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着良心说,不揍你八百遍难解我心头之怒!”
莱戈拉斯再一次笑起来,快乐从骨骼深处渗透出来,“好汉你要冷静!”
第40章 (四十)
瑟兰迪尔还想继续怼几句,爱洛斯的电话忽然响起来。
“瑟兰迪尔,来一趟我办公室。”
“好。”瑟兰迪尔挂掉电话,给莱戈拉斯发了一句晚上聊,便匆匆超爱洛斯的办公室赶去。
爱洛斯是一个金钱至上主义者。
自从瑟兰迪尔在他面前自残以后,他成了一个小心谨慎的金钱至上主义者。
用人话说就是:以前他为了钱可以不要命,现在既要钱又要命!
他的办公室里找不到一件锋利的物品,连花瓶都改成了古朴轻便的藤编造型,以防万一有哪个人想不开,又在他的办公室血溅五步。
他见瑟兰迪尔进门,急忙迎上去,“来来来,坐坐坐。”
“有事儿吗?”瑟兰迪尔微微皱着眉。
“有的。”爱洛斯的笑容殷切,眼神惶恐,“林迪尔给我看了你的作品。”
他拿出几张彩打照片,递给瑟兰迪尔。
那是几对项链耳环套装,很随便地铺在桌子上,却无法掩饰它们特殊的美感,材质和组合都别具匠心,仿佛拥有神秘的力量。
“是我做的,怎么了?”
“我是一个经纪人。”爱洛斯在瑟兰迪尔对面坐下来,手指交叉搁在桌面上,“你知道我涉猎很广。”
“嗯哼。”瑟兰迪尔狐疑地看着他。
“你有没有兴趣,做高档定制珠宝?”爱洛斯诚恳地望着他,“专门搭配高档服装的那种。”
瑟兰迪尔不说话,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迷惑。
“你是个天才。”爱洛斯循循劝诱,“这些低劣的材质在你的手上变成了艺术品。而林迪尔说你纯粹将这一切当做打发时间的儿戏。这是暴殄天物!瑟兰迪尔,你有一双上帝之手,你可以创造奇迹,而你却打算埋没它们!”
“你要我做什么?”瑟兰迪尔垂下眼眸。
“索林的意思是这七年,乃至以后,随你在福克做什么他都会负责到底,那么你愿不愿意利用现在的闲暇,做一个职业珠宝设计师?”
“珠宝设计?”瑟兰迪尔眯起眼眸。
“是的,我还是你的经纪人,我会让你红透业界,成为顶尖时尚的标杆!”爱洛斯依旧那样野心勃勃。
“……”瑟兰迪尔的手指拂过面前被打印出的项链,思绪漂浮的很远。
“怎么样?”爱洛斯追问。
“我可以试试。”瑟兰迪尔点点头,“先出几个系列试试水。”
爱洛斯由衷地笑起来,“我就知道,你是最木奉的。”
两个月后。
莱戈拉斯顺利通过升学考试,亚萨也出院回家休养。
双喜临门,自然是要大摆筵席的。
大宅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大厅以巨大的烛台照明,仿佛古老王朝居住的伟大宫廷,华彩中充满精美与庄严的奢侈装饰。
大厅里人声鼎沸,女宾们如蝴蝶一般翩然而至,男宾略显矜持,眼神中却也充满好奇,好奇与亚萨突然冒出的儿子。
莱戈拉斯在更衣室里坐着,百无聊赖地把玩着领结,眼神落在精心挑选配饰的桃乐丝身上,她很重视这一次的出场,是否能得到家族的认可,是否能得到亚萨的重视,这显然是一次绝佳的契机。
“儿子,你觉得那个颜色比较好看?”桃乐丝拿出两枚耳环,比在自己的颊边。
“墨绿色的。”莱戈拉斯露出笑容,“和你的裙子很配。”
桃乐丝露出笑容,轻轻摸了摸莱戈拉斯的脸蛋,“好儿子,眼光像我。”
莱戈拉斯站起来,“我去外面看看。”
桃乐丝收敛笑容,“别跑远,你知道的。”
莱戈拉斯点点头,正了正衣襟,顺着楼梯走下去,拐到一个角落,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推特。
春天先生发来一张图片。
只有半张不算太清晰的面颊,下面的留言是:手术完成,疤痕修复的不错。
莱戈拉斯露出一点笑容,眼中有柔软的爱慕,像潮水那样生生不息,他闭上眼睛拇指轻轻滑过手机屏幕,想象着瑟兰迪尔面颊上柔润的触感。当他再一次睁开双眼的时候,那样温存的眼神已然消失尽怠,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决然的肃杀。
