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不如艾云扬讲得有趣。
这是季子轩自回来以后,第一次想起那个人。
季悠然和季铭熙一起回了宫。虽然小七在宫外也有自己的府邸,但基本上一年四季都是闲置的。
季悠然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替皇帝跑腿,然后就一直待在宫里,直接把季铭熙的朝阳殿当自己的寝室用。
相较于小七来,季子轩无所事事的样子显然更像一个闲散王爷。
除非是大哥召见或者自己有事,才会偶尔到宫里转悠一圈。
小七若是想见他,只会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直接跑过来。
季铭熙当真是言出必行的,赏了季子轩众多金银珠宝,还有数名美妾。
但他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
拿钱将那些女子打发走了,老管家还颇有些惋惜的意味。
“王爷您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寻一门亲事了吧?!像您这个年纪,其实早就应该是三个孩子的爹了。”
季子轩顿时一口茶喷了出来。
不想再在府里待着,索性进了宫。
只是大哥忙着处理堆积下来的杂务,小七又闪得没了人影,季子轩他一个人在御花园里闲逛,迎面遇到了身怀六甲的皇后。
“见过皇嫂。”于是忙低头行礼。
皇后姿色虽不及后宫的其他嫔妃,但举止间却是贤良淑德,端庄大气,再加上已经怀有五个月的身孕,大哥也就愈加疼惜她一点。
季铭熙已有三儿两女,最大的皇子敏言也是皇后所出,现在再度怀孕,极有可能会是皇帝的四皇子。
皇后之位当真无人可撼动。
既然遇上了,索性并肩同行。
皇后温婉地对季子轩笑一笑,居然也问起了美妾之事,话锋一转,道:“子轩也到了该娶亲的年纪,难道就没有中意的女孩子吗?”
“呃……”
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非要让自己成亲做什么?
“皇上其实一直挂念着你和悠然的终身大事,你们若是能早日娶妻生子,倒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桩心愿呢!”
“呃……皇嫂,我现在并没有成婚之意,所以……”
皇后轻笑起来,“也是,婚姻大事并非儿戏,总要找个情投意合的才好。”似是有些乏了,便向季子轩告了辞,唤来侍女向寝宫走去。
季子轩想着“情投意合”这四个字,被突然冒出来的季悠然吓了一跳。
“干嘛一直躲着不出现?”
季悠然呵呵呵的笑着,故意将话题转到季子轩身上,“你要成婚?不是已经成过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到一半变了脸色,咬牙切齿道,“季悠然!”
“哈哈哈哈……”季悠然笑得止不住,回过头来问,“穿红色很喜庆吧?!”
“你明知道我最讨厌红色。”季子轩绕过他向前走去,“别提了。”
——你讨厌的,我却很喜欢呢。
季悠然敛了笑,追上了季子轩。
“小七,你很烦。”
季子轩不耐地扒下了缠在自己身上的手。
两人正巧走到御花园的池子边上,季悠然突然“诶?”了一声,从他身上摸出一个硌人的东西,饶有兴味地眯起眼睛细细打量,“这是什么?玛瑙吗?”
季子轩看见被他拿在手中的那个指节细长般的玉石,着恼地出手想要夺回来。
“哈!这种小玩意儿你居然会带在身上?!”季悠然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故意逗弄着他,“难不成是睹物思人?”
“季悠然!”
颇为愉快地看着季子轩一副很火大的样子,求证道,“寨主送的?”
“……”
“啧!果然是心心念念的想着那人呢!”
“不是。只是看着有趣才带在身上。我早说过了我跟那人没关系。快点还给我,我要回去了。”
季悠然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对季子轩口是心非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屑道,“既然没关系,还留着它做什么?我帮你扔了好了。”
说着便对着池水扬起了胳膊。
季子轩一个“别”字叫的既急切又焦躁。但是好像已经晚了。
脑子一热,便直接跳进了池子里。
“子轩!”季悠然被他的动作一下子吓懵了。
天知道,他只是想开个玩笑而已,哪里会晓得季子轩居然真的较真了,他以前也不是这性子啊!那块玉石明明还安安稳稳地在他手心里躺着呢,主人竟然就跳下去了。
扶额。
祸是闯下了,人也得救上来。接下来的事情他基本上也可以预料得到了。
在附近巡逻的侍卫一看季子轩跳进了水里,吓得魂都飞了,再看季悠然也紧跟着跳了下去,简直撞墙的心都有了。连忙差人过来帮忙,另外去禀告皇上。
季子轩被湿淋淋地拖上来,看见小七一张愧疚难当的脸,整个人都发起抖来。不知道是冷得还是气得。
“子轩,对不起,是我的错……玉在这里,还给你,对不起……对不起……”
季悠然看上去抖得更厉害,磕磕巴巴地向季子轩道着歉,将玉石放进他的手心里,合上了他的手掌。然后便看到季铭熙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小六儿,你怎么样?”
他不假思索地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下来披给那人。
“先跟我到寝宫把湿衣服换了吧!”
他细心地握住那人的手扶起来朝寝宫的方向走去。
“这么冷的天,做什么要跳到花池里去?”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自己一眼。
湿漉漉的头发贴着脸颊,好像要冻僵了似的,透彻心脾得冷。
季悠然扭头一步一步地往回走,衣服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水。身后的侍卫有一个追上来,朝着他递过了一方帕子。
季悠然呆立了半天,才吸了吸鼻子,对他说了声僵硬地“谢谢”。
“还有……”
“嗯?”
季子轩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整理好衣襟,对着季铭熙笑了笑,“大哥,我没事了,您不用担心的。”
“嗯。”皇帝点点头,又忍不住叹气道,“悠然真是太胡闹了。”
“我们只是在闹着玩而已。”简单地束起了头发,这才发现他们似乎从刚才起就忽略了一个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