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把秦梦与当做观赏品来惊叹着。
“琼花,你跑慢点。”秦梦与唤道,琼花那白衣衫在人群里翩然着,一路欢笑。秦梦与默默在生后跟着,他看着琼花。
她脸上总是被笑容覆盖着,似乎根本不知道何为悲伤,何为忧愁。
兴许,琼花与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纵使很近,却都无法得知对方的内心。琼花把快乐都奔放了去,她好似丝毫不知道那个一路跟着他的男子,其实会对这种熙熙攘攘产生一种抵触的恐惧感。
如果是柳忆同,一定会紧紧拉着他的手不放,还会笑着对他说:“跟我走。”
秦梦与叹了口气,自琼花来了后,他跟柳忆同便再也没有一同共退。他总是默默端了药来,又默默端了空碗而去。在秦梦与和琼花快乐与共时,柳忆同那双孤寂的眼总会默默地抬了起,又匆匆消了去。
秦梦与回过神来,欲想唤琼花该回去了。抬眼之际,那摩肩接踵里,哪里还有琼花的身影。秦梦与一惊,连连加快了脚步,拨开人群,四周环顾地寻找那洁白的身影。
“琼花,琼花!”
耳畔笑声不绝如缕,却没有一个属于琼花的。
他把琼花弄丢了。这里对她来说,人生地不熟,万一又迷路了,她岂不是又要回到以往那种乞讨的生活?想着,秦梦与咬了咬唇,继续寻找着。
那笑声越来越远,阑珊越发稀薄,直到不见。秦梦与才发觉,自己已经跑到了镇外面。看着一片漆黑的郊外,除了风吹草动,闻不到丝毫人声。就在这个时候,一些晃影极快在他面前闪过。就好似风一般,又偏偏让秦梦与看得见实影。
“谁。”秦梦与屏住了呼吸,冷冷问道。
“呵呵呵。”暗处一阵阴笑,然后,一片黑影潜了出来,稀少的星空底下,微弱的光,让秦梦与看见了眼前,竟然来了二十来人。手刃利剑,将他包围了起。
“你们是谁。”
“秦楼主,你不认得我们是自然的。但,我们每分每刻都会将你铭记在心中啊。”
“少故弄玄虚。”
为首一男子拿起利剑,微微晃了晃,星光之下,剑气映在秦梦与身上。让他心中倏然一紧。男子笑道:“一年多之前,你带领秦楼人马直捣西南,将我族三十多人口给屠了个尽。三个月前,你又杀死了我族的十来人。不知道今天,是你再度灭了我族人,还是由我族人给灭了呢。”
秦梦与双目一瞪:“柳氏门族!”
“你可别小看了柳氏门族,我们族可是极为庞大。你杀死的只是一部分而已。你且放心,今夜倘若我们死了,来日还会有人将你对付。不死不休,直到取你秦梦与命为止!”
说罢,柳氏的人拿着利剑把秦梦与包围得更紧。秦梦与手无寸铁,无处可退。
秦梦与看了看四周,黑压压一片,一张张阴暗的脸,泛着腾腾的杀戮。半响,秦梦与冷冷笑:“你以为,你们区区几十人能够杀得了我么。”
“一定我且不敢说。不过,如今秦楼主你身子大不如从前,相信,是我们下手的极好机会。”
秦梦与一顿:“你们怎么……”
“想问我们怎么知道你受了伤吧。呵呵,你就别管这些了。先想想怎么保命才是好。”说罢,为首的男子一抬剑,顿时,漫天银晃晃,剑影满地,搅乱了秦梦与的视线。剑气破在耳际,秦梦与双眼顿着,紧紧抿着嘴。
就当那二十几把利剑从四面八方向他身上刺来时,秦梦与霍然青袖一扬,一左一右徒手抓住了剑锋,用力一拉。持剑的人重心不稳,被秦梦与拉了上前。那看似弱不禁风的身子此时蓄满了力气一般,秦梦与蹙着眉,两手一推,数十人重重跌落在地。剑一并摔得老远,发出哐当地清响。
为首的男子看着秦梦与,不住一笑:“不愧是秦楼主,不用兵器就可以对付这么多人。”
秦梦与冷冷地看着他,花瓣般的脸上一片难堪。
男子放声一笑:“兴许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那么,就如我来会会你。”说罢,男子抽出腰间的剑,只见青光一阵,剑气直直击来,秦梦与慌忙一闪,剑气擦身而过,破了他的衣衫。他几分惊恐地看着那男子,男子拿着剑站在不远的地方,回过身子看着他。
“身手还不错。”
“鲲鹏剑!你是柳家七子的谁?”
“哦,你还知道柳家七子。在下正是柳五。”
“柳五?你是柳玉寒。”
“幸会,想不到我仅仅柳五也会让秦大楼主熟知。幸甚,幸甚。”
秦梦与咬了咬唇:“你竟然没有死……”
“我是没死。你把我上四个哥哥,下一个弟弟都给杀死了。你说我幸存一柱命脉,是不是该替他们报仇?”
“四个哥哥,一个弟弟?柳七子还幸存了一个!”
柳玉寒淡淡一笑:“你大可放心,你现在的对手是我。柳七还是十多岁的孩童,怕是对你造成不了威胁。但,你也不能掉以轻心,你要知道狼子野心,她总有一天会长大。如果今天你所幸没有死,那么,你下一个对手,就是她了。”
秦梦与面容森然了起,他负手而立,这时,来了一阵狂风,将他的青袖刮起。乌黑如云的发在夜空中乱招。他双目如炬,憔悴的脸上满是坚定。他看着柳玉寒,半响一笑:“也好,就让我把你也一并杀了,给柳六凑个齐,来年柳七也好报仇。”
柳玉寒看着秦梦与,淡漠的光在他脸上凝结了一瞬的华美。他抬起鲲鹏剑,把目标锁在秦梦与身上。这一战,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柳忆同霍然从床上坐起,汗水布了他的面容。他慌忙地下了床跑出房间,走到隔壁猛然把门一推。哐当一阵,光华底下带起不少灰尘。那房间里一切都整整齐齐,没有燃灯。
他没有回来。
柳忆同来的白梧和凤桐房里,叩了几下门。白梧开门见是柳忆同,不住疑道:“柳公子,你没有跟楼主一道外出吗?”
话卡在喉中,被柳忆同咽了下去。现在可以证实,秦梦与却是没有回来。
凤桐披衫走了出来,看了看天,皱起了眉头:“都已经过了亥时,楼主也该回来了啊。”
“会不会……”柳忆同心中一顿,脑海中泛起了他刚刚做的一个噩梦。他梦见秦梦与倒在血泊里,满身被剑插着,就像刺猬一般。他抬起手向他求救,费力向柳忆同这边爬来,身后脱了长长的血迹。柳忆同想伸手把他拉起,和他一伸手,眼前便是雕花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