身后的喧哗声突然加大,莱戈拉斯把手机揣进兜里,朝着大厅中心走去。他的脸上有笑容,天真而活泼,蓝色的眼眸似一汪清泉,一眼就能看到底,没有忧虑,也没有晦涩,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那样。
“我的天哪,来,姑姑抱抱。”一个穿着入时的夫人朝他紧走过来,伸开双臂将他抱紧,“我可怜的孩子,我的小心肝……”
莱戈拉斯屏住呼吸,以抵抗那无孔不入的香水味。
“你要吓到他了。”亚萨坐着轮椅,身上的定制西装穿的一丝不苟,被管家推着前来解围。
“这是你姑姑。”亚瑟握住莱戈拉斯的手腕,眼神里都是温柔的疼爱,“她念叨你很久了。”
“姑姑。”莱戈拉斯乖巧地喊道。
“这样吧,等宾客走了,咱们兄妹一起吃个饭。”姑姑拿出手绢,擦了擦眼角,“我简直恨你的禁令,我们是至亲,你却不允许我们来探视你。”
亚萨笑起来,眼神里却透出一丝冷光,“我怕你们忧思过度,毕竟我随时可能死掉。”
“胡说。”姑姑剜了他一眼,“你才是想的太多了。”
“亚萨不是故意的。”桃乐丝自他们身后款款而来,“他是怕你们担心。”
莱戈拉斯注意到姑姑的眼角略微一颤,滑过一丝不屑。
“说的是,亚萨心思最细。”姑姑转过脸来,笑靥如花,“你今天真漂亮。”
“姐姐才是呢。”
莱戈拉斯被亚萨握着手腕,抛开母亲和姑姑的寒暄,在人群中穿梭,亚萨向他的亲朋好友隆重地介绍自己的小儿子,面容中满是得意与期许。
宴会持续到夜里,宾客纷纷散尽。
亚萨又吩咐管家重新安排一桌夜宵。
莱戈拉斯这才看清他的叔叔伯伯们。
一脸尖酸相的是大伯,漆黑的眼袋挂到面颊上的是二伯,眼神犀利言谈刻薄的是小叔。以及方才见过面的姑姑。
几位女眷叽叽喳喳地探讨最新的时尚走向,男人们寒暄几句便沉默下来。
“这是莱戈拉斯,我的小儿子,也是我唯一的儿子。”亚萨一直没有松开莱戈拉斯的手腕,“你们是长辈,希望和我一样爱惜这个孩子。”
“哟,哪能不爱惜呢?”小叔叔笑了起来,“你这话说的,不知道从何听起了。”
“那是亚萨觉得我们这样的手足,不值得信赖,你听不出来吗?”二伯接口,“都叫你少玩一点,多学一点管理,你又不听。”
“怎么又说道我身上了?”小叔抓起叉子,没好气地c-h-a着面前的牛排,“好像我是那个最不值得信赖的家伙一样。”
“好了,吃饭!”大伯喝止。
莱戈拉斯看一眼桃乐丝,慢慢地将牛排送进口中。
“当啷!”铁器击打陶瓷的声响那样刺耳,人们都安静下来,朝着莱戈拉斯望过来。
“儿子,你怎么了?”桃乐丝面颊的血色悄悄褪去,“儿子,你别吓唬我……”
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朝莱戈拉斯跑过来。
莱戈拉斯用手捂住嘴,无助地看一眼亚萨。
“莱戈拉斯,你怎么了?”亚萨急切地问道,“怎么了?”
有血从他的指缝里溢出,一点一滴落在洁白的瓷盘上。
“儿子!”桃乐丝尖叫起来,扑到莱戈拉斯面前,小心翼翼地拿开他的手。
莱戈拉斯将嘴里的牛排吐出来,连带一口鲜血,触目惊心地落在瓷盘上,“妈……”
他只说了这一个字,便闭上了嘴。
桃乐丝的眼泪一串一串向下滑落,目光惊恐而无助,那样情真意切的慌张与茫然,那样切肤之痛的惊惧与惶然,在她脸上一一上演。
“医生!”亚萨的怒吼响彻整个大厅。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直到亚萨吼出声才醒悟过来,纷纷朝着莱戈拉斯聚拢。
“这孩子怎么了?”
“怎么好好的流这样多的血?”
“你哪里疼,能不能说话?”
“走开,都让开!”亚萨竭力护着莱戈拉斯,“让医生过来!”
医生取出第四片碎刀片搁在手术盘上,“已经清理干净了,大的伤口也已经缝合,这几天不能吃热食,不能咀嚼。”
“奥列弗!”亚瑟坐在那里,深深地吸气,面色如暴风雨将至的天空一般y-in沉,“你怎么检查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