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西故作神秘地嘿嘿一笑,从袖中掏出一节红绳来,在端城眼前晃晃:“你猜,这是什么?”
“不就是一节绳子,你还能变出花来?”端城接过绳子,并没有仔细查看,只是瞅着时西得意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当然能变出花来。”时西将绳子的一头交予端城指缝,另一头自己拽着,“你看,这可是月老的红绳。”
“是,是,牵住有情人的红绳。”端城乖乖附和。
“拿好了,我可要变花出来了。”时西满脸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双手捻着红绳不停变换,行云流水地抽拉绳头。不一会儿,一个小小的雏形就出来了。
端城这才仔细审视,心中暗自惊叹,这短短的一根红绳,在他手里一番折腾竟变成了一个精致的结扣。
时西手下动作繁杂不停,脸上表情却轻松无比,眼神里流露出纯澈的光来:“为了这个,我可是练了好久的。”说罢,手里动作骤停,一个小小的“城
字结扣展现在端城眼前。
“真是辛苦你了。”端城收起手掌,小心翼翼把结扣收在掌心,仔细观赏着。
“文采双鸳鸯,裁为合欢被,着以长相思,缘以结不解。”时西缓缓背着诗,略有羞涩地笑道,“很美是吧,男女定情,很多都用结呢。取这个字,永结同心,结缘不解。”
“时西,你这是,把定情信物都给我了?”端城惊喜地望着时西的眼睛,想要在他的眼中寻求确定。
时西本想畅快点头,但突然想起刚才大夫人所说的话,只好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但这个微笑在端城那里已经被算作是默认,他欣喜地将时西搂在怀里,轻轻在时西唇上印上一吻,也不顾这大厅门口是否有旁人经过。
缘以结不解,缘以结不解。
端城在心中反复默念着这句诗,仿佛是道佳肴般细细咀嚼品味。
宾客散去后,顾家几人才得空围坐在一起为端城庆生。庭院中月影朦胧,微风习习,让人感觉十分舒服。庭院里已经按大夫人吩咐设了桌椅,丫环端着瓷锅盛的长寿面站在一边,等着大夫人一声吩咐,将长寿面盛在小碗里端上桌。
大夫人换了简单的熟稻色长裙,目光温柔地洒在同桌的三人身上,仿佛三人都是自己的孩子一般。庄童坐在大夫人的右手边,正对着端城,她浅浅一笑,露出两个梨涡,使得周围少女都没了颜色。
“吃面吧。”大夫人招了招手,四碗面立刻就上了桌,用白瓷的小碗托着,汤水清澈,里面红红白白的辅料一目了然,面条白嫩根根分明,让人光是看着就非常有食欲。
“祝端城手下当铺生意兴隆,端城自己有段美满姻缘。”
“祝端城哥天天有空,以后能经常带我出去玩。”
“祝顾家人丁兴旺,财源滚滚。”
“同喜。”
伴随着客套的祝福和附和,时西在心中加上一句,和妻子白首不离。虽是心酸,却也只有装作释怀宽慰自己。
时西等人都忙活了一天,早就饿了,场面话说完了便都不再客气,埋头吃面。
“庄童,我的礼物你还没给我呢。”端城突然抬头说了一句。
庄童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放下筷子,露出俏皮的微笑,从怀中掏出两张纸,按在桌子上,问道:“端城哥,你先猜猜,这是什么?”
端城无奈,怎么现在送礼物都要让人家费脑筋呢?
“契约?”
端城试探着答道。
“没劲。”庄童的小脸一下瘪下来,不满地嘟着嘴道,“一下就猜中,真是没劲!亏人家为了这两张纸跑了那么多天。”
“怪不得最近几天都没看见你。”端城笑笑,伸手揉了揉庄童的头。
“没看见我是你没空看见我吧。”庄童调皮地笑,将契约摊开在桌上,“这是我这几天跟柳掌柜谈下的单,就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
端城接过单子看了一看,惊讶地望了庄童一眼,“你这丫头越来越有本事了,这一单能抵我们一个月的账呢。”
“怎么样?我送你的礼物。”庄童脸上泛起了得意的笑容,“喜欢吗?”
“喜欢!太好了。”端城如获至宝地将单子揣进怀里,惊喜地笑道,“当铺里有你真是太棒了。”
庄童闻言脸上染过两片红晕,羞涩一笑,便不再言语,低头吃面去了。
时西见了此景,虽然为了庄童替当铺签下大单子高兴,心头却不由泛起一股酸涩。端城大概是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失态,侧眼看到时西的表情有些落寞,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桌子下面的手却轻轻搭在时西的纤瘦的腿上,将掌心的温暖传递过去。
时西明白他的意思,抬起头冲他微微牵起嘴角,凝成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你们呀,不要总是像个孩子一样地打闹。”一直不发话的大夫人突然放下筷子,“庄童,你以后可要好好辅助端城才行。”
话中的意味自然明了,做人妻子的,总要好好辅佐自己的丈夫。庄童轻轻“嗯”了一声,时西看不清她的表情。
“时西,你也别想着偷懒,要好好辅助我哦。”
时西闻言,惊诧地看向端城的方向,正对上端城对自己挤眉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