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闻着一锅已经飘香的j-i汤,忍不住就想先喝上一口,想起他那急得要命的父亲,还是先盛了满满一个保温桶,送了过去。
阿初醒了靠在床头,阿次拿过j-i汤就一副要让他喝完的脸色,一开盖,空气里就弥漫了一股麻油的香味,阿次用筷子把j-ir_ou_夹到碗里,再倒上一些汤,看起来色泽光鲜,筷子一戳j-ir_ou_酥软,这越发浓厚的香味令人食欲大增。
“好香。”
阿初嗅了嗅,咽了咽口水。
“恩,我让阿福做的,大哥你得补补身子。”
“好,那得尝尝儿子的手艺,阿次……我……好像捏不住筷子勺子……”
“我喂你。”
阿次二话不说已经舀了一勺递到了阿初嘴边,阿初得意地笑笑,喝了下去。
看着阿次喂汤的这副认真样,他心里真是满足得紧,其实捏筷子什么的完全不是问题,他只是,想要享受一下这种特殊待遇。
“好喝么?”
阿次看他笑着,心想阿福手艺定是不错,赶紧又拨了一块j-ir_ou_递上去。
“好喝啊,我儿子么……只是离我还有一段距离。”
“得了吧,你一能开口,就这么无赖。”
“好好好,好喝,不过,这麻油是怎么回事啊?”
阿初皱了皱眉头,奇怪了,阿福这是跟谁学的,他老子煮得j-i汤这孩子也喝得不少,怎么就整出一麻油j-i汤了?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不是地道的上海菜,而且……
有个什么问题,他一时卡住想不起来。
“怎么?不好吃?”
“没……那到没……我以前做j-i汤都不放麻油啊,阿福也喝过很多次怎么突然想起来改口味了。”
阿初嚼着j-ir_ou_,继续考虑着。
“好像是子腾说的,说是香港那很喜欢这样做,非常补,本来是想加几味中药,可一时弄不到。”
非常补,非常补……
哦,他想起来了,好像老早在荣公馆里的时候,是听张妈说过,什么麻油j-i给坐月子的人吃最好了。
原来这是月子菜啊。
瞬间脑里就闪过了什么奇怪的念头,若是阿次也吃,是不是就好像是阿次在坐月子一般,乐得他内心一阵狂呼。
其实他还真想看看,阿次若知道了这是女人坐月子的伙食,那表情还指不准怎样好玩呢。
“阿次,你也吃。你也cao劳了好几天,也该补补,还那么不知好歹地抽血。”
看着阿次那满是血丝的眼,他还真恨自己,居然一昏迷就是那么多天。
一说到这个抽血,阿次自然是反抗的余地,在喂完了阿初之后,乖乖盛了一碗j-i汤自己喝。
第一口自然也皱了皱眉头,也许是未尝过这种味道,不过那弥漫的香气瞬间就让人停不了口,阿次为了堵住阿初的嘴,继续一口口喝着j-i汤。
若是不当着大哥面喝了,估计又要被啰嗦好一阵。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是疯狂了点,可那个情况下,他真的是想不顾一切地救阿初,哪怕流干自己的血。
谁让他们血浓于水,谁让他们生死与共。
“再喝一碗。”
“……我……”
“你抽掉多少血,就给我喝多少。”
阿初的态度强硬起来,阿次却说不出反抗的理由了,就好像是被抓了把柄一般,继续从保温桶里盛了一碗。
“大哥……那你……”
看着本来一桶准备给阿初的j-i汤,大半都被自己喝完了,阿次皱了皱眉头。
“我是医生我的情况我清楚,大病初愈不能补得太厉害,我喝一点,可你得多喝。”
得了,什么理由能胜得过医生讲出来的话呢?
