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一听声音便知道这就是东方兄弟,还是大咧咧的笑道:“哈哈哈,东方姑……兄弟,你怎生这般打扮,是不是惹着了白兄弟,此番逗弄她赔罪呢?”
“找打!”
东方捏起腰间里的一颗碎银子作势便要打出去。
“哎哎哎!东方兄弟,令狐冲这里给兄弟赔罪了,是兄弟嘴贱!哈哈哈!”
令狐冲心里吐出一口气,虽知道东方兄弟不过做做样子,可凭她武功,若当真s_h_è 过来岂不是……啧啧啧,太惨了,不敢想……
忽然背后有人说道:“令狐少侠,勿伤他们x_ing命。”正是定闲师大的声音。
当下松开按在二人头上的双手,说道:“是!”那二人头上一松,便欲跃出。
令狐冲笑道:“别动!”伸剑在二人头顶一击,又将二人迫入了油篓。那二人屈膝而蹲,菜油及颈,双眼难睁,竟不知何以会处此狼狈境地。
东方瞧着令狐冲如此玩弄这二人,这顽皮的劲儿与小家伙是一模一样,总算是知道这二人为何称兄道弟,玩得一处了。
见一条灰影从船上跃将过来,是定逸师太,问道:“师姐,捉到了小毛贼么?”
定闲师太道:“是九江白蛟帮的两位堂主,令狐少侠跟他们开开玩笑。”她转头向那胡子道:“阁下姓易还是姓齐?史帮主可好?”
那大胡子正是姓易,奇道:“我……我姓易,你怎么知道?咱们史帮主很好啊。”
定闲微笑道:”白蛟帮易堂主、齐堂主,江湖上人称‘长江双飞鱼’,鼎鼎大名,老尼早已如雷贯耳。”
定闲师太心细如发,虽然平时极少出庵,但于江湖上各门各派的人物,无一不是了如指掌,否则怎能认出嵩山派中那三名为首高手?以这姓易的胡子,这姓齐的尖脸汉子而论,在武林中只是第三四流人物,但她一见到两人容貌,便猜到了他们的身份来历。东方于此也不得不高看定闲一眼。
那尖脸汉子很是得意,说道:“如雷贯耳,那可不敢。”令狐冲手上一用力,用剑刃将他脑袋压入了油中,又再松手,才满头是油地冒出来。
李慕白闲得无聊,在一旁添油加醋,笑道:“嗯,我们是久仰大名,如油贯耳。”惹得令狐冲又是哈哈大笑。
那汉子盯着李慕白怒道:“你……你……”想要破口骂人,却又不敢。
狐冲道:“我问一句,你们就老老实实答一句,若有丝毫隐瞒,叫你‘长江双飞鱼”变成一对’油浸死泥鳅’。”说着将那胡子也按在油中浸了一下。那胡子先自有备,没吞油入肚,但菜油从鼻孔中灌入,却也说不出的难受。
令狐冲松开长剑,放了那姓易的抬起头来,问:“你说要在长江之中,凿沉恒山派的坐船,用心如此险恶,恒山派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你们了?”
那姓易的生怕令狐冲再将他脑袋按入油中,抢先答道:“恒山派跟我们白蛟帮本来无怨无仇。我们只是九江码头上一个小小帮会,又有什么能耐跟恒山派众位师太结下梁子。只不过……只不过我想大家都是佛门一脉,贵派向西而去,多半是前去应援。因此……这个……我们不自量力,起下了歹心,下次是再也不敢了。”
越听越胡涂,令狐冲问道:“什么叫做佛门一脉,西去赴什么应援?说得不清不楚,莫名其妙!”
那姓易的道:“是,是!少林派虽不是五岳剑派之一,但我们想和尚尼姑都是一家人……”
定逸师太听他说什么尼姑和尚一家人,喝道:“胡说!”
那姓易的吃了一惊,自然而然的身子一缩,吞了一大口油,腻住了口,说不出话来。
李慕白听到什么尼姑和尚、少林寺……暗想:难道盈盈被困在少林了?应当不对呀,盈盈分明已和任我行一起,令狐冲也活蹦乱跳地在这里,又如何跑去了少林寺呢?
第58章 闻讯(二)
审讯“长江飞鱼”得知,任盈盈当真是“被困”在了少林寺。而其中情由这二人是不知,只道是田伯光邀他们去聚集五霸岗,救出“圣姑”。
令狐冲想起盈盈曾杀死好几名少林弟子,如今又被少林扣押,不尽担忧问道:“少林派为什么要扣住这位……这位任大小姐?”
