用说,是昨天跑路的唐谭;而另一个,石清的视线在对方的脸袋上来回巡视了好久。
“向绍美人?”石清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却上调了音调,他的脑子里一阵联想,不敢相信自己一直心心念……咳,自己一直信任的向绍首席居然会做如此残忍的事情。
向绍冷着脸,看向他,当看到他身后的浊的时候,眉头明显地皱了起来。
而唐谭则一副乖小孩的模样站在向绍身后,打定了主意不开口。
“石师弟。”向绍语气平平,“我也就开门见山了,希望石师弟能将品錵簪归还。”
“当初是我给你的。”浊插话,打断了石清打算撒泼的话,虽然他的话也有着撒泼的嫌疑。
“给了我也就是我的了,”向绍也撒泼了,然后他打量了一下浊,说道,“当初也不是你给我的。”还不知道当初的“石浊”的真是身份的向绍,自然不知道俩人就是一个人。
“如今它在我手中,它就是我的了。”石清插一嘴。
唐谭听他们“你的”来“我的”去,选择了上挑眉头,一副头疼样子不参与搅合中。
“这是师傅的意思。”向绍直接拿出杀手锏,他摸出了通讯玉简,似乎威胁石清若是不愿意,就和界光直接通话。
石清看着那块玉简,眨巴了一下眼睛,一时间摸不准搞这一出是为嘛了。
石清直接摸出了自己的通讯玉简,想要自己直接联络界光,不过翻了半天才想起自己根本就没留下界光的通讯玉简的波动,只好硬着头皮对向绍说道:“麻烦向绍首席给联系一下?”
向绍挑眉看着他,十分乐意地联络上了界光。
界光的声音带着些微的疲惫,在连通的时候便问道:“怎样,那小子还了吗?”
“那小子是什么意思嘛?”石清一把夺过玉简,不满地抱怨。
“说的就是你这小子,不好好地修炼,到边境乱逛什么?”界光哼哼着指责。
“我无聊啊,再说了,要不是这样,我还没发现师傅在搞小动作呢。”石清对着玉简翻了一个白眼。
“小动作?”听着对方的声音,石清能够想象对方那张略显老成的俊脸抽着嘴角的动作。
“是啊,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没收品錵簪?这样,很容易被人视作违约。”说这句的时候,石清特地说得很隐蔽,眼睛还瞥了浊一眼。
仅此一眼,却让毫不知情的向绍和唐谭误会了。
浊理解对方眼神地结果玉简,冷淡地开口:“本尊会好好考虑此次事件。”
“等等!”界光的声音有点急躁,显然他不知道那个跟着石清的魔族就是魔王。昨天唐谭向他汇报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凑巧和魔王长得相似的魔族,却没想直接是本人——哪个魔族一天这么闲跟着一个修真者啊!
而站在一边的俩人也愣了一下,一脸复杂地看着石清俩人。
“放心师傅,”石清抢过玉简,安抚慌乱的界光,“我和魔王商量好了,只要停下小动作,他便会归还品錵簪,也不追究此次行为。”
俩人根本没有商量过,如此先斩后奏,也算是石清这个小心眼对浊的报复了。
对此,浊也只是环住对方的腰杆,揉了揉腰上的软肉。
俩人之间的亲昵,让一旁的俩人,顿时有了一种瞎眼的感觉。
62.飞升(上)
界光口头上虽然是应了此次的约定,但是石清想着隔着一块玉简,有些事也说不清楚,便也没有多和对方询问。
浊环着石清的腰杆,木着脸看着向绍,不说话。
石清眨巴了一下眼睛,将已经切断联络的通讯玉简,与品錵簪一起递给了向绍,说道:“反正师傅也已经答应了,首席美人,知道的吧?”
向绍冷着脸接过两物,说道:“知道了,我们会立即返回界光门的。”
石清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俩,然后笑着说道:“我也要回界光。”
闻言,浊带着不满将石清的腰杆抱住,嘀咕:“为什么要回去?”
石清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在人界,据我所知,只有一个地方比较适合我的闭关,之前随便找了个山洞,也只是因为不方便回到界光门。”
浊只回想了一下,便知道对方说的地方——只有可能是那个禁地了。虽然对那里有不太好的印象,但是还是选择了妥协。
见对方的关注点已经被移走,石清赶紧趁火打劫,对向绍询问:“你们什么时候动身回界光门?”
向绍如今是越来越看不透俩人之间的关系了,他理了理自己的情绪后,回答道:“短时间不能回去,此次该我和大师兄轮值进行与魔城的‘交涉’。”虽说是“交涉”,但其实就是修真者或是修真者门派自发地组织进行对魔城的变相监视,防止魔族毁约或是做出其他事。
石清也知道自己这叫变相的被婉拒了,所以他只得摸着自己的下巴,暗自叹气,说道:“好吧,我知道了。我们应该明天动身启程。”
向绍点了点头,说道:“恩。”不冷不淡的回应让石清的小心肝抽了一下,然后扭头找浊要安慰。
结果却见浊正死命的抿嘴,看来是终于领悟了石清那一番话里的意思。见对方有了转牛角尖的趋势,石清抚摸着他的后背,对向绍俩人说道:“我们先走了,你们随意。”
说着,便不顾那俩人,拉着浊急吼吼地找了个角落,安抚委屈的大犬。
而一只被无视的唐谭一脸委屈,浊被无视了,还有一个石清能够顺毛,而他呢,别说顺毛了,连个诉苦的人都木有啊木有!越想越委屈,最后,他摸了摸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无意间瞥见对方动作,向绍鄙视地翻了个白眼,然后摸出通讯玉简,再次联络了界光。
——
另一边,石清把浊拉扯着带到了角落,然后浊便紧紧地抱住了石清,似有若无地舔着怀中人的脖子。
石清被他舔得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忍无可忍地推了推对方,低声嘀咕:“就是约兄弟一起走路嘛。”恩,如今向绍对他而言,就是一个长得比较养眼的兄弟而已,仅此而已。
听对方提起这件事,浊抱得更紧了,手都伸到衣服里了,被迫露出的皮肤被寒风一刺激,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了好了,”石清最后妥协了,“我知道了。”以后会控制看美人的本能的。石清在心里嘀咕,然后便被浊带着回了付智的小窝。
到付智家门口的时候,付智正巧从外面回来,蛇皮口袋里塞得满满的。
石清走过去,从几乎一用力就会折掉的胳膊下抢过口袋,一拉开,便见里面塞满了破铜烂铁和一些长满了青霉黄霉各种颜色的霉的食物。
他皱眉看着小孩,然后扭头看向浊。一向没啥善心的浊没懂对方看向自己的意思。
石清不高兴地哼哼几声,说道:“我们把付智带走吧?”
浊看着小孩,虽然他不懂“电灯泡”是什么,但是也觉得如果带着这个小孩会各种不方便——特别是每天晚上的和谐时间。
最后,到了第二天清晨,石清还是没有带走小孩。因为这个边境有十个同样受苦的人,即使他们各有不同,但是……总之,石清为自己找了好几个理由,最后才让自己不那么愧疚地上路了。不过,他倒是下了决心回去了后,一旦恢复身份,定要改变这所谓的边境状况。
石清和浊在回去界光的这一路上,浊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外貌,所以在人多的地方,石清都是御剑而飞,而在人少的地方,譬如丛林之类,便徒步。这一路紧赶慢走的,用了将近半个月时间。其实俩人也可以使用符箓的,但是石清却不太愿意使用,把那一叠符箓当做收藏,没有意思使用的意思。
这如今距离魔族和修真界约定的二个月之期只剩下大概半个月,却从未见石清和浊这俩个当事人有什么紧张的情绪。
到达了界光门门口的时候,石清脸上的表情甚是怀恋。当初他就是在这里调戏了向绍,蹭了木系首席的美胸,还夺走了向绍以及水系首席的一个吻。想想都觉得怀念啊……
或许是石清的表情过于YD,所以浊十分的不高兴,他冷哼一声算是勉强勾回了石清的神智。不过一旦开始回忆,那记忆就蹭蹭蹭地冒上来,看着浊,石清便想到了自己趁着对方被封印行动不便各种吃豆腐,甚至还趁机做了这样那样的事。其实,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拿下对方的花花呢?想象对方躺平了任由自己这样那样,不会突然主动,不会突然因不满足而咬人……哎呀,好害羞。石清越想越有捂脸的冲动。
浊抿着嘴看着他金色的眸子闪烁着严重的不满。
石清咳嗽一声,收敛了心神,带着浊走进了山门。
不过,在去禁地之前,他还得去找找界光。如此想着的石清带着浊,快速向炎烽上的烽庄走去。
只要没有什么大事,界光一般都呆在烽庄里。所以石清轻易地找到了正在品茶的界光。突然的破门声让界光差点被滚烫的茶水呛住。
他咳嗽着,刚想呵责这个冒失的弟子,却见门口站着两个他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几乎已经以为不会来的人,呃,应该说是一人一魔。
从边境到界光门,如果用飞剑,按照日出而行,日落而息来计算的话,做多用时三天。所以,界光从一开始接到向绍的通讯而焦急等待到了后面淡定地等待了。至于之前为什么会焦急,大概只是因为搞小动作被发现了而心虚。
石清进入烽庄之后,便自顾自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浊也跟着坐在了他的旁边。但是因为中间隔了一个小桌,浊十分嫌弃地将那小桌毁尸灭迹,然后挪到了石清旁,爱着对方紧紧地坐下。
一直注意着俩人的界光,自然看到了浊的动作,而且他也发现了魔王大人明显坐在了石清的下位,界光忍不住额角一跳——他还不知道魔族已经改朝换代了。
“师傅啊,此次回界光,主要是两件事。”石清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打破了才形成的僵局,说道,“首先呢,就是边境的事。”
见对方开门见山,直接将这件事摆了出来,界光也不逃避了,也跟着开门见山:“因为边境的恶念常常会吞噬人的意志,除非是欲清期及以上修为的,否则很容易走火入魔。”
石清皱了皱眉头,问:“没事去边境干嘛?”
