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谢一鹭想来想去,“我……试试。”
屠钥露骨地往他下面看:“不像啊……”
这时候又有客到了,小火者在前头引着,后头跟着的是个宦官,谢一鹭打眼一看,居然是阮钿。
阮钿看见他也愣了,露出一副心虚的表情,脚上停了停,被郑铣瞧见了:“老弟,”他倾着身,像是怕他为难谢一鹭,“廖吉祥的对头又不是你的对头,别伤了和气。”
阮钿和谢一鹭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笑起来:“也是,我和谢大人没过节。”
他走过去,在空榻上坐下,谢一鹭装作气定神闲,其实心里很替廖吉祥不痛快——阮钿背着他来见郑铣,明摆着两面三刀。
“老弟,”郑铣在身边的小夫人中随意指了一个,客套地往阮钿那边让,“听说你最近手头紧?”
阮钿也不推辞,痛快地承认了:“家里那个花销大。”
他说的是珠市的扬州姐儿,郑铣玩着酒杯,忽然就把话儿递过来:“跟着廖吉祥有什么出息,不如来帮我?”
谢一鹭盯着阮钿,看他油滑地不露声色:“说这些早了点吧,郑九爷。”
郑铣哈哈一笑,一点没有介怀的样子:“不急,”他眼睛倏地一转,想起什么似地,“听说……你挨过廖吉祥的鞭子?”
这有点揭人疮疤的意思了,过小拙、屠钥、灵哥全朝阮钿看过去,阮钿没脸没皮的,倒嘿嘿笑:“挨多了,惯了。”
这一刻,谢一鹭真觉得他会背弃廖吉祥,织造局的几个心腹里,唯独他和廖吉祥的x-ing子拧着来,何况他还不读书,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
厅上只有一张榻是空着的了,郑铣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有些失望地说:“来吧,”他放下杯,颇有风标地把一头长发从背后甩到胸前,用手微微拢住,朝客人们眨了眨眼,“后头玩一阵去。”
说着,他从三妻四妾围成的“r_ou_屏风”里出来,在小火者的搀扶下绕过廊柱,转到小厅背后,谢一鹭傻傻跟着他,走了两步,发现屠钥没动,便问:“你怎么不来?”
屠钥噙着笑,把瓜子“咔嚓”一声嗑响:“你去吧,我没兴趣。”
谢一鹭没多想,绕着廊柱转过去,背后是一间暗室,他贸然进去,霎时间,像被蜂子蛰了眼,一把将脸捂住。
里面白花花的一片r_ou_,有男有女,蜂啊蝶啊似地围着郑铣,上头下头地伺候他,这场面着实骇人,谢一鹭想避走,却定住了一般动不了,后头灵哥擦过他进去,边走边把衣服脱了一地,他看着像个孩子,却x-ing急地挤到郑铣身边,熟练、甚至 y- ín 亵地揉搓他的胸口。
谢一鹭的视线在屋子里乱扫,慌张得无处安放,地上横七竖八丢着几本刻版《金瓶梅》,翻开的书页上全是露骨的春宫。
他踉踉跄跄退出来,通红着脸经过阮钿身边,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指着身后说:“里头……哎呀荒唐!”
阮钿别有深意地翘起一边嘴边,像是知道暗室里的玄机,熟络地取笑他:“不就那么回事么,看把你吓的!”
他俩的口气绝不像没有交情,屠钥不禁眯细了眼睛盯过来,谢一鹭发觉,忙快步朝他走去,同时指着那张空着的大榻问:“这个是谁?”
屠钥用一种探究的的眼光看着他:“龚辇啊,”他的神情刀子一样凛冽:“太不懂事,拂了督公的好意。”
第28章
桃花零落,一眼望过去,枝上已是绿肥红瘦了,桃树下头走着,总有花瓣飘下来,粉的白的,让人心里跟着悱恻。
廖吉祥在前头走,边走边偷偷碰自己的嘴唇,现在仍觉得烫,那个吻,像要把他从里到外掏出来一样凶猛,太无耻了,他想,两个男人s-hi漉漉地吮着对方——如果自己真算个男人的话。
“你干嘛走那么快?”谢一鹭从后头轻轻拽了他一下。
被拽这一下,廖吉祥都觉得脸上挂不住,火烧了似地红了脸,嘴唇紧抿着,还觉得里头像有条舌头,从牙齿上火辣辣地扫过,在喉咙口坏心眼儿地纠缠,当时他发出声音了,像被逼狠了,无措地“哼”了一声。
本来没什么,谢一鹭却因为他这狼狈的一声,停下来看着他,狂热地、渴求地看着他,廖吉祥说实话是怕的,不知道怕什么,大概是怕这种陌生的心动,怕身上这个忽然强硬起来的男人,也怕残缺的自己。
“我解你的衣襟行不行?”谢一鹭喘着粗气问,廖吉祥立刻把自己的领子攥紧了,他不让,谢一鹭失望地拱他,可能也有些报复的意思吧,粗鲁地舔他的面颊、啃咬他的下巴,用力箍着他,掰着他的胳膊。
廖吉祥恐惧地闭着眼,任他做着这样那样的古怪事,大腿上热,他觉得是谢一鹭的扇子柄戳着他了,随着那下流的蠢动,一下一下鲜明地划过。
“养春,”谢一鹭从后头扯住他的手臂,热乎乎地把他拉进怀里,只是默默地看着那背影,他如今怎么能够满足呢,“别不理我!”