那姓齐的道:“这可不知道了。多半是少林派的和尚们吃饱了饭没事干,故意找些事来跟大伙儿为难。”
想来是问不出什么了,只好放了他们,还不忘作揖赔罪,一本正经,与先前态度差距甚远。
定闲师太本为平息此番争端,与定逸一同先行前往少林,吩咐弟子与李慕白、令狐冲同行。临行前,淡淡看了眼东方,意味不明,只道一声“阿弥陀佛”便离去了。
举目向长江中眺望,见一只小舟,挂起了一张小小白帆,正自向北航去,心里莫名有些打鼓。
“东方,你觉得适才师太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若说因武功起疑,可她们已知东方是自己师姐,怎么说也不会因着盈盈的事情想到什么。
东方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却是被后头一声“东方兄弟”给打断了。
令狐冲念及任大小姐对自己有恩,也是心心念念地想去解救。看着二位师太离去,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惭愧,心想:两位师太是佛门中有道大德,又是武林高人。她们肯亲身去向少林派求情,是再好不过了,比之我这浪迹江湖、素行不端的一介无名小卒,面子是大上百倍了。多半方证方丈能瞧着二位师太的金面,肯放了盈盈。
顿时心下一宽。
令狐冲看着一身女装的“东方兄弟”,心生调笑之意。先前并未敢细细打量,如今好了,可以仔细瞧瞧。见她身形修长,盈盈身姿,加上胸前的起伏,若不是知道东方兄弟是“兄弟”,不然还真以为是哪家的大美人被白兄弟勾了去。
‘等等!胸!’
令狐冲盯着东方的胸前死命瞧,眼睛一眨不眨的,满是探究,似乎想着:到底是真的假的,塞了什么啊……
李慕白看令狐冲这个臭小子用眼睛吃自己老婆的豆腐,气得挥出一道掌风,竟将那个还在暗自研究的汉子打倒在地,抱着屁股“诶呦哟”叫。
“啊呦!白,白……姑娘,我……我又没盯着你看。我就瞧瞧……东方兄弟身上塞了些什么……”
李慕白咬牙切齿地瞪着他,狠狠道:“不许瞧!”然后也侧头往东方那处看了一眼,哼哼道:“塞了什么也不干你的事,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哎呦!不看不看,不敢啦!”
令狐冲当李慕白护食,故作可怜地在地上讨扰。
东方本看令狐冲眼神不善,想出口喷他几句,那只竟是往自己那处瞧……登时心头冒火,手腕翻转便想s_h_è 出一阵教训他,哪知被身旁炸毛的小家伙抢了先。
“哼!”
李慕白还是不高兴,哼哼唧唧的。
令狐冲自地上起来,拍拍屁股,对着东方憨憨一笑道:“东方兄……姑娘果真天人之姿,穿女装也是这般漂亮。”
“那是!”也不瞧瞧是谁看上的!
东方看身边这人抬着下巴,一脸骄傲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伸手在她手指上偷偷捏了一下,便转身离去了。
李慕白又盯着令狐冲说道:“不许乱瞧,听见没?”
瞧着她这副护犊子的模样甚是有趣,满口答应不乱瞧了。
……
令狐冲觉得,李慕白本就是姑娘家,而东方兄弟一副女子打扮,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再者还有白姑娘看着,想来无事。二位师太不在,自己这赤条条的大汉子再与恒山派女弟子呆在一处便不好了。
次晨舟向西行,舟子将船靠近岸旁航行,以防白蛟帮来袭,但直至湖北境内,一直没有动静。此后数日之中。令狐冲也不和恒山弟子多说闲话,每逢晚间停泊,便独自一人上岸饮酒,喝得醺醺而归。
这一日舟过夏口,折而向北,溯汉水而上,傍晚停泊在小镇j-i鸣渡旁。
李慕白看着令狐冲又下了船上岸去,知道他又喝酒去了,想来令狐冲众叛亲离,身上那伤……一拍脑袋,想着:“若是因为吸星大法反噬,盈盈为求少林手里的易筋经,被方丈困在寺里,便也说得通了。可……盈盈当真是为了……”
“拍脑袋做什么?还真想真成了呆子。”本来就够呆了。
“啊?”
岸上忽而想起一阵胡琴声,咿咿呀呀,声音低沉,静夜听来,甚是凄清。
东方走近了,看着那岸边,说道:“是莫大。”
“哎,东方……”
她转过头,望过来。
“盈盈被困少林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最近一直在水上,每每靠岸,东方总会从船上消失一段时日,自当是从暗卫那里探听消息了。
却见东方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许久,才开口道:“当日我们离开南京时便已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