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菲并不管我的心事重重,她就像放出笼的鸟回归山的虎,兴奋快乐得不得了,一直就望着窗外的白云手舞足蹈,明亮的眼睛在蓝天白云与我之间闪来闪去,兴奋了一段时间以后就安静下来托着腮默然不语,瞬间又变成了一个沉思的少女哲人,忽而又对我微微地笑着,静静地说:“在云上的感觉真好!让我想起了那一次骑着你在郊外飞驰。”
应该是乘风飞翔吧,郊野的风,从她身上吹到我身上的风……
我们先飞到丽江,然后坐车到泸沽湖。
到达泸沽湖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我们先去找住房,泸沽湖建筑以木楞房为主,我们选择了一家环境比较安静的不太贵的客店,客房布置简单,不过洁净,粗朴中透着淡淡的素雅。
关上门后我们都情不自禁地喊:“噢,到家啰!”一边开始到处看看敲敲:“嗯,不错,好地方!”在这个全新的地方,我们仿佛都变成无忧快乐的小孩子了。
“啊!泸沽湖!”裴菲大喊。
我走到两手支着木格子窗台的她的身边,越过一片片的树丛,远处开阔灵秀的泸沽湖正张着脉脉的明眸。此时夕阳已下,夜色渐近,远远的湖面上漂浮起一层烟雾似的水汽,带着淡淡的金,淡淡的蓝,淡淡的灰,宛如仙境。我们都痴痴地站在窗边,脸上不觉溢满笑容,喜悦,无法言语的喜悦!
“我们去那里散步好不好?”裴菲迫不及待地说。
“我们先去吃东西,然后好好休息,明天再慢慢看吧?我们不赶时间啊,可以多住几天的。”我说。
“哦,也好。”她继续满眼期待地望着窗外。
“先去享受美食吧!”我把她拉转身。
“你好美,天生丽质……”她回过身,猛地冒出一句,两眼泸沽湖般闪耀,我脑袋轰然一震,手脚被一阵冰冷的电流迅速袭过。
“吃饭喽!哇,好饿啊!”她红着脸转过头,拉着我往外跑。
我的心砰砰乱跳,不知所以地随着她出了门。
我们就在客栈里享用简单的特色菜,一边跟东家闲聊。旁边也有两个客人,估计是情侣,缠着东家打听摩梭人“走婚”的故事,了解神秘的“阿夏”婚姻……
“好有意思啊,哈哈哈……”裴菲听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哈哈大笑,说:“民主国家,自由万岁!”
见到她如此开心,东家不觉也被感染了,一高兴又兜出多几个故事。
这样一顿晚餐,把我们旅途中的劳累疲倦全都赶走了,也把我刚才因她的“言语不慎”而出的心慌意乱赶跑了。饭后我们手牵着手回到“我们的家”。
“谁先洗澡呢?”我问。
“咱们猜拳吧!”裴菲调皮地说。
“好啊,石头剪刀布——”
“哈哈,你输了,你先洗!”她叫起来。
“不是赢了先洗的吗?”
“哪里,是赢了的决定谁先洗!”
“哈哈,我才知道,你怕洗澡!”
“什么啊,我让你的!我历来尊老爱幼!”
“说,我到底是老还是幼?”
“当然是——你就是比我老那么一丁点点嘛!”她呵呵笑着闪开了我的拳头。
等我洗完澡出来,房里安安静静的,裴菲并没开电视,也不像平时那样快乐的唧唧咕咕的,只一动不动地趴在窗台上发愣。
“怎么了呢?诗情大发啊?”我打趣道。
她不理我,还是默不作声的。
我过去拉起她的手:“洗澡去吧。嗯?”
