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三泽僚一而再再而三心急火燎的要求务必找到荣初活捉,但毫无头绪又毫无线索的日本机关所下属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表示无可奈何。
所以日本机关所机关长室里的茶杯换了一批又一批……
然而即使日本机关所的搜索行动越发懈怠,但在小石头胡同里的日子渐渐让阿初学会了潜藏。
他以前一味的会胆大心细,如今却学会了谨小慎微。
为了照顾阿次,也为了暂时的安定,阿初即便是乔装打扮却也不敢离开小石头胡同太远,如此一来,生活琐碎上的一些事情就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比如柴米油盐,比如越冬就要添置的厚实衣服和被褥。
不是没钱买不到,而是根本不敢去太远地方买。
而且阿四或者跃春来送物资的时候都是隐蔽简洁,谁还会带着j-i鸭鱼r_ou_来给隐藏的人送上门?
又不是过了年关走亲访友。
所以一直没有被生活琐碎难倒过的荣初大老板这一次也有点犯难。
原本小石头胡同里赵叔赵婶还留下了一小片自留地种着些大葱、黄瓜之类的蔬菜,但天气入了冬,黄瓜这类的蔬菜已经渐渐老黄,眼看着便不能再吃了,留下一些白菜杵着,阿初便每天用那些白菜叶子变着方法做菜吃。
但整个冬天总不见得每天都吃白菜吧?况且阿次正在恢复期,阿福这样的孩子也要长身体,都是需要营养的时候。
于是阿初只能每隔几天去小弄堂里跟家里养着老母j-i的大娘买些j-i蛋回来搅匀了放盐,兑点儿水,做成蛋羹每天一碗一半端给阿次,一半留给阿福。
“大哥,你自己怎么不吃?”又一次看到阿初将蛋羹分成两半的阿次皱起眉头。
“我不爱吃。”阿初眼睛眨都不眨,将饭菜端给阿次。
“那我也不爱。”阿次看着他。
阿初勾着嘴唇笑,依然是一副要管教弟弟的样子,“那可不行,因为你要养伤。”
果断地将饭碗塞在阿次手里,用手指着他的鼻子,一字一句道,“不许不吃。”
阿次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默默地吃饭。
阿初坐在一边看着他吃饭,另外一边则是小阿福很乖很乖的捧着饭碗,等他们全都吃完以后,阿初收拾好碗筷拿到楼下厨房里,坐在小板凳上一个人吃着他有些冷掉了的炒白菜跟白菜汤。
他忽然有些想笑,明明是这么粗陋的饭菜,心里却有种顾家男人的微妙幸福感。
“阿初叔叔,你不换换别的菜啊?”
阿福迈开小腿爬上阿初坐的长凳,支着头,吃了一个多月白菜的孩子露出一脸跟白菜有仇的样子。
“吃不饱?”
“难道我们没有钱?”阿福果然是市井里的孩子第一个就想到了这个原因。
“那倒不是。”阿初犹豫着要不要跟小孩子解释这个问题。
结果没等他开口,小孩子又叫起来,“有钱干嘛不出去买菜?”阿福瞪着眼睛,“难道阿叔你是大老板从来没买过菜?”
没买过菜倒是真的,就算有,也是当年荣家开着汽车带着佣人去大市场采购,绝对没有什么挎着菜篮子去小菜场的经历,但更重要的是他怕透露自己的身份给这里带来危险。
结果没等阿初开口,阿福已经一脸鄙夷的惊叫起来,“你不会买菜早说呀!我会呀!真是的,长这么大不会买菜!笨死了!”
阿初“啊”了一声,震惊地张开嘴,还在嘴边的白菜“啪嗒”一下掉在桌子上,堂堂英国皇家学院副教授荣初博士竟然被一个八岁的小孩子指着脑袋说,笨死了。
所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富养在堂堂荣家,名义上还是小少爷的阿初当然不会懂。
结果第二天带着钱撒腿跑出去的阿福人小力量大的拖着一篮子的蔬菜水果甚至还有排骨和鲜鱼,当真让阿初瞪了眼睛,也终于结束了他们这一个多月以来每天白菜白饭的艰苦生活。
阿初细心的照料下,阿次的恢复还算不错,脸色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上一周还处在时不时昏迷的状态,这几天却已经绝大部分时间都能保持清醒了。
可这样一来,阿初的麻烦事儿又来了,以往他不用担心那么多,阿次除了治疗就是睡觉,可突然间看着他坐起来靠在那里,却又不知道心中想些什么,这到着实让阿初觉得伤脑筋。
他的眼神总有那么一点呆滞,好像望着一个方向,就开始心思涣散。
阿初很怕他胡思乱想,这甚至比让他昏迷不醒都来得糟糕,人越是在绝望的时候,就越容易把自己往死x_u_e里推。
这医生当得真心的不容易,不但是小到皮r_ou_大到内脏要管,连精神思想内心也要牢牢抓在手里。
这不,身体上的伤势刚有缓解,他就怕这个傻弟弟一根筋抽住,别整出个什么抑郁症焦虑症之类的才好。
“想什么呢?”
