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隆闻言,不屑地哼笑,“原来你不想送我回去,你还有鱼x_ing,你舍不得,你心疼了。”
“信不信我抽你!”撒加举起手,作势要打,加隆继续喝酒权当没看到。他不信这人会打自己,或者说根本不在乎。
“你这家伙!”特派员气急败坏,“你哪是我弟弟呀,你就是个活神仙,大仙走啦!”
撒加见他越来越不对,要穿帮的前奏,抢过加隆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匆忙丢下一把钞票,连拖带拽拉他离开。走出酒吧大门的时候,加隆还在打嗝,说要喝最后一杯。
特派员扶了个醉汉,在街上偏偏倒倒地行走,他痛恨自己没有开车过来,虽然酒后不能驾车,但总比目前这样好吧。加隆一笑,两个鱼眼珠子瞪出来,再一咳嗽,头顶鱼鳍也冒出来了,将撒加的西装割破,拉开一道口子。那日天气人很好,万里无云,来人往的大街上,这生物渐渐隐藏不住,惹来异样的目光。
“啊!啊!啊!啊!啊!”
醉酒的两人撞到一个小孩子,片刻之后,对方看清了鱼人的脸,吓得嗷嗷大叫。
“糟糕!”到底是特派员,经常处理特殊事件因此反应神速,一个反手将加隆送入拐角岔巷。小路人少,叫声的分贝也比较小。“你就不能再坚持一下,回家醉吗?”撒加嘴里骂骂咧咧,推着鱼人快速移动。一件单薄的外套遮不住两栖类人生物的奇容怪貌,他自己看多了不觉得怎样,但路人没见过,一个个尖叫着快步逃窜。
“臭小子,你去哪里?”
恢复鱼人形态的加隆也恢复了野x_ing,路边一只炸毛的小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挣脱撒加的挟持朝猫扑过去,一对天敌打在一起。特派员发誓,如果他手中有枪一定崩了对方,但他没有,只能顺着脚印去追。那家伙的本体居然跑得极快,大概是野外生存的技巧,无论如何,加隆必须被找回来,鱼人在外太久被人拍下照片上了新闻,就不是一己之力能罩住了。
跑过几条街道,钻了无数门洞,撒加在剧院门口的墙上看到一双鲜红手掌印,和人类的不同,有蹼,一看就是某个酒品差的笨蛋留下的。至于那血,不知最后加隆胜了还是猫胜了,总之这场战斗一点也不顺利,最好不要是人的血,因为有人受伤就有苦主,有苦主这事就瞒不住,瞒不住他们就得以最快的速度搬家。
“加隆?”撒加放轻脚步走进去,剧院里空无一人,除了加隆,不知是没有观众还是都被鱼人吓走了,总之宽敞的观众席中央只有一个凸眼类人生物直挺挺站在屏幕前观影。影院正在播放一部彩色电影,最新的技术,讲述希腊诸神。鱼人显然没有见过,痴痴地望着,一动不动,瞧得入了神。
撒加见四下无人,逐渐放心,缓缓走到加隆身边,和他并肩而立。他不爱看电影,但鱼人的模样太专注,让他产生了好奇,究竟什么样的剧情令对方沉迷,于是也跟着看了。
古希腊诸神一个接一个粉墨登场,有宙斯有阿波罗还有雅典娜,俊男美女把神话演绎得生动有趣。人和鱼人紧紧挨在一起,两只异类,均没有不适的感觉,可见生物的感知和情趣是相通的。撒加是个孤儿,从来没有进过影院,小时候他想看但没有机会,长大了忙于工作不得空闲。他做梦也想不到,第一次静静地欣赏大荧幕,竟是和一只鱼人一起,生活就是这样,随时都是意外,充满了惊喜……
“臭水怪,看够了没有?看够了跟我回去吧。一会电影放完会有人进来收拾,你这模样被看到就完蛋了。”撒加说着责备的话,语气却是柔软的。加隆瞪了他一眼,虽然没有恢复人形,前面一番折腾,酒劲下去一些,神志逐渐清醒。他也知道影院不可久待,纵然意犹未尽,也只能随撒加离去。
两人走出影院已是黄昏时分,下班的人群没有中午那拨清闲,人们迎面而来,擦肩而过,埋头赶路,并不关注身外之事。加隆裹了头,被撒加扶着,跌跌撞撞回到居住的地方。“呼……”特派员全身脱力,瘫倒在沙发上,扯开领带,露出好看的脖子,“今天真险,差点被你害死。”他自忖干了一辈子危险工种,出入大大小小的战区,穿梭过枪林弹雨,与此人相比,那些都不够看的。
加隆也学他,一头扎入沙发的怀抱,结果鱼鳍把沙发扎破了。撒加在一旁看着,又好气又好笑,强忍疲倦从沙发里爬起来,抓加隆入浴室,打开淋浴喷头,冲他的鱼脑子。“你才喝多少?醉成这样,我给你醒醒酒,快醒一醒!”
