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打量着莱戈拉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说说看。”
“你看,我有个心爱的姑娘。”莱戈拉斯露出一个羞涩的,略带‘你懂的’的笑容,“我都没有和她说过话,我知道她的推特,可是我又不想让她知道那是我……”
男生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想借我身份弄个小号是吧?”
“对对对,最好连你手机也一起借我一下,我可以用我的笔记本电脑和你换着用。”莱戈拉斯热情地挽住他的胳膊,“好处当然少不了你的,一周的物理作业答案加无限充值游戏卡券包怎么样?”
男孩再次推了推眼镜,“一个月。”
莱戈拉斯佯装纠结地思考了半晌,“成交!”
瑟兰迪尔将极小的金属片拼成各色花朵,再用极其细微的珠粒缀出花蕊,几十朵花色形态各异的小花搭配水晶,经过精心的安排,大小,形状,层次渐变,乃至各自的颜色调和,形成了一种奇异之美。
他的手边,各种材质的项链,首饰堆满了桌面,偏黄的灯光之下,他的手指灵巧地穿梭在各个材质之间,将它们排列组合,变成另一样东西。
手机发出震动,提示推特有消息。
瑟兰迪尔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却失望地发现那并不是莱戈拉斯的推特更新,而是他为莱戈拉斯注册的小号“春天”多了一个粉丝。
瑟兰迪尔看了一眼那个带着眼镜一脸严肃的少年头像,毫不犹豫选了移除粉丝。
不过几秒钟,手机锲而不舍地震动,还是那个头像,不过多了一句留言。
瑟兰迪尔看着那句留言,终于露出一点笑容。
“嘿,我皮痒。”
瑟兰迪尔刚刚点击添加好友,那边便迫不及待地发来留言,“春天先生,有没有空和我聊一聊你最近的情况?”
“怎么换了头像名字?”瑟兰迪尔问。
“不方便以大号示人,从此用绰号行走江湖。”莱戈拉斯回到,“请问春天先生,今晚吃的什么?”
“牡蛎汤和玉米青豆沙拉。”
“麻烦以后的一日三餐连同您身体的一部分,拍成照片私信给我,方便我备案查岗。”
“身体的……一部分?”
“比如手指,长发,面颊,让我一看就知道是你的。你知道,作弊这种东西不光是大人深恶痛绝。”
“你管的真宽!!”瑟兰迪尔发了一个生气的面孔过去。
“我当然要管你,我管着你你都能伤成这样,我不管你你是不是要炸裂成天空中最绚烂的烟火?”
“你是不是皮痒?”
“……好汉饶命!”
隔着屏幕他都能想到莱戈拉斯抱头鼠窜的模样,瑟兰迪尔笑起来,换了话题。
“你现在在学校?”
“嗯,巴奈特附中,估计要关死在这里了。”
“是个好学校,伙食和生活方面尤其贴心。”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做饭比你好吃。”
“嗯哼,这一点我同意。”
“只要你没有打死买盐的……”
“你是不是皮痒?”
“我皮痒,我自己讲。”
“宿舍电话是多少?”
“卧槽,这种国家机密怎么能随随便便告诉你?”
“莱戈拉斯,你是不是觉得你远在天边我管不了你了?”
“不不不,我就算是远在天边只要你眨眨眼我就得滚回来听你差遣啊~”
“电话号码!”
“这个真不行……”莱戈拉斯的忧伤从字里行间透露出来,“我不能和你有任何明面之上的联络,不过我相信这只是暂时的,我这样聪明绝顶一定会有好办法的!”
“你有什么办法?”
“等。”
瑟兰迪尔捏着手机,半晌没有说话。
“嘿,耐心一点,会好起来的。你怎么都不问问我,我的新老师怎么样,有没有和同学搞好关系?”
“嗯哼,你有没有交到朋友?”
“我这样玉树临风潇洒开朗的有为少年,在哪里不是一道风景?”