“捡垃圾。”界光的声音有些地下,“有不少人喜欢去那里捡垃圾,因为听说那里有很多被遗弃的玉简之类的物件,当然,这也只是传说,就算有人捡到了也多半是不能用的。”界光皱眉,继续说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是近几年去边境捡拾垃圾的人越来越多,即使阻止也没用。就只好使用神器,希望能缓和一下。”
石清的手指在凳子的扶手上敲打着,空旷的烽庄只听见他敲打木头的清脆声响。
界光咳嗽一声,努力拿回自己身为师傅的尊严,他说道:“除此之外,清儿还有什么事吗?”
因为对方的语气,浊很不满地哼哼了两声。
石清拍了拍对方的大腿当做安抚,然后说道:“其实还想要借禁地一用。”
此话一出,引得界光立即看向他身旁的浊。
虽然明显知道对方误会了,石清也不解释,说道:“既然师傅不拒绝,那就这么定了。”
说完,更加不顾界光的阻止,直接走出了烽庄。
轻车熟路地走在去禁地的路上,浊低声问道:“你信界光的借口?”
“你都说是借口了,”石清跳过一根横在路上的树干,拉着浊,召唤灵力,然后飞速地往禁地奔去。这一路,他的声音破碎地传入浊的耳中:“不过,我是相信师傅应该有他的原因的。”
闻言,浊也没有多想,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也不顾对方有没有听见,就这么任由对方拉着自己往禁地跑去。
虽然离开界光撑死不过五年的光景,却让石清有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到达禁地的时候,这里充盈的灵力还是让石清感觉一阵轻松,而原本被他破坏的法阵还在运行,只是没了镇压的目的物,法阵显得有些没精打采——石清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逗笑了。
看着法阵,石清扭头看着浊,问:“要不要回去看看?”
浊看着那看上去清澈的湖水,犹豫了。这个地方有他的无奈,也有他的喜悦……总之对他而言是个复杂的地界。
石清了解地点了点头,从白红里掏出自己一直舍不得用的符箓在四周布下大大小小的法阵,对浊霸道地说道:“既然不想回去,就在这里陪我闭关修炼吧。”
浊抿着嘴点头,然后找了个块巨石,扑上大衣,示意石清坐上去,然后自己在巨石旁随意找了个地方坐着,死死地看着对方。
摆出五心朝天的石清被对方看着,一开始还难以进入状态,当体内灵力开始流转之后,便再也感觉不到外界了。所以他没看见浊凑到他的身边,和他面对面坐着,也进入了坐定状态。
63.飞升(中)
很快,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但是身为当事人的石清和浊却没有一点动静。
而作为担保人的三大修真门派顶着众修真者的关注的目光,只得厚着脸皮来到了禁地。到了禁地后,便见那湖边漂浮着一溜烟的符箓,警示着非请勿入。
麒麟堂有一弟子不信邪,一脚踏进了符箓的攻击范围。接着便见离他最近的那符箓中射出一道红光,那人急速往后退了一步,险险地避开了攻击。
当入侵物离开攻击范围后,符箓也停止了攻击,不过其上描绘用的红色类似朱砂样的物体暗淡了不少。而在这些漂浮的符箓下,也有不少符箓的“尸体”和血迹。
“看来还没出关。”界光艰难地透过重重符箓的包围,看到了依旧盘腿而坐的俩人。
“和魔族一起修炼,没问题吗?”陈谷也看见了,忍不住低声询问。
黑麒麟瞥了这俩人一眼后,便直接转身往山上走。界光迟疑了一下后,也跟着走了上去。
这半个月的时间,界光其实很纠结,因为他总有不好的感觉,而如今也算是预感实现了——如今得怎样对那些人解释呢?两个月之期已到。
“当然是照实说。”似乎猜到了对方的顾虑,陈谷头也没回地说道,“修真者一旦进入闭关状态,然后除非达到了某种状态,否则不会轻易出关。而这进入飞升期又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解释一下他们会懂的。”
界光面无表情地听着,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理解对方话里的意思。
之后三大佬费劲了口舌才勉强抚平了众人的激荡的情绪,而之后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石清还是没有一丝要出关的预兆。这让界光等人越加难做了。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界光送走有一批找事的修真者后,便叹着气看着自己最近因为过于焦虑而掉了不少头发的头顶,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秃顶了。
而就在这时,天空突起异变。
仅限于某个地区翻滚的乌云,乌云里时隐时现的雷电,以及,广阔庞大的灵力突然铺天盖地而来。
这让界光不得不想起了当初石清突破元婴期时发生的事情。如此一想,界光立即两眼发光,开启通讯玉简,不过,或许是周围过于浓郁的灵力导致通讯玉简无法捕捉正确的灵力波动,他没有办法联络留在禁地附近看守的弟子。
界光门突起的异象,自然引起了一直关注着界光门的众修真者的注意力,刚离开没多久的修真者不顾界光门弟子的挽留,直接返回,往雷电的中心移去。
而雷电的中心,自然是准备冲关突破的石清。
第一次因为修炼而惹来劫雷的石清兴趣盎然地看着头顶翻滚的劫雷。按常理来说,劫雷一共有九道,一道比一道厉害,只要挺过劫雷对身体的淬炼,便可以拥有一副能穿越界面的身体,也就能顺利飞升,进入飞升界。
浊死死地盯着劫雷,见石清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后,一时间也拿不准自己到底是该担心还是应该老老实实地在一旁坐着?
不过浊也没有纠结太久,因为石清一把将对方推出了劫雷的攻击范围。浊百分百地相信他,所以也没有再返回去,只是担心地看着他,嘴巴抿得死紧。
逐渐的,禁地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修真者了,不过大家都为了自身安全没有靠近。
石清看着头顶的劫雷,摸出了自己当初搜刮的各色丹药、符箓。
第一道劫雷劈下,石清仅仅是召集火灵便简单地化解掉了,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石清感觉化解所消耗的时间与灵力已经越来越多了,也渐渐地用上了符箓。第八道劫雷劈下的时候,石清动用了两张防护符箓,接着迅速吃下药丸,勉强缓和了一下有些力竭的身体。
化解第八道的时间很漫长,一旁看着的浊的嘴唇被他不自觉地要出了鲜血。魔王的鲜血似乎带着吸引力,让不少人都忍不住侧目。而关注着自己弟子的界光和陈谷,根本就对太上魔王大人吝于施舍眼神。
第九道劫雷,带着凌厉的金系灵力,它直接无视掉了石清用符箓施展的防护,直直地往石清身上劈去。
一向淡定的浊几乎要惊呼出来,但是当攻势略减后,他看清了石清所处位置,于是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那道凌厉的劫雷最终还是被石清用自身的五行之力给阻挡了。流动的灵力形成了不逊于封印浊的那封印法阵,阻挡了劫雷的进入。
而感受到明显的五行之力,让其余人脸上的表情各异。界光是为了自己这么多年都未发现石清居然是五行俱全的天才而羞愧,陈谷是为了自己居然拉到了这么个厉害的弟子而得瑟,其余人则是为了石清这个人本身而各种羡慕嫉妒恨。
石清终于解决了劫雷,劫云也开始消散,松了一口气的石清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当然,说是差点,仅仅是因为浊在他和大地亲密接触的时候冲到了他的身边,扶住了他。若不是太多人围观,顾及怀中人的形象问题,浊真想将自己流满了鲜血的红唇印上对方的嘴唇上。
石清大口喘气,暗自嘀咕:“难道劫雷因为太久没劈人,太兴奋,所以力气特别大?”他敢保证这些劫雷绝对是以前那些劫雷的力度要大,特别是第九的那个最后一道,那是将这些年聚集的灵力都是出来了吧是吧是吧?好吧,其实以上皆是石清的猜测,不可当真,不可当做参考。
——
最后,所有人都聚集到了炎烽,石清原本一直觉得有点宽广的烽庄顿时拥挤了起来。
因为他已经到了飞升期,所以他能看清所有人的修为,除了浊。看着浊已经恢复如初的红唇,石清忍不住再次哼哼唧唧了起来。
浊环住他腰,当做安抚。
因为石清和浊是站在主座旁的,所以他俩的互动基本上被大家看得清清楚楚,有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但是又都碍于自己比不上石清,甚至有求于他,所以都只是哼哼一声,转移开视线,眼不见为净。
石清咳嗽一声后,说道:“我已经挨过了劫雷,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留在人间界,然后被迫飞升。”所以这一个月的时间,就是他交代“后事”的时间。
闻言,浊扭头看着他,金色的眸子闪烁着严重的不满。
石清捏了捏他腰间的硬肉,继续对众人说道:“我已经知道了大家的修行失败的原因,要现在知道吗?”
