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这么红,发烧了?”
“没有。”
“那...让我猜猜,难道是在想...”一面说着又开始动手动脚。
白曜:“滚!”这个男人太可怕了,都多少次了,还来?
殷瑝立即伸手去接他抛过来的枕头,但不知是不是他还没真正睡醒的原因,竟然没接住,诺大的枕头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他的头脸。
他摇晃了几下,轰然倒在床边:“你...谋杀亲夫!”说完便晕了过去。
白曜:“......”
尽管殷瑝会顾及到他的伤而动作轻柔,但还是会每天都不厌其烦地折腾他,尤其是昨夜!难道他把自己给弄虚脱了?一个枕头都能砸晕?
白曜捂着腰下地推了他两下,没有反应。
但细心的他还是发现某人的眼皮微不可察地跳了跳。
知道他是装来吓他的心里便不再紧张,但见这般棱角分明的雕刻般的脸,一时愣住了。
某人总说他不同意正式结婚非常不划算,其实,他倒觉得吃亏的是反而不是他,而是...
殷瑝本来心血来潮与他玩玩,看他紧张不紧张自己,招式虽老,但听周服说这招必定有效,便耐着x_ing子闭着眼等着。毕竟...白曜从来没有主动说过那三个字。
可等了半天也没什么动静,是出去了么?
殷瑝一睁眼正好对上白曜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他立即在他的目光中读出了好奇与倾慕,预想的效果没有达到,但又有了意外的收获,不错不错。
殷瑝满意地搂着白曜的腰,将他拉到自己怀中:“怎么?那样看着我,爱上你老公我了?”
白曜便挣扎着要跳起来。
“你到底要逃避到哪时候?”殷瑝不依不饶地将他箍住:“白曜,我想亲口听你说那三个字,嗯?”
又是那种温柔地要命的语调。
胸腔被什么东西剧烈地撞击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许多。白曜将已红的滚烫的脸埋进殷瑝的脖间,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对不起,我...”
“我要的不是这三个字。”殷瑝将他的脸扳到眼前,将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让他避无可避:“我想听的是哪三个字,你知道的。白曜,说你爱我,嗯?”
“我......我............”
说完一个字额间已经出了些细汗,他竟然紧张得嘴唇发白,殷瑝被他这窘迫的样子逗笑了,低头亲了亲他的鼻尖:“一天十次,白天五次,晚上五次,少一次都不会原谅你!”
白曜有一瞬间的大脑短片,旋即反应过来,顿时暴怒,捏着拳头便往某人脸上招呼过去:“要不你让我压这么多次试试!”
殷瑝毫不费力地将他的钢拳握在手中,笑得人畜无害:“哦?我说过不行么?”
白曜:“......”
他愣了仿佛有一个世纪:“真的?我可以......”
殷瑝突然站起来,无助地环伺四周:“我是谁?我在哪?我刚说了什么?”
白曜:“......混蛋!你耍我!”
殷瑝快速躲过几回合的猛烈攻击:“这位王子殿下,有话好好说,这么凶,小心你老公不要你哦!”
白曜:“你......”
咚咚!
“殷先生!殷先生!”
是巽杉,他的话音带着焦急,殷瑝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忙举手投降,“乖,先别闹。”
白曜看出殷瑝敛了笑意,眼神几分凝重,只得将高高举起的另一个枕头放下。
门一开,巽杉忙将手机递了过来。
殷瑝:“谁?”
巽杉:“程老先生。”
白曜背过身系好袍子,凉风吹来,窗帘稍稍飘起,他见殷瑝的浴袍也没有系带便走近他去整理,谁知刚一挨到他,他的手机便重重地掉在了地板上。
“怎么了?殷瑝?”
殷瑝脸色惨白,一时连话都说不出。白曜从没见过他这般六神无主,忙握住他的手。
他手心冰凉,指尖竟然透着些许颤抖:“到底怎么了?”
“......刚刚爷爷旧疾复发,医生就在宅子里都没能来得及抢救,他就...去了......”
白曜和巽杉皆是一惊!
白曜此时才知,殷瑝隐隐察觉不对劲,难道是来自于此?这几个月爷爷不但将会长之位传给殷瑝,连家族的所有产业也都归在了殷瑝名下,殷瑝和他只当是爷爷想完全退隐,此时想起来,爷爷怕是早就料到会......
