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得好香啊!这几天是我这几年来睡得最香的。”她快乐惬意地笑着,一边拉过我的手枕在她的头下。
我用另一只手抚着她耳边的短发,她把它握住了,拉到她唇上轻轻亲了一下。
“傻瓜。”我在她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在泸沽湖这几天是我生命里最美好的几天,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我的肉体和灵魂达到了快乐和幸福的巅峰。
“跟你在一起,我学会了赖床了。”她调皮地对我眨了眨眼睛。
“难得浮生半日闲,难得木楞房里赖赖床。”我顶着她的额头。
“你总会为我找借口的。”她笑意盈盈地说。
“亲爱的,我们今天去哪儿玩?”我摸着她的脸颊。
“我很想自己划猪槽船,还有要亲自烤泸沽湖的鱼来吃!”她马上来了兴致,两眼放光地坐起来。
很快我们便又背着两只大背囊出门了。
我们先去准备烧烤用的简单工具和用品,随后前往草海。
再次坐上猪槽船从泸沽湖到草海,竟有了一种本土人的感觉,似乎这就是我们的行走工具,这是我们的湖面,这是伴我们成长的蓝天,这里是我们的故乡……在这海拔2000多米的高原上的“海子”上漂浮,自己就真的成了自然地“孩子”——处处自然皆故乡。
我们并不着急要迅速到达目的地,天还是那么蓝,水还是那么纯净,漂流其中何其惬意。不过,当迫近草海的时候,我们还是忍不住欣喜若狂:满眼的绿,无边无际的绿,映照着清亮水光的绿,犹如“绿汪汪”的大翡翠,在夏日的阳光下含情脉脉地望着我们,流泻无限情意……
船家把桨交到我们手上,就在木桥边上岸了。
我们先静坐在船上欣赏着巨大的绿,接受和适应它给我们带来的视觉冲击,舒适得内心无法形容的滋润得眼睛暗生凉意的绿,我们看看湖,看看草,看看彼此,再看看天,看看水,看看彼此……由惊奇到愉快到适意到融入,我们来到了一个多么美好的有趣的地方啊!
静坐良久,我们便一头一尾坐到猪槽船的两端,生硬地操起桨来。我们笨拙地在草海里“争渡,争渡”,还真的惊起了“一滩鸥鹭”!群起的飞鸟在我们身上留下了斑斑水迹,我们不觉停了浆。
“这群忘恩负义的家伙!”裴菲笑着叫起来。
“你什么时候给它们施的恩啊?”我笑望着她。
“昨天啊,我的手心现在还在疼呢!”她扬着脸高声说。
“噢,那是它们留给你的吻痕。”我笑了起来。
“谁要它们吻来着……”她装出不屑的样子。
“人家只要慕晨雨的吻啊……”我接过她的话头。
“自作多情!”
“那你不要啰?”
“我现在要,你敢不敢给?!”说着她竟然真的站起来,往我这边走来。
我吓了一跳:船失去了平衡了!眼看她就要栽过来,我忙站起来往前大跨一步,结果两个人就刚好抱在了船中央,我们迅速往下蹲,在船的剧烈晃荡中紧紧地搂着对方。等船稳定下来,我们还惊魂未定。
“裴菲!”
“嗯。”
“要是我们掉下去怎么办?我们都不会游泳啊!”
“嗯,我也吓死了。”她喃喃着。
“我们不可以有任何事!”我越发紧地搂着她。
“嗯。”她把头埋到我的脖子后面。
我把它掰过来,捧着她的脸,让她两眼望着我,然后在她的双唇上深深地吻了一口。
她的脸微微红了一下,闪了闪长长的眼睫毛又直望着我:“慕晨雨,我只要你的吻。”
“傻裴菲,我只想吻你!”我也望着她的眼睛。
我们重新操起船桨。
“噢,蛋!”裴菲大叫。
可不,船侧的草丛里托着整整一窝的蛋,在碧翠的草的衬托下格外醒目漂亮。
“嘿,我们惊吓了母鸟的育儿梦,当然要受点惩罚啰。”我“恍然大悟”说。
“它们也吓着我们了,那我们要不要掏掉它们的蛋啊?”裴菲眼里流露着调皮和渴望。
“那也太强盗了吧?我们就要两只怎么样?”我“仁慈”地说。
“哈哈哈,五十步笑百步。”
“嘿嘿嘿,性质一样,程度不同嘛。”
“好喽,待会儿就有烤鸟蛋吃啰!”她兴致勃勃又小心翼翼地捧出两只蛋来。
“哈哈哈,我的大厨师,我一定要尝尝你做的烤鸟蛋!”我大笑起来:蛋也有烤的啊?
小有收获,我们马上回复了刚到时的兴致,就继续“向青草更青处漫溯”。这青草主要是芦苇,草海本来就是芦苇海啊。由于居住在这里的人们以草海为生养之地,不少人就在草海里种上了别的草,来喂养猪、牛、马。夏季芦苇密集,水草油绿,高高的青青的像一道道绿色围墙,在草海中前行,就像在走一个绿色的迷宫,神秘而令人兴奋。
清浅的湖水映着草的绿,天的蓝,云的白,色调如此纯净却又彼此相融,湖水便变得亦清亦青亦蓝,水里还有清晰可见的卵石,自在的鱼儿在清凌凌的水中穿梭游动……这草海成了一座神秘的水上宫殿,这明丽柔情的宫殿被我们的船桨轻轻揉动,荡起了层层波纹,粼粼细浪,随着波光的晃动,好像要把我们一起揉进它的温情与明媚里,我们如同走进了仙境。
“裴菲?是你吗?”我含笑问她。
“嗯。慕晨雨?是你吗?”裴菲先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也含笑问我。
“我们到底身处何方?”