阿初准备好了一堆换药的物品,放在一只长方形的医用托盘里端到了床头。
真是的,睡着的时候还挺听话的,随便摆弄,这下醒了还真有些不习惯了。
他埋怨着,一边拆开一卷纱布,用镊子夹出几块酒精棉花。
再下去啊,他荣大医生可就要变成荣小护士了,成天消毒打针换药的。
“没,没想什么……”
看到大哥准备换药的样子,阿次乖乖解开衣服,褪到肩头,天已经很冷,房子里又有些y-ins-hi,基本上他还都是躺在被子里。
“你啊,想些什么眼神里都看得出来。”
阿初轻轻地用酒精棉擦了擦他的胳膊,惯例地先打了消炎针,随后开始一处处的伤口清理和上药。
那些烙印的伤痕,开始慢慢愈合了,想着刚救回来那会,到处是血r_ou_模糊,那会工夫,光是清理血渍都要花上好久。
后来还看着有些伤口滚脓,出水,这浑身的伤口每隔两天就要换一次药,还真的不是个小工程。
如今愈合得快的地方,已经长了新的皮肤,也可以用手轻轻碰触,尽管看起来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只有一处,还有些严重。
很快就处理完了身上的伤口,阿初已经成了习惯似的随手就将阿次的裤子扯了下来。
“好点没?”
顺手拉开他一条腿,去查看伤得最严重的大腿内侧,之前阿次总在昏昏沉沉睡觉,所以阿初是随心所欲。
没想到还有这一出的阿次,今儿个可是惊呆了,用力把腿抽了回去,一脸尴尬地看着阿初。
更严重的是,他之前都睡得稀里糊涂,也没注意过一个问题,他穿着一条方便治疗,一扯就下来的皮筋腰围的病号裤,居然里头什么也没穿。
此刻阿初褪掉了那条裤子,刚才阿初的视线就直溜溜冲着他腿间,能让他不膈应么。
“怎么?”
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阿初不顾他的躲闪,掀起被子又去抓他的脚裸。
“我……我自己来。”
这才刚抓到,阿次就像条小泥鳅似的往后一缩,溜走了。
“自己来?你是医生我是医生啊?”
阿初又开始了一副管教人的表情,像是逮什么小动物似的,伸手拽住了阿次无路可退的脚裸。
“我……我……会的……”
阿次的脸已经涨得通红,到让阿初更起了欺负他的心思。
“你怎么了?今天豆腐变泥鳅了?那么会溜……”
说着连脚带人地往外拽了拽,阿次无奈地将身体往外移了移。
一听到那个豆腐钻泥鳅,呸,泥鳅钻豆腐的菜,他就会觉得脑子嗡地一下被什么填满了,然后自然生出许多的场景。
再对上面前阿初的脸,那那那不简直就是一条巨大的泥鳅么?正冲着他摇头摆尾呢!
“别啊……”
阿次也不明白了,也不是没在他面前赤身过,怎么这会就变得如此扭捏。
“腿分开,快点。”
阿初一把掀开了被子,底下风景独好。
他见到的是两条匀称修长的腿,已经阿次眼疾手快地垂盖在裆前的两条手臂。
“噗……”
一个忍不住,阿初就笑出了声,他已经很久没有那么乐过了,这种挑逗阿次欺负阿次的事情,太久没有做了。
看着他笑得停不下来的样子,阿次忍不住嘟了嘴。
什么大哥,刚觉得他不容易,他又体贴又温柔又关心人。
这下,所有褒奖统统撤回。
“生气了?”
阿初偷偷看了眼他别扭的劲儿,不禁又心软了下来,疼爱地用手去揉阿次的头发。
阿次仍是一副受了窝囊气的委屈脸,不予理睬。
“好了,你盖着这,可以乖乖让我上药了么?”
无心再欺负下去,阿初捞起那条裤子,一把盖到了他腿间。
傻阿次,他当然知道,阿次会害羞,若不是这样,干嘛逗他呢?
感觉好久都没有这么放松过的阿初,这一刻真得是开怀大笑了一把。
然后又开始小心翼翼地给阿次上药,温柔地不掺一丝力,阿次仰躺着,余光时不时地去撇他。
看见的依然是阿初皱着眉头,认真擦药的样子,心中依然感到了热,尽管两条腿在空气中暴露着,却不感到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