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年那些景象总是浮现,他们刚懵懂感到爱意的时候,他们最危难错藏在小石头胡同里的时候,以及来到这里开始新生活后的每一次,都记得那么清晰。
“阿次,今天天气很好,我带你去公园逛逛好不好?”
“随大哥的。”
阿次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那么早就出来,都没给他们准备早饭。”
平日里都是阿初准备好一家人的早饭,吃完以后,各忙各的,周末有时也会一家人吃完后一起外出或是怎么的。
今天他们早早吃过早饭,他就被大哥带出来了。
“怎么,还担心他们饿死不成?又不是做不来饭。”
阿初觉得好笑,阿次自打子腾进了门,就越发爱cao心事儿。
他看得出,阿次疼那孩子疼得紧,也许是这种从小缺乏亲情的心灵让他们更加交心。
好在一切都在慢慢好转,子腾的身子也比之前好了很多,回到大学研究室工作中以后,人也比之前精神了不少。
“你一样都做了两人份,还不如把四个人的都做了。”
“我这可是在给那臭小子留机会,周末他也该偶尔做个饭,表现一下不是?”
做饭给心爱的人吃,是一件双方都非常愉快的事情。
起码他是这样觉得的,他充满爱意做饭,阿次充满笑容吃饭。
“你满嘴理由。”
眼看说不过他,阿次随口说了一句,不再发话。
“你啊……好了好了……今天是我们俩过生日,二人世界,提这些熊孩子干什么?随他们去。”
公园里弥漫着一股早春的花香,沁人心脾,这样不冷不热的温度,最适合散步游玩。
湖面平静,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波光,看起来金光闪闪。
一条精致美丽的小木船,陷在那波光粼粼中,随着木浆地摇动缓缓驶着,平稳中带着些许颠簸的晃悠。
兄弟两面对面坐着,享受着暖风的吹拂,阳光的沐浴,泛舟湖心。
阿初摇着船桨,向着幽静的地方划了过去,见周围没了别的游客的船只,便放下了木浆,任着载着两人的船在湖面上漂着。
“多少年了……”
阿次默默地低语,眼神里有一丝悲伤,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阿初低下头,抬眼去望阿次垂下的眼神。
“我想到荣华了。”
“荣华?”
那是他认了很多年的姐姐,他也知道,荣华是阿次的战友。
她已经牺牲了,为了他们的安全,为了革TNND命事业。
这个勇敢又美丽的姑娘,她的笑容从来没有散去过,有时回想起来,就好像总能想到她穿着花艳的旗袍,端庄的姿态。
“她遇难之前,我也有一次接头任务,正巧是和她在公园划船。”
“还有一次,在百乐门舞厅跳舞。”
阿初的话,到瞬间打掉了阿次的感伤,吃惊地抬起头。
“你怎么知道?”
“当年的上海滩,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何况是关于你的行踪。”
阿初咧嘴一笑,“我要是不看紧点,被人捞走怎么办?”
“……”阿次轻笑一声,摇摇头,“我这个潜伏人员,原来一直都暴露在你眼皮底下。”
“看来我今天选错地方了。”
阿初拿起木浆,又开始轻轻划动。
“大哥,我没事。这里挺好。”
阿次强作了一个笑容,从阿初手里抢过一支木浆,推开水花,让船调转了方向。
“没事就好。我只是希望,你能快乐。”
阿初停下了手,任着阿次掌握船只。
“我很快乐,这些年,很多……我从来没想到过的快乐。”
阿次的笑容里充满了真实的快乐感,叫阿初看得满足极了,忍不住就站起身来,跨了一大步来到阿次跟前。
“干什么……喂……船……”
原本坐在两头维持平衡的船只,此时明显向着阿次坐着的一边倾斜,阿初却毫不理会地靠过去。
“船……你已经上了。”
阿初蹲在那里,抬头望着阿次紧张的脸,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
“大哥……你……还是坐过去……”
阿次指指对面,他不是怕船翻了,而是阿初这样靠近就让他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阿次,上了我的贼船,你就一辈子别想溜走。”
这种听似霸道的情话,却流露着无限的爱意,让人听起来会有些莫名的感动。
阿初就是这样坚持着自己的主张,履行着自己的嚣张,把爱的疆土在阿次心灵里一次又一次扩张。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这样的话语,他的心就不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起来。
阿初抚着他脸颊的手顺着滑到下巴,轻轻捏住侧过一个角度,便将自己的唇齿送了上去。
唇瓣交叠的瞬间,阿次的心便跳得更厉害,阳光晒在背上,却从额头滚下了汗珠。
抗拒不了,阿初的动作,是温柔的,带着他独有的气息诱导着自己,鬼使神差地就顺着他的引导沉浸在了这甜蜜的吻里。
还是在荡漾水波的湖面上,在左右颠簸的小舟上,随着一种自然晃动的节拍,吻得更深更长。
“你……你疯了……被人看到怎么办……”
亲吻结束阿次才红了脸,眼神飘忽地数落了一句。
阿初依然笑得意味深长,一点没有脸红的样子。
“怎么可能?你没看到我早把船划到没人的地方了?”