此言一出,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就连原本相比之下十分淡定的界光也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不过,”虽然众人吵吵嚷嚷的声音很大,但是石清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他说道,“大家知道魔族是怎么产生的吗?”
此话一出,让众人都愣了一下。他们显然想不到两者之间的任何联系。
“相信大家进入欲清期的时候,不论是师傅还是谁都会告诉你,不要按照书上的来?对吧?”浊从白红里拿出一本书册,正是数年前向绍手抄给石清的那本。
“欲清欲清,实际上你们将自身的恶念摒弃,恶念聚集在一起,便有了魔王。”石清继续丢下炸弹。
如今众修真者已经有些木然了,他们觉得石清的话可信度一定不高,一定不高……
“事实如此。”浊却开口符合。
“你是谁?”憋了许久的修真者,趁机开口询问,眼光在对方的头发和眼睛上逗留了许久。上次在魔城他也远远地混在众修真者里,而那时魔王脸上带着面具,他也不知道对方的长相。
“这位是魔王。”石清摊手,对众人介绍。至于魔王已经换人了这件事,反正这些修真者不知道这个事实,而魔族和修真者之间也基本上没交流——唯一的交流就是打是杀。
这个介绍再次砸在众人身上,他们彻底木然了,一致地将头扭向和魔王会面过,可能见过对方长相的界光三大佬看去。
在得到界光等人的点头肯定后,众人木着脸,等待石清继续丢炸弹。
“咳,”被众人期待地看着,石清咳嗽一声,接上自己的话说道,“然后,魔王被封印,恶念无处可去,魔族开始出现。”
好吧,此话一出,再次让修真者愣住了,他们愣愣地开口询问:“所以,魔族的出现是我们自找的吗?”
“当然说不准,或许魔王某一天被庞大的恶念弄得爆体而亡,然后没有魔王管理的魔族再次出现。”石清耸肩,毫不避讳身旁的浊说道。
“不对,魔王出现的时候,明明较早,之后还有过修真界的全盛期,那么你的话前后论调站不住脚!”终于有人动了脑子,推翻了石清的话。
石清一脸算你聪明的表情看着他,说道:“当然,魔王最开始出现的时候,他出现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欲清期被摒弃的恶念,而是,被人无意间舍弃的恶念。不过,如今魔族如此强大,最大的原因,便是因为被摒弃的恶念。”
这话一出,绕晕了不少人。
见此,石清抿了一口茶,等待众人的
64.飞升(下)
“好了,”最后,石清放下茶杯,不顾那群人依旧不懂的眼神,说道:“下面,我们继续说,从洗髓伐筋开始。”
说着,他自顾自地从白红里取出一瓶洗髓丹,拔掉瓶塞后,溢出的药香让熟悉药理的御剑门大长老皱了皱眉,因为他已经察觉出那瓶药就是当初他丢失的那几瓶之一。
“虽然我只得到了一家的洗髓丹,但是我相信大家的都一样。其实我很疑惑为什么要用洗髓丹?大家难道都不能靠自己进入修真界吗?”石清皱眉说着,将瓷瓶再次塞了回去。
“……”台下一片寂静地看着他,经过之前的事情,他们已经形成了“对方说的话都是正确的”的观点。
石清咳嗽一声,继续说:“还有就是元婴期,你们居然是把体内金丹直接拉扯,形成元婴!这让人觉得,真不可思议。”
继续一片寂静。
“最后,欲清期,你们,你们居然会嫌弃自身的淫欲、恶念,而直接舍弃了他们!哎,我真的想不通啊……”石清继续说着。
在寂静的烽庄内,倒地的声音分外明显。显然,有不少人因为受不了打击而直接晕倒在地。
石清默默瘪嘴,说道:“当然,也不是没救了,你们干嘛这么激动呢?”
意志力顽强的修真者瞪着他,浊上前一步,淡漠地扫视,顿时所有人都收回了恶狠狠地视线,当事人之一的石清毫无压力地耸肩。
“大长老,麻烦你等会儿留下来。”石清扭头看向大长老。大长老一脸复杂地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其实御剑门就到了他和一个门下弟子,他们本是刚好到附近办事,见天有异象,弟子便带着长老飞了过来。没想到此次在收获了可以改变修真界命运的消息的同时,还得知了当初将御剑门闹得沸沸扬扬的贼。
“咳,言归正传,消除洗髓丹和欲清丹的药我会委托大长老为大家炼制的,当然了,数量有限,在场的最先得到。”石清算是勉强地借花献佛,安抚了众人受惊过度的小心肝——除了大长老,只有他再次受惊了。
石清给了大长老一个安抚的眼神,最后说道:“欲清丹让你们的恶念消失了,而药丸可能只会让你们今后产生的恶念不在消失,至此,需要的就是你们去一些比较有回忆的地方,找回你们的恶念,然后要么抹杀他,要么接受他。”抹杀不同于摒弃,摒弃是逃避,抹杀是战胜,然后接受。
“什么叫做有回忆的地方?”界光坚强地询问。
石清露出一个让界光突然有了不好预感的坏笑,他说:“例如最后一个和某个人爱爱的地方?因为爱爱的那个人身份、地位等等的原因,所以,你摒弃了淫欲这个恶念。”
果然,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界光为了自己的美好形象而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倒是另一边一直偷听的二师兄惊讶地“诶”了一声,然后,跑掉了。接着,一个人影一闪,追了出去。
石清嘴角一抽,不再去关注那俩人之间的狗血事件。
之后,石清又详细地解释了一遍,便让大家开始了自由提问。
“没了洗髓丹,要怎么进入修真界呢?”修真者之一问。
“当然是需要天赋啊,洗髓丹是强行拓宽经脉,伤身啊伤心啊!”石清捧心状解释,“如果没天赋,强行使用洗髓丹,然后在使用大长老制作的药丸,也不是不可以,只要那时候还有足够的药引。”
“那不撕扯金丹,怎么成元婴呢?”提问者是刚好到了要突破,进入元婴期的修真者。
“把它和敲蛋蛋一样,用你的灵力敲碎。”石清淡定地说道。提问者反射性地加紧了双腿间的重要部位。
“你还有一个月就要进入飞升界了,我们怎么相信你?”
“问得好!”石清两眼发亮地看着他,说道,“这个是很简单的一件事,爱信不信呗,信我,就按照我说的做,不信我,就可以拍拍屁屁走人了。”
对于石清连续出口不净,浊环住的了对方的腰杆,捏了俩下。
石清扭头瞪他,哼唧一声又看着台下。如今台下已经回归了之前的一片寂静,都在一脸沉思地想着刚才收到的信息。
于是石清大手一挥,说道:“天色已晚,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大长老,我们后面说话去~。”
说完,石清便拉着浊去了后面的小议事厅。
“……”大长老一脸便秘色地看着一副冷淡模样魔王和一副单纯无辜的石清。
“大长老啊,实在对不住。”石清挠着后脑勺,将那瓶洗髓丹递还给对方,说道,“当时是情势所逼情势所逼。”
大长老冷哼一声:“反正着洗髓丹也是个错误的存在,还给老夫又如何?”
石清打着哈哈收藏癖发作地将洗髓丹收了,然后又摸出紫红的瓷瓶。
看着眼熟的瓷瓶,大长老的脸更黑地了,他哆嗦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石清赶紧扶着大长老去一边坐着,然后将瓷瓶塞到了他的手中,嘀嘀咕咕地在他耳边说了好一会儿。
便见大长老脸色随着嘀咕的时间的增长而不断红润了起来。
安抚好了大长老,交代好了修真界的事情,石清觉得那叫一个一身轻松啊。
“一个月后?”浊靠近他,在他耳边低声询问。
闻言,石清浑身一僵,干笑了两声后说道:“哈哈哈……放心吧,我会解决关于魔族不能去飞升界的事情的,你放心。”
浊抿着嘴抱住他,说道:“我不关心魔族的石清,只有我想要去飞升界。”
石清回抱他,无视掉大活人大长老,主动吻着他露出的脖颈。
浊长吐了一口气后,便撤了力气,让对方可以任意妄为了。
——
原本石清以为药丸的制作至少要一俩个月的时间,却没想没过几天,大长老便来到了界光门,然后从他的须弥芥子里提出一大袋的药丸,散发给了还在界光门没走的修真者们。
石清看着还剩下一大袋的药丸,立马抱住界光的大腿,说道:“师傅,我们来个烽庄比道吧?”
