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谈一次恋爱,在我还年轻的时候,想找一个体贴的男朋友,可是你说——你不希望任何人破坏我们两个人的生活,你不要除我以外的任何人。我选择单身。”
“求你了……”
“我没有什么奢望,只要你在我身边平安长大,让我看着你成人,能够自立,我就满足,可是你说你要和母亲过,你说要让我等三年……”
“瑟兰迪尔!”
“无论愿不愿意,经历已经改变了我。我再也不爱吃甜食,我习惯了每周两次的健身运动。你说的不全对,我一直努力的,并不是完成你的心愿,不是纵容你的放肆,”他低垂下头颅,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般疲惫,“我一直努力的,是爱你……”
莱戈拉斯抱得很紧,恨不得将他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不过是平常逗趣的撒娇,却勾出了瑟兰迪尔最沉重最灰霾的过去,一点一滴,一丝一毫,如同老旧的卷轴,一点点铺陈开去,任凭心酸与哀痛轮番上阵,将瑟兰迪尔原本光鲜亮丽的人生篡改的面目全非。
那种疼痛几乎不能用语言来描述,它深入到骨髓的深处,掀起血浪,将心脏腐蚀的面目全非,深深地凝固在那里。
“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相爱,如果你不喜欢我出差我就让贤,把公司托管,我们可以出去走走,去继续我们的毕业旅行,也可以找一个小镇安顿下来,过平淡如水的生活。我都听你的,好不好?”莱戈拉斯的嗓音如此艰涩,苦咸如海水。
“这里是你王国,怎么能轻言放弃。”瑟兰迪尔摇摇头,“你还年轻,这样的计划不适合你。”
“那你呢?”
“林迪尔还指望神话系列能出到8.0呢。我又没有老到举步维艰,凭什么要过老年人的生活?”瑟兰迪尔拍拍莱戈拉斯的手背,“你别往心里去,我在生病,你知道的。”
“医生说,你很快就能痊愈……”莱戈拉斯吻吻他的脊背,“需要家人更多的陪伴和爱……”
“足够多了……”
“还可以更多……”莱戈拉斯的手指探进瑟兰迪尔的衣襟里,手指触摸到的肌肤光滑健康,比价值百万的宝石更有诱惑力,“更亲密……”
瑟兰迪尔温顺地向后仰,将重量和未来都交付到莱戈拉斯的手里,听任他的吻落在脖颈上。
缱绻过后饥肠辘辘,莱戈拉斯爬起来去做点心。
瑟兰迪尔吃着莱戈拉斯亲手做的火腿蛋,火腿香而不焦,蛋外黄内嫩,一口一包浆,吃得神思清明,精神大振。
“现在猜测成了现实,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瑟兰迪尔问。
莱戈拉斯凑上来,用舌舔去他嘴角的蛋黄酱汁,“怎么办,报复啊!杀一儆百啊!不然呢?”
“你不会……”瑟兰迪尔停下咀嚼,“真的要杀了她吧?”
莱戈拉斯露出满不在乎的笑容,“我是想啊。”
“喂……”
“可是我妈说的对,死亡不是最好的惩罚,失去才是。”莱戈拉斯油乎乎的嘴在瑟兰迪尔脸上嘬一口,“快吃,吃完哄老公睡觉。”
瑟兰迪尔瞪他一眼,“正经不过三秒。”
“正经,可正经了!”莱戈拉斯收了收笑容,“想想等会儿给我唱什么歌儿,生日快乐不行的啊!”
“不唱!”
“别啊,唱一个呗~最好画个美杜莎的妆,穿条大红色的裙子,唱《stop》。”莱戈拉斯眯起眼,吧嗒吧嗒嘴,仿佛在虚影中看到瑟兰迪尔雪白的手臂在空中优雅地翻转,妖娆的身躯裹上热烈的红色,一圈一圈地旋转。
“你慢慢想吧,我睡觉去了。”瑟兰迪尔转身就走。
“等等我,我也睡觉~老婆我们一起呀~”
“谁是你老婆!”
“哎呀,谁家的小媳妇这样凶?”莱戈拉斯凑到瑟兰迪尔身边,笑容轻佻,“这位夫人,介意认识一下吗?”
瑟兰迪尔翻个白眼。
“这么急找我来呀?”阿曼达推开办公室大门,笑容如蜜糖,乌黑卷曲的大蓬蓬长发及腰,穿一身白色裤装套装,颈间吊着艳红色的项链,腰是腰,腿是腿煞是好看。
“嗯。”莱戈拉斯点点头,眉头微蹙,神情严肃,和之前所见大相径庭。
阿曼达小心翼翼地收起笑容,试探着说道,“昨天你走的早,夫人让你常回去看看。”
莱戈拉斯垂着眼眸沉默片刻,拿出一张纸放在桌面上,朝阿曼达推过去,“你怀孕了?”
