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鬼使神差的没有摘下围巾,而是将它拢在了衣襟里,就这样坐下来开始看文件袋里的资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寒冷的,静默的实验室,像凝固了似的。
桌上的纸质资料和演算稿堆在一起,子腾一个人在白炽灯下仔细看着杨慕初交给他的资料。
他没有料到竟然有这么一个人可以在十多年前就将这种细菌研究的这么透彻,从病理描述分析到生物体基础组成,甚至连实验过程都写了。
只差最后疫苗的实验成果和化学方程式没有披露。
这……也许就是那个人留的最后一个诱惑。
不得不说,实在太有吸引力了。
子腾默然,英国皇家医学院的博士果然厉害,在当年条件远不如现在的情况下,虽然第一次变异的病毒没有现在二次变异以后形成的特异x_ing,但是其x_ing状其实是相差不远的,也就是说,如果他想要在短时间内克服困难做出成绩,若是拥有那个人剩下全部的资料,可能一个月之内他就能完整整个研究项目。
而如果没有他的话,他需要的时间可能是一年,或者更久。
这对于任何一个研究人员来说都是不可小觑的诱惑。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会被称之为“胜利女神的橄榄枝”。
任何人都不可能当真傻到放弃眼前如此的捷径。
他到底该不该做出回应呢?
文献上的东西显示着这事件最初的起源是由于日军运用于二战中的细菌战略,那么这一次的变异细菌,也许同隐秘的战局也同样有关系,如果他参与进去会不会,也被搅入复杂的y-in谋中。
子腾犹豫着。
………………舌尖上的初boss………………………………………………
阿初的家
清晨,阿四一早又带足了清水干粮去看跃春。阿初配合的一早准备好了点心蛋糕之类的,自从出了教堂事件以后,他开的所有的蛋糕店是没有人敢再去了,甚至连他家门口走过路过的人都回避着匆匆而过。
阿次面露担忧,而阿初却是坦然自若,像是趁机找到了休息的理由,分发了遣散费,感谢过所有员工以后,索x_ing将所有店面都关了门,然后一心一意守在家里。
阿次嘴上骂他不思进取,心里却很明白阿初是因为担心他的安危才出此下策。
而眼下唯一能解开困境的,就是找到真凶,还跃春清白。
疲惫的将书桌上的演稿纸扔在废纸篓里,也不知坐了多久,也不知是什么时间了,阿次抚着额头,细心斟酌以后,发现的一些细节让他有些在意。
厨房里传来细微的锅碗瓢盆碰撞的声响,阿次露出一丝微笑,他闻到了熟悉的属于阿初手艺的令人有胃口的香气。
阿次转过轮椅,挪到厨房,看到阿初背对着他,正端着盘子。
一边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玉米浓汤,和蔬菜色拉。
而厨房桌子上摆着一个打开了的糖水菠萝罐头,里面只剩下沥干后剩下的糖水。
“大哥你做的这个是?”
“做饭啊。”阿初起火,倒油,将切好的j-ir_ou_翻炒以后一样样的加入虾仁,j-i蛋液,洋葱颗粒。下手利落,干脆,做饭好像做手术一样好不拖泥带水,一边看着都觉得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过程。
接着等主料准备好以后,放入了一些阿次认不出的香料,调味料,最后加入了米饭和菠萝粒。
酸甜的气味伴随着米饭和虾仁j-i蛋拌炒的芳香一起发散了出来。
等饭粒金黄,油光饱满,阿初满意的熄火收盘。
“准备下,吃午饭。”阿初把盘子摆好,“我看你最近胃口不好,做点新鲜的。”
阿次心里一动,支吾着:“那我去叫阿福下来吃饭。”
“好。”
阿次转身离开。
这个时候,客厅里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阿初放下手中的锅铲,走过去拿起听筒。
……
片刻以后,当他放下听筒,阿次已经绕了回来,阿福也走了下来。
餐桌上已经放好了三分看起来非常可口的菠萝海鲜饭,原本应该用新鲜的菠萝,但是现在是冬季,瑞士也不是热带环境,只能用糖水罐头里的代替了。
“吃饭。”阿初挖了一勺递到阿次嘴边上。
阿次鼓着腮帮子,强硬的扯过饭勺,自己开吃。鲜嫩的虾仁和酸甜可口菠萝恰到好处的刺激了味蕾,软糯的米饭也配合的刚好,不得不说即使是饭店里的厨子也很少能做出这么地道的风味来。
“哪里来的电话?”阿次咽下饭。
“医院。”阿初微微一笑:“吃饭,吃好了,阿福你去趟医院,我有些东西,你带去交给你那个朋友。”
阿福眨眨眼,“咦?”他抬起头,两腮帮子被饭塞得鼓鼓地。
饭后,阿初从书房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包裹好的文件袋子,塞到了阿福手里,“交给他就好了,哦,对了,下午我跟阿次要出去一趟。”
“哦?去哪里?”