界光冷冷地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接着,他掏出自己的通讯玉简,联络了陈谷。
第二天,界光门来了无数的修真者。当然,来了这么多人,三大佬的号召力是其一,其二则是因为之前的那批得到药丸的修真者传了消息下山,将他们每日的身体状况都通知给了大家,所以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响。
因为烽庄占领主峰地位1300年,所以烽庄的地盘是足够的大,反正让这无数的修真者解决住是没问题的——反正都不用吃东西,有一块地可以让他们躺下就够了。
然后界光顶替石清进行了漫长的演讲,让还未走上“扯蛋蛋这条歪路”的修真者领取一点能够抵抗洗髓丹留下影响的药粉渣渣离开了;然后第二天,界光再次上场,让元婴期左右的,领了药丸走人;第三天,界光继续上场,说服欲清期的回去找到被自己遗失的青春,附赠药丸一颗。至此,药丸也送得七七八八了。
其实石清挺想上去说话的,那一定很有指点江山,唯我独尊的快感,可惜他在修真界毫无名气。就算他如今是飞升第一人,但是人家都不认识你,你也不可能为此就如同耍猴似的表演一番——高手得有高手的矜持。所以,这个充满快感的任务就交给了这几天一直冷面的界光。
不过,即使接着在石清看来充满了快感的任务,界光的脸还是一天比一天的黑了下去。至于是被累的,还是被石清给气的就不清楚了。
最后剩下的只有原来的千分之一左右了,都是些欲清期以上的修真者,石清挨个打量着他们,然后默默地在心里提出不符合他美学的修真者。你说你都洗髓伐筋了,怎么也面容光滑有弹性了,怎么看上去还是这么有碍观瞻呢?
没被选上的美人们,被分发了最后的药丸;而选上的美人,被石清分发了一人一颗不同于其他人的药丸。
一边发,石清还一边嘀咕:“你们呢,就在这里吃,吃了我给你们看着。”
解决完所有修真者,石清抱着手臂,一脸的满足。界光在他旁边阴森森地问:“比道?恩?比的道呢?”
石清干笑一声,拉着浊溜之大吉。
如今一个月已经快过去一半了,浊即使面对石清也越加沉默。石清倒是依旧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石清拉着浊溜达到了禁地,刚想上演一通天雷勾动地火,他便感受到了通讯玉简的震动。
他摸出玉简,然后联通:“仁仲?好久不见。”
“石兄。”江广赋的声音有气无力,充满了无奈。
“仁仲,你知道最近修真界的大事吗?本来我想要告诉你别来领药丸的,不过一直忘了。”石清合拢自己和浊的衣服,兴致勃勃地说道。
浊不满地起身,将手伸进石清的衣服里,抚摸着他的软肉。
“我……已经……没修炼了。”江广赋的声音低不可闻,若不是石清耳尖,还不一定能听清。
石清眨巴了一下眼睛,和浊翻滚的金眸对视,然后他想到了恶界那通断断续续的通话。
65.消失
“发生了什么?”石清皱眉盯着玉简,询问。
“……”江广赋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没有。”
石清愣了一下,逼问道:“怎么会没有呢?”
“……”这一逼问,江广赋那边彻底沉默了。
石清扭头看着浊,浊眨巴了一下眼睛,走到一边去了。于是石清继续询问,虽然江广赋依旧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浊便走了回来,在石清耳边嘀咕从属下哪里得来的消息:“江广天和江广赋的事情被他们父母知道了,江广天被迫完婚了,听说前几天江夫人怀孕了。”
“……”石清眨巴了一下眼睛,对着玉简那边的江广赋说道,“我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儿吧,说容易解决也容易,只要能狠下心。”说着,他还朝浊使了个眼神。
“……”江广赋继续沉默,让石清怀疑到底他还有没有听。
“反正这事吧,见面了比较好说,你们现在在哪?”石清问。
“……”江广赋继续沉默,再石清忍不住翻白眼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说道,“我和阿天在御剑庄。”
私奔?石清狠狠地脑补了一番,然后说道:“比较近,还好。我们等会儿就来。”
“……等……”江广赋习惯性沉默然后开口,可惜石清已经先一步切断了联络。
石清拍了拍身旁一脸弃犬模样的浊,安抚地说道:“一件一件事慢慢来,恶界的事情,你知道的,我现在还没能力呢。”
——
短时间的御剑而飞后,石清和浊来到了御剑庄的土地上。
如今实力大增,石清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江广赋。对方藏身在御剑庄的一处洞穴里,等石清到达他身边的时候,石清将对方上下打量了许久。
原本的俊脸如今已经找不到影子了,嘴角还留着胡茬,颧骨突出,整个一灾民形象。
石清眨巴了一下眼睛,问:“仁仲兄,好久不见,变化挺大啊?你家阿天呢?”
江广赋顿了一下,直接转身进了山洞。山洞内空气潮湿,还能听见钟乳石滴水的声音。
石清和浊跟在他身后,进去后便看见了被一层层灵力包裹住的江广天。石清挠了挠后脑勺,问:“这是……”
“阿天要回去当一个好父亲,好丈夫。”江广赋喃喃地解释,双眼迷离地看着江广天,“可是为什么不能当我的好兄长,好丈夫呢?啊,对了,阿天一定是以为我只是他的兄弟……”
听着江广赋的喃喃自语,石清皱起了眉头,他立即伸出手,五指并拢劈向对方的后颈,让他陷入了昏迷。
“啧,大概走火入魔了。”石清皱眉说着,浊理解地将江广赋抱起来,放在了江广天的身旁。
而没了江广赋的灵力支持,包裹江广天的一层层灵力也消散了。
看着江广天和之前没啥变化的模样,再看看江广赋整个瘦了一圈的模样,石清只得暗自摇头叹气了。
石清为俩人做了一番详细地调查,确认俩人都没什么大碍之后,便让浊把他们一只手一个地提回了界光门。
接着,界光门继修真者积聚后又一次热闹了起来。
原因则是界光门办了俩门喜事——
一门,是界光门炎烽的首席和二弟子之间的婚礼;另一门则是御剑庄的小弟子和一凡人之间的婚礼。
这俩门喜事不仅在修真界引起了波澜,更在人界掀起了波澜。首先,这俩门婚礼的新郎新娘都是男人;其次,修真者和凡人的结合不是没有,但是,却没正式结婚的——毕竟在他们看来,修真需要天赋,更需要珍贵的洗髓丹,但是没有门路的人一般得不到,而修真者和凡人之间的样貌会随着年龄最年增大,对凡人而言的一辈子,不过是修真者的一瞬间,双方在一开始便处于不平等的地位;最后,和修真者结婚的那个凡人,他有妻子,妻子还怀孕了!!!
在接到确切消息的时候,江父差点晕过去,江母直接双腿一软,倒了。而江广天的妻子在得之具体事情之后,只是冷哼一声,然后提着自己的大肚子,跑到漠卧庄会情人去了——好吧,事情发生到这里,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的江父也晕了,这对父母……真可怜……
事情林林总总地发生着,例如江广天终于从浑浑噩噩中清醒,然后得之他晕倒后的事情发展,当即两天没有理会江广赋——至于第三天为什么理会了,原因很简单,他想要回家告罪,却被强行拉上床了;又例如,界光对于自己被三番四次当属下使唤表示很不满,大手一挥,将烂摊子交给新婚甜蜜期的向绍夫夫,去石清所谓的“青春的回忆之地”走了一圈后,闭关去了;再例如,在界光门吃下药丸的修真者已经转移到了修行室,就石清的不完全统计,大概有俩三人没有多久就会进入突破的关键时期。
当然,最大的一件事,就是魔族上层开始动荡了。因为石清将正确的修真方法告诉了大家,然后天地间的恶念骤减。恶界也开始有了缓慢的毁灭状态,虽然不明显,但是身为上位者的浊和湮糜都能感受到,而氏族的老大们隐隐约约有些感觉,也不确定。
不安状态的浊在石清这样那样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这让后者十分沮丧,然后,他加大力度,努力唤回对方神智。浊被唤回意识,就可劲地压榨石清。
就这样,一个月的时间,一眨眼的功夫就要过去了,按照常理,明天就是石清的飞升之日,他看着天边聚集的劫云,满足地叹气。继他之后,又一个修真者要突破进入飞升期了。而这次渡劫的人,就是界光。虽然界光因为石清这样那样的事情耽搁了,但是身为前·最强,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立马就追了上来。
石清和浊就这么手拉手,肩靠着肩地看着界光凶险地躲过一道又一道的劫雷。偶尔还议论下对方躲雷的姿势,那模样,就差来一叠香瓜子儿了。
当第九道劫雷被界光化解,石清这个旁观者顿生功德圆满的自豪感——有了一个除他以外的修真者成功进入飞升期,那他也算是完成任务,可以任意玩耍了~,虽然他平日里也一直在玩耍。
他扭头刚想向浊分享着喜悦之情,却见对方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唔,原来太上魔王大人惊恐起来是这幅模样啊……石清摸着下巴心里嘀咕,恩,摸下巴的感觉怪怪的。如此想着,石清一低头就看到了自己已经开始消失的身体。
“诶?”石清发出单音节的声音,却已经带着飘渺的遥远感。
浊看着他,想要紧紧地抱住他,却数次扑空。
“我没事的,等我。”石清说着这句话,身体彻底消失了。顺带暗自吐槽:这消失得也太快了吧!怎么着也得让我多说几句啊喂!
