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兰忙笑着过去拖了把椅子示意爸爸去坐,随后再去倒了杯水。
我垂手而立,脑子一片空白,只是傻愣愣地看着他们的动作。听着他们愉悦地谈话。听到爸爸问,什么时候可以开饭。兰兰便甜甜地笑答道,都准备好了,马上端上,就开饭。
等兰兰出去了,我也稍稍镇定了一下,坐到爸爸的对面,爸爸正悠闲地喝着水,似知道我要提问般,双目慈祥地望着我。
“爸爸,这是怎么回事?”叫着这个称呼,我的心还是小小地颤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什么怎么回事?”倒是爸爸,好像更被我的问题摸不着头脑般,“我一直都在这里啊,儿子。”
“兰兰是谁?”我挑眉,攥紧了拳头,随后松开。
“果然你又把兰兰忘了。”爸爸叹口气,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以表惋惜,“怪不得刚进来时觉得她哪不对劲。”
这一句话把我弄得更是糊涂了,什么是又,我怎么又忘了她了,我可是跟她才第一次见面。
“兰兰是你媳妇。”爸爸给她的一个确定的身份,结束了我所有的假设和猜测,随后爸爸轻轻地又加强肯定般重复道,“是你老婆。”
“兰兰。”这次和我异口同声喊出声的是爸爸,兰兰似是哭过的有些红红的双眼,却在身体轻微的抖了抖后,带着她甜甜的笑容,端着菜,走了过来。
“兰兰,我……”见着兰兰这般娇小惹人怜的模样,我的心还是有些怜惜的。
“小哥,我知道,从我见到你,要你帮我安围栏时就知道你忘了我。”兰兰放下盘子,搅着自己的衣角,声音有些哭腔,婉婉道来,“小哥心肠好,人又聪明,干活也勤快,能嫁给小哥是兰兰的福气。”兰兰说着,硬是冲我笑了笑,“小哥有时候总会忘记我,忘记自己,可是,兰兰从来没有怨恨过,兰兰知道,只要陪在小哥身边,小哥总有一天会渐渐醒来,不再忘了兰兰。”
好一段深情动人的说辞。若是我此时不再保有唯一的清醒,知道这里只是模拟的话,定会狠狠地责怪自己,发誓要好好照顾她。
话虽如此,我没有一点点感动那是假的,我顺着兰兰的话,问道,“你为什么叫我小哥?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忘了你和自己?”
兰兰一听我问出这问题,终是忍不住哭出声来,爸爸看不下去了,拧着眉帮着兰兰说,“那是兰兰对你的爱称。你说过,你最喜欢听兰兰叫你小哥了。”爸爸叹息着又摇了摇头,满脸的不忍,“我这不争气的儿子,兰兰,我们一家愧对你了。”
爸爸望着我,对我说着话,我看着他嘴巴,眼睛有些模糊,脑子也渐渐停止了运转。
“你是我的小哥。”兰兰一声尖细的叫声也闯入了我的耳朵,“你是兰兰的小哥。”
我的眼睛只看得到兰兰,耳边只便剩下兰兰的这句话,无意识地张口重复,“我是兰兰的小哥。”
“是的,你终于知道你是谁了,”兰兰得意地笑出声,还是那么的悦耳动听,“小哥是爱称,兰兰最喜欢叫你小哥了。”兰兰靠过来,我感觉到自己的手乖顺的揽上了她的腰,听到她在我耳旁说道,“乖,一直这么乖多好啊。”
忽的脑中闪过一个词,爱称。我瞬时想起了宴禟,他俊秀的脸庞,弯起的眉眼,嘴角先是勾起一个好看的笑弧,随后轻轻柔柔地说道:心儿。
看到兰兰向着爸爸指了指桌上的小刀,转身出了帐篷。
浑身一个激灵,我刚才是怎么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催眠?我尽量保持着呆滞的状态,听着爸爸和我说话。必要的时候,我跟着重复,终于,看到爸爸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爸爸慢慢起身,拿起桌上的刀子,走向我。
我继续呆坐不动,到了他拿着刀子准备刺向我胸口的时候,我一个抬手,轻轻地点着刀尖,让它反个方向,随后身体往前倾,刀子便没入了爸爸的体内。
“你……”这个男人睁大眼睛,里面满是不信和恐惧,“敢杀爸爸。”
“你不是我爸。”我附在他耳边轻轻说,顺着他的动作,我们倒在了地上,唯一一个监视器只能照到我们的一面,并不能看到具体动作。他的血蔓延开来,染上我的衣服,“我爸从来都只喊我小隐心。”我咧开嘴笑了,被压疼的胸腹一阵剧痛,猛咳几声,“这是爱称。”
见到他不甘心地继续问道,“那兰兰呢,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拔出刀子,将他的鲜血涂抹到脸上,再狠狠地刺了进去,他又是一声闷哼。我做出先被他刺伤但不甘心地反刺他一刀的假象,完成后,看着这个男人渐渐变弱的呼吸,可是眼里的不解丝毫不减弱,好心地解释道:
“我只爱那块又臭又硬,但是却很甜的糖糕。”
这个男人在我面前合上眼,同时,我也屏住呼吸,合上眼。
一声尖利的铃声划破整个空间,宣告着闯关者已死亡。我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听到有门打开的声音,听到一个脚步声和轮子滚动的声音。随后,有一人,俯下身,搬开我身上的尸体,听到他一声极细微的叹息,便将我拖到一个小车子上,拉着我走出了模拟世界。
我小心地睁开眼,那个穿着和清洁工相似衣服的人正拉着我走去哪里。突然,他停下了脚步,我忙闭起眼,他将我拖下车,我有些意识到可能是垃圾场这类的地方了。
“对不起。”我对他说,他明显地愣了一下,不知所措,我学着别人的样子也一记手刀敲向他的脖颈,之后,他便晕了。
我立在那里骄傲了好一阵子,原来这招我也会。脱下自己的衣服,换上他的,我将他掩藏好。其实仔细想想,也许是那人胆小,一个他以为死掉的人,突然坐起来,满身满脸鲜血地对他说对不起,不吓晕才怪。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才意识到,我在里面呆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极具小心地边走边观察着这里,满心欢喜地看到一个洗漱间,走进去,洗掉脸上的血迹,顺便漱了漱口,大蟒蛇的鲜血似乎卡在我的喉咙口,腥气而又恶心。
出来后,我沿着走廊继续走,看到一间房间,门是虚掩着的,脑袋探进去望了望,见没有人,我便走了进去。
一个办公桌,上面堆着整齐的文件,想不到政府的人也会在这里办公。慢着,办公?这不会是费斯亨的办公室吧。
我拉开抽屉,翻了翻,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再去找另一个,也没有我看得上的。我的视线盯上了一个带锁的柜子,还在想着怎么打开他,手一拉,却是没有上锁,看到一个包装得很精致的小盒子,便往兜里一揣。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