明明觉得他大哥才是最应该补身体的,结果大半的j-i汤还是被逼着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阿次颇为无奈的在阿初目光之下将那些j-ir_ou_和汤汁一起吃掉,总觉得他大哥盯着他看的时候,眼神特别高兴,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当然这笑意,被阿次认为是大哥关心他,爱护他的缘故,也许等到很多年以后,当他知道了麻油j-i汤是著名的月子菜的时候,回想起今日情况,他心中另一番窘迫滋味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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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辈们的小进展
子腾的单身公寓让给了阿初和阿次休息躲藏,于是子腾一个人只能搬到阿福的宿舍里,两个人将就一下。
还好,这几天是假期,学校并不开课放假回家的同学也不在,地方也显得宽裕些许。只是虽然一个寝室两张床位,一张床却是别的同学的并不好随便借来睡,所以两个人只能在阿福的床铺上挤一下了。
子腾带过来的东西很简单,不过是几件衣服,连牙刷毛巾都是随手拿了学校配用的,并不自己准备。
为了几个非亲非故的人,他却能这样的帮助他,让出自己的地方,还冒着风险,甚至……还沾上了人命。
阿福想,也许这个人其实是一个要他帮忙的时候只要请求一下,他一定会竭尽全力的人。只是表面看起来冷酷到无情的地步,却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甚至是容易被欺骗和利用的人。他也许完全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
阿福给他爸爸和父亲送完j-i汤确定没事以后回到房间的时候约莫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打开门,他听到哗哗流水的声音,子腾正在浴室里洗漱,阿福把门关上,坐下随手拿起一本书看着,放在台子上的是子腾带过来的书,《血液探秘》非常专业的医学书籍,他翻了两页,半懂不懂。
“咯啦”一声锁开,浴室里面的人站着停顿了一会儿,阿福抬起眼睛,只看到那个人站在浴室门口,浑身水s-hi,骨骼精瘦匀称,大半身体光裸着,毛巾还耷拉在肩膀上。
看到阿福坐在里面的时候,向来面无表情的人也愣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泡澡的时间太长,还是因为尴尬,英俊的脸庞憋出一些红晕。
“我……我忘记把睡衣拿进去了。”子腾说的有些结巴。
“呃……”阿福连忙别过脸:“哦……我帮你。”
他转过身去,看到床头放着的一套衣服,抓起来,背过身递过去:“这个?”
“嗯。”衣服被拿走,浴室的门被关上,片刻以后重新打开,换上一身深蓝格子绒睡衣的子腾才走出来,冷淡地说:“你进来没声音。”
“我……”阿福抓了抓头发:“大概是习惯了,上课的时候我在自修室里待的比较晚,回来他们都睡了,我尽量不发出声音。”
“哦……”子腾脸颊上的红晕还没褪下去,他抓着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
于是阿福只能无话可说的站起来:“你洗好了吧?”
“好了。”子腾顾着自己擦头发。
“那,我去洗漱了。”阿福站起来,在衣橱里随手抓过一套自己的衣服,就冲进了浴室。
子腾慢条斯理的继续擦头发,阿福用了比平时多一倍不止的时间才从浴室里洗漱完出来,等他出来的时候,子腾的头发都已经被擦干了,甚至还坐下来准备喝茶。
“大晚上喝茶?”阿福穿着整齐的从浴室出来,连头发都擦干了。
“那是你太慢。”子腾不以为意的将茶杯放下,直接爬上了床铺,靠着拉上被子,转过身对着墙壁,躺下就一副睡了的样子。
阿福对他这种脾气基本就快习以为常了,也不以为意的,收拾好那杯茶水,倒了洗好杯子,叠好毛巾,关上灯,这才上床。
本来是单人的床铺,即使没有一般的单人床那样窄,但现在要睡两个成年男人,确实是显得有些拥挤的,阿福躺平着,听听身边的人毫无动静,也背过身去,两个人背靠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却一点也不想睡。
已经是深夜了,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白天的雪水融化开在地上结成了冰渣子,踩在脚下直打滑。
阿四背着跃春一路小跑,教堂里还有些许的灯光。那柔亮的灯光像是照亮前路的唯一指引似的。
跃春滚烫的呼吸吹到他耳根后面,虽然不懂医理,他也知道一个正常人断然不会有这样高的体温。这样寒冷的夜里,再找不到地方休息,对于发烧生病的跃春来说无疑是致命的。阿四只能硬着头皮去敲教堂的门。
过不久,教堂大门“咿呀”一声被打开了,修女站在门内看着他们。
“对不起,能不能让我们进去避一避?天太冷了,我们无处可去。”
修女用茫然的眼神看他。
阿四这才发觉自己一时情急脱口而出的是中文,于是只能再用英语结结巴巴的说着:“我们……想进去……躲一躲,他病了……”
修女脸上的茫然更加明显,看了看他们,又摇摇头。
不知道是不是不肯。
阿四急的差点就要砸门了。
“让他们进来吧。”忽然门内一个声音说。
神父走过来扶着门框,和蔼的笑了笑。修女看了看神父,默不作声的低头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