既然爷爷都料到会撑不过,却还是没有让殷瑝和他去陪着他老人家,这么久以来只与他吃过几次饭而已,想来爷爷是不想打扰他们,毕竟虽无名分,他俩却相当于是在度蜜月了。
想到这儿白曜就忍不住内疚,“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
殷瑝心内一紧:“傻瓜,爷爷的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早知会有这一天,只不过万万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上次吃饭时,他看起来似乎精神许多,我本以为或许还可以再陪他好几年,原来竟然是...回光返照......”
无声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滑过殷瑝的脸颊,白曜怎么擦都擦不尽,只好将他紧紧拥住。
“殷瑝......”他想安慰他节哀,可这时候任谁能做到。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讨厌过老爷子,自从奉茶以后更是打从心底将他当作了亲人。他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长辈的关爱了,没曾想他又一次失去了一位亲人!
“父亲与母亲联姻是爷爷逼的,其实,父亲喜欢的是男人。我从小就在爷爷和父亲母亲的吵闹声中长大,可如今,再也听不到了......”
“殷瑝,你还有我...还有我。”
白曜伏在自己怀中低低的哭泣,殷瑝猛然想起他从小就是孤儿,而唯一的哥哥又隔了半个地球,好不容易长大成人到头来哥哥又一心要杀了他......
殷瑝默默将怀中的人紧了又紧......
待两人赶到老宅,见保镖们都在外头忙碌,丧事已开始准备,因无主事的人在场坐镇,场面很是混乱。
殷瑝想到平时都是老程在负责爷爷的饮食起居,爷爷去了他名下的资产又都提前过继,老程难道是跑路了?
可是,刚刚不才通过电话?
吩咐了诺拉立即接手处理,才上了楼便听白曜一声惊呼:“程...程老先生!”
殷瑝收回纷乱的思绪,目光落在老爷子卧室里的老程身上。
老程嘴角淌着黑血,此时跪在老爷子床边,见殷瑝来了,似有笑意:“小少爷,你来了!真好,我正好替他见了你最后一面。”
说完哇地吐出几口黑血,他胡乱擦拭一番,艰难地撑起身子扑到老爷子面前,用尽了所有力气终于抚上了老爷子的毫无血色的脸。
“你...这是做什么?”殷瑝纵然伤心,但见这一幕却不得不压下哀戚,爷爷的死莫不是另有蹊跷?他是要要挟什么?
老程没有看他,他像看什么珍宝一般细细看着老爷子:“小少爷,你可知,你爷爷视你为比他生命还重要!”
殷瑝没想到他要说这个,铺天盖地的责问瞬间在肚中化为乌有。
他就是再忤逆其实也深知老爷子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想到过往的种种,才隐藏起来的情绪又决堤般涌上心头,喉头哽咽:“我...当然知道。”
老程笑了,他看着老爷子的眼神又多了份温情:“你听到了么?你的孙儿他知道的,你高兴坏了吧!”他说着又干涩地大笑几声,笑着笑着又突然不可自抑地哭起来,这一哭又呕出几口血。
“程老先生,您没事吧?我帮你找医生,他们就在楼下......”白曜转身就要出房门。
“不用了。”老程忙出言阻止:“谢谢您,不过,用不着了。小少爷,他临终前曾要求我带句话给你。”
殷瑝:“什么?”
老程:“他说,让你准我回老家养老。”
殷瑝:“你现在就可以走,我会给你足够的钱财傍身,安排人照顾你。”
老程扭头看着他:“不。”他无力地微微而坚定的摇头:“我只是把他的原话转述给您,可我并不打算走。我这辈子都没有拒绝过他,没有违背过他,事事都遵从他的意思,可这回,我想自己做主。”
殷瑝目光如炬看了过去:“那,你想要什么?”
老程:“我与他相守了一辈子,没道理老了让我独守孤独,他还没走远,我现在就去陪他。小少爷,我唯一想要的,是求您将我的骨灰与他...合葬。”
他要的,竟然是这个?
殷瑝与白曜皆是一震。
老程定定地盯住殷瑝:“您不必为难,我从来就不介意什么名分,葬礼上不用出现我的名字,我只求与他最后能葬在一起,别的都没关系。”
白曜看了看殷瑝的神色,等了等,他仍然没有开口,便牵着他的手央求地仰视着他:“殷瑝?”
殷瑝拍了拍白曜的手背,转头看向奄奄一息眼皮已是半闭的老程:“你错了,我为难的不是这个,爷爷一辈子都没有公开你的身份,最后却因为你而被全世界说道诟病,想必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你不介意自然最好,但你这样做,我却没有完成他期望的遗愿,我怕他又要...责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