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嚣翻过身,呆愣的看着重华的背景,连衣服都忘了穿回。
“对了,那个人是谁?”青年与重华靠得很近,两人间的互动十分亲昵。
“哪个?”重华反问他。
“就是刚才跟赤尥在一起的。”
“他啊……”重华顿了一会,似乎在回想,最后摇头道,“好像是上任二殿之主,不过犯下重罪,被吾关押在此,嗯,不太记得了。”
听他这么说,红嚣的动作都僵硬了,而在他旁边的赤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稍倾后又恢复如初。
那青年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同重华一道在红嚣的视线当中越来越远。
他听得身侧的赤尥闷笑,然后越笑越大声,一下子又将红嚣给按趴地上道,“天帝都默许了呢。”
不太记得,重华说不太记得……是,是,也许是过了很久,久到他都不记得时间,可是赤尥还认识他,自己还把他们记得清清楚楚,这是怎么回事?还是说他能记的只有这些东西,能想的只有这些人,所接触的便只有那些回忆所以才记得这么清楚?
重华怎么会不救他,怎么会当做没看见还默许?这是怎么了,这个天界到底是怎么了?
赤尥的进入可是一点也不温柔,甚至没有任何前戏,即使中间被人打扰过,他的兴致仍然很好。
红嚣直视着那个重华消失的天际,低喃道,“疯子……疯子……”
“全是疯子!”
赤尥把红嚣搂在怀里,看着他紧紧闭着的眼睛,可是他知道他并没有睡着,于是他开口道,“知道跟天帝在一起的人是谁吗?容渊,就是当初你带上天界的孩子,现在位尊容华殿殿主,二殿之一。”
“容华,啧……你不知道天帝有多宠他,我可还记得,这殿称是当初他还是三岁小娃儿形态之时,趾高气昂的站在天帝的宝座之上说的。”他执起红嚣的一只手,手指头全破了,显然是刚才抠着那莲台之时弄伤的,白玉般的莲台一处还血迹斑斑。
“我以为天帝这么宠着他,是因为你的缘故。现在才知道,红嚣,你已经被遗弃了。你看,这么久以来,居然只有我还记得你。”赤尥低低的笑着,将红嚣的手拉近唇边,舔着上边已经凝固的血块,“红嚣啊,我们喜欢着同一个人,可是他却没有七情六欲,毫无感情,这个坑可算是栽大了,到最后他的心思,全放到容渊身上的,那可是你生的种。这是不是叫自作孽?我算是明白了,这注定二字,原来也能用在我身上,有的人,注定不是我的。”
“对,注定不是你的,永远都不会是你的。”红嚣睁开眼睛,里边看不出任何情绪,然后他又突然笑了,“赤尥,你不会狗血的想因为上过我一次,就干脆着凑合过,对我负责?哈哈,我都不知道在这儿坐了多少年,辟谷啊,还以为这排泄系统都没有了,真难为你插得进去。”
“……”赤尥抬起一只手揉揉自己的额角,然后松开红嚣起来,拿起自己的衣袍穿上就走,他一出结界,那莲台又恢复原先那么点空间,红嚣不得不倦缩起身体,赤尥倒是突发的善心,手一挥,红嚣原先的衣袍落到了他身上,盖住了不少春光,不过那衣服是不能再穿了,已经破得不成样。他道,“你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个样子,能说这种话……感觉,真作贱。”他皱着眉以厌恶的语气说完,就匆匆离开。
红嚣缩在那里一动不动,最后自言自语的道,我原本不是这样的……从到这里开始,几乎所有认识红嚣的人都这么说,这话我都听了不下一百遍了。”
“可是这算什么,这根本不是凡人能待的地方。你们随随便便的就能看透人心,随随便便的就能颠覆万物生灵,而我呢?空有一些前事流言,却什么都不会,都不懂,都不知道。我安安份份,随遇而安,我只求过得快活……呵,呵哈哈哈……”他转了转头,直到视线里闯入那块安安静静躺在边上的木牌,伸手将它抓到掌心, “嘁,还好,我有你……你注定是我的,对不对?我会继续等你,再久,再久……都可以……”
他握着这块刻了琼华名字的木牌,捂在自己的心窝,眼角一滴泪滑落,那泪水滴至莲台却不四溅,倒是穿透莲台,一直往下掉落而去。
“我们的相遇太匆匆,分别也太匆匆。可是我们还有很多说好的事情没有去做,你说过,你不会食言的。”他想起与琼华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唇角泛开一抹笑意。
恍惚中似乎有人将他抱了起来,动作轻柔的为他擦拭身体,又将他的伤治好。他想睁开眼睛,却感觉眼皮格外的沉重,怎么努力也睁不开。
好不容易撑开一条缝,也只看到模模糊糊的人影在他面前晃动。
可是那种感觉,好熟悉,好安心……他不自觉的往那人怀里靠去,却感觉那人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又放软下来,将他搂紧。
那人温热的手指抚着他的脸,划着他的眉目,最后又将他放下,然后离开了。
红嚣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完全清醒的时候,他仍然在倦缩的躺在那个莲台里。只是感觉浑身上下都清爽了很多,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也不痛了,身上也穿了衣服。坐起来一看,还是上好的料子。
真的有人来过,那个人……会是谁?
第四十六章
日子还是要过的,不过这里无人问津的时代的结束了。
红嚣知道有一就有二,这赤尥果然一有性趣就来,简直就把他当脔童使。只是每次完事后昏昏沉沉的时候,红嚣就感觉会有另外一个人过来,他始终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不是重华,他肯定。
红嚣抱膝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脚趾头。鞋子早不知道飞到了哪儿去,片刻后他又仰头望着苍茫的天空。
这么久以来,什么念头都有过,比如说,如果有机会出去,他一定会把赤尥给阉了。或者说,他自杀的话,死得掉吗?
那块牌子丢掉了。赤尥看他这么宝贝这牌子,有次就抢了它把它给塞到了红嚣的体内,等红嚣清醒的时候,那牌子已经找不着了。
也许是被那个人拿走了,可他连那个人是谁都不知道。
他把头埋进膝盖之间,沉默了一会,哼起一首小歌。“为我点燃莲灯花……满湖初荷香。记忆都写在手掌,任时光似流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