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我再待下去会忍不住自己先杀人。”陆小凤小声说道。手肘顶着膝盖，把脸埋在手中。
“那么谁要杀南宫门主，你有线索吗？”西门吹雪问道。
“无法无天让我阻止的另一个人。冷静下来想想一开始不就很明显！”陆小凤说道。
“明显？”花满楼不解，他可不觉得这很明显。不过再细细回想了一下陆小凤说他是在何处遇到无法无天的。便也不难猜到了。“柯兄！”
“你肯定？”西门吹雪问道。
“肯定。”陆小凤说道。
“可是柯兄他为何要恨南宫门主，想要杀了他呢？”
“为了南宫兰陵。要是没有人说谎的话，三年前南宫兰陵和无法无天达成过一项交易，只要南宫兰陵回来之后和某个人成婚，那么她便结束一切，而南宫兰陵自己也相当乐意这样一个双赢的结果。可是南宫兰陵没能完成便被人杀死，所以无法无天只能继续下去。而这某人现在想要帮南宫兰陵报仇。”陆小凤说道。
“小凤，我还是不明白。”花满楼还是有些想不通。可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叹气声。跟着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花贤弟陆大侠是想说，当年因该和兰陵成亲的人就是我。”柯子年走了进来。也不知他在门外呆了多久了。又听到了多少。
“是我让阮兄在抓到刺杀南宫少爷的人之后，叫柯公子过来告诉一声的。”陆小凤说道。
“南宫门大少爷想要娶一个男子这件事对南宫门是件丑事，他们从不敢张扬。就连我自己也要装作不知道，陆大侠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柯子年说道。
“南宫兰陵或许是太高兴了，在回来南宫门前就先去请人喝喜酒了。成亲自然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我只觉得无法无天出现在柯府，那这状婚事肯定和柯家有些关系罢了。是柯少爷你我确实没想到。”陆小凤说道。
“柯兄？”花满楼想起到刚到南宫门时，南宫门主对柯子年的态度。现在想想便不难理解了。
“那时候南宫门主请我来本是为兰陵说媒的，可谁能料到最后我们两个却……”柯子年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苦笑一下。
‘南宫少爷你到底看上哪家小娘子了，不如直说。柯某自当帮你去提亲说媒。’
‘我就看上你了，不如你嫁给我得了。’
‘胡闹……’
“兰陵一直都知道南宫门被诅咒，二十年前他亲眼看到了一切，听到女人的诅咒。他说他真的觉得当年是南宫门的错，他的好朋友秦公子出事之后他更是想阻止那个女人恨下去。我们后来被女人找上的时候，女人答应让他来阻止她，只要我们两个能在一起，她就停下来。让南宫门和柯家两位继承人两个大男人共结连理，很可笑的报复。可是却是对我们都好的一种结果。”柯子年继续说着。“她放我们走之后兰陵跟我说，让我等他，他到时候一定派人八抬大轿把我给抬回南宫门。可是我等来的只是兰陵的死讯。”
“你知道不可能会像南宫门说的那样是九纹龙害死的南宫兰陵，所以你认定是南宫门主杀了自己这个大逆不道的儿子。”陆小凤说道。
“不是吗？”柯子年反问。
“……不知道。”陆小凤说道，他也想给柯子年一个肯定的答案，可是他不能。陆小凤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为柯子年倒了一杯。“审问很快就会有结果的，或许那时候你就知道你该恨谁了。”
柯子年坐下来，他从心底也不愿相信自己唯一能猜到的答案。可是他也一定要那杀人凶手偿命。柯子年并不在意被陆小凤发现，他并不着急，这一次不能下手，三年，五年，十年他总会有机会去下手的。他可以一辈子等下去，一直到生命结束的时候。
禄求义这样的神捕自有他的手段，确实不到一个时辰，便有了结果。阮秋鹤也不顾什么君子礼节，快步赶到客房，推开房门。将一份禄求义交给他的供词狠狠的摔在桌子之上。
“是少峰的师父，洞庭顾帮主顾飞是他杀了少峰。这个禽兽，他哪一天比我们都先到别野遇到了少峰。他刚开始还一口咬定是少峰求他，他不认看少峰那般受罪才不得已杀了少峰的。”阮秋鹤说道，还是控制不住情绪的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他知道这根本就是一派胡言，秦少峰已经答应了阮月鸢了两个人要继续好好活下去，又怎么可能会去求死呢。
