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怎么,就是乱了点,不安全。”
“没事的,我就出去一下。”
“不行。”
“为什么不行?”
“外面太乱了。”
“这不是理由。”
“反正不许出去。”
“宁珀你怎么了?”推开他就往外走,言之不想多什么,“不舒服就去休息吧。”
“锦都说不能出去!”
“他说我就得做?这究竟为了什么?”简直不可理喻,“他跟我又没关系。”
“外面兵荒马乱,出去什么都没有。”
“你说什么?”
“你一直没出过门,就算是以前出去也不过是市井转转,消息自然没有王府灵通。”
“什么时候的事?”
“要说筹备得是数月前吧。”宁珀叹气,“不安全的,别出去了。”
“谁干的?”
“似乎是谋反,不记得是谁了,似乎是几位王爷。”异常清闲的口气,仿佛诉说的只是今天吃什么好呢?
“锦都呢?”
“……”宁珀眼睛忽闪着,“去帮忙了吧,就算不那么纯粹,怎么说也是王爷。”
言之沉默地看着宁珀,直把他看得心头发毛。
“真不知道啊我。”连连摆手撇清关系,宁珀硬着头皮说。
“我去找他。”
“啊?”怀里的人胡乱挣动,宁珀傻眼,“喂,你不要太过分,我可没义务保护你!”
“你傻啊,他才真的不安全。”一心记挂着锦都的安危,顿时想把身后多事的宁珀扔进护城河。
“就算是,你去也只能添乱。”嘴里嘀咕着,宁珀再无奈还是只能死死环住他,“他会回来的,真的,他说过的。”
……
渐渐的,言之不动了,宁珀刚想为他自己安抚人的能力飘扬一番,只听到了一句:“回来?他还回来干什么?” 我已经不需要他了。
狐疑地松开手,绕到言之面前,“你说什么?”
“我说,他终于去到他该站的位置,真好。”语毕勾起嘴角,“宁珀,为一个心里根本没有自己的人去担心,好辛苦,还好我只有一辈子,比起你来,幸运太多了。”
抛下凝着脸顿在原地的他,言之回到房间,随手合上门,脸上没了笑,暗云缠绕。
谋反,关自己什么事?朝廷,在与不在有何不同?权势,忍不住想知道拿来做什么?
什么都没有,生活还是一样要继续,跟以前一样。
还是……一个人。
有些东西不怕开始得有多突兀,只要结束得干脆迅速。
原来自己的喜欢也是那么的脆弱,在得到消息之后。没有想象中的悲痛欲绝,更没有眼泪。
给出消息的人他认识,虽然可能不那么记忆深刻,她却用眼泪告诉他,这一切都那么真实可信。
这会是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颠覆的王朝,有灭亡就有重生。整个城市正在重拾曾经的繁华,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封闭其实也是好东西,看不到兵荒马乱,看不到血流成河,不需要跟所有老百姓一样四处躲避,流亡,也不必承担那些近乎奢侈的念想。
眼前的筱若梨花带雨,沈言之无言。
她现在跟自己一样,身无长物,孤身一人。
也不再是郡主,没有王朝,以前的一切无非是泡影。
言之说不出安慰的话,一句都无法凑足,倒是门外忙活的宁珀心情好,一句又一句的说着什么,可惜自己失聪般没接收到半个字。
回荡的只有一句:锦都死了……
哦。
习惯地只应了声,等筱若睡着后才真正开始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在床前坐到半夜,言之推开门出去。
我帮你。
没等宁珀应声,就跟着他开始刨土,埋着头,手小弧度的动作,时快时慢。
你已经把我刨好的都给踏平了,看我不顺啊,捣乱?
宁珀忍不住推了他一把,言语间透着不善。
对不起。
言之只好站起来,破天荒鞠了一躬,算是很有诚意的道歉。
对不起就算了?
那你想怎么办?
去,那边,角落里,蹲着。
噢。
宁珀斜眼看着他动作,嘴角抽搐。
算了算了,我送你样东西吧,来来,过来,想道歉就好好养着啊。
啊?
看我口型,来,噢。
噢。
嗯,好好抱着,别摔了。
对孩子似的拍了拍言之的头,宁珀装做没看到抖落在他头上的泥,不在意地挥手让他去休息。
言之只顾着低头仔细观察毛绒绒的小东西,然后抬头。
这什么啊?
嗯?
这个。
你说呢?
不知道。
不知道就去睡觉。
它咬人么?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没毒吧。
……剧毒,你自己当心吧。
诶?
小东西一直睡着。小巧的眼睛闭得紧紧的,蜷缩起来只双手那么大,身上雪白的毛,耳朵很可爱地耷拉着,喜欢人的体温,冷着了就会发出细细的叫声。连续了几次,接收了无数宁珀的白眼,言之只好把它抱起来,反正也要入冬了,只当是取暖。
筱若对它很感兴趣,可是只要一抱着就不停掉眼泪。
“还是取个名字吧。”抽噎着把它放到言之怀里,筱若说。
“也是啊。”言之点头,“那叫什么好?”
“就看言大哥喜欢什么样的了。”筱若擦干眼泪,勉强笑了笑,“取名也是看缘分的。”
“是么。”若有所思的低头,习惯性顺着它的毛,轻轻摩挲着。
“取什么名字啊,它有名字的。”宁珀冷不防提起它,斜眼睨着,“都都,是吧?”
半空中晃荡着,都都尾巴一卷圈住宁珀手腕,偏过脖子以牙磨着他的手指,似乎是在表达不满。
“都都么?它好象不喜欢这个名字。”筱若猜测它行动的意味。
“的确啊。”一点都不觉得痛,宁珀挑眉,“不过他能反对么?不能吧,就这么定了,都都小朋友啊,要记得这是你的名字了哦。”玩够了扔给言之,“好好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