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看见红嚣,容渊的脸上又恢复了笑意,“好了,正主儿来了,天帝陛下,我看您还是亲自跟他说吧。”
重华这才转身看向红嚣,却不说话。
红嚣握紧剑,沉声问,“琼华呢?”
重华的眼眸依旧是那么淡漠的没有感情,他只是看着红嚣,看着他墨玉般的发在长风中飞扬,染血的黑衣似从深渊中出来的修罗。“世上,本无琼华。”
红嚣心一横,不再多废话,执剑攻上去,而容渊却不插手,倒是瞬间闪离这片范围,阻住了刚到此地的赤尥。
赤尥也来不及思虑为什么容渊会比他早到,只看着红嚣身上散发出来的妖邪之气,低喃,“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红嚣与重华的动作已逐渐看不清楚,只能看见一黑一金两道光影在前面交战,每一次光影相触,其余波皆传万里。
容渊依是那么闲闲站立,无形之界挡开干扰,同时将赤尥也拦住。
“是你?”赤尥思前想后,转头瞪大眼睛看着容渊,“三宫是你搞的鬼?青龙根本就是你的人!”
容渊坦然的与之对视,似笑非笑,“两个选择,一是臣服,二是,阶,下,囚。”
赤尥这下倒也不再毛躁,只是说,“天帝陛下……不会败的。”
容渊道,“赤尥,不是所有的天神都像你一样止步在原地。红嚣,更不可能。你也看出来了,他的力量今非昔比。”
一般天神需耗费极大灵力才能幻化出来的三味真火如雨倾下,承载万物的大地受了无形地量的压迫,开始不停的震动,熔岩在地形的变化下开始从各个火山口喷发。
可若是远远高离地面看去,便知道大地上的裂缝分明是由表层开始,似被剑锋劈开。
这一战,三千世界无一不受牵连。然而位于天界主位面的人间界却最是倒霉,变得水火交融,山崩地裂如堕地狱。
红嚣与重华几个来回,人间已是陷入水深火热数年之久,怨声冲天。
“红嚣!你快住手,你看看人间被你弄成什么样了?”赤尥手横巨剑,便欲打破空渊的结界,“你别忘了,你曾经是神!是创造了他们的神!不要再继续坠入魔道了!”
红嚣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一心只想将琼华给逼出来。手下招式越发狠毒,那是杀人的招式,不是以往在天界中斗法一样的玩闹。而何邪化成的剑与他更似人剑合人,于红嚣手中威力大增。
容渊扇面一展轻松挡住赤尥的剑尖,笑道,“何为神?何为魔?若是魔战胜了神,那么魔便成了神,神就堕为魔。这是十分浅显的道理,赤尥殿下会不明白?”
赤尥撤剑反削,容渊却在瞬间退出他自己筑的结界,只将赤尥困在里面,“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力量底限吗?今天就让你知道。瞧吧,这就是你跟我的差距。”
赤尥一咬牙,不信容渊的结界能与天帝相比,可任他灵力怎么提上,愣是破不开这结界。
容渊合了扇,目光看向红嚣与重华交战之处,用只有赤尥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天帝,是打不过红嚣的,因为他体内那一半叫琼华的元神会牵制他。琼华啊,他怎么可能会伤害红嚣呢?”
他这句尾刚收音,便听到红嚣的声音从很远的传来,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重华,你再说一遍。”
重华金紫色的眼眸看着红嚣,淡淡道,“他已经没了。”
没了……红嚣双手皆握剑柄,剑身高高举起,“我,不信。”说着已是劈了下去,剑气覆盖到他们上空,连整个天界都开始抖动起来,类似人间界的地震,不少神宫仙殿纷纷玉柱倾塌,雕梁断裂。
重华到此时手中才唤出一把刃身暗红的匕首,它看着朴实无华,没有神光流溢,也没有仙气外泄,甚至连刃锋上也一点光亮都没有。
但就是它被重华反握在手,以薄刃直接对上了红嚣的剑锋,兵器相交之时发出的嗡鸣之声惊得人心不定,随风直透长空万里,直震得灵力稍弱的天兵邪魔们耳窍出血,哀嚎不止。
红嚣认识这把匕首,记得很久很久以前,重华说过,这是他杀掉上任天帝时用的血刃,专弑天神。这把匕首的存在,除了他与重华没有别人知道。
红嚣冷呵一声,灵力又提注入剑身几分,浑身气焰暴涨,压得重华差点后退一步。
即使在这种关头,重华仍是淡定如初,那金紫的眸看着红嚣,让红嚣越来越愤恨。即使是一样的眸色,红嚣知道他不会是琼华,而是重华!但是重华露出这种眸色,就说明他也不会轻松,定是大大的动用了元神的力量。
“重华,放他出来。”红嚣又着力往前逼去。
重华这时眉头微皱,似乎对这种不交出来就要你命的无声威胁有点不爽,“我说过,他是我的一半元神,既已归回本体,那份独立的意识留着亦无用。”
接着难得一笑,笑意却几乎让人结冰,“红嚣,你是不是贪恋过我的温柔?知道为什么后来我懒得理你么,因为我已经厌烦了,你生性冲动,在三界纵行妄为,总是带给我无尽的麻烦。即便这些麻烦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是,真的,很烦。凡人总说,养宠物,也要养只听话的。”
因他这话,红嚣那双眼睛涌上血色,其手中之剑更是自行颤动起来,剑锋渗出黑气逐渐的侵蚀血刃。
而奔赴而来的其他人,包括之前的赤尥与容渊,都听不到他们两个后来说了什么,听看见属于重华的那道金色身影在黑影的压迫下一直后退。
赤尥早急得跳脚,“红嚣!你若是伤了天帝陛下,那位琼华也会受伤的!”
却听红嚣笑道,“哈哈哈哈……受伤?哈哈哈哈!人间界覆灭如何?吾来再创,名为神州大地!我堕为魔何解?你们才是最卑鄙无耻的秽物!”
随之便听得一声巨响,一团影子从那交缠的光影中飞射出来,余威仍强,尾端带着火焰,直坠入人间界,撞得一片山脉崩裂高崖倾倒。
观战之仙神妖魔纷纷看去,那东西却是红嚣手中的何邪剑。此时已断裂成两段,下段剑锋嵌在人间界的岩缝中,剑身上段则在不远处静静躺着,两段剑身四周都还留有未尽的三味真火,莫说旁边的植物,连带着石头都燃了起来。
待看清其景,黑焰等人不由脸色一变,“红嚣!”
血液滴落在衣袍边角上,晕染出一朵暗色的花,匕首刺在了心脏正中央,全身的灵力立刻被牵制,只要再深入一点,因血刃而凝在刃尖前动弹不得的元神就会消失得无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