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困得很。”温橙往里凑了凑,沉入梦乡。
应阎宇安静如j-i地僵了会儿,才缓缓放松肌r_ou_,尽职尽责地充当“电热毯”。
☆、NO.22
温橙第二天醒来,瞪着天花板神游了五分钟,然后侧头瞥向枕边。
没人,连床单都是平整的,除了他身下这块,它似乎没有承受过其他人。
昨晚又做噩梦了。
温橙顶着头疼想了半天,才掀开被子,起身去了浴室。
随着哗哗流水滚入排水口,他双手撑在台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每次噩梦之后,他都会这样,像是看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随着水流一并消失般,固执又疯魔。
“小爪子又不听话了!”阿婆的低斥声从楼下传来。
应阎宇和往常一样,声音里带着笑:“最近掉疤了,痒痒。”
“那也不能挠!”
“好好好。”
“橙橙!醒了没?吃早饭了!”曾阿婆在楼下抱怨,“这孩子,昨晚就没吃饭。”
“对的,一点也不乖。”应阎宇跟着帮腔。
温橙眼角一跳,关了水阀,扯下手边的毛巾,一边擦头,一边走下楼梯。
应阎宇正蹲在院坝里教乌嘴作揖,见了他,立马高兴地蹦跶过来。
温橙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特别留意了下他的手。
“怎么伤了?”他指着绷带问,“昨晚......”
“昨天被烫了!”应阎宇说。
温橙收住话头,微微眯眼打量他:“不是被我咬的么?”
“啊?”应阎宇惊奇地张了张嘴,“啊?什么啊?”
温橙“嘶”了声:“你装什么傻呢?”
应阎宇登时露出迷茫又无辜的表情。
“怎么了你们?”曾阿婆提着木剑出来,那表情像是在看两个小孩拌嘴。
“橙橙说他咬我了?”应阎宇带着疑惑说。
“啊?”曾阿婆像是没听懂。
就连乌嘴也坐在那儿“汪?”了声。
温橙被这阵仗弄得有些懵,他上前两步,扣住应阎宇的手,拿到眼前仔细看了遍,绷带之外,确实还有几个小水泡,挺像烫伤。
这怎么可能?
“真是烫的?”温橙问。
“恩,昨天做饭不小心烫到了。”应阎宇。
“你做饭?”温橙不信。
倒是一旁的曾阿婆听不下去了:“橙橙,人小宇昨晚给你做了一桌菜,手还烫着了,你倒好,回来都不看一眼。”
“......”温橙闻言,倏地抬头,正巧对上了小孩澄澈的目光,心下微动,却还是就事论事地问他:“那昨晚你......”
“我打呼噜吵到你了?”应阎宇丝毫不提进屋的事。
温橙摇头,忽然有些动摇。
他这些年,偶尔会出现梦游的情况,期间发生的事,他虽然记得大半,却难辨真假。
所以小孩昨晚没有抱他?
是他梦到自己被他抱了?!!
温橙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到扭曲,最后变为复杂。
应阎宇细致地观察着他,见他眉间的愁郁被别扭代替,心下才微松。
虽然很不甘心,但他能察觉到,温橙并不想让他知道那些事,所以他一大早就滚去找阿婆商量,为了遮住咬伤,用开水给滋了两下。
“快去吃饭!吃了跟我一起去晨练!”曾阿婆轻声催促。
温橙想说不吃了,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小声的询问:“咳,是...早饭是......”
曾阿婆笑着拍他胳膊:“小宇昨天炒的葱花蛋,我给煮进稀饭里热了热。”
“恩,”温橙捏着嘴角,含糊道,“那我去吃点。”
等他进屋后。
曾阿婆一眼瞥向偷乐的应阎宇:“没出息。”
应阎宇又是呲牙一笑:“谢谢阿婆,我昨天拜托文n_ain_ai拿的货有吗?”
“有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菜市场?她叫人给你送摊上去。”
“等橙橙去上班了,我再去。”
“卖那东西能赚钱吗?”
