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明的说法啊?”
“没有鳞的鱼就叫**鱼呀。”
“哦?那为什么要在这儿养**鱼?一点观赏价值都没有。”
“为了让鱼体会什么才叫最大的幸福啊!”
“什么意思?”
“以最真切的肌肤感受最纯净的湖水啊!”
“也有道理,观赏价值是没了,但鱼快乐了,对鱼来说这个更重要。”
“哈哈哈,要把以人为本改成以鱼为本才行!”
“好啦,你不要再去教人了,来这里教鱼吧!”
“我也想呢!那我来了,你怎么办呢?”
“在泸沽湖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鱼!”她化用着徐志摩的《再别康桥》说。
我们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远处一条猪槽船滑过,长条的船身在西斜的阳光下如镀上了黄金,很纯很润泽的金,船下卷起的白白的水花则染上了淡淡的带着阳光的木质黄。
“嘿,你看那条猪槽船像什么?”我说。
“像猪槽船。”裴菲随口说。
“像一条货真价实的黄金!”
“哈哈哈,这个比喻好市侩!”
“下面还缀满白钻石!”
“我们明天去坐猪槽船吧!”她望着那“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的猪槽船来了兴致。
“好!今天纯观水,明天纯玩耍!”我马上说。
四、泸沽湖与**鱼(2)
当星星一颗颗亮起来的时候,我们走上了回“家”的路。这儿的天最值得星星驻足,太蓝太纯,即使天色变黑了,那浓重的墨蓝也是那么纯净。那星星不像是撒布在天空的,倒像是在天幕盛开出来了,是天的孩子,天的爱人,他们是一体的,所以那么深情那么安宁那么圣洁,它们坦诚直率又甜蜜恬静,像眸子似的令人心动神迷。裴菲,它们真像你啊。
夜色中的泸沽湖岸边已是灯火辉煌,我们牵手穿过那一片辉煌,走向我们的家。
我们先用热水驱除疲劳,把自己好好弄干净,才慢悠悠地晃去吃饭。晚餐还是在客栈解决。
“噢,泸沽湖的鱼!”裴菲突然叫起来。
“哪里呀?”我很惊讶,这里没见到养鱼呀。
“菜牌里呀!”她指着那一盘烤鱼图片喊。
“呵呵,那我们就来一盘吧!”
“不要啦,吃着它我会想到刚才那些生龙活虎的小鱼的,这样太残忍了。”说着她就翻到了另一页。
“哦?那我们不吃动物了?可是,植物也是生命啊。”
“好啦,你来叫菜吧,说实在的,我什么都想吃,尤其是刚才那些小鱼!”裴菲狡猾地含笑望着我,那目光似乎告诉我:尤其想吃慕晨雨。
我当即叫了好几样特色菜,烤鱼干,猪膘肉,牛干巴,香菇,泡梨,酥油茶,还有苏理玛酒。当菜一碟碟端上的时候,裴菲把眼睛都瞪大了:“这么多呀!!还有酒!”
刚说完,马上抓过一条烤鱼干,那是用小棍子穿起来烤的小鱼干,味道渗入得很细致,让人一看就垂涎!
我们一口鱼一口茶一口肉一口酒地大战起来,吃得满手满嘴都油亮亮的,一边不停地说:“嗯,好吃!嗯,真不错!”那阵仗把那东家逗乐了,他又得意又热情地说:“明天再吃一回!把别的特色菜也全吃了!”我们一听忍不住向对方扮鬼脸:瞧,我们多恐怖!
酒饱饭足之后,我们就回到客房,不想像东家介绍的那样再到外面去溜达了。在湖边呆了一整天,我们很需要一个能与外界隔绝的环境,就像漂泊在外多时的人渴望寻找一个屋檐一样,好让自己闭上眼睛,放下外界的一切画面,再打开心窗,关照里面封锁了一天的自我。而且,我们好像心照不宣的在期盼和等待着什么似的,好像有一件重大的事情迫切地等着我们去做一样,而且那件事情一直都没离开过我们的心。
这种感觉让我们回到房里就都默不作声了。
“我们来计划一下明天的行程吧!”我提起话头。
“好啊。”裴菲马上坐到我身边,一边把手搭在我的肩上。
“早起看日出,有意见否?”
