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舜如实相告,“金家的商号到处说蓝家狼子野心,表面合作实则却是要吞并,还说金家只是蓝家y-in谋的第一步,导致其他门派也惶惶自危。”
蓝思追点点头,“继续垄断,如果金家的商号不妥协,就继续提价。”
卫舜瞪大眼睛,觉得不可思议,他以为蓝思追会放弃逼迫金家,“思追,你真的想要吞掉兰陵金氏吗?”
“不,我这样做有我的理由。”
“家尊!”卫舜听到这声音就头疼,蓝思追笑起来,“你还是快躲开吧。”
卫舜也顾不得追问了,急匆匆地从窗户跳出去,几乎是同时,书房的门被用力推开,一个长相十分精致的小男孩冲进来。
“金珩,在云深不知处不要这么大声喊叫,被逮到是要罚的。”
蓝思追看到金珩气鼓鼓的样子,已经猜到原因了,温和地问道,“是不是见到阿爹了?”
金珩又高兴又生气地说,“见到了,阿爹长得比你画的还要好看。但是阿爹看起来好累,我躲在屋顶上看到阿爹给那个老头好多东西。”
蓝思追摸摸金珩的头,“没有去打扰阿爹?”
金珩扑到蓝思追怀里,“没有,你让我不要那么早和阿爹相认,所以我就忍住没去。”
蓝思追把金珩抱起来,“你是因为这个生气?”
“不是。”
“那是为什么?”
“我听说,是你让那些老板提价,所以阿爹的商号才出问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蓝思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金珩的眼睛,“你想让阿爹像我这样抱着你吗?”
金珩吸吸鼻子,“当然想。”
“那就不要生气了,去好好练功,你也不想阿爹看到你的时候失望吧。”
“不想。”金珩皱着小脸,从蓝思追身上下来,“那我去练功了。”
“不要总是找卫舜的麻烦,知道吗?”
“知道啦~”
蓝思追笑着摇摇头,看着金珩离去的背影,回忆追溯到十年前。
...
有一天卫舜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婴儿回来,说是被一个花娘丢弃到路边的。
南蛮有很多花楼,里面有当地的女子,也有异族女子。因为经常打仗,脑袋随时可能掉,所以很多男子并不成家,欲望来了,就去花楼。
蓝思追用手抹去婴儿脸上的灰,看到精致小巧的五官,脑子里突然萌生一个念头。
他给婴儿取名金珩,教他修炼,教他读书,指着金凌的画像对金珩说,“这是你阿爹。”
金珩懂事后,他就模仿金凌的口吻给金珩写信,每月一封,每次金珩拿到信,都会十分开心地让他读。
金珩五岁的时候,问自己的身世。他并不想隐瞒事实,便如实告知,“你的亲生父母在你刚出生的时候便丢弃了你。”
金珩听到这句话,非常伤心,哭了很久,一直问他,“为什么他们不要我。”
“我要你,你的阿爹也要你,你看阿爹一直给你写信,因为我告诉他金珩多么可爱,多么听话。”
“那为什么阿爹一直不来见我呢?”
“会的,他会见到你,再等等。”
...
窗外起了风,蓝思追把窗户关起来,坐回书桌前,重新拿起厚厚的账册,一页一页翻看。
☆、第五章
云梦江氏商号。
这是江家最大的商号,卖的东西从药材到仙器,应有尽有,还提供食宿,在这里可以尝到云梦最正宗的味道。金凌停在门外良久,终是垂下眼睫走进去。
账房先生一看到金凌衣袍上的金星雪浪,立马转到后面去叫老板。上面早就打过招呼,只要是金家来人,一定要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
很快一个矮胖的男人走出来,看到金凌的瞬间,小眼睛瞪得无比大,竟然是金家家主本人!
金凌窘迫地站在那里,手紧紧揪住衣服,白皙的脸微红。
老板做了这么久的生意,最会看人脸色,转头小声吩咐伙计安排一间上房,迎上来诚恳地说,“这里人多眼杂,请您随我移步至二楼。”
金凌点点头,他今天来就是想问他们能不能转卖原材料,这几天他跑遍了各处,都是失望而归。
柜台的两个伙计看老板带着金凌离开,偷偷讲小话。
“你说,姑苏蓝氏和兰陵金氏是不是有仇啊?”
“我哪知道,不过听说蓝家家主和金家家主还是童年玩伴呢。”
“真的假的!这蓝家真是不讲情面。”
“小点声,给听到了,说不定下一个遭殃的就是我们云梦江氏了。”
“干嘛要小声,我就不信蓝家敢动我们,我们家主接任的时候,那蓝思追还是个小屁孩呢!”
