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没用的组长,到底带给同志们多少危险?
不过,有一件事还是让他想不明白,既然杜旅宁已经怀疑自己,为何不直接把他带走审问。
而这些天动用了那么多的人力在医院门口盯梢,既然盯梢的人还没撤岗,那为何又来这么一招y-in险的计谋?伪装成重伤病人来绑架他这个医者仁心的院长,还真是够意思!
难道说这些人不是杜旅宁的人?跃春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他努力抬头,看着眼前这几个人的面容,记下特征。那这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他疑惑着,脑子里众多的疑团越堆越大,痛疼一直在叫嚣,他根本就集中不了精力。
这时候,他到不得不开始为自己想遗言了,想到了并肩作战过的同志们,想到了多年的挚友阿初,那些让他记忆深刻的人脸一张张走马观花一样在他脑海里浮现,最后定格在了一个人上,并且就停止在了那个画面上。
刘阿四,那个人,居然是刘阿四。
不知道这个时候,阿四在干什么,也许为找他找得发疯。
可他真心不希望他来救自己,若是趟进这波浑水里,怕是阿四也难以抽身。
不过跃春到也没有很担心,刘阿四是个言听即从的人,他许诺过和自己的约定,应该会遵守吧。
自己没命活着出去,也不要再害一条人命,阿四一个人,也许会过得更舒坦。
跃春这样想着,开始渐渐意识飘忽起来。
哗啦一声,劈头盖脑的冷水泼了上去,跃春顶着一头的水,从疼痛的昏迷中醒来。
水顺着脸庞往下淌,滴在伤口上,都痛得他直颤抖,他低头只见身前是一片分不清伤痕的鲜红,怕是已经体无完肤了吧。
不敢想像接下去如果再抽上来,那种痛楚一定会加倍,就像在伤口上继续切割一样,
双手已经完全麻木,肩膀的关节都好像要被扯得脱臼。
他真心地敬佩那些没有向严刑拷打屈服的同志们,对信仰如何的执着才能煎熬下来?
还有那些甚至一声不吭的人,他简直不敢想像,那是怎么样的一种忍耐力。起码,他做不到。
“夏跃春,你还是爽快点吧,我们可没足够的时间跟你耗着。”
看来审讯的人也渐渐没了耐心,想要速战速决,也是,大黑夜的,谁不想舒舒服服窝在被子里睡觉,虽说这些个鹰犬爪牙,也不过是听令办事儿的。
“爽快……?我也要能爽……得出来啊……”夏跃春一声轻笑,“我都说了……你们冤枉人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还给我装傻!”
对方走了过来,一把拽起他的头发强行提起他因无力耷拉着的脑袋。
“没……我都给……打傻了……哪里还用得着装?”
声音都变得有些嘶哑起来,跃春说得有气无力,好像真的再经不起那要人命的鞭子。
“我就不信我打不到你开口。”
“……开……也要开得了口啊……你……你别说抽鞭子……你就是打板子……我也没得说啊……我不知道啊……”
跃春是想尽法子地在给自己开脱,开什么玩笑,就是杀了他他也不能说啊,怕疼可以,但叛徒当不得啊。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对方伸手扭住他的下巴,瞬间抽掉了吊着他双手的麻绳,无力的身子就这么重重摔在地上,眼镜也因重力砸下敲得粉碎。
“呃……”被这样一个自由落体砸得都叫不出声,身前的伤口压到地上,一个猛烈的碰触,痛得钻心。
腰上被人狠狠踩了一脚,他不禁一个挺身,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干……干什么……”
“打到你开口啊,你到底说不说?”
看来身上已经无处可打了,他这一句就是打板子也不说看来还真提醒了敌人,他下身还完好无损呢。
“你……你们……不得好死!!!”
鞭子换成棍子,直挺挺地就往他下身打,这身上r_ou_最多的地方,也是最不抗痛的地方之一。
忍不住挣扎着,夏跃春开始破口大骂。
还真是委屈极了,他从来都没这样挨过打,从小到大,今天真是把他这辈子欠下的打都挨完了。
“快说!否则被打死的人……可是你!”