“教堂附近。”阿次简洁的说。
“去约会?”阿福机灵的笑。
阿次瞪了他一眼:“臭小子。”
阿初拍了拍阿福的脑袋,挑眉毛:“嗯哼,还是两人约会哦。”
“好啦。”阿福吐了吐舌头:“我这就走。两位好好享受二人世界。”
阿次脸颊微红,一拍轮椅扶手:“你……”
阿福窜出屋子,已经跑远,阿初哼了一声,趁机低头凑在阿次脸颊边上亲了下,一脸意犹未尽。
阿次只能气得瞪眼。
……………………………初次与神父的二三事………………………………………
教囘堂钟楼的钟声还是这样悠扬回荡。
今天是周日,做礼拜的人刚刚结束,陆陆续续从教囘堂离开,当然也有人留下来同神父继续交流或者坐在一边安静的祷囘告。
教囘堂后,高大的建筑遮挡住冬日的阳光,一连几日,期间又下过一场大雪,原本发生命囘案的地方早就已经被清理干净,教囘堂建筑后面唯一的一扇门被铁链锁了起来。整个空地是空荡荡的,事实证明很少会有人往这里过来。
“大哥,推我到那个门边上看看。”阿次忽然说。
阿初依言。
木门是最朴实的那种,和教囘堂门口的雕花镶嵌彩色玻璃的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阿次看了一会儿,忽然弯下腰去。
“怎么?”
“你看。”
阿次指着一个角落,“这里有刮擦到一些污浊的痕迹。”阿初矮下囘身去看,那是一层很小的污点,如果不是小心观察根本不会觉得那东西和常年累月挤囘压下来在木门上的污浊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细小的,黑褐色的。
“血迹……”阿初轻声说。
“没错。”阿次补充:“看这个渗透程度最多也就五六天的时间。看来就是那一次留下的痕迹。”
“这里有问题。”阿初谨慎的站起来。对视一眼,两人心中了然,案发地点如果真是在雪地上杀囘人将人砍到,那么距离这个木门的距离根本不可能让这里沾上血迹。
“怎么样?”阿初问。
“你怎么样?”阿次笑笑。
“去会会这里的主人?”
“为什么不呢?”阿初温雅一笑,推着阿次朝着教囘堂大门口走去。
还没进门的时候,他们就看到了荣升,荣升在和神父聊天,他握着神父的手,表情像是在倾诉心里的不安与痛楚,也许他回眸的时候看到了阿初和阿次再一起的身影。所以他的眼眸更加显得沉郁了。阿次紧盯着看着荣升和神父交流着,那眼神让荣升如坐针毡。他心里觉得恼怒之极,却又强忍着这股怒火,装作无事的继续和神父肖交流着。
“我突然明白了。”阿次忽然说。
“什么?”
“理由。”阿次小声的,用仅仅只能让阿初一个人听到的音量说:“你还记得你说过,跃春抓过未知嫌疑犯的手,他推测是东方人,骨龄约莫四十左右,这些是我们无法去判断,只有跃春自己再一次去甄别的这句话吗?”
“记得。”阿初不动声色的小声回答:“那时候你说这个小镇上这么多人,东方人也不止我们一户人家,凶手再一次被跃春握到手求证的概率很小的。这个推论有些道理,但是不全站得住脚。还要再斟酌斟酌。”
“现在有充分理由了。”阿次的眼神像鹰隼一样尖锐:“你看那个神父。作为神父,在礼节上需要和每一个参与礼拜的人握手,当日圣诞节活动,每一个在这里的人都需要在活动结束后同这位神父握手,以得到上帝的祝福。”
“他……”阿初双手握拳,不经意的动作显示了他此刻心里的紧张和谨慎:“他是西方人。”阿初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阿次的肩膀:“阿次你在这里等我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