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达拉疼得龇牙咧嘴,勉强忍住没有叫出声,却也半天没办法开口说话。
CaoCao包扎过伤口,蝎便背对著迪达拉坐在床边发呆,他本想好好教训这不知死活的臭小子一顿,却被那个爱人不爱人的问题搅乱了心神。
要说没有反驳的理由,一句“说得越多越容易暴露身份”就可以解决,然而当时真的只是出於这种考虑吗?若一起出任务的还是大蛇丸,他也会作出这种近乎默认的反应吗?
蝎摇摇头赶走可笑的假设,他无法想想自己心急火燎地赶去救大蛇丸……然后愚蠢到把那y-in险的变态抱进怀里这种情景。
也许巫女真有洞悉某些事物的能力,用恋童癖真好解释得通……像大蛇丸这种比自己还老的大叔,他当然没有兴趣。
蝎想得有些出神,当迪达拉一点也不委婉地问题劈头盖脸地砸过来的时候,他大部分思维还停留在自己臆想里没有拉回来,於是大脑分析处理了半天,他才猛然意识到这句话有多麽地意味深长。
“呐,旦那,我对你来说,究竟算是什麽呢?”
蝎不答,向来x_ing急的迪达拉也不催。
良久,蝎才用平静的声线答道:“小孩子。没用,需要人去保护关心跟疼爱的小孩子。”
“旦那不是个有爱心到会去关怀小孩子的人吧?”迪达拉紧紧盯住蝎的后背,仿佛是要借此将他看穿。
蝎始终没有转身,他的声音依旧没有感情甚至音调上的起伏:“我是。”
他不敢回头,去面对那双水晶般通透易碎的蓝眸。
{二十二}
冗长的沈默让蝎觉得很不适应。
以迪达拉的x_ing格,蝎从没想过这没心没肺的小孩会在感情方面较真。但是刚才,他并不是听不出迪达拉言语间的期待和认真。
若放在平时,迪达拉会安安静静坐在床边几小时不动,那一定是喉咙被毒哑了脚也被打断了……
蝎终於耐不住x_ing子转过身去,看到迪达拉撅著嘴瞪著对面雪白的墙壁发呆。
迪达拉当然注意到蝎的目光,但他没有动,连眼珠也没有转一下。
“小子。”吸了口气,蝎只能先开口。
“别叫我小子,我有名字。”迪达拉侧了侧身,扭开脸不愿面对凑上来的蝎。
蝎几乎要被他的小孩子脾气逗笑,却还是强忍著改了口:“迪。”
“别叫那麽亲热。”迪达拉重重拍开蝎伸过来的手。
“迪达拉,我有话对你说。”蝎用力扳过迪达拉的身体让他面对著自己。
迪达拉的目光在蝎的脸上作短暂停留,然后他似乎犹豫了一下,很快移开视线去看边上的壁画:“我现在不想听,等我想听了再说。”
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窗缝里透进来,日出是莫纳斯港游轮的第一胜景,而蝎看到阳光在桌面上投下一小块金色,却只是觉得这色泽比什麽都惹人烦心。
还有窗外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也是一样的叫人不爽。
直到船靠岸,迪达拉都再没有和蝎说过一句话。
迪达拉站在人声鼎沸的码头上,海风刮得他全身僵冷,努力把衣领往上拉再往上拉,跺著脚想取暖却发现脚早就麻得没有知觉了。手上的嘴已经冷到开始牙齿打架。迪达拉缩了缩肩,想把手一起缩到衣袖里取暖。
蝎上前一把抓住了迪达拉露在外面的手指:“再往北走会更冷,先去买衣服。”
蝎掌心的温度惊人的高。迪达拉觉得自己一定是花光了这辈子的勇气才会狠心把手抽回来——跟外面的空气比,蝎的手根本就是暖炉啊。
“小子。”蝎有些生气了。
“不要……”迪达拉想说话,一开口喉咙就灌进里冷风,冻得他一时什麽也接不下去。
趁著这间隙,蝎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听好了小子,你根本就不明白什麽是爱人什麽是爱,你对我不过是小孩子对长辈的依赖。没有我你活不下去不是因为伤心欲绝,而是像现在这样,没有我照顾你你会冻死!”
迪达拉握住拳恨恨地瞪住蝎,然后他从打著颤的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那就试试看我会不会冻死!”
蝎望著迪达拉远去的身影,觉得自己已经好话说尽,迪达拉再想不通他也没办法,现在追上去没有意义,迪达拉也不至於不济到陷入生命危险里……他抬眼看了看,走到与迪达拉所选道路不同的街上去找衣帽店。
这小村子是这篇土地上唯一不属於雪之国的地方。由於气候环境恶劣,村子规模并不大,全村只靠莫纳斯游轮带来的旅游收入维系。一路走去多是旅馆饭店,然后蝎停住了脚步。
冰冷的目光顿在街角。墙边蜷缩著一个瘦小的男孩。
男孩只有六七岁年纪,褴褛的衣衫裹不住他小小的身体,仿佛再一阵风就可以将他吹走一般。他凌乱纠结的银发落满灰尘,额前过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脏兮兮的脸上隐约现出苍白的皮肤,冻到发紫的双唇不住颤抖著。
蓦地,他像是意识到有人正目不转睛地盯著自己,於是勉强忍住身体的瑟缩抬起头来,刘海间苍白色的眸子里布满了无助的光。
蝎看著透明的水自那双眸子流出,洗去男孩颊侧混杂的污迹,在空气了凝成了剔透的冰棱。
迪达拉是蝎见过最爱装可怜的人,然而这时候,蝎忽然想到,他从没见过迪达拉的眼泪。
男孩像是花去了全身的力气,终於挤出一句满是哀求的话来:“先生……救救我……”
蝎面对著那双再流不出泪来的眼,他知道眼前的男孩子除了活下去别无企图。
那不是已有一半被改造成傀儡的身体所应有的感觉。
蝎听到一声闷雷在脑海上炸开,电流带著惊人的刺麻感流过四肢百骸。
雪花从天际毫无预兆地翩然而至,蝎感到那些白色慢慢覆盖了视线。他站在原地,像断了线的傀儡一般,一动也不动。
二十三}
[亲爱的章头我很想念你,但今天还是没法拉你出来见人真是抱歉了=v=]
迪达拉坐在路边的小酒馆里,酒馆店面很小,算不上多的顾客也足够让它显得拥挤不堪。迪达拉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从前他不喜欢安静,现在却反常地想丢一把炸弹让吵吵闹闹的客人们统统都闭嘴才好。
老板娘送来暖过的烈酒,迪达拉想了想将陶土瓶子捂在双手间,没有急著打开来喝。
他知道自己酒量不好,这次再像在船上那样,就真的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去了。
酒馆里开了暖气,迪达拉却觉得双脚还是麻麻的冷。他转头看到自己蓝色的眼睛映在玻璃上,窗外偶尔会有红发行人经过,那些暗红色比任何时候都要醒目和刺眼。
眼睛被那红色刺得发痛,几乎要流出眼泪来。
但那绝不是因为所谓的伤心难过,早在忍者学校迪达拉就已经知道,哭泣这种宣泄情绪的行为,忍者是不能也不配拥有的。
那麽刚才对旦那生气闹脾气的行为,早已经把忍者守则里一切关於隐忍脾气的条款都践踏过无数遍了吧。迪达拉难得苦笑了一下,虽然只是一小口酒,却呛得他几乎咳翻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