“没。”
“然后坐猪槽船游湖?”
“嗯。”
“下午去摩梭人家里喝茶?”
“嗯。”
“傍晚到小食街去饱饱口福,顺便买一些可爱的小玩意?”
“嗯。”
“晚上参加篝火晚会,欣赏摩梭人的歌舞?”
“嗯。”
“你怎么老是‘嗯’呀?不喜欢吗?”我看了看她。
“不是啊,非常合理,非常丰富,非常有意思!”她不看我,只微笑着盯着我手上的旅游地图,脸上带着粉色。见我望着她,脸色就更红了。
“我要去洗漱了。”她起身进了卫生间。
等我也洗漱完毕出来的时候,发现她就站在卫生间门外,眼睛望向墙壁。
“睡觉去吧。”我拉着她的手。
“在等你呢。”她依然垂着眼,机械地梦游般地跟着我走到床前。
我伸手要关灯,她说:“我想像昨天那样亮着一盏灯。”一边抬眼来看我,没有笑,没有羞涩,只有渴望,爱,和痛。
我们就站在床边,看着对方,紧张和**太强大太沉重,我们好像都无法做出进一步的举动,只听着对方的心跳与呼吸,只看着对方眼里燃烧着的火焰,我们这样站了好久,直到无法自控地紧紧抱住对方。我们彼此**,彼此**,**和**所有的地方。裴菲不再羞涩,她主动把我抱倒在床上,把我压在她的身下,把她的所有的年轻的精力全都倾泻到我的身上。她动作的力度很大,带着粗鲁和野蛮,好像要把我撕碎吃掉一般。
“裴菲,我爱你,我爱你!”
“裴菲,我喜欢你这样……”
“裴菲,我要你!我爱你!”我忍不住低喊,双手紧紧插进她埋在我胸上的发间。
“我知道你喜欢我这样,我也喜欢,喜欢这样要你。”她上来抱着我的头,盯着我的眼睛,**让她的眼睛散发出强烈而又似梦幻般的光,那么美的眼睛啊。我动了一下想抬头来吻她,她马上就俯下来吻住我,轻轻地让我的唇和舌进入到她的嘴里。裴菲,你怎么这么快就学会了,怎么这么快就学得这么好了……
她的变得温情的缠绵的吻让我静静地坠入了一条金色的河流,那河流是如此明亮,辉煌,那些浪花是如此晶莹,透亮,那些水草柔柔地环绕着我,如此绵密的细致地缠绕着我,我听到了遥远的天边传来的歌唱,轻轻地响遍了整个天地,那是女娲的歌声,好像一直就流淌在我的血管里的歌声,是自从盘古开天以来,自从我有生命以来就在歌唱的声音。我感觉到太阳长出了翅膀,大大地张开在整一个天宇间,缕缕的温热的光芒在明媚地闪耀着,我就躺在它的羽翼下,我就融化在它的温热里……啊,裴菲,裴菲,裴菲,你在哪里,我好像飘飞起来了,我好像要消融了,我不要,我要你的力量,我要你的真切实在的爱,我要你穿透我的身体,穿透我的生命,我要你给予我整个身心的强烈的疼痛,让我知道你在这里,让我知道我在这里,让我知道我们在一起。
我感觉到了,我还在,在你的怀里,在你狂热的吻里,你在我身上,像声音一样明确,像高山一样实在,像剑一样锋利,我不觉就落泪了。裴菲,裴菲,裴菲,我想就死在你的怀抱里,我想就这样死在你的怀抱里……
强烈的震颤把我们淹没了,啊,裴菲……
很久以后她才从我身上抬起头来,见到我湿湿的眼角不由大吃一惊:“怎么了?你怎么了?”