幸而因为浊的身份特殊,所以在他们方圆可见的位置都没有人存在,要不然修真界又该动荡一次了。
浊捡起地上掉落的衣物,翻找出里面的白红,摸着红色的流苏,将它揣在了怀里,不再看向一片喜悦的渡劫之地,扭头穿越界面,回到了恶界。
如今的恶界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它漂浮着的恶念减少了些许,虽不明显,却的确存在。
浊无视掉周围的环境,直接回了魔殿。
魔殿里,湮糜正焦头烂额地处理各氏族上递的消息,当浊的气息靠近,他立即抬起了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浊,语气不佳:“怎么了,被主人给扔回来了?”
浊无视掉他的话,无视掉他语气里的洋洋得意,一扭头,去了寝宫。
寝宫被他下了禁制,除了他和石清任何人都不能进入,所以,这寝宫里还留有对方的气息。
他躺在柔软的木床上,看着眼前的床木的纹路,想着石清的那句话中的“等我”,又想到了石清曾经说过,他会解决掉恶界会消失的事情……数件事情联系在一起,不难猜到,对方或许……
想到一半,浊便烦躁地翻了个身,这一等得等多久啊?
——
另一边,至高界。
石清的身体和神识都回归了至高界的玉床上,他想要清醒,却发现自己毫无清醒的可能。
挣扎了许久后,石清终于冷静了下来,开始内视自己体内翻滚不止的识海。
识海里,属于创神的神识正在和体内的灵力撕扯融合。因为下界这段时间所修行的灵力不同于天孕地养形成的神识,他们如今正处于相互争夺地盘的状态,而神识明显要高于灵力,所以灵力开始一点一点被吞噬,而想要他们融合消化,还得要消耗不少的时间。
石清放松了自己的意识,尽量流动体内的灵力,让两方能够更快的结合在一起。
想到被迫留下的浊,石清只希望自己再次醒来的时候,不要太晚。
“希望醒过来的时候,恶界还没有消失……”石清无奈地想着,他还不是太想当一个毁约的人,“唔,话说回来,这玉床把他给切割一下,能值不少钱吧?”
发散思维胡思乱想的石清身下的玉床,似乎若有所感地抖了抖。
66.苏醒
恶界
湮糜解决完手头的工作,长叹了一口气,皱眉看着窗外的天空。
这段时间,恶界的天空越来越明亮了,对恶界众魔族来说真是不好的预兆。
湮糜撇嘴,起身走往魔殿的一寝宫中。如今的湮糜的外形已经稳定在了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状态了,在他掌权没多久,他便发现自己被坑得厉害。魔王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厉害,魔王还得处理一大堆的事情——虽然浊从来没处理过,魔王得忧心忧虑恶界随时会消失,得想办法解决随时会面临灭族的危险。
悠长地叹了口气,看着进入闭关状态的浊,湮糜的心情突然蹭蹭蹭地上升——即使因为对方的闭关,本就来源骤减的恶念更少了。
哼着小调的湮糜,扭头离开了浊所在的寝宫,走到了如今已经空无一人的后宫里。后宫早在他上位的时候便进行的驱逐,他既不是浊,那群后宫里的人也恐惧他,这样一来也算是两全其美。
湮糜熟门熟路地走到了角落的池塘,这块曾经恶念密集的区域恶念也已经消散了不少。
他伸手放进池塘里,用手指搅动着里面浑浊的池水,脑子却想着他第一次看见石清时的样子。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第一眼看着他,就知道石清是这个世界的创世神,所以他才会如此讨好对方。而之后他也曾小心翼翼地试探过浊,发现对方根本就不知道石清的真实身份,当时他的第一感受到明显的喜悦,仿佛有了和石清俩人之间的秘密一般。
如今石清消失不见,修真界的传言是他在众人不知道的时候便进入了飞升界,留下各色夸张的传说;而湮糜确认为,浊如此反常,定不是普通的飞升,他宁愿更加的确信,对方是回到了他该去的地方。
只是他回去的那个地方,不仅仅是他,就连一向自视甚高的浊都无法到达。
湮糜收回自己的手指,以及已经不知道跑到那个角落里去的意识,起身准备回去吃了饭,再和众氏族的大佬们好好聊聊魔族以后的计划。
——
浊无奈地从闭关中醒来,为了保证界面的平衡不至于被破坏,他的实力在恶界,在人界都无法再继续提升了。但是,他的无法提升却是建立在无法到达能够飞升的地步上,就如同隔着一整薄薄的细纱,能看见,却摸不到,更无法进入。
前一段时间,浊突然感受到因为石清的消失而显隐隐约约却真实存在着的契约彻底消失了,这让他更加无法淡定。即使石清让他等,如今的他却根本等不了。浊一直依靠着契约联系对方,如今契约消失,他就如同失去了灯塔指路的航船。
他也曾经想过如果他选择了等待,这一等得多久?一年?两年?十年?或是永远?他第一次觉得,他在被封印的时候等待石清到来的那段时间已经足够长久了。
越是如此想着,浊就越着急,修行的过程中也就越无法掌握该掌握的度,好几次都差点前功尽弃。
强行突破修为无效之后,浊带着一身的戾气离开了恶界,来到了人界。
与恶界相比,人界更加接近飞升界。而修真者进入飞升界的时候,通常都是飞升界的“管理者”打开界面,迎接飞升者。这是他之后调查得之的,也就是说与石清当初消失的模样完全不同。
浊整整等了半年才等到了一个修真者成功抗下劫雷,他尾随那位修真者一个月,在对方飞升的同时,隐掉自己的气息和身影,试图尾随其后,混入飞升界。
却没想,在他尾随其后,准备一起穿越界面进入飞升界的时候,他突然从骨子里感受到了强烈的寒意,还未回神,一口心血便涌了上来,溢出了口中,他的修为也是大损。
浊灰溜溜地逃回恶界,无视掉湮糜照例的冷嘲热讽,回了寝宫。他躺在寝宫的大床上,两眼无神,右手无意识地抚摸着被他放在胸口的白红上,即使心口因为受伤而隐隐作痛,他的手也不愿意移动丝毫。
不同于明知道对方是在闭关的等待,这次的等待让浊觉得时间格外漫长。
他有了思念的感觉,他每一天都会多想石清一些,有些时候他甚至会幼稚地想如果他让冷月和火球的交替速度加快,时间加快,石清会不会更早地回到他的身边?当然,很快他便舍弃了这个自欺欺人的想法。
浊回到恶界之后,却没有多加养伤,而是强迫自己进入闭关状态。他想他下次一定能够进入飞升界,找到石清。
——
湮糜看着浊皱眉闭关,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他想要告诉对方石清的真实身份,却又不想让他过于轻松;他心疼对恶界而言已经少得可怜的恶念,却又不能阻止对方的疯狂行动。
所以,最后湮糜决定采取放任状态,反正这是他名义上的老爹,管不住他。
浊闭关了一段时间之后,带着伤再次来到了人界。
他原本打算一边等待修真者进入飞升界一边养伤的,却没想这次运气极好,没有一个月便让他又发现了一个。
这段时间的修真界是热闹非凡,自从界光门有俩人成功飞升之后,修真界的“改革”便开始了,不论是隐世、现世的,不论是散修还是有门派的,多多少少都有人飞升,而且随着人越来越多,修真者们也越来越相信界光门所描述的“正确修真法”的正确性。
不少人重新提起修真的兴趣,例如界光门火门大师兄唐谭,他一度因为无法飞升而减了修行的兴趣,如今的他已经快要突破进入飞升期了;也有不少人开始对修真感兴趣,打算正式修真,即使年龄已经过了最佳年限。
当然,此次的事件让界光门收获了足够的好处,也让御剑庄有了非凡的收获——虽然大长老也已经飞升,但是他留下了不少药丸和手札,让御剑庄新收了不少以学习药理,打算尝试“以药入道”的新鲜弟子。
浊勉强养了养自己的伤,便想尝试着再次偷渡进入飞升界。
原本就带着伤,浊没隐藏多久就被发现了,这次的攻击让浊差点直接从半空中掉下去。或许是感受到了石清留在他体内的些许灵力,“管理者”最终还是没有下杀手。
这次浊是伤上加伤,湮糜都照顾了他一段时间。好几次湮糜都张口想要告诉对方实情,但是他的眼珠子一转,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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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至高界的石清自然不知道浊在恶界和人界的挣扎,他的神智已经融合吞噬了体内大半的灵力,要不了多久他便可以恢复行动力了。
同时他还忙里偷闲,在心里悄悄计划着恢复后的行动计划。
唔,得把浊心心念念的恶界的事情给结局了,石清心里有两个方案,一就是直接加固恶界,但是这样一来恶界和魔族的发展都会受到限制,他这个偏心的创神想要给魔族和人类一样的发展前景;另一个方案便是另外找块区域当做恶界的地盘,他有两个预选地,一个是人界的边境,那里也有恶念,作为过渡区不错;还有一个嘛……就是处理有点麻烦了,但是对魔族来说那发展是大大的好。
石清想来想去都没下决定,最后决定让太上魔王自己选择。不过,当浊知道自己就是创世神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呢?想象着对方的表情,石清在心里偷着乐。
然后石清又接着脑补,他想给自己找个接班人,然后学着浊给自己享享清福。当初石清认为付智不合适,不过如今看来也没啥不合适的,让他拥有了神格之后,教导他,然后让他拥有足够的智慧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没有比他这个更合适的了。
想象着美好幸福的未来,石清加快了神格融合吞噬灵力的速度。
其实石清没怎么关注过契约的事情,在他看来,他会和浊在一起和契约半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所以,契约在或不在对他而言毫无关系。