“唉,就是可怜了金家家主,要不是和我们家主是亲舅侄,可真是无依无靠了。”
“谁说不是呢。”
房间里,老板亲自倒了一杯茶递给金凌,金凌强打精神接过来。
“您不必拘束,家主早就嘱咐过,一定要尽力帮助您,所以请说吧。”
金凌眼眶有些红,赶紧低头喝了一口茶,老板也装着没看见。
“我今日来此,是想问一下,可不可以将一些原材料转卖给我们,你也知道,现在金家...”
老板了然地点头,表情温厚地说道,“实不相瞒,我早已让人备下,您随时可以遣人来取走。”
金凌愣住,眼泪慢慢盈满眼眶,抬手遮住通红的眼睛,“谢谢。”
天色暗下来,街上行人寥寥无几,金凌仰头看着皎洁的圆月,蓝思追的脸浮现在空中,正温柔地对他笑,“蓝愿...”
手伸出去,摸到的只是一片虚空,前面不远处的酒肆还燃着灯火,金凌走进去买了一小坛女儿红,旋身而上,落在隔壁客栈的屋顶。
拍开泥封,醇香的酒味瞬间溢出,金凌出神地看着坛子里的酒。
十年前,魏无羡带着他、蓝思追和蓝景仪偷偷溜到酒肆买了一大坛女儿红,给他们一人倒了一碗,说不会喝酒的不是好男儿。
蓝景仪中了激将法,结果被辣的半死,不停地拍桌咳嗽。魏无羡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还撺掇他们也尝尝,当时他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绝不能让人小瞧了。
刚端起碗,蓝思追就抢过去,一口气喝光,末了笑着说,“这酒太烈,阿凌还是不要喝了,如果实在想喝,可以尝尝清酒。”
如今,这坛女儿红,没人替他挡了。
辛辣的酒划过喉咙,烧得难受,金凌却不管不顾地灌。突然酒坛被夺走,金凌心里猛地一跳,月光下白色的校服随风而起,酒坛被放下,露出俊美无俦的脸。
“蓝思追...”
一声轻叹,蓝思追仰头将酒饮尽,喉结上下浮动。
傻了,痴了,金凌一动不敢动,生怕又是幻觉,动了梦就碎了。
蓝思追抹去金凌嘴角的酒液,“我不是说了,这酒太烈,为什么还要喝。”
金凌茫然地抬手,握住蓝思追没有撤回的手,温热的,不是梦。
泪水汹涌地流下,却还是不敢眨眼,蓝思追扔掉空酒坛,温柔地拥住默默流泪的爱人。
“阿凌...”金凌浑身一震,思念、爱慕、委屈、怨恨全都在瞬间迸发出来,双手攥紧身上人的衣服,指节用力到发白,像受伤的小兽一般呜咽出声。
十年,他们分开了十年,在这漫长的岁月中,金凌不止一次地想,为什么还要坚持,为什么心还是不死,为什么还有期待。
梦里是他,心里是他,就好像灵魂被打上了烙印,逃不掉忘不掉,只能苦苦被思念折磨,只盼有一日,他微笑而归,将自己从无尽地狱中拉出来。
蓝思追听着耳边压抑痛苦的哭声,心脏像被人用刀一遍遍刮,疼得他无法呼吸,用尽全力拥住怀里的人,恨不能融进骨血。
这十年,他又何尝不是捱过来的,多少个日夜无法入睡,睁眼到天明,太想的时候,就御剑出去杀怪除魔。他不能后退,终有一天,他们可以在一起,所以他绝不能妥协!
金凌不明白,本以为终于等到蓝思追回来,没想到却是等到的却是一声疏离的金宗主和接下来的步步紧逼,“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太多的话,不知从何说起,蓝思追只能怜惜地吻去金凌的泪水,再次拥紧,轻叹着说,“我们很快就能在一起了。”
金凌听到这句话,绝望地闭上眼,脸色苍白地推开蓝思追,轻轻摇头,长久的哭泣已经让他的声音哑的难以辨认,“如果你要毁了金家,我也就毁了。”
蓝思追大恸,伸出手慢慢描摹金凌的眉眼,眼中是疯狂又压抑的痴恋,“我怎么会毁了你,我只会毁了自己。”
☆、第六章
“什么...”开合的嘴唇被按住、摩挲,暗沉而专注的视线投向他,金凌心神俱震,“毁了...自己?”
蓝思追将食指和中指伸进金凌的嘴里,感受柔软温暖的内里,不断挑弄s-hi滑的舌头,着了魔般的自言自语,“为什么要反抗,为什么要怀疑,我最重要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