他,他果然就是有预谋的!!!
阿次晃着脑袋四处一张望,的确,他们的小舟都离开别的游客范围太远了,谁都不会注意到船上发生些什么。
“那你也太乱来了!这里是公共场合!赶紧划回去。”
阿次这才想起自己手里也有一支浆,便用力反方向划着。
“阿次……”
这样一声轻唤,温柔如初,随着微风吹过阿次耳畔。
“大哥就是喜欢使坏。”
“有么?我可觉得,我很好啊。来,给我,两支浆一起,划得平稳。”
阿初从阿次手里要回了另一支木浆,他拄着两支木浆,就那样一推一摇,水花翻滚着,小船驶得平稳又迅捷。
“舵在我手里,所以,我决定你去的方向。”
听到他说了这么一句话,阿次愣了愣,没有反驳,看着阿初划船掌舵的样子,微微笑了。
我愿意去你决定的方向,无论东南西北,无论天涯海角。
我愿意让你掌舵,哪怕掌握我的人生。
我也愿意上了你的贼船,我是心甘情愿。
缠绵以后,相拥而眠,等到醒来,阿福看了看手表,竟已经是下午的光景了。
幸好今日白天爸爸和父亲都不在家,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如此折腾都没有人来管束,若是放在平时,说不定父亲就要来说一句不知道收敛了。
阿福想着,忍不住笑起来。
身边的人还在昏沉睡着,额头上浮着微薄的汗珠,润泽了的发丝贴着前额,看着就忍不住想去亲近的样子。
阿福伸手搂住子腾,趁着他没心,撑起身子,在子腾柔软的薄唇上落下一吻。
这果然是叫人贪恋的滋味,只要搂着他,总会有无穷无尽的热情和欲望,在此之前,阿福并不觉得自己是这样一个充满渴求的人。
也许这样的热情是只给子腾一个人的。
也只因为他一个人而产生的。
他轻柔的吻着,摩挲着唇瓣,无意将爱人弄醒。
“嗯……不……不……住手……”
子腾无意识的翻了个身,眼角有润泽的东西滚落下来。
阿福一怔,用手轻触,指尖有s-hi润的东西凝结。那竟然是泪珠。
这半年,朝夕相对,同床共枕。
他竟然第一次发觉,子腾睡得如此不安,甚至于会落泪……
“不……不要……”
子腾忽然呢喃着挣扎起来。
阿福回神,连忙搂住他,轻晃他:“子腾,子腾,你醒醒。”
子腾眩晕得睁不开眼睛,他仿佛置身于泥沼中无法自拔,“我……不……不要……”
“子腾!”
阿福又叫了一声,这一下声音迫切起来。
响在耳边的声音让子腾一下子从梦魇中睁开眼睛。
他一把拉住阿福的胳膊,手臂剧烈的颤抖着。仿佛一下子扯住了救命的浮木,紧接着他勾着阿福的脖子,抱紧了他。
子腾没有说话,却像是濒死之人最后的挣扎那样搂紧了阿福,全身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