“我爱你,我很快乐……”我凝视着她的眼。
“我也爱你,慕晨雨,我爱你。”她吻着我,不愿意从我身上下来。**过后她开始感到有点难为情了,脸慢慢越来越红。
我翻过身来把她抱在身下,轻轻地亲着,一边抚着她湿透的鬓发:
“裴菲,我爱你!你是最美的爱人。”
“嗯。”她的满含情意的眼睛盛着微笑,像水波潋滟的湖。
“你是我的泸沽湖。”我亲着她的眼睛。
“不是,我是你的**鱼。”说完她突然感到不自在了,脸红到了耳朵根。
我紧紧搂着她,亲吻着她的脖子她的脸,她的含羞的笑眼:
“晚安,我的十八岁的小爱人!”
五、天蓝蓝,水蓝蓝(1)
清晨,当手机的闹铃大响,我们一翻身爬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奔赴我们计划中的观日出地点。
由于昨晚睡了个早觉,也由于**宣泄的酣畅和酒精的作用我们都睡得很沉,连梦都没做就到天光了,今天精神特别好,动作也更利索了,没几下我们就爬上了咱们的观日台——一道不高的湖边山坡。
此时山黑水灰,泸沽湖还在沉睡中。湖面的风似乎没有方向的吹向我们,其实应该是水汽而不是风,让我们感到微微的湿寒,我们相拥而立,静静期待万物之神——太阳的出现。
湖面渐渐起了微微的白光,一道道的,忽明忽暗地波动着,与周围黑色的山连在一起,显得浩瀚无边,“水何澹澹,山岛耸峙”的意境。
“太阳奏鸣曲的序曲。”裴菲说。
“嗯,刚睁开的朦胧松惺的睡眼,带着原始生命的粗朴的活力。”我接口。
湖面的黑色变淡,成了青灰了,山也不那么凝重了,在它的后面出现一圈暖色。整个湖面显得特别柔媚。
“太阳奏鸣曲真正的呈示部。”裴菲继续欣赏音乐会。
“嗯,刚刚洗过脸,娟然如拭。”我继续进行“晨起运动”。
山后出现了浑浊的橙灰色,像一个瓦数不高的灯泡,在晨曦中散着毛毛的昏黄的光。湖面的青白色波动着极淡的黄,与潜伏着阳光而变得黑沉的山形成一个和谐的整体,像一个沉静、成熟、柔和的女子,风度翩翩,神韵丰盈。
我们没再出声,凝神于湖光山色的迅速变幻。
湖面开始波动着金光,那一道一道金一道道灰交织着,更替着,在不断地交叠中颜色越来越鲜,越来越亮,慢慢就满湖霞光了,湖水含糊的金与不退的灰蓝混成一片,接着就遍地流沙,满湖流金了。山上则一半阴一半阳,层次鲜明。
“展开部开始啰!”裴菲笑着高声嚷嚷。
“洗漱完毕换上衣服出门啰!”我也笑着高声嚷嚷。
“哈哈哈哈……”裴菲突然爆发大笑。
“?”我讶然望向她。
“没什么,你的比喻好像俗了点呢。”她止住笑望着我。
“那是通俗易懂,对什么人说什么话嘛。”我朝她扮鬼脸。
“什么意思嘛,应该是什么人说什么话吧?”她依然含笑望着我。
“咱们雅俗共赏配在一起不是很好吗?”我望着远山笑。
“你很雅,可我也不俗呀!”
“咱们水天一色,这样配得更好。”
“就是啰,给你出个谜语:天地间最炽热缠绵的恋人是谁?”
“碧水与蓝天呀。”这是我昨天出的谜语呢。
“是慕晨雨与裴菲,我是蓝天,你是碧水。”她大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