应阎宇脸上多了丝紧张:“我不确定,应该能,我想存点钱开店,再多赚些,就给橙橙盘个药房。”
曾阿婆瞟见小孩眼里的温情,都没忍心提醒他,他所计划的一切,温橙都不知道,更没有同意。
简单的早饭后,温橙也从库房里拿出了一柄长剑,不锈钢材质,上面刻着云纹,没有开刃。
“你也去?”他见小孩还在,便问道,“不去摆摊了?”
“不急,去哪里晨练?”应阎宇眼里充满好奇。
温橙又有种带小朋友出游的感觉:“还能去哪,河边。”
皋垌街紧邻一条流沙河,浑黄湍急,听老一辈说,早年这河里的沙能养活半条街的人。
而时代转眼更迭,就变得什么都不是了。
只剩岸上的两排梧桐树,不知不觉间,高了两三丈。
温橙他们到达河边时,才早上七点。
斑驳的石栏边挤满了晨练的老人,有光着膀子捶树的,也有绑着头发跳绳的。
应阎宇喜欢人气足的地方,四下打量,最后停在了一群手持长剑的白衣老者身上。
而温橙正站在最前方的石台中央,做了一个“单剑起势”。
随着长剑划过,晨曦在云纹中泛出光芒,清冷内敛。
点剑、撩剑、刺剑。
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柔中带韧。
温橙身高腿长,和下面的老者不同,他眼中还有未尽的锋芒,直指人心。
梧桐树下。
温橙收剑回身,和应阎宇来不及收回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哇......”应阎宇刚从嘴里挤出一个字,突然瞳孔一缩,像头嗅到危险的狼,骤然回头,在公j_iao车牌后瞧见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温橙也从台上跳下,几步跑来,微喘道:“那天在温泉里打你的那个。”
“恩,就是他。”应阎宇发现那人的手脚都固定着石膏,正费力地靠在拐棍上,“他被人收拾了。”
谁会收拾他?
温橙立马回头去人群里找阿婆。
☆、NO.23
应阎宇则直接走到了车牌后。
那人见了他,非但没有心虚害怕,反而笑得更加讽刺:“玩得挺野嘛?还上电视了。”
他说着,往温橙离开的方向觊了眼,满嘴轻浮:“啧啧,看不出来你喜欢老的?越老越有味道?”
应阎宇没接茬,目光如有实质地定在石膏上,仿佛在提醒他。
“得,我今天也不是来惹事的,”那人一瘸一拐地退了两步,立马被身后蹿来的两个兄弟扶住,“我敲你一棍子,这条断手,算是抵了,不过这腿......”
他手指冲着应阎宇点了点。
“你让那老太婆小心些,会有人来找她的。”
“有事就找我,”应阎宇一把扯过他的衣领,圆眼往下一耷,平淡里带着股狠劲,“找老人算什么?”
他一动手,守在旁侧的两人就立即围拢过来,右手纷纷揣进裤兜,拿好了刀。
应阎宇纹丝不动,给人一种哪怕刀刺过来,他也不会躲,就是跟你死磕到底的戾气。
无声较量之下。
那人忽然嗤笑出声:“你算什么东西?再说了,又不是我要找她,我还没这能耐。”
应阎宇见他不似在说谎,松手退了一步:“谁在找?”
“......多了去了,那老太婆得罪过的人,比你脚下这串蚂蚁还多。”那人说罢。
应阎宇低头一看。
他鞋边的石缝间的确跑出了一串黒蚁,它们头顶着五颜六色的食物残渣,正在搬家。
要下雨了。
“我劝你跟你那‘小叔叔’离她远点,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人走了。
应阎宇还在原地看蚂蚁搬家。
他站了一会儿,有些腿酸,又蹲下继续看。
那次温泉事件后,非法集资的团伙被警察抓了,整个过程,显得无比轻松顺畅,除了他被闷那一棍子。
他后来听胡三说,那伙人挺有背景的,就算是警察,没人撑腰也不敢全抓了。
谁给撑的腰?
“小宇!”曾阿婆隔着三四米叫他,有些急。
应阎宇噌地站了起来,眼前一黑,差点栽倒下去,还好被温橙一把扶住。
“你起这么快做什么?!”
应阎宇靠着他,缓冲了两秒:“我是不是得病了?”
“是!”温橙说,“体.位x_ing低血压,你赶紧叫救护车吧,再晚半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