“我突然发现我不是很想和你说话……”
…………
…………
…………
瑟兰迪尔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夜里十点,而细看他们的对话竟然没有几句是正经话,跑题跑的上天入地,横跨上下五千年。
“你该睡了。”
“你也是。”
“晚安。”
“拍一张你现在的照片给我。”
“黑灯瞎火的……”
“我要确认你很好。”
瑟兰迪尔拍了一张黑乎乎的满是噪点的照片过去。
“嘿,你手边的链子真好看。”
“这下满意了?”
“实际上我还可以再唠十块钱的……”
“睡觉!”
“好吧,晚安,吻我。”
“晚安。”瑟兰迪尔按掉手机,关掉台灯,转身伸个懒腰,看一眼窗外的月色,嘴角有笑容,满足而慵懒。
而他的手机还在桌面上一声接一声地震动,“你没有吻我!……瑟兰迪尔!回话!嘿!你别跑!我知道你没睡!”
“不和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亚萨已经能半靠着靠枕坐起来,身上的管子渐渐少下去,望向莱戈拉斯的眼眸里满是慈爱的宠溺。
“很普通,和一般的孩子一样。”莱戈拉斯摇摇头,嘴角有笑容,“就是学习和运动,偶尔去露营,看看星辰大地。”
“你妈妈说你受过伤?也是车祸?”他的眼神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悲伤和哀痛。
“那是很小的时候。”莱戈拉斯低下头,将剥了皮的橘子一瓣一瓣递到亚萨唇边,“我都不太记得了。”
“只要一想到你曾经也这样躺在床上……”亚萨艰难地呼吸,嘲讽地摊开手掌,看着自己身上连接的电线和管子,“我简直……”
“都过去了。”莱戈拉斯眨眨眼,神情放松,满怀安慰,“我很健康。”
“是的,都过去了……”亚萨揉了揉面颊,“都过去了……”
莱戈拉斯安静地看着亚萨垂下眼眸,沮丧像是兜头浇来的冷水,将他泼洒的狼狈而淋漓,他不时跳动的面部神经似乎还在提醒他,失去是多么可怕。死亡低调的像是一阵风,匆匆吹过那两个孩子年轻的胸膛,成功劝说生命离家出走。
纵使泼天的富贵也换不回消逝的生命。
老泪纵横。
莱戈拉斯从床头站起来,轻轻将手掌落在亚萨花白的头颅上,“别这样……”
“我的儿子……”亚萨呜咽,惨痛如垂死呻吟。
“我在这里。”莱戈拉斯那样平静,“爸爸。”
亚萨的哭泣一时间顿住。
他抬起泪眼,细细地端详莱戈拉斯的面庞,灰烬一般绝望的眼眸中渐渐生出希望的生命来,渐渐蓬勃,“是的,儿子……你是我的儿子……”
“我在这里。”莱戈拉斯轻声说,手指轻轻拭去亚萨眼角的泪痕,眉眼催生抚慰。
“是的是的……”亚萨深深地吸气,慢慢平复情绪,“我要赶快好起来。”
莱戈拉斯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意义不明的晦暗,随即如雨云散去一般明朗起来,“我该回学校了。”
“好的,孩子。”亚萨点点头,“明天见。”
“明天见。”
莱戈拉斯回到宿舍,借来的手机叮咚一声,发来提示。
他急忙点入一看。
是一张照片,阳光透过玻璃照耀在铺着碎花桌布的小桌子上,洁白的瓷器上盛有一份火腿三明治,一份蔬菜沙拉,一杯橘子汁,一只手覆在亮银色的餐叉上,从指间到手腕,无一处不秀美。
“春天先生,从你餐点上来看,你今天还得吃下一份零食才能达到2000大卡的要求。”莱戈拉斯飞快地留言。
“滚犊子!你想胖死我吗?”那头飞快回复,顺带加一个发怒的表情。
莱戈拉斯笑起来,渐渐大声,眼眸里有奇异的光泽,突破y-in霾和冷淡,撞裂矜持和刻板,活生生的快乐自内心迸发,如火焰一般生生不息。
“你摸着良心说,你和甘蔗比体脂率,是不是丧心病狂?”莱戈拉斯飞快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