对方的语调越加凶恶起来,他都感觉不出是几根棍子同时在往自己身上打,交错落下,这一刻,反正他就是浑身都疼。
“啊啊!”硬邦邦的棍子一下敲在他已经血r_ou_模糊的背上,忍不住又大叫一声。
甚至有些泪眼朦胧了,跃春死命地忍住硬生生痛出来的眼泪,喘着粗气。
叫就罢了,要是还哭出来就太丢人了,他心一横,反正挺尸一样往那一躺。
随便打吧,打死了算了。
第46章 面对痛楚的习惯
阿四跟着俞晓江来到闸北区边界看起来废弃的许久的小仓库外围,这里荒芜,基本没有人会过来。
“就这里了。”俞晓江是将车开到隐蔽处,脱掉掩藏身份的礼帽和风衣,里面是一身紧身便服:“有些东西交给你,我们的人只能帮你引开敌人,你自己抓紧时间从后门进去,明白吗?”
“明白。”阿四干脆的说。
“如果你顺利成功的救出夏跃春,那么我会找个恰当的机会制造一个春和医院院长被歹徒绑架后顺利被警方营救成功的社会舆论,这样那些人应该就没办法继续下手,你们自己好自为之,夏跃春是我现在身边仅存的下线……你明白吗?”
阿四想了想,摇头:“不明白。”他还是不太能理解这个女人在说什么。组织,国家,人民利益,对于他一个小人物来说根本从未牵挂过。
俞晓江为之一滞。如果不是她涵养素好,此刻难保不会翻白眼。
阿四大概也知道自己失言,换了个口气说:“但我会救他出来的。”
简单的一句话,却是斩钉截铁。
俞晓江指了指仓库后面的那扇门,阿四迅速敏捷地朝着那边飞奔而去,他矫健如豹,身子几个起伏,就从Cao丛里窜过,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人影一闪,黑衣就隐没在了墙壁后面。
这人果然是一个人材,俞晓江心想,这身手比专业的军统训练出来的更好,果然是摸爬滚打历练出来的。
……………………我是y-in暗的小仓库的分割线…………………………
闸北区废弃仓库内
夏跃春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浑身上下都火辣辣的痛,被按住了打板子这样的事情虽然觉得耻辱,但更挣扎的就是撕裂一样的痛。这疼痛的感觉让他觉得干脆不如一死了之。
“我是无辜的啊……你们……”
他本来还能惨叫几下,甚是回两下嘴,结果一板子又一板子挨下来,此刻,他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看到了阎罗殿的大门。
“你说是不说?”
大概那些人还不死心,还想问什么。
“啊……”可惜他张了嘴,冒出来的又是一句惨叫。
夏跃春呼吸急促,只觉得浑身的痛都超过了他的极限,心里叫骂着,混蛋痛的快死了还能说什么?
如果还能说得动话,他想,现在他一定要表扬一下自己,他最怕疼了,从小到大一点疼痛都要大呼小叫,现在居然能熬得住这样的折磨。
原来自己还是很勇敢的啊。
至少……现在……是这样……
突然,周围传来砰的一声。
模糊的,他听到有人体倒在地上的声音,干脆,直接,甚至连叫唤都没。
是谁进来了这里?
夏跃春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期许又侥幸的想,不会是阿四吧?
不会的,他立刻打断了自己的念头,他记得让阿四保证过如果自己出事,绝对不能来救他,阿四是一个会遵守命令的人,绝对不会违背命令的。
那是谁?
难道是组织里的人?
是俞晓江吗?
他一想到可能是自己的同伴冒险来救人,心潮起伏,不自觉的翻动了一下身体,立刻痛呼出声:“唔!”
一双稳当有力的手在这个时候扶住了他。
夏跃春本能的躲避了一下。
“是我。”
夏跃春本来痛的睁不开眼,这一会儿他勉强抬起头来。
“阿四?!!”眼镜片早就被摔碎了,没有了眼镜,近视的夏跃春眯着眼看了一会儿,然后不可置信的叫了起来:“你怎么……”他平生第一次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傻瓜,这里多危险你快走!”
阿四迅捷地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夏跃春裹在身上,满身的伤口碰到硬板的西装衬里非常难受,但总好于满身是血的狼狈相。坐起来以后发现,地上已经倒了一地的人,看来是被阿四击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