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戈拉斯的目光暗淡几分,背过身挥挥手,看门人殷勤地为他拉开车门,送他离去。
车子慢慢驶离府邸。
莱戈拉斯瞪着司机。
车子猛转一个弯,后轮在地上拖出两道触目惊心的刹车痕迹。
莱戈拉斯贴在车门上瞪着司机。
车子一个急刹车尾拉出一个漂亮的漂移停在路边。
莱戈拉斯趴在前档上瞪着司机。
“玩的开心?”司机转过脸。
“老婆你不好好在家休息干嘛一定要跑出来啊?”莱戈拉斯缓慢地从前档上爬回副驾驶座,一脸哀怨地数落自家媳妇,“你知道我要用怎样的定力才能忍住不掀桌吗?我费了多大的努力才没有一把推开她跟你走?你这是要干什么?”
“怎么,限制我人身自由?”瑟兰迪尔扶着方向盘,慢慢摘掉墨镜,苍蓝色的眼眸露出一丝冷漠。
“怎么会呢~”莱戈拉斯揉揉撞红的脑门儿,“老婆你看看我是不是撞了一个包……”
“让阿曼达帮你看啊,实在不行……”瑟兰迪尔冷冷地弯起嘴角,“她还能帮你吹啊……”
他故意咬重最后两个字的发音,硬生生把中x_ing词说成了敏感词。
“唉。”莱戈拉斯按着心口叹气,眉眼间都是剖白到内裤都不剩,最后却不被信任的沮丧,“我事先交代了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句台词,你审核过我才出的家门,这一天我战战兢兢地演戏不敢越剧本一步,我是清白的!”
“你们家只有门口的石雕是清白的。”瑟兰迪尔冷哼一声。
“是是是,那是我爹的家,我是你家的。”莱戈拉斯哧哧笑,手臂环过来,宽阔的肩膀带着热情的温度向他靠近。
瑟兰迪尔垂下眼眸避开他的亲吻。
莱戈拉斯重重地叹一口气,脱掉西装领带丢在后座,又一颗一颗地解衬衫纽扣。
“你发什么神经?”
“有她的香水味,是不是?”莱戈拉斯把衬衫丢到后座,光着膀子笑嘻嘻地看着瑟兰迪尔,“有她味道的衣服咱不要,清白的老公你总得带走吧?”
瑟兰迪尔有一种当场踹死这货的冲动。
莱戈拉斯举着喵喵拳左右摇晃着猛卖萌,“我要回家吃饭~~我要老婆喂~~”
瑟兰迪尔觉得踢死这件事可以暂时缓一缓。
“把衣服穿上。”瑟兰迪尔把空调打到加热那一档,“感冒了可有人比我心疼。”
“没人比你更心疼我。也没有人比你更爱我。爱情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莱戈拉斯放下喵喵拳,感慨道,“我也是今天才想明白的。”
“什么?”
“我可以对天发誓,有生以来,我唯一爱过的人,愿意为之生,为之死的人,就在我的身边。在他面前,无所谓自尊,无所谓形象,无所谓对错,无所谓生死,倒退回去十年,我还是会爱上他,为他发疯,为他铤而走险,为他和天下一战。”莱戈拉斯转过脸来,似乎从过去的腥风血雨中醒过来,热切地望着瑟兰迪尔,“可是无论我做多少,都敌不过他,我的爱次一等。”
“怎么讲?”
“我有所求,我付出爱的最终目的,是和他在一起。”莱戈拉斯直视他苍蓝色的眼眸,看到细碎的窃喜和昂扬,也看到沉浓的哀伤与彷徨,“而他一无所求,不要名,不要利,不要生死相守,不要抵死缠绵,他唯一想要的,不过是完成我的心愿而已。我需要,所以他在,我不需要,他就离开。你说,这样的爱,我拿什么去般配?”
“至于其他人,”莱戈拉斯哼笑一声,“她爱的是心中的一个梦,有学识,有魄力,有权势年轻英俊的男人,对她一见倾心,为她抛家舍业,为她神魂颠倒,符合她一惯的公主梦。符合这样条件的男人不常有,很倒霉,我就是难得的那一个,所以她爱的根本不是我,是她的虚荣和幼稚。”
“你还挺能转圈夸自己的昂?”瑟兰迪尔睨他一眼,“人家也不是那样差劲,至少有讨男人喜欢的资本,年轻,漂亮,懂得迎合和示弱。”
“你说我是要多瞎才会选一个淘宝爆款而放弃手里的有市无价的孤品?”莱戈拉斯的手臂再一次环上来,懒洋洋地看着瑟兰迪尔笑,“这样说有没有安心一点?”
“安什么心?”瑟兰迪尔伸出食指,点住莱戈拉斯的唇,不让他凑近自己,“没有爆款,说不定还有A货呢?高仿呢?限量版呢?”
