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总裁的保镖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的这位主人发起脾气来是什么样子他再清楚不过,巽杉回答的声音都变了调:“您......您刚才离开之前不是让我进去警局关照一下白先生吗,我进去的时候白先生就已经不见了。我当时也急了,立即要求查监控,这一查才知道是有人假冒警察带走了他,到现在都还没...查到......”
“马上去给我找!”殷瑝挂掉电话,扭头横了老程一眼。
老程当即就明白过来,他一脸无辜地连连摆手:“小少爷,会长已经很久没有干涉您的私事了。”
祖父那人虽然有时候偏执,但如果是他做的,就一定会承认,这样一想,殷瑝很快就打消了疑虑。正火急火燎地要跑,重症室的门开了。
“程先生,会长醒过来了。”医生摘下口罩,一面轻手轻脚地关好门。
殷瑝舒了一口气,转身便走。
医生忙叫住他:“殷先生,老会长怕是再也经不起大的情绪波动了,您还是进去看看吧。”
殷瑝身子一凛,步子再也迈不开了。
略进了些粥,老爷子恢复了些体力,自家孙子破天荒在病床边陪着,他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活久一点的好。他示意老程把他扶起来坐着,又扯了两个软垫子在背后靠上,抱着手像看什么稀奇的东西一样盯着殷瑝:“唔......心在曹营,身在汉。”
殷瑝:“......”
噗!
老程实在没忍住,拍拍老爷子的肩:“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吧!”
老爷子早就看出了些端倪,但面上不显,“有什么不同?”他也跟着老程和煦地笑着。
殷瑝仍然看着自己的脚尖,房间里的空气就要凝结成冰。
“你小子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平时杀伐果断的样子呢?”老爷子还是问了出来。
“他不见了。”
“哦?”这个他指的是谁,老爷子马上就猜到了,“老程,派人去帮他找找。”
老程立刻就出去打电话,一点都没有耽搁,殷瑝一脸质疑:“你要帮我找他?你不是......”
“此一时彼一时了。”老爷子自己缓缓翻过身背对着他合上眼:“你走吧,我这把老骨头一时半会不会怎么样。”
殷瑝怔愣了一会,突然就冲了出去。
“兔崽子!就这么扔下我不管了!”
才进门的老程一听就哈了一声,“才不是!小少爷嘴硬心软,他这是有急事呢,况且你不是缓过来了吗!”
老爷子闷闷地哼了声,过了两秒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拍床头扭头看向老程,“不对啊!”
“什么?”
“他怎么不问白珏?”
两人一齐看向病房门外,此时殷瑝早就没了影。
他一到停车场就碰见了斯凌在下车。
“Honey,老会长怎么样了?”斯凌一口气跑到殷瑝身边。
“暂时脱离危险了。”殷瑝一脚踏进车内。
“你去哪?”
“找白曜。”
“我也去。”斯凌迅速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天快黑了,殷瑝心里愈发沉沉。
车子已经离开医院有一段距离,但要往哪个方向找殷瑝也没有头绪,通常事情都是交给下面的人去办,他自己只消等着就行。可这次,他没办法静静地坐着等。
手机一响,他马上按了扩音,“巽杉,是不是查到了?”刚才他已经打过一次电话,巽杉把该查的都查了一遍,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看起来个个都没有嫌疑。一开始他以为是老爷子,排除后他怀疑是绑架勒索,毕竟他和白曜的关系早就不是秘密。但是时间已经过去几个小时,要是勒索的话早该有所行动,所以这一点也排除了。
他想了想,前阵子戚月曾对白曜暗杀过,被他警告以后这么久了都没有什么动作,这也太不像她的做事风格。所以,不管他的直觉还是他久经商场的经验来推断,这事是戚月的可能x_ing比较大,所以交待了下去重点去查戚月。
“谁是巽杉?”
轰地一声,似乎一个响雷当头一击,殷瑝的大脑瞬间失去了对行动的控制。
电光火石间,宾利就要撞上高架桥墩!
看情势不对,斯凌忙倾身抓住方向盘避开......
总算刹住了车,惊魂未定的斯凌侧头望着殷瑝:“Honey,怎么了?”
殷瑝猛地吸了口气,“白珏,是......白珏!”
斯凌顿时惊了!