“我没不理你……”廖吉祥虚着声说,天真地想从他手里逃开,可哪逃得开,谢一鹭已经势在必得了,像个红眼的妒夫,急躁的痴汉,边搂着他,边露骨地摸索他的身体。
“放……放开!”廖吉祥惊叫,他没和人这么近过,也不喜欢和人这么近,“你这样……像个疯子!”
谢一鹭想说我是疯了,为你疯了!可抱着他,折颈在他鬓边,嗅着他身上混着n_ai味的檀木香,他便什么都舍不得说了,只想这么沉溺。
廖吉祥觉得尴尬,那种不知如何是好、羞耻与害怕交加的尴尬,“你……你回去跟郑铣说,让他找人去看看那帮修堤的老百姓,”他瑟缩着,不敢喘一口大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体面,“有人报我了,他们像是……有、有异动……”
谢一鹭光顾着在他脖子上舔舐,没回答。
“你听到没有!”廖吉祥是臊还是什么,急起来,隔着袖子在他胳膊上使劲拧了一把,谢一鹭没防备,疼得大叫了一声,愣愣看着他。
廖吉祥猜可能是把他掐疼了,心里歉疚,便不再挣动,老半天,谢一鹭才敢又贴上来,这回廖吉祥很顺从,苦恼又有些畏惧地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嘘——”谢一鹭像哄小姑娘那样哄他,廖吉祥从小到大没被人这样宠过,居然有些撒娇的意味,“别耽误了事,听到没有!”
“听到啦!”谢一鹭敷衍着,像个不耐烦的情人,“一帮老百姓,能有什么异动。”
廖吉祥柔顺地依从在他怀里:“一起修堤的有当兵的。”
谢一鹭搂着他的手不自觉收紧了,这个担心不无道理,廖吉祥心里是装着天下的,被贬低污损成这样,他也没计较过自己的得失,谢一鹭懊恼,又像是惋惜,煞风景地问:“你为什么要收那些钱!”
他指的是箱子里的金锭银锭,廖吉祥仍然赌着气,酸溜溜地说:“我老了要买棺材,要置装老衣裳,还要找和尚念经,我现在不贪,老了谁给我送终?”
谢一鹭急急把他扳过来,和他脸对着脸,张开嘴,像是要说什么,可还是把话咽下去,转而说了别的:“山獭根……你听说过吗?”
廖吉祥的表情不自然了,别扭地垂下头。
他是知道的。谢一鹭偷偷欣赏他雪白的眉心和一双浅淡的眉头,贴上他的耳朵:“你用用?”
廖吉祥摇头,谢一鹭很小心很温柔地搂住他:“郑铣就用,说是好使的。”
半天,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来:“他是半白……”
谢一鹭这才发觉自己又说错了话,半是心疼半是愧疚的,他慢慢抚摸他,这时候下身又有那种冲动了,想把廖吉祥怎么样的冲动,为了压抑这股邪火,他慌乱地寻找话题:“那个,以后……对阮钿好点吧?”
廖吉祥可能是被他勒得紧了,稍动了动,又不大动,像小时候养的猫狗那样粘人:“干嘛提他?”
“就……就是想起你打过他。”
“不对。”廖吉祥蹭着他的衣襟抬起头,大眼睛圆圆睁着,谢一鹭从没这么看过他,乖乖的,几乎像是他的所有物了,他没容他再说话,猛地把他亲住。
廖吉祥吓得往后躲,躲到哪儿谢一鹭追到哪儿,还是和上次一样用的舌头,简直是竭尽全力,被这么无所不用其极地挑逗,很快,廖吉祥就软绵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