——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白茫茫的至高界,石清在于床上睁开了眼睛,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然后看着空荡荡的至高界,玩心大起。
他在至高界划分了一块儿包含玉床在内的区域,他将这里当做他的神殿,其中的分布和构造和魔殿很像,却又有着细微的不同。若说魔殿的布局是为了更好地吸收释放恶念的话,那他的神殿便是为了能够更好地利用至高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神力了。至于修建神殿的最根本原因,其实很简单,他一定会带浊到这至高界来的,到时候没个接待的地方就不好了玉床被他修建在一座寝宫里,虽然他曾经计划将这块玉床给大卸八块,但是毕竟是伴随着他一起呃……度过美好睡眠时光的玉床,所以石清还是决定将它好好地供起来。
玉床外简单加了一些木制装饰,让玉床的质朴和奢华完美地结合了起来。
想象着和浊在玉床上做这样那样的石清,石清的心情那就是一个倍儿好。至于可怜的玉床,它微微动了动,打算找个机会偷偷溜走,他才不想被压在下面,被迫看对方这样那样呢,他还没成年呢!——呃,别计较玉床的年龄计算方式。
67.重逢(上)
看着自己修建好的神殿,石清心满意足地准备下界。在下界的前一刻,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袋儿,然后立即招了块水镜放在身前。
水镜里的容貌随着石清的一点点注视发生着细微的改变,终于变成了和名叫“石清”的青年一样的外貌。
身为创神,石清没有固定的形态和外貌,而此次下界,拥有石清外貌的他成功包得美人归,所以爱屋及乌,这幅俊脸就荣升为创神大人的脸皮了。
拾掇好自己,石清也忘了之前自己“昏睡”状态下决定给浊带去的贺礼了,直接一层一层地穿越界面,直奔恶界。
到达恶界的时候,石清明显感受到恶界因为自己的到来狠狠地震动了一下。这让石清原本挺放心恶界的心有些担忧了,若是平时,已经尽量收敛能力的自己根本就不会对界面照成影响,而如今的恶界已经脆弱到经不起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了。
石清扶了扶自己白色的长袍,心情愉悦地进了魔殿。
不管是恶界是否脆弱,反正他既然已经下界了,那么要拯救他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他在魔殿里找到了属于浊的气息,不过,对方微弱的气息让石清有点不好的预感。他直接推开某寝宫的房门,看见的就是紧闭着双眼的浊。
浊紧闭着双眼,但是石清看着对方暗淡的红发也能想到对方这段时间不好过。
石清的手指从对方的额头滑到颧骨,再到下巴,最后停留在了对方的喉结上。不知道是不是石清的错觉,反正在他的看来,原本强健有力的浊在短时间里消瘦了不少,喉结也吐出了不少。
浊微微皱眉,似乎要从梦里清醒过来。
石清眨巴了一下眼睛,挥手在房外施加上了法阵。如今的他可不是之前的半吊子,就在刚才他明显感到湮糜朝这里走了过来,为了方便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还是加点法阵比较好。
如此想着,石清直接浊身上的被子,跨坐在对方的身上,而他自己身上的衣服,在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他原本穿的布衣早在回归至高界的时候就因为被嫌弃而留在了人界,所以刚才他穿的是以神力为基础编织的衣服——可以简称“神衣”。
石清光条条地坐在浊的身上,要做的当然是不纯洁的事情。他的手指伸入了对方的衣服里,却在摸到阔别许久的胸部之前,摸到了一块熟悉的硬物。石清将拿东西掏出来,看到了一块白色的玉简和红色的流苏。见对方如此贴身带着它,石清的心都融化了大半。
将白红放在枕边之后,石清再次将手伸了进去,摸着对方的胸部,在心里感叹着对方胸部的手感下降了不少。
被人如此骚扰,饶是石头也该醒了。所以,浊醒了。
即使他刚从睡梦中清醒,但是那双金色的眸子没有精神不说,眼白部分还布满了血丝。
见此,石清心疼地玩下腰,对着对方的眼睛就是一个吻。不过浊却似乎没反应过来,木着脸看着他,不说话也没有动作。
石清无辜地眨巴了一下眼睛,问:“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
浊突然深吸一口气,腰上用力,在石清有意放水之下压在了后者身上。
“要上?”石清挑眉看着他,稍稍稍地含蓄问。
浊一口咬伤对方裸露的胸肌,毫不留情地留下一个齿痕。
石清拍了拍对方的脑袋,说道:“还有另外一边,要不要?”话还没说完呢,另一边的胸口就被留下了一个挂着血丝的牙印。
“嘶——真狠。”若不是情况不太允许,石清真想揉揉自己的伤处。
“石清……?”浊的声音有些无力的嘶哑。
这一叫让石清的小心肝一抽一抽的,他赶紧起身抱住对方,说道:“诶诶,我在呢在呢。”
“石清。”浊固执地叫着他的名字。
石清的小心肝彻底疼了,他抚摸着对方的后背,疼惜地吻着对方的耳垂。
浊就这么半跪在床上,任由对方脱掉自己的衣服,只是那双手一直紧紧地抓着石清的头发。本来石清想让他抓着自己手的,可是浊在虚虚地抓了一会儿后,便有抓回了头发。
习惯了浊不可一世,充满了自信的骄傲的石清心里那叫一个愧疚和心疼啊。若是努力一点早点吞噬合并掉那股灵力,然后不要搞什么神殿的惊喜多好啊!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没有选择在把恶界给安置妥当了再来见人,那时候指不定对方消瘦成啥样了。
终于脱掉了浊最后的遮蔽物,石清紧紧地抱住对方。
两句温热的身体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也让浊终于回了些神智,他抓住石清头发的双手打开,回抱了对方,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埋在他的颈窝里。
如同安抚一只终于被主人找到的走失大犬,石清缓慢地抚摸着对方光滑的背脊。
虽然对方消瘦了不少,石清还是摸到了不少的肌肉,这让他不得不嫉妒这幅好身子骨——虽然他也能随意拥有,但是,他认为不太适合他的形象。
摸着摸着就容易冲动,所以,石清的那双手就是那火引子,直接就勾了火了。
浊亟不可待地舔舐起了对方的锁骨和喉结,石清安抚地拍了拍他,然后握住了俩人一直在相互蹭啊蹭的俩条瓜。
虽然很不想承认,石清隐蔽地低头看着俩人的物什,暗自比较一番后,决定回了至高界得好好改改自己的尺寸——至于为什么不现在,那是因为恶界现在太脆弱了。
浊本就虚弱着,所以很快就开始喘气了。
石清也不想折腾狠了,瞥了一眼被自己放在枕边的白红,从里面取出了一瓶润滑油,直接不管不顾地在手上和俩人的物什上涂了个满载。
浊也知道了对方的意图,直接双腿卸力,躺在了床上,喘着出气,整个一任君采撷的模样。
石清这匹急色饿狼直接嗷嗷叫着扑了上去,简单扩充之后就将自己给送了进去。
“石清……”浊的声音里带了点哭腔,但是仔细一看,那双金色的眸子里只有满满地欲望。
石清弯下腰,含住了对方的嘴巴。然后伸出舌头,舔舐吸允起了对方的上颚和舌头。
刚才那么一段时间的前戏,俩人却没有进行过接吻。最开始的时候石清还没在意,就在刚才他才醒悟,多半这个魔王大人把自己给当做春梦了哼。
惩罚性地稍微加了力度,又在对方闷哼声里放缓了速度。
“石清……想你……”浊在石清一次次起伏中终于说出了除了他名字以外的话。
石清被这话给刺激得直接早泄了。而浊被对方撒的种子一刺激,加上体虚,也跟着泄了。
虽然很没面子,但是石清也没打算再继续,他躺在浊的身旁,看着他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最后石清选择了长叹一口气,然后紧紧地抱住他。
哎哎哎,这实在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啊。虽说知道自己的突然消失会对浊带来多多少少的影响,但是这个影响实在是有点超乎他的预料了——或许说,他根本没想到自己在对方的心里居然占据了如此重要的地位。
浊在石清温暖的怀抱里睡了过去,留在他体内的东西,也被他缓慢的吸收了。
石清知道自己的留在对方体内的东西可以帮助他早日康复,这也是他选择在这个时机就将对方给这样那样的根本原因。当然,他也考虑过用神力治疗,但是稍微一检查对方的身体,便知道这具身体的修为大损。不仅仅是修为,他的心智和身体也受伤不小,而明显地,石清察觉出了是“管理者”的手段。他怕自己的神力会合对他而言还有些陌生的魔族灵力恶念冲突,也害怕神力会侵蚀这具没有神格的身体,所以直接选择了曾经有过的方式。
石清也不想给俩人穿衣服,俩人就这么光条条地纠缠着抱在一起美美地睡了一觉。
等石清从梦里清醒的时候,便看见那双金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自己,没有感情的流露,也没有眨一下眼睛。
“不酸涩?”石清眨巴了一下眼睛询问。
于是金色的眼睛飞快地眨了一下。
石清腾出手盖住对方的眼睛,安抚:“好了好了,我不会消失的,真的,我保证。”
“清。”这次浊叫他没加上他的姓氏,让石清微微挑眉,然后放开了手。金色的眸子依旧固执地看着他,说,“我以为我把你丢了。”
“噗。”石清忍不住笑了一声,说道,“再怎么也是我把你给丢了啊。”说着还揉了揉对方细了一圈的腰杆,嘀咕,“都瘦了。”
浊蹭了蹭他,然后一口咬住石清的肩膀。
就在石清准备顺毛的时候,他脸色一变,刚想让浊停下来,便见浊直接一口血喷了出来,然后了石清大半个身子。
石清赶紧观察他的身体情况,这下可好,昨天努力刚给他的东西,全白瞎了。
“为什……咳,么?”浊包着一口血,瞪着眼睛看着石清。为什么不能强行签订契约了呢?因为对方比自己强?