先前殷瑝不止一次说过看到了白珏,他只当是幻觉或认错了人,这次连电话都是白珏打的?这也太......灵异了,“白珏?你说是...白珏打来的吗?”
“斯凌也在啊?”
还真是!
斯凌头皮发麻,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既然都在,怎么不回答。”
“你......真的是白珏?”殷瑝不可置信地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我的声音你分辨不出来了吗?你已经忘了我吗?”
“怎么会忘。”殷瑝强压着内心的震撼,尽量让嗓音听起来不那么抖。
“没忘?那你怎么有了别的男人?你不是说,我死了你也不会活着吗?”
“我......”
一阵死寂过后,白珏冷哼一声,“白曜在我这儿。”
“什么?”殷瑝脸色发白,紧紧攥着手机。
“你紧张什么?他是我弟弟,难道我会吃了他。”白珏的音调如同鬼魅。
不会吃了他?
殷瑝说什么也不信,“你们在哪儿?”
“你猜!”
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白珏拉上酒店的窗帘,转身看着殷瑝和斯凌,以及他们身后那群乌云压顶般持枪的保镖们,赞赏地点点头:“燕尾榫的主人也不是白当的,这么短的时间就查到这儿来了。”
有了他的电话,目标缩小了很多,查起来便也方便得多,殷瑝没有多说,他扫了眼空荡荡的客房,直接切入主题:“他呢?”
“你难道不该问我为什么还活着吗?”白珏一步步逼近殷瑝。
殷瑝抬眼看了过去。
仍是那般惑人的微笑,举手投足间还是带着一种能融化一切隔阂的温柔。除了皮肤黑了许多,整个人依旧丰神俊朗,只是那双灵动的黑眸中似乎多了许多与他气质相悖的凌厉。
一种熟悉的情愫涌上心头,殷瑝犹豫一瞬,抬手抚上白珏的脸。
是温热的,活生生的!
站在他面前的,真的是白珏!
“殷瑝,想我吗?”白珏及时拉住了他缩回去的手,将他的手牵引着重新覆到自己脸上。
总裁带着他们cao家伙去营救白先生,保镖们已经做好了要与歹人拼死一战的准备,陡然看到‘歹人’的这个亲昵的举动,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
斯凌在震惊之余也注意到了这个,他示意他们退出去,自己亲自去把门带上,再回头,白珏已经勾着殷瑝的脖子抱住了他。
“你真的是白珏?”最反感殷瑝的就是白珏,这个人怕不是假冒的吧?斯凌板着脸一把将他从殷瑝身上拉开。
“斯凌,你还是一点没变,可惜啊,他的眼里从来都没有你。”白珏索x_ing坐到沙发上有恃无恐地喝起了咖啡。
“到底怎么回事?”直到这时候殷瑝都觉得这或许是场梦。
“事情是我假死,骗了你和你家老爷子,就是这样。”白珏搁下咖啡,翘着腿看向他。
“你刚刚为什么......”
“这说起来可就话长了。”白珏温情一笑,“当初我被养父母带回美国以后,他们对我和他们的亲儿子大不相同。杰森比我年长,又比我高大得多,平常没少欺负我。可是我却很粘他,为什么?
因为他认识你---燕尾榫的未来继承人。我必须缠着他才有机会接近你。”
“你……接近我?”殷瑝有些茫然,那时候不是他想方设法地接近白珏吗?怎么反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食言
要是在多年前白珏一定会避开殷瑝的目光,因为他知道对方的心思。
不,不仅避开,还会厌恶地恨不得从来不认识他!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白珏的笑一点点散去,直接忽视了殷瑝的疑问,“为了能认识你,我比常人努力百倍千倍!甘心忍受杰森的各种刁难......终于有一天,我成功地引起了你的注意,我发现你似乎对我非常感兴趣。当时我高兴坏了,甚至憧憬了无数我余生的种种可能!”
带着几分追忆,白珏抿了抿唇,漆黑的眸子霎时透出了寒光,“可就在我做着美梦的时刻,养父养母给了我当头一木奉。他们说生意遭逢巨变,不得不宣布破产,这样一来,本来富庶的豪门一夜之间就落魄到了普通人家的地步。他们虽然明说,但我已经听出来了,他们要缩减两个孩子的教育经费。骑马,击剑,高尔夫等等所有的贵族私人教育课程要全部取消,只留下了一门钢琴课。他们的意思是,钢琴课给杰森,我不必再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