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城笑笑,觉得时西这个样子很可爱。
“庄童,你也喜欢他吗?”端城侧过头,望向身后的少女。
少女只是浅浅一笑,并未回答。她露出两个梨涡,凝脂般的皮肤微微擦着一些胭脂红,一双丹凤眼,睫如蝶翼,虽算不上倾国倾城,却也能妒牡丹。她穿着红色的长裙,款款而立,灵动可人。她只是望着端城巧笑,却不看时西一眼。
时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住了口