“哦。”她脸无表情地转过身来,也不看我。
看着她在床上找睡衣,我好奇地问:“咦,怎么两张床的被子都乱了呢?我没动过呀。”
“两张床我都想睡。”她还是不看我,也不直接回答我,好像在生谁的气似的。
“哈哈哈,霸道!”我笑起来。其实心里紧缩了一下,并再也无法放松。她刚才在两张床上都躺过了,我知道“两张床我都想睡”的含义。
她不吱声,径直进了洗澡间。
我沉默了,站到窗前,望外面黝黑的夜。远处的丛林连灰黑的影子也模糊了,清凉柔滑的空气如蓝冰般明亮的晴空,又如黑夜里暗涌的柔波。西南的空气真的很特别,无风自凉的,而且凉得滋润而透明。
在这样一个远离现实生活的地方,在这样一个纯净得近乎完美的地方,我却感到烦躁,而裴菲的情绪又加强了我的这种烦躁。“两张床我都想睡”就像一颗下了咒语的种子,在我的心里猛长,形成一股巨大的压力,让我压抑,让我紧张,让我**不安,一种无法抑制的**牢牢地控制了我。我害怕它,又渴望它,想象它,期待它。凉气从窗外悄然进来,拨动着我并不多的衣服,企图将它们全部剥落,而室内温暖的灯光则伸出无数的触角,丝丝缕缕地钻进我的肌肤,让我所有的细胞都在**,都在微微发热。
三、空气颤动的夜晚(2)
“在看什么呢?”不知什么时候裴菲已经洗完澡出来,站到了我身后。她的情绪跟刚才又完全变了一个样。
“看夜啊。”我说,回头看了看她。她微微笑着,刚洗好的头发蓬松着,洒脱而有活力。
“夜黑乎乎的,什么也没有,有什么好看的。”她心不在焉地说。
“就因为黑乎乎的什么也没有,才有更多的东西可看。你刚才不也在看吗?”
“刚才没现在黑嘛。不想跟你讨论这么深奥的哲学问题,多累啊。”
“你先去睡吧,明天要早起呢。”
“那你呢?你为什么不去睡?”
“我在研究夜啊,我对这个问题有兴趣。”
“那我陪你一起研究吧。”她说着从后面抱着我。
我全身的神经都收紧了,紧张和****得令我无法呼吸。僵立了片刻,我开始掰她的手:“去睡吧,好好睡觉才有精力玩呢。”
她不说话,却把我抱得更紧了,那么使劲,我能感觉到她温热的身体里猛烈的心跳。她的呼吸在我的脖子上流动,暖暖的酥酥的。
我猛吸了一口气,企图挣脱她的拥抱,我一直在压抑的竭力控制的**在烧灼着我的心,仿佛我的血流也跟着滚烫起来了,并在全身到处奔腾冲击。我几乎无法遏制它了。
“裴菲……”我近乎祈求地低声说。
她依然不出声,只是紧紧的抱着我,用力贴着我的身体,脸在我的脖子后面轻轻地**。
“裴菲……”
“我爱你。”她的话近乎耳语却很清晰。“我爱了你六年,现在我长大了,我满十八岁了……”
我也爱你六年了,爱得很痛苦,无望……
“你只是需要妈妈……”
“不是,对妈妈的感觉不是这样的。”她继续**着我的脖子,“我知道你还爱我的,你一直都还爱着我的。”
我艰难地想移动着脚步,可是无法动弹。
“我爱你!慕晨雨!我要你……爱我……”她喃喃地说,抱得我生疼。
我忍不住了,猛地回过身来抱住她。她的眼睛就坦白在我的眼前,在我鼻尖的上方,那里交织着狂热和忧郁,盼望与痛苦。她的目光在我的眼睛和唇间来回,眼里的火焰在燃烧,升腾。
“裴菲……”我捧着她的脸,轻轻吻上那敞开的心灵之门。她并不会吻,只是紧紧地贴着我,微微颤动。我触碰着它,轻轻地,柔柔地,深深地,用力地。我张开口将它辗转进我的嘴里,让我的和她的唇胶合缠绕在一起。她的鼻息不断地进入我的肺腑,充满了我的整个身体。我开始贪婪地疯狂地**她,寻找着她柔软敏感的舌……
我爱你,裴菲。裴菲,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的心在呼喊。她开始主动寻找我的唇和舌,激烈地回应着我的力度。
我终于离开了她的唇,松开了我的手。她湿润的双唇在颤动着,两眼**地望着我,一动也不动。我拉上窗帘,又回到她跟前,她一把抱住我,我吻着她的眼,她的唇,她的芳香的发脚,一边抚着她的背,我的手停在了她背后的胸衣扣子上。我的手在那里发抖。她的紧紧贴在我身上的胸那么柔软……我终于把手探进她的衣服里,解开了那个扣子。我感到她的战栗,继而更紧地抱着我。我把她推开,望着她柔波起伏的胸,用我**的目光拥抱和亲吻它们。在我的目光中,她刚才的勇气好像瞬时消失了,微颤着密密的眼睫毛遮掩着如星的双眸,满脸绯红。
我的双手进到她的T恤里,捧着它们,我用发烫的指掌轻轻触摸、感受它们的柔软细腻,温暖饱满,我感觉到她的紧绷的肌肤,她的急切的呼吸,感觉到我们身体的某个地方在猛烈地燃烧着。
我把她牵到床边,房里的灯都被我熄了,只剩下调到最弱的床头灯。我搂着她的头,嗅着她短发的气息,手指迅速由她的脖子滑向她的背她的腋下,滑到她的胸,并停在了那里,我无法再移开我的手,我把她抱倒在床上。
裴菲,我爱你!