“水晶宫?蓬莱仙境?海市蜃楼?”
“太虚幻境?海底世界?”
“我们在云南泸沽湖的草海中央!”
我们打趣地玩着,“我们找一些诗词来形容一下好不好?”她说。
“好啊,你先来。”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她随口说。
“不像,现在是夏天。‘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吧。”我说。
“也不行,我会记得怜你的,只是你今天没穿裙子。”裴菲也不放过我,“不如‘枝上柳棉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吧。”
“季节是对了,好像在说你将来会爱上别人呢,不行!”我说,“用‘晴日暖风生麦气,绿阴幽草胜花时’吧,今天天气多好啊!”
“可惜人家不是幽草啊!这草那么雄壮!嗯,我想想……‘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太小气,‘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太悲……嘿,‘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怎么样?”她惊喜地望向我。
“正是这个样子呢!我也发现了很合适的一句!”我看向她的身后大声说。
“哪一句?”她急切地问。
“风吹草低见牛羊。”
“不像呀,这儿哪有牛羊啊?”
“君不见远处牛吃草乎?”我笑看着她背后的大片碧草。
“噢,还真的有牛!还有马!还有摩梭男人和女人!”裴菲顺着我的视线回过头去,“好有趣啊!”
越过高高的绿墙,我们还看到了另一番美好景象:许多人划着“猪槽船”在湖里忙着,有的在打猪草,有的在捕鱼,有几个穿着鲜艳的少数民族女人在草海边挑水洗衣,居然还有几个孩子在那儿洗澡、游泳……
我们停止了“吟诗作对”,继续在错综的水路上悠然前行,因为发现了草海湖水的清浅,我们已打消了一切不安全的疑虑,随意划桨,任意东西。
七、天涯芳草,在水一方(2)
草海真的是水鸟的世界,我们惊走了不少,却也遇见了许多“人来不惊”的勇士——应该说是仪态大方的宽容大度的草海主人,它们继续翩然飞翔,悠然游玩,欢快嬉戏,在水草之间穿梭觅食。最让我们兴奋的是在草海里发现了一个野鸭的世界,或者说野鸭部落,成群结队的野鸭在欢闹,叫声不断,当然,野鸭蛋就像一颗颗夜明珠似的在绿得发乌的水草深处**着我们的双眼。我们不敢明目张胆地去捡它们的蛋,可确实对这个热闹的鸭家族动了心,我们就在那儿观赏它们有趣的生活,沉浸在跟它们戏耍玩乐的快乐之中。
见它们脑袋往水里一钻,尾巴朝天空一翘,马上就抓到一条小鱼,我们才想起来草海的一个“使命”:我们也要抓鱼的,我们是要吃烤鱼的呀!
我们马上张罗出小桶子、小网子、诱饵,开始从湖里跟野鸭抢食。我们正忙得不亦乐乎,忽见眼前水波荡漾,抬头发现几只可爱的小野鸭游到了我们的船边,伸长着嫩嫩的脖子朝我们“嘎嘎嘎”地叫,像欢迎亲人回家准备索求宠爱的卖乖的孩子。我忍不住捞出几条鱼兜在小网子里放到它们面前,那些小家伙马上把脑袋齐刷刷地探进网兜里,几条小鱼立刻成了它们的腹中食。
“太恐怖了!”裴菲瞪大眼睛,张着嘴,一把紧紧地抓住我的手。
“怎么了呢?”我很奇怪她的举动。
“它们竟然把鱼活生生地吞了下去!”她紧抓住我的手不放,“那条鱼鼓鼓的从它的脖子那里一路滑到了里面!”
“你没见过鸭子吃鱼呀?你刚才不是好好欣赏了它们如何觅食的吗?”我还是很惊奇。
“可是,可是……它们不是要在嘴里嚼几下才吞下去的吗?”她依然看着那几只小鸭子,好像看着几个外星人一样。
我放下网兜,拉过她的双手,歪头欣赏着她的惊讶。
“不许你笑我!我真的不知道是这样的……”她好像还没缓过劲来似的。
“不是笑你,是心**,连看鸭子抓鱼吃鱼的事都没经历过。”我收住了笑容静静地看着她。
“嗯,也没什么了,你三十岁之前连孔明灯都没见过呢。”她反过手来握住我的,也静静地望着我,又冒出一句:“你是个傻瓜!”然后把我的双手贴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神那么专注,充满着爱怜和心痛,让我感动得想哭,想紧紧抱住她,想说“谢谢你”“我爱你”,可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将我的神经凝结了一样,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什么也做不出来,只是痴痴地望着她,承受着她射进我灵魂的如阳光如星光如月光般温热、深情、洞察一切的目光。
“笃笃笃——”一阵越来越大的声音让我收回了思绪,原来是那几只可爱的小鸭子,正调皮地用扁扁的小嘴啄敲着我们的船身,由于劲头用得十足,整个身子都在抖动着。
“不给它们吃了,它们要学会自力更生的。”裴菲淡淡一笑,大眼睛依然一眨不眨地望着我。
“听到没有?自己学本事去吧!”我也淡淡一笑,伸出手去赶那些贪嘴的小鸭子,见它们围绕着不愿意离开,我们开始拨动湖水“驱逐”它们,这些小家伙赶紧划动着两只小脚往外游去,还不忘回头瞧瞧我们的“架势”,好像在怀疑我们的“冷酷”似的。
“噢,我们再捞一些虾好不好?”我突然看到了“虾翔浅底”了。
“有虾啊?”裴菲马上又来了兴致。
没想到这些虾比鱼还呆,愣头愣脑的,都乖乖的被我们捞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