“……”陆小凤将供词拿起来。
“后来我按照陆兄说的，将问题引导了无法无天犯下的第一件案子顾云顾帮主身上他才有了纰漏。再加上禄神捕的审问他便把一切都招供了。”阮秋鹤恢复了一些平静之后接着说道。“既然无法无天都会将失踪的人活着送回来，那么当年顾云也是活着回来的，是他为了家族继承人杀了顾云。而少峰他就是察觉到这一点，他才要杀少峰灭口。而南宫琳琅是南宫门主唯一的儿子了，若是南宫琳琅一死，南宫门主后继无人，若是再与无法无天拼的两败俱伤。南宫门只剩下南宫小姐，那么南宫门便也会落到他手中。除此之外这些年他还冒九纹龙之名做了不少烧杀抢掠的事情。”
听到阮秋鹤的转述，花满楼和西门吹雪两个人都皱起了眉头。他们似乎也能想象得到，顾飞在招供的时候，还不断地去将自己的私欲推给那些已经受尽折磨的人。说他们不配拥有那些名号，那些地位，不配活着。这样的人才是最不配的人。
“那么南宫兰陵呢？”陆小凤问道，他还在继续翻看供词。
“南宫门主也有问，是不是因为兰陵活着回来后，他害怕和少峰一样发现他的罪行，杀兰陵灭口。可是他说，兰陵打算做那么有损南宫家族名誉的事情，他确实打算杀了兰陵，可不是他做的。”阮秋鹤说道。
“他连十几年前的案子都认了，不会为这个说谎。”陆小凤说着放下供词，看着柯子年。
“也是兰陵才没有聪明到因为这种事情被人灭口。”柯子年说着站起身。
“柯兄问你一个问题，要是三年前死的是你的话，你会希望南宫兰陵去恨谁？”陆小凤突然说道。
“陆兄你还是想劝我吗？”柯子年看着陆小凤。
“……”陆小凤却摇摇头。“你什么都没开始做，我能阻止你什么？”
“小凤是想说，要是柯兄你恨了一个不应该恨的人，恐怕谁也帮不了你停不下来。”花满楼说道。他也明白，柯子年最恨的人是他自己，要是南宫兰陵真的是因为他们两个这段天理不容的感情而被南宫门的人杀死，那么其实最该死的人应该是他才是。“你可以去恨任何一个人，但不要恨自己好吗？柯兄。”
“谢谢你花贤弟。”柯子年低下头思考了片刻之后，抬起头对花满楼勾起一个笑容。又望向陆小凤说道。“对了陆大侠这个你或许需要知道，‘乃敢与君绝’这是当年兰陵最喜欢的。她可能是想暗示这个。”
第27章 二十三、长恨
二十三、长恨
按照柯子年的理解，无法无天是在暗示南宫兰陵。可真的是这样吗？
他们现在已经抓住了凶手，知晓了大部分谜题。却惟独还不知道是谁杀了南宫兰陵。暗示这个无法无天是在催促他们吗？陆小凤觉得不是，不会这么简单，或者说不会这么复杂。
对，他们未免把事情想的太过复杂了，或许无法无天根本就不打算暗示什么或是将他们引向何处，只是不想或忘记要去唱这一句，毕竟如此一句‘乃敢与君绝’被经历过背叛的人唱出来未免有些太过讽刺。
确实，不止是陆小凤包括南宫门主、禄求义几乎所有人都把事情想得太过复杂了，无法无天根本没有费神再去准备一个陷阱给他们让他们去寻找去钻，而是恰恰相反，她来找他们了。
目睹了早上南宫琳琅的惨状之后，南宫小姐便一直精神不振。便安排南宫小姐到南宫门最僻静一处别院休息，阮夫人则一直陪在南宫美娇身边，而欧阳云德和司马青城两人也受到南宫门主的嘱托守着南宫小姐。两人一直守在南宫小姐的闺阁之外，随着夜色渐深，本以为这一夜将会就此度过的两人，突然听了歌声，抬眼望去，在二楼闺阁之中有一位女子立在窗边轻声吟唱着诗经之中那些描写爱情的词。两人起初并未在意，可是他们突然意识到这声音并不陌生，女子的声音依旧如同白日那般动听迷人，却一样让人莫名的恐惧。两人也不敢贸然闯入。司马青城留下以防万一，欧阳前去通知正在商讨如何处置顾飞的南宫门主和禄求义。
南宫小姐的闺阁之中
无法无天坐在床边，将床帘放下遮掩住床上这她最后的报复。抬眼看着坐在不远处桌边的两位娇娘，南宫美娇对这个害了她两位兄长和整个南宫家族的女子比起恐惧更多的是一种怨恨。而阮夫人对于这突然出现的女子也未见任何惧色倒是充满了怜悯之色。
“你是不是很恨我？”无法无天看着南宫美娇说道。南宫美娇并未回答，无法无天却一点也不在意而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恨刚开始挺痛快的，可是慢慢的就会发现好累，干什么要傻到去开始。”
“那您为何还要去恨，停下来不好吗？”小娇说道。
“停下！对啊我还可以停下来不是吗？可是我已经恨了太久了，或许是累过头了。就像是一个在深山之中迷路的人，不停的想找到出路，到最后筋疲力尽的时候，明明要停下来歇一歇，却已经累到忘记要停下来。”无法无天说着。“我只是想讨回欠我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