他一边冲水一边教训对方,“瞧你刚才那样子,跟野猫打架,你这个傻瓜!”
加隆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水,顿觉舒服,到底是鱼人,虽有陆地行走能力,始终是亲近水的。加隆半清不醒,想让撒加分享这种美好的感觉,于是也抓住对方的脖子,往水里摁。
“嘿嘿嘿嘿……没良心的人类,你现在的样子也很好笑!”
撒加可没有发育成熟的鳃,在喷头下呛了几大口,水顺着鼻腔往下流。他本能地挣扎,鱼人愈发得意,两人你抓我我抓你,扭到一起。
Now it\'s probably hard for you to hear
But there\'s nothing left for you to say
Had my heart all in your hands
Boy, but you don\'t understand
Is a girl like me don\'t have no time to waste around
人类推倒了鱼人,鱼人不放他走,锁了门,顺手用毛巾把门缝也堵了。撒加的浴室用防水材质修建,喷头不关,水流不出去,便越积越多,除了门缝漏走一些,其余渐渐充盈,填满房间。鱼人喜欢他,用生命体最原始的方式展示爱意,撒加没有不适的感觉,当水漫过头顶,他也没有感到憋闷。
水不会让他窒息,人世纷扰才会。
But if you woulda manned up, put your hand up, stand up
Tell me how you really felt
Then maybe it\'d be different
If you spoke up would\'ve listened
But now I\'m with somebody else
And he loves me, too much for me to mess this up
And it sucks to be all in your pain, wondering
Where this thing could go, but
You will never know
What we could have been
If you would\'ve shown
他和鱼人接吻,和他拥抱,赤诚相见。爱情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像海一样,包围着干涸的大地,陆地上的人类既惧怕又好奇,在岸边跃跃欲试。它不经意地冲上岸,卷走身体和心灵,将其轻轻托在掌心,让你感受到它无处不在。
两条不同形态的生命在封闭空间里戏水,遨游,得意忘形,最后水压过大冲破了门,冲进其他房间,流了一地。无色无形的液体顺着地板流出撒加的家,流经台阶,流到大街上。老人牵着他的爱犬散布经过,小狗偏着脖子张望,嗅来嗅去,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
一直以来,撒加梦到自己在海洋里漂浮,枕头,闹钟,电视,映着波光。他忽然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美国梦,不是大别墅,鸭子绿,玛丽莲梦露,不是冒险求名利。政府特工,五角大楼才是梦,这个有着优越社会地位的人身也是。
在水中,他感到自己能呼吸,脖子上的三道划痕透出了气泡。加隆朝他眨眼睛,看吧,你是我失散已久的兄弟,说了你还不信。撒加记得他是那样说的,两人挤一张床,盖一张被子的时候。加隆说自己原本有个双胞胎兄弟,后来走散了,他一直在找他,太靠近人类活动密集的海域才会被抓。
当时撒加心烦工作,不想听这种毫无根据的言论,现在想来也许是真的呢。否则为什么他是孤儿?为什么被遗弃在海边?又为什么喜欢听下雨的声音,每晚在梦中漂浮……
“这么多年,你一直没有放弃……”撒加不禁感叹。
“你也没有放弃,对家园的记忆,还有残存的善意。”加隆答道。
后来的故事没有像电影一样发展,鱼人现身街头的传闻确也引起了海军上将的注意,他派人彻底搜查城区。那时特派员已经引咎辞职了,没有这位得力干将,依靠政治正确终究办不了大事。
这期间,沙加和穆,还有米罗与卡妙,都曾去过撒加的住处寻找海娃,结果一无所获。特派员一个大老爷们儿凭空消失了,丢下他的豪宅和新车,在繁华闹市区沾满灰尘。有目击者说看到了他,不对,是他们。
雨季的一个傍晚,两个同样身材同样容貌的男子站在河道边,没有打伞,雨水淋s-hi了他们的头发和衣服。后来这对男子消失了,仿佛投入了水中,这听起来不可思议。没有反派,没有枪击,没有生离死别,像个为了催眠而编造出来,蹩足的童话。
You\'ll never know
Boy you could\'ve told me told me
You\'ll never know
Boy you could\'ve let me know
You\'ll never know
Boy you could\'ve been there for me
Boy you\'ll never know
You\'ll never know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