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没想到赵君临会突然作此决定一样,无论是赵氏本家、赵氏旁系,亦或是赵氏相熟的几大家族代表,全是一片哗然。
肖白只想:他不是一向最爱导戏的么?怎么如今却放下了?
他坐的这桌不由沸腾了。那几个旁系的赵家人在那儿讨论着赵氏集团如今的身价以及投靠赵君临的可能性。
“慢着。”一个粗壮的嗓音响起,居然盖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小声议论。
“二叔?”赵君临皱了皱眉,淡淡地说道:“你对我的决定有意见?”
“不错。”赵二叔站起身,走上前去,颇带挑衅意味地冷笑道:“你是不是要继续导戏我们管不着,但是,这赵氏集团怎么能随随便便就交到你的手上?老爷子在世时可没有说过将赵氏集团留给你的话,况且我负责帮老爷子打理家业也有些时候了,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爷子在世时也对我赞赏有加。而你呢?一个毛都没有长全的臭小子,凭什么继承家业?”
众人的议论更是掀起一番高潮,肖白隐隐听见有些旁系亲友里对赵二叔的应和声。
赵君临面无表情,只是凉凉的眼神淡淡扫了一眼议论纷纷的众人,众人不由噤声。
“今天是爷爷的追悼会,死者为大,二叔确定今天要在这里和我争辩赵氏的归属权问题?”
“正因为今天老爷子下葬,他在天之灵才更加不愿意看到你继承家业吧?”赵二叔仍是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冷哼了一声。
“二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老爷子虽然身体一直不好,但是平时一向保养得好,怎么突然就病逝了呢?据我所知,是为某些不肖子孙给气的。”
听到这儿,肖白不由心里一堵。
“据说,本来身体无大碍的他正是在和你交谈之后才一病不起就此西去。你也说了,死者为大,当着大家的面,你敢不敢说实话?”赵二叔顺手拿了个椅子靠在椅子上一脸惬意地等着赵君临的回答。
肖白攥紧手里的酒杯,颇为紧张地看向赵君临,却见他仍是一如既往的冷峻。
赵君临笑了声,沉声说道:“不错。”
众人再次议论起来,一些沉不住气的赵氏旁系已经骂起了赵君临。而一些其他家族的代表则是抱着看热闹的心理作壁上观。
“你也承认你是不肖子孙了?”
“赵二叔的理解能力似乎不太好啊。”赵君临半弯了嘴角,说道:“不错,我确实在爷爷病前曾与他密谈过关于赵家家业的问题。但是,知道此事的人只有我与爷爷二人,赵二叔怎么会知道的呢?”
“这……”赵二叔神色间的犹疑一闪而过,又说道:“我自然有我的渠道,你这是想转移话题?”
“既然赵二叔不愿意回答,那么,我替你回答。”赵君临拍了拍手,让人拿出了一叠纸。
“我手里握着的便是赵氏集团有人伪造票据妄图操纵赵氏股票的证据。二叔,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呢?”
“你!你……”赵二叔慌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神色慌张地想抢过赵君临手里的那一叠纸。
“诶?”赵君临轻轻瞥了眼赵二叔,说道:“二叔,这是想销毁证据?不如,我们进去谈谈?”
赵二叔略微平复了情绪,又想着这毕竟是赵家的家务事,丑事不可外扬。他恨恨地看了看他口中那个‘毛都没长全的臭小子’一眼,这才发现他的下巴上居然有点点的胡茬。
他看着赵君临,愣愣地点了点头。
赵君临向一直站在一边一脸紧张看着他的范文隽使了个眼色,便和赵二叔一起上楼了。
“来来,各位宾客请随意,刚才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大家不要放在心上才好。”范文隽微微笑着,看着众人,言语中却有着让人产生信服的能力。
肖白隐去心里的担心与失落,低着头不言语。
“小白。”范文隽走向他,凑近他耳边说道:“跟我来下。”
肖白想了想,又观察了一番范文隽的神情,便跟着她走上楼梯。
走着走着,肖白觉得有一些不对劲,因为再往前走明明就是爷爷生前的房间。
“小白,我们坐下来谈谈吧。”范文隽以一副主人的姿态端坐在爷爷曾经坐过的椅子上。
肖白心里的一角又有些泛疼了。
“这是爷爷生前的房间,爷爷生前坐过的椅子,现在我可以名正言顺地享有这一切,因为我是赵家的长孙媳妇。”
不知为何,肖白觉得眼前这妆容精致的女人变得有些面目可憎起来。
“你想说什么?”肖白敛去心里的想法,淡淡地问道。
“我今天想跟你说的便是四个字——名正言顺。”范文隽把玩着自己那白皙而修长的手指,说道:“有些事情,有些人,有些关系,从产生开始便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你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我的意思。”
“肖白比较蠢钝,实在想不通,还请你说明白话。”
“少奶奶,少爷已经和二爷谈完了事情出了屋子,他好像在找你。”门外一个男声适时响起。
“知道了。”范文隽淡淡应了声,又看了看桌子上的一个盒子,说道:“瞧我,差点忘了正事儿。君临交待我把爷爷的遗物交给你。”
肖白顺着她的眼神看去,这才看到桌子上一个长长扁扁的盒子。他颤悠悠地打开盒子,却见盒子里有一根长长的钓竿静静躺在里面。
这是,爷爷生前用过的钓竿……
肖白情不自禁用手轻轻抚摸着钓竿,感受着钓竿给他带来的凉凉触感。
“好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范文隽扫了眼盒子,对肖白说道:“如果君临问起,记得跟他说你嫂子已经把爷爷交待留给你的遗物全交到你手上了。”
说完这话,她也不管肖白的反应,只是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43.醉谈
肖白就这样怔怔地坐在爷爷曾经坐过的椅子上。他环顾屋子四周,环顾着这间有着只属于他和爷爷回忆的屋子。指尖抚过那只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光泽的钓竿,心里却是空空的,好像丢失了什么重要东西一般。良久,他叹息一声,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之后,起身将盒子轻轻盖上。
他双手紧紧抱着那个长长扁扁的盒子,恍恍惚惚地下了楼。
“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