石清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因为我的身份问题。”
68.重逢(下)
浊张了张嘴巴,最后还是没问出来,说到底,他心里其实还是怕的——他早先已经隐隐地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石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本来还在犹豫怎么告诉你的,既然现在已经这样了,那我就只好说了吧。”
浊只是抿嘴看着他,眼睛时不时地瞥向已经有了愈合趋势的齿痕。石清的身体如今要留下痕迹只怕是越来越难了。
“我是,这个世界的神。”石清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浊,“所以,在某些时候世界是偏向我的。当他认为有不利于我的事情发生的时候就会反击。不在我的控制范围内。”
浊伸手摸着已经完好如初的肩膀,抿嘴等待下文。
“所以,这种强迫的契约只会伤害到你,”石清揉了揉对方的胸口,心疼地说,“真不知道你啥时候能痊愈。”
浊捂住那只手,低声问:“创神都不能让我痊愈?”
石清嘴角一抽,任由对方细细地挠着自己的手,继续解释:“不过,前段时间睡了一觉,然后就发现世界脱离掌控了。”
答非所谓的回答让浊抿着嘴不说话。
石清尴尴尬尬地咳嗽一声后,说道:“魔族其实不在我创世计划里。”
此话刚说完,浊便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论是以第一位出现的魔族还是以石清爱人的身份,听到对方如此否决自己存在的话,都感觉深受打击。
石清似乎也察觉了自己话里的歧义,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魔族我掌控不了,也不了解,所以不敢随意治疗,万一适得其反就不好了。当然,因为我的不负责才让魔族的命运如此坎坷,我会负责的,相信我,恩?”
浊抿着嘴,眼睛的大小倒是恢复了往常。
见顺毛效果不错,石清赶紧趁热打铁:“而且我此次除了来接你,更是为了恶界的事情来的。”
浊微微低头,然后点了一下脑袋,声音沙哑地询问:“接我?”
“当然,在至高界就我一人,好寂寞,浊不想来陪我吗?”即使对方低着脑袋看不见,石清还是眨巴着眼睛装可怜。
浊身体僵硬了一下,恩了一声。
“对了,关于我的名字,”石清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说道,“虽然本命不叫石清,但是我想如今这就是我的名字了吧。”一边,被石清抛弃的身为创神的名字默默地抹了一下眼泪。
“石清,”浊凑上去,将脑袋放在他才咬过的肩膀上,低声询问,“本名?”
“沌。”石清挠了挠他的背脊,低声说道,“其实和浊蛮像的。”
浊蹭了蹭他,喃喃:“沌?”唔,不好听。浊在心里嫌弃了一下对方的本命,然后开口叫道,“石清。”
石清的手无意识地往下滑,下意识地恩了一声。
“契约……”浊心里还一直挂念着这玩意。
不过这倒是让石清心里小小地生气了一把:“没契约。不相信我就算了。”
浊讨好地蹭了蹭,然后低声认错:“我错了。”
难得被前任魔王大人讨好一次,石清的心情那是立马就好了,也不计较对方的不信任行为了,当即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不早了,穿衣服吧。说实话我还怀念恶界的美食呢。”
说着,石清便看着浊取出了一套衣服,看着他一点一点一点地将衣服穿上。
唔,看美人脱衣服养眼,穿衣服更养眼啊。真想他穿一件我就脱一件,石清脑补了一番后,浊也将自己拾掇得差不多了。
石清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看着那张苍白的俊脸,一阵肉疼,在心里盘算着自己有没有啥能快速治疗的法宝之类的——。
石清依旧穿着那身用神力编织的衣服,和浊俩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寝宫,石清刚撤走外面的法阵,就看到湮糜正一脸望眼欲穿的表情看着这里。当他看到石清的时候,立即两眼放光,看都不看浊一眼,直接朝着石清就扑了上来。
石清若不是认出了这个美青年是当初光着两个屁股瓣的湮糜,早就一把火烧过去了。但是就算认出来了,石清也不打算让对方扑个正着,所以他往旁边移动了一小步,刚好躲过对方。
扑空了的湮糜一瘪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气说:“吾好想清清。”他昨天来看浊的时候,大老远就感觉到了石清的存在,可是被法阵阻拦,他别说靠近了,连里面的房间长啥样都看不清。琢磨着俩人重逢定有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事,所以湮糜回去美美地睡了一觉,然后一大早地就跑来蹲点了。
清清?石清嘴角一抽,一巴掌糊上他的脸,说道:“别叫得这么恶心。话说回来,你的自称就不能改改?”
“不要!”这是吾的特色!湮糜一边用俩字拒绝了石清的两个要求,一边在心里补充了这么一句。
浊白着脸将死皮赖脸的湮糜糊开,紧跟在石清的身后离开。
看着俩人离去的背影,湮糜一边在墙角画圈圈,一边嘀咕:“哼,被主人捡回去了,算你走运,哼。”哼哼唧唧了两声之后,湮糜顿感无聊,转身往后宫跑去了。
“湮糜都这么大了啊,还长吗?”再长下去,是不是再见到他就是个糟老头了?石清忍不住在脑子里想象那个场景。
浊舔了舔有些干涉的嘴唇,然后回答:“不会,他会一直保持这个模样。”直到死亡。
石清哦了一声之后,就没再说话。
俩人沉默地走着,尴尬的气氛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出现了。
最后,俩人到达了膳堂,石清如今是直接走到上座坐下了,如今他的身份可不是修真者石清,身为创世神,即使下界隐瞒身份,但是,身份高低这可是在这个世界里深受重视的存在。
浊也理所当然地坐在他的右手边。
看着魔族侍婢娴熟地上菜,石清默默地吞了口口水,唔,看着就想吃了。
一顿饭吃得是毫无意外,石清毫无形象地抹了下嘴巴,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对浊询问:“咱们啥时候动手?”
浊抿嘴看他,眼透疑惑。
那副表情让石清差点把持不住,将浊给就地正法,当然,他最终还是把持住了,他咳嗽一声后,问:“就是恶界的事情。”
“随意。”如今的浊自认不是魔王了,这都不是他改考虑的事情。
了解浊想法的石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那下午就行动吧,这可是个大工程。”
不知道对方具体行动计划的浊点了点头。
“对了,去边境把付智找到,我得让他当我的继承人,这样我们就等到处走走了,话说回来,飞升界我都没怎么逛过。”石清乐滋滋地计划着。
听对方说道飞升界,浊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胸口似乎也痛了一下。
石清赶紧摸背顺气,说道:“别急别急,等会儿你和我去了至高界,以后你想去那个界面就去哪个界面。”
浊看着他,最后点了点头。
石清弯着眼睛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实吧,我这里有几个计划。”石清往嘴巴里夹了一个灌汤包,一边将自己对恶界的打算说了一遍,然后问道,“你觉得怎样?”
“……你决定吧。”浊低声说着,夹起一块只有大刺的鱼块放入石清的碗中。
石清毫不客气地将鱼块放入嘴里,待确定鱼刺都理清后,就继续说道:“我是打算用最后那个方法,虽然麻烦点,不过对魔族的未来挺不错的。”
浊点了点头,将通红的虾去壳蘸料,然后放入石清碗里。
心安理得接受对方服务的石清一边吃一边继续说:“不过,之前我得先去边境把付智给带上,然后我需要把边境的恶念都收集起来。”
浊愣了一下,看着石清没说话。
石清挑眉看着他,敏感地发现了不对劲,问:“怎么了?”
“因为恶界越来越不稳定,已经有不少魔族逃去了人界,最后被越加强大的修真者逼到了边境。”浊解释着,终于给自己夹起一块鱼块。
石清沉吟了一下,说道:“又有热闹看了。”
“……”原本还为了管理不严而惭愧的浊立马心安了。
石清咳嗽一声,说道:“很好,那吃晚饭我们就去看热……咳,去边境看看情况。”
浊点了点头,加快了给石清夹菜的频率。
——
饭后俩人到达边境的时候,情况其实并不太坏。
魔族因为先行毁约,已经被逼到了边境,而边境意外地拥有者弥留的恶念,所以魔族也算是把这里当成了第二个恶界了。
石清俩人到达的时候,边境的垃圾已经被魔族给清理得差不多了,而至于清理到哪里去了,石清就不太相管了。
不过,边境既然被魔族占领了,那付智这群在边境求生存的流浪汉呢?石清在边境看了一圈,最后再不远的小屋里找到了那五人的动静。
付智等人因为唐谭已经没来利用他们作为媒介清理恶念,所以如今的他们差不多已经恢复了大半的智慧。但是又因为常年和恶念生活在一起,所以倒也没被影响。
石清推开门的时候,五人正围着桌子啃发霉的糕点。
看着五人啃着的糕点,石清又想了想刚才自己吃剩的饭菜,顿生歉意。
见到石清,付智疑惑地打量了一番,最后起身冲到他面前,疑惑地问:“石清叔叔?”