“谁爱要谁要,我就要你!”莱戈拉斯吻他的手指,轻轻地抚摸他的耳廓,嘴角的笑容越发不正经,“喊声好老公来听听。”
“你是不是皮痒?”瑟兰迪尔把他按回到副驾驶座上,正想再训几句,忽然电话铃声响起,不依不饶。
“喂。”
“瑟兰迪尔!你浪到哪里去啦?”林迪尔在电话那头发脾气,“这孩子哭的好像消防车出警一样,你管不管?”
“我马上回来。”瑟兰迪尔挂掉电话,启动车子朝自家别墅驶去。
是夜,瑟兰迪尔安顿好小小号消防车,揉着一头金发从卧室走到客厅,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看一眼凝神盯着笔记本电脑的莱戈拉斯,“还不休息?”
“你来听。”莱戈拉斯伸出手,拉着瑟兰迪尔坐在自己腿上,一手环抱着他的腰,一手按下播放键。
轻微的嘈杂声过后,对话声渐渐清晰。
“夫人,还是您有办法。”阿曼达的嗓音甜如蜜糖,带着显而易见的讨好恭维桃乐丝,“不知道怎样谢你才好。”
“谢我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啊。”桃乐丝的声音慵懒而乏味,全然没有莱戈拉斯在席时的温柔与亲切,“莱戈拉斯喜欢你,是你的福气,也是你的造化,好好珍惜着吧。”
“夫人,我今天遇到了那个人,莱戈拉斯送我项链的时候,他就在外面盯着我看,那眼神真可怕。”阿曼达大约是拍了拍胸口,发出砰砰的声响,“您说,既然我们能让他精神失常,为什么不能让他去死呢?”
“呵。”桃乐丝冷哼一声,“你可真敢想。”
“夫人,”阿曼达的语气急促起来,似乎很着急,“我不是心肠硬,可是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我一想到他那双眼睛就害怕。”
“见好就收吧,丫头,与其想着怎样除掉敌人,还不如多动动脑子,想想怎样保住自己的地位。”桃乐丝的嗓音透出一股子y-in寒,仿佛雨季里年久失修,常年见不到阳光的房屋,潮s-hi而晦涩,“在男人的世界里,女人就是一样饰品,任凭你如何精致,娇艳,昂贵,需要怎样的细心保养,精心搭配都一样。”
她停下来,似乎有叹息,“随时可换,随时应换。”
“可是您不在意他掇赚莱戈拉斯做手术……”阿曼达的声音酸涩,却竭力想要刺激桃乐丝的战斗欲。
“我在意啊,在意家族的血统,在意我后继有无,”桃乐丝的声音远去,“可是我能改变什么?杀了瑟兰迪尔能改变什么?让他变成莱戈拉斯的朱丽叶哀悼一辈子祭奠上他的整个人生吗?丫头,你要记住,死亡永远不是最好的惩罚。”
呼吸声和心跳声远远盖过一切,桃乐丝的嗓音那样低微,需要仔细去分辨才能听见,她说的是……
“失去才是。”
莱戈拉斯关掉电脑。
“真是精彩。”瑟兰迪尔绷紧的脊柱慢慢地放松下来,“你猜的八九不离十。”
“自从我这个妈从天而降,我就拥有了崭新的人生。”莱戈拉斯把额头抵在瑟兰迪尔的背脊上,语气疲惫而嘲讽,“被算计,被利用,被记恨,周而复始,循环不爽。”
“所以我一直很后悔。”瑟兰迪尔轻声叹息,“后悔让你离开我,去那样的环境里拼杀。”
“我不后悔。”莱戈拉斯把面颊贴上去,隔着薄薄的布料感受瑟兰迪尔的温度和心跳,“我爱你,我不想一辈子喊你父亲,我不想我们之间的爱情被打上乱*的印记。”
“我也爱你。”瑟兰迪尔覆上莱戈拉斯的手背。
“有多爱?”莱戈拉斯伸手勾住他的下颚,朝自己这边转过来,他的目光好像煮沸的汤圆似的,圆乎乎,滑溜溜,馅都包在里面,单是看一眼你就知道,里面是甜的。
“你不是比我清楚吗?”瑟兰迪尔别开下颚,目光落在合拢的笔记本电脑上,声音低沉而荒凉。
“我要听你说。”莱戈拉斯用面颊蹭蹭他的脊背,在那上面深深吸气,陶醉地一点点呼出满是瑟兰迪尔味道的气息。
瑟兰迪尔喟叹一声,那堆名为旧事的烟尘见了风,逐次起舞,带起一幕幕往事,带着能置人于死地的凉薄,再三徘徊,“我最喜欢甜食,因为想要给你一个好的生长环境,我选择做模特,一戒就是十年。我不喜欢去健身房,讨厌挥汗如雨,讨厌没玩没了的搭讪,可是你让我学跆拳道,我学了五年。我最讨厌没有感情基础的r_ou_体交易,因为救你的命需要现金,我选择妥协……”
“别说了……”莱戈拉斯万万没有想得到,他的任x_ing竟然换回这样一番剖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