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X北平无战事】【楼诚】长歌行 作者:阿涛ckann(上)【完结】(72)

2019-06-08  作者|标签:阿涛ckann

  明楼坐了回去,靠着椅背。

  那里面,没有明台的档案,一点儿也没有,明台的身份,消失得干干净净。原本他以为是对方故意扣下来要挟他,然而他近日通过多方关系去找,居然发现,连当初的军校里,都找不到明台的信息了。

  不是他做的,明诚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况且,明台在军统的特工身份,是他一旦面临生死危险的时候,最后的一道保命符。

  许春秋琢磨出了点味道来了,“是缺了什么人的?明司长,您太让我为难了,王天风这个人,我虽然不在军统,也听说过一二,他做起事情来,从来不管后果,谁的人都敢杀,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几个下线,几个学生,少了个把,很正常,有些人至死,都不知道是王天风卖的。”

  “而且在王天风手里的东西,他不交出来,谁知道他藏在哪里?”许春秋说道。

  明楼也笑了,“您说得也对,左右,不过就是少了几个手下的人。”

  “只是几个手下?”

  “许主任,”明楼从始至终就没有露出过任何破绽,一如既往的淡然,“做我们这行的,上线下线,学生老师,感情总会格外深些。毕竟很可能到死,只有对方可以证明你的清白。”

  “明司长道义。”

  和许春秋周旋了一圈,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明楼上了车,就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先生?先生?”小张回头看他,“您没事吧?”

  “没事。”

  “阿诚哥说您不能吃那么多阿司匹林。”小张以为明楼又犯头痛病了,递上了明楼的保温壶。

  “你就一片都不带?”明楼接过水喝了一口,发现是热的蜂蜜水,“大热天的弄这个你不嫌甜得慌?”

  “带了。”小张从口袋里掏出了药盒,“阿诚哥说您要是喝蜂蜜水不管用的话再吃这个。”

  “左一句阿诚哥右一句阿诚哥。”明楼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吃药片,“我说的话倒从来不管用。”

  小张发动了汽车,“瞧您说的,皇上还亲自管知县?我听阿诚哥的,阿诚哥听您的,不都一样么?”

  “越来越没有规矩了。”明楼觉得这小子别的不会,拍马屁倒是学得一流。

  明镜倒是还在家里,见明楼才下午两点就回来,有些诧异,“你不上班啦?”

  “我上不上班我自己说了算。”明楼把外套递给刘婶,“没什么事,在办公室也无聊。”

  “你倒是一点事都没有。”明镜翻着画报,“怎么阿诚去了北平办事就要那么久?还没有回来。”

  “都说了顺便放他的假让他回方家多呆几日。”明楼在沙发上坐下,“怎么。您是看上什么东西了?”

  明镜看的是这个月的时尚画报,封面就是个当红的歌星给项链打广告,“我年纪大了,这些东西都是给小姑娘的——我给锦云看看。”

  “北平不比上海,她也不能戴出去,有什么意思。”

  “你哪里懂女人?”明镜翻过一页,指给明楼看,“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不要,其他的都去给我买回来。”

  “小张。”明楼喊了一声,“记住了?”

  明镜就着手里的画报打了他一下,“怎么那么懒?”说着又拿起另外一本,翻到折角的一页,“这个不要,那个也不要,然后这本书上的全都要了。”

  明楼看了看,发现是本男装的杂志,知道是给明台的了,“明台也不能穿出去的。况且阿诚不回来,也没有人给您捎过去。”

  “给你弟弟买点东西你都不行?”明镜斜了他一眼,“现在都快到月底了。”

  “放心,阿诚一定回来过中秋。”

  “我中秋要去北平。”明镜冷静地合起了画报。

  明楼一口茶就喷给了旁边的小张,明镜一巴掌就糊了过去,“你脏不脏啊!”

  “您没事吧?您去北平做什么?”明楼难以置信地看着明镜。

  “做生意。”明镜义正言辞的,“再说了,我胞弟还是南京财政司的司长,谁能把我怎么样?再不济,你不是还披着军统的狗皮吗?中秋节,哦,阿诚在亲父亲家里待得好好的,让人家挑着节日走掉,你让阿诚怎么做人?再说了,团圆节,你就让明台一家自己过呀?我去一趟北平,阿诚也好,明台也好,大家都能在一起过节嘛。”

  “您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明镜似乎是来真的了,“明台不是燕京中学的老师吗?待会我给阿诚打电话,我们家里给学校捐钱去,这样我总有正当理由去见明台了吧?实在不行,我好歹也是阿诚的大姐,我就不能去看看他啦?”