阿曼达一惊,心脏一阵狂跳,隐约有冰冷的汗水顺着脊背往下滑,“哪里有的事情。”
“是吗?”莱戈拉斯抬眸看了她一眼,食指轻轻磕了磕那张纸,“怎么我听说还是我的孩子。”
白纸黑字,红章加盖,45天的孕龄,一切正常,上面有阿曼达的名字,端端正正。
“这个……”这张早就完成使命,理应躺在废纸篓或者碎纸机里的单据,究竟是怎样落在莱戈拉斯的手里,阿曼达毫无头绪,她垂着眼眸,思考着全盘否定并且被相信的概率是多少,纵然不大,也可以去医院另行证明她并没有怀孕,于是她可怜兮兮地垂着头,声如蚊呐,“我不知道。”
“是吗?”莱戈拉斯抱着胳膊,“冒昧问一句,你究竟怀孕了没有?”
“没有的……”阿曼达的面颊红起来,低着头,红着眼眶,我见犹怜。
“没有怀孕,对吗?”莱戈拉斯的语气温和了几分,“那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阿曼达噘着嘴,“我有没有怀孕,去医院一查就知道的。”
“没有怀孕你倒是敢拿着这张废纸去找我夫人!”莱戈拉斯眯起眼,怒气从他的周身蒸腾而上,如烈焰起舞。
“我……”阿曼达惊慌失措地看着莱戈拉斯冷淡的眼眸,依旧是她喜爱的英俊面庞,失去了风流倜傥的温柔,突然变了脸色,似乎从魔方的一面转到了另一面,之前的缱绻情深戛然而止,变成她毫不熟悉的模样。
“你真是有胆有谋,怀孕这招不通,还有后招。”莱戈拉斯十指交叉,冷冷地说下去,“说吧,通过什么渠道,怎么下的毒?”
“我没有!”阿曼达否认道,“我没有做过……”
莱戈拉斯看了她一眼,“没关系,我对这个也不是那么关心,无论你怎么下的毒,都不可能有下一次。”
“我没有做过!”眼泪一串串从她妆容精致的面庞上滑落,抛去他们之间的对话不谈,倒是很像言情剧里惹人怜爱的柔弱女主角。
莱戈拉斯按下鼠标。
“您说,既然我们能让他精神失常,为什么不能让他去死呢?”那样甜美的嗓音,染上蛇蝎的恶毒,每一个字都带着恶魔的黑色羽翼,在二人上空翩翩起舞。
阿曼达面颊上的血色一点点流失,精心扫在两颊的腮红浮在蜡白的面庞上,遮不住内里迅速衰败的青灰。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莱戈拉斯冷冷地问。
“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我……”阿曼达的唇纹上掠过一丝冷笑,整个人的精神都坍塌下去,比一只剥了皮的兔子还要狼狈,“你也从来没有爱过我……”
莱戈拉斯望着她,眼眸里没有半点怜悯。
“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为什么要让我以为你爱上我?”阿曼达抓住莱戈拉斯的手,指甲嵌入他的手腕里去,“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莱戈拉斯湛蓝色的眸子迎上来,通透洁净,像一泓从未被风吹过的水,“自然是报复啊。”
他抽回手。
“要还的。”他慢慢地说,“他的痛,他的苦,你要付出代价的。”
阿曼达红着眼,肩膀微微颤抖,她盯着莱戈拉斯,“这是你的报复……”
“是不是很疼?”莱戈拉斯地给她一张纸巾。
“我恨你!”阿曼达撕心裂肺地痛哭,“你怎么可以这样……”
“那就对了。”莱戈拉斯站起来,朝外走了两步,停下来,“乐斯福是你家的连锁吧?”
阿曼达只顾沉浸在自己尚未捂暖的爱情就这样灰飞烟灭的惨痛里,没有理会莱戈拉斯的疑问。
“从今天开始,不再是了。”莱戈拉斯说完,替她带上门,关门的声音很轻,很绅士。
“莱戈!” 情人间的昵语,她脱口而出,感觉仍然那么甜蜜。
却是诀别的回光返照。
莱戈拉斯突然打开门,凝神看她一眼,似乎有些为难。
阿曼达的死灰一般的眼眸中闪出一道惊喜的光,“莱戈,你听我解释……”
“麻烦把项链还给我。你脖子上的那条。”莱戈拉斯歉然地望着她,“我夫人亲手做的,不好随便送给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