“……”叔叔?石清嘴角一抽,拍向对方脑袋的手力度不自觉加大了些。
69.所有
付智捂着被拍的脑袋,两眼含泪地看着他。
石清被他看得一阵心虚——见鬼,我心虚个毛线。石清在心里咒骂一声后,摆出了好叔叔的表情,问道:“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呢?”
付智为难地看了他一眼后就看向那那群正警惕地看着自己的另外四人。
石清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属于“外来者”,正被这群因为领地被占而炸毛的人警惕着。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带着付智和浊走了出去。
“付智,我想要带你走,你要和我走吗?”石清拍了拍对方油腻腻的头顶,问。
付智眨巴了一下眼睛,反问:“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呢?
“你的名字都是我取的,为什么不和我走呢?”石清诱拐者小孩。
身为名字真正的取名人,浊咳嗽一声后,说道:“留下,被魔族消灭;跟着,还可以回来看看。”这叫威胁加利诱?石清眨巴了一下眼睛,揉了揉手中一缕一缕的头发。
付智撅着嘴,抿了一下还留有糕点香味的嘴皮,问道:“那他们呢?”说着,付智十分不舍地看了一眼破屋。虽然他在某个时间段之前的记忆十分模糊,但是他却知道屋里的那四人和他有相同的遭遇,都是可怜人。
石清提溜了一圈眼珠子,说道:“你可以回来看他们。”他并不是不想带他们去至高界,而是,他们和付智不同。缘分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另外四人注定了与“神”这个字无关,石清也不想为了不相关的人浪费精力。
之后,在石清的再三诱拐忽悠下,单纯天真的小付智就这么被带走了——之后的之后,无论他怎么后悔也都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了。
临走前,付智回去那间破屋找出了浊当初给他的狐裘,在石清俩人的默许下,他将狐裘送给了另外四人,然后和他们依依不舍的告别了。其实从某方面来说,这四人也算是心智善良,否则也不会在恶念聚集的边境一直生存下来;命也苦,否则就不会被丢在被嫌弃的边境没人管了,帮帮他们好了,石清看着那四人心里嘀咕着。
石清低头看着付智油腻腻的头顶和脏兮兮身体,回想被他保护得依旧光亮的狐裘,心情甚好地给付智打理清洁了一番。
浊任劳任怨地给付智换上了新衣服。
然后,这个奇怪的组合就这么离开了边境。
“不去看看魔族吗?”浊看着越来越远的边境低声询问。
石清摇了摇头,说道:“不慌,现在是恶界的事情比较重要。”再说,他也有了解决方案了。
说着,石清就带着一小孩和一前魔王去了至高界。
为了防止小孩和浊因为身体脆弱而受伤,石清给俩人外面加了一层有一层的防护法阵,将他们裹得严严实实的。回想自己当初穿越界面时候的痛苦,石清十分满意自己的成果。
到达至高界的时候,石清没将他们直接带去神殿——他怕自己把持不住,没有时间观念地做了不道德的事情。他们直接在至高界的边缘地停了下来,然后石清就让他们站在旁边,看着自己的动作。
这块边缘地探出个脑袋就能够十分神奇的大致地看清飞升界的界面大小。整个飞升界看上去灵力葱郁,流动的灵力让付智这个凡人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而浊就主要注视目标不是至高界,而是石清。虽然石清说魔族根本不在他的创世计划里,但是浊却也能隐隐约约的感受到对方对魔族没有什么抵触心理。但是恶界不论怎么说也是一个界面,若是想要修复它,谈何容易。
浊就这么担忧地看着石清,感受着亲亲爱人的注视,石清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开始动作了。
在付智的惊呼下,肉眼可见飞升界的界面发生了微微的移动,缓慢地露出了其下的人界,正当付智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楚的时候,一块黑色的界面凭空出现,在飞升界旁稳稳地定了下来。
浊也扭头抿着嘴看着恶界,虽然恶界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下,但是他从没关心过对方长啥样,所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块和他纠葛颇深的界面。
看着新鲜成形的恶界,又看了一眼流动着丰富灵力的飞升界。俩个界面相隔了一定的距离,或许在边境上能够相互看清,但是那相隔的距离却是无法跨越的,也就是所谓的看得见摸不着。
石清确定复制的恶界和原本的恶界相差无二后,将不论是原恶界的魔族,还是边境的魔族都招去了新·恶界上。
做完这些之后,石清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而原本看着恶界的浊也站在了他的身旁,为他抹去了额角的汗珠。
享受了浊的服侍之后,石清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将恶界,以及人界边境的所有恶念都压缩打包扔在了新·恶界上。最后一步,石清咬着牙,毁掉了如今已经没用的旧恶界。
——
当天,不论是凡人、修真者,还是魔族,都感觉到了不同。
那一天被无数人津津乐道。那一天,他们正在做着他们该做的事情,天空、灵力、空气却毫无预兆地发生了改变。
原本寂静的天空突然就狂暴了起来,风卷云涌。当风停了,云也恢复了常态之后,大地开始了震动。
当时无数人跪倒在地,乞求上天的原谅。他们以为是他们的神终于被无知的人惹怒开始了报复。
大地的震动持续了许久,恶界的魔族还没反应过来,便到了新的恶界,而边境的魔族被丢在了恶界称为恶念之海的角落里,若是没有一定的觉悟,没有魔族能够走出这片海域——也算是石清为他们违约而做的小小的惩罚了。
湮糜当时正在书房处理文书,周围的氛围发生变化的时候他正准备下笔。沉闷的空气让他放下了笔,神色复杂地看着已经被扰乱了变换的冷月和火球。然后眼前一花就到了新的恶界,新的书房。大地开始震动的时候他就走了出去,新的恶界对他而言没有多大感觉,对他而言,以前的恶界才是他该待的地方,即使那里就要毁灭了。所以,当感知到大地的震动其实意味着孕育自己的真正的恶界消失的时候,湮糜的眼角不自觉地流出了一滴猩红的泪液,就如同他的眸色一般。
揉了揉自己的眼角,湮糜深吸了一口气,折身回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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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元历1年,这个被凡人、修真者、魔族成为新的开始的。
凡人发现魔族似乎消失了不少,对他们的人身安全而言,是个不错的保障;对修真者而言,虽然没了魔族少了练手的机会,但是掌握了真正的修真法的他们已经能够成功飞升了——只要挨过了劫雷;而对于魔族,更是全新的开始。
虽然恶界已经不是以前的恶界,但是这里的每一块土都和以前一样,若不是充沛的恶念,他们几乎会以为那只是幻觉而已。而更令他们开心的,就是边境不远处的飞升界。
当第一个魔族到达边境,并发现边境另一端还有一块可以称为圣土的地方的时候,魔族几乎都疯了。
虽然两块界面之间有着巨大的虚无沟壑,但是也拦不住被恶念操纵的魔族,他们几次三番地尝试渡过沟壑无效并损失惨重后,不但不吸取教训,反而开始尝试起了各种手段。
湮糜在第一时间就得之了自己属下的行动,却也没有阻止。他才不相信身为创神的石清会让魔族如此轻易地就到了飞升界。
至于石清在做什么?
恩,他刚从浊的床上爬起来。至于爬起来之前他在做什么?大家都知道的。
浊蹭了蹭对方的大腿,问:“今天魔族还在闹吗?”
“你会不知道?”石清将手指伸入对方的艳红的发丝里,哼哼着说。
复制恶界的时候,石清不仅仅承认了恶界的存在,使之得以存活,更是在里面加上了自己的管理权,让恶界不至于逃离自己的掌控。
浊将那只手拿出来,细细地舔着对方的指根,说道:“不管?”
“不管。”我故意的。当然最后那四个字,石清是不会说出来的,紧接着赶紧转移话题,“什么时候去飞升界啊?在至高界好无聊啊。”
浊抿着嘴不说话,不过石清狠狠地从中读出了“我陪着也无聊吗?”这样的信息。于是石清顿时不理会什么飞升界了,直接扑了上去,开啃。
而门外本来好不容易等到里面消停的付智嘴角一抽,木着脸将用红笔记满了自己看法的书册揣回怀里,扭头离开了。这两个监护人一点用都没有,一天到晚就知道做做做,不如……去飞升界拐一个导师上来好了?
擅自做好计划的付智将自己收拾了一番之后,跑到了飞升界。
石清发现自己的继承人居然私自偷跑,当即怒了,他拉着自家的亲亲爱人,留下空荡荡的至高界,追去了飞升界。
唔,待会儿见到付智得偷偷地表扬一番。
飞升界,我们来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