  说罢就甩手上楼了。

  明楼一脸无奈地坐在沙发上。

  小张抹了抹脸上的茶水,“先生,东西还买吗?”

  “买,都买。”

  “麻烦您给一下钱。”

  “阿诚没有给你?”

  “阿诚哥说,涉及到买东西的花销,找您报。或者打个条子拿给黄秘书,让她报财政司司长办公室的账上。”

  明楼扔了自己的钱包给他,“滚。”

  

  

  那副油画在明诚房间里晾了两日,明诚便打算拿出去裱起来。拿着画下楼的时候正好见到方步亭和谢培东进门了。

  “爸,姑爹。”明诚看了看时间,还没有到午饭的时间——以为方步亭和谢培东也不在家吃午饭的,“你们不去行里?”

  方步亭把公文包递给了谢培东,进门坐在沙发上,“你这是要出门?”

  “去裱画。”明诚下楼,把画递给了方步亭。

  “那日画的?”方步亭看着满眼的金黄,落叶仿佛还真的透过画布渗出了几丝梧桐的清香来,“索邦大学?”

  “嗯,也没什么,我到底在那里呆了很多年。”

  “坐下吧。”谢培东说道,“画待会就叫小李拿去裱。我和行长这两日把行里这个月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这几日也不必去行里了,你在家陪陪行长。”

  明诚有些吃惊,“爸,你……”

  “我也去过索邦大学。”方步亭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画中那个背影上,“算起来,那时候,你应该还在大学里……”

  明诚在方步亭身边坐下,“爸,过去的事情就算了,世界上的事情,总是错过的多,巧合的少。”

  “想想到底错过了你那么多年……”方步亭摘下眼镜,擦了擦,又戴回去,“孩子,我也有私心的。”

  “爸爸,谁都有私心。就连我走到今日这个地步,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明诚有些感慨,“想来,您比我辛苦,我不知道自己有父亲,所以从来没有过任何的负担和想念。您却知道自己丢失了一个儿子,三十年……太苦了,爸爸。”

  明诚却不可抑止地想起了那个既可恨又可怜的女人,她因为失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就能疯狂至此——可是她的孩子是被生父带走的,她只是被男人欺骗了,她的孩子还好好的啊。

  “你回来之前——你大哥,很多年都不愿意叫我一声父亲。”方步亭放下了手里的画,“或许不完全是因为你们母亲的死,这些年,我的做的事情,他一直都不赞同,也不理解。孟韦曾经想跟着他走,他拎着孟韦回来——那时候他已经两年没有回家了。他要做孤臣孽子,却不肯让我做孤家寡人。”

  方步亭不是在和明诚说话,他只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了。

  因为面前的,也是儿子。不是妹夫,不是亡妻的照片。

  “您一直在拼命地保护这个家。”明诚握住了父亲的手,“我知道的——我大哥也是这样的。可是有些路,一个人走,真的太苦了。”

  “阿诚,”方步亭的手上使力,“我只问你一句话,如果可以,你愿意离开么?”

  方步亭已经不年轻了,深刻的皱纹,花白的头发,世道摸爬滚打那么多年,此刻却只是一个父亲,一个愧疚的父亲。

  “去哪儿,又有哪儿可以去?”明诚微笑,“父亲,我和孟韦一样,都不会离开您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孟韦当这个副局长,多少也看着我的面子,迟早,他们还要把孟韦当成挡箭牌——你在军统里,古往今来,做间谍的,难道真的能够站在阳光之下么?你若是愿意,我拼了我最后的一点本事,你,还有孟韦,一起抹去所有的军籍和档案,带着木兰,法国也好,英国也好,离开吧。”方步亭攥紧了明诚的手,“你们离开了,孟敖也会松动的,我和你姑爹再想想法子,把孟敖也送走。”

  “爸,我也只问您一句话,这么多年了,一个人走这条路,不苦么?”明诚依旧是微笑着,眼底里都是亲情的柔和的意味,“孟韦愿意,木兰愿意,兄长愿意,我也可以出力让他们离开,唯独我,是不会走的。爸,您的身边,总要有一个亲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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