裴菲,我要你!
我狂乱地吻着她,她的一切,她的如此神奇的,如此温热的,如此润泽的,如此令我迷醉的一切。
我像一个跋涉在崇山峻岭的旅人,极目蓊蓊郁郁的晴明山色,尽力呼吸清新而原始的山野气息。我在丛林里探索,深入到一条山间溪流,曲折蜿蜒的山涧清流潺潺,那水流如此温暖和莹润,仿佛吸附着阳光,同时又浸透着月光,带着碧草的青涩和野花的香醇,携着原野的芳菲之色,揉荡着我的身心。我的爱人,你在那里,你在这里,在我的嘴里,在我的手里,在我的激翔着的灵魂里,在我的整个世界里。我们消融着彼此,一起游荡,一起飞翔,一起旋舞,一起奔驰。如烈马驰骋,大漠无边,马蹄疾骤,大地如鼓面,急响着,回荡着我们的蹄声。我们快乐着,痛着,呼喊着……奔驰!奔驰!
裴菲!我爱你!
裴菲!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突然,她使劲地掐住了我的背,我们紧紧地抱在一起,一同战栗,久久无法放手。
我终于松开了她的身体,轻轻趴在她的身上。她满脸潮红,头发湿湿地粘在额上和脸颊上,显得异常黑亮,她的眼眸莹亮,流泻着明丽的光彩。碰触到我的目光她马上又侧过脸去,不敢看我,羞赧的笑容凝结在脸上,嘴上,眉上。我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轻轻地吻着她的脸颊和头发。
“裴菲,我爱你”。
“嗯。”
“我爱你,裴菲。”
“嗯。”
“裴菲,我爱你,我爱你。”我蹭着她的脸颊吻向她耳后的脖子。
“我也爱你。我爱你,慕晨雨。”她终于回过了头承接着我的目光,眼眸里波光微漾。
“疼吗?”
“嗯。”她马上又垂下眼帘,旋即又羞涩地望向我:“我好喜欢……”
“我爱你,”她的语气变得幽远,仿佛林间轻轻吹过的叹息。“我想天天和你在一起,永远和你在一起。”她低语。
我轻轻**着她的还是微烫的脸,她的漆黑的眼,她的丰满的唇,她光洁的肩和背,微暗暖光中的我的刚满十八岁的爱人是如此鲜活,如此纯净,如此摇撼我的心魂。
“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躲你吗?”她静静地望着我,“那个圣诞节以后,我才发现我一直在爱着你,不是学生对老师的爱,也不是孩子对长辈的那种爱。而是更强烈更特别的爱。之前我没有这种意识,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可是那天变了。”她依到我的怀里。“我一想起你,一见了你就会脸红心跳,整天就希望你像那个晚上一样抱着我,和我说‘我爱你’。我被自己吓坏了,我怕再和你在一起我就完了。我还很害怕,想着我是不是很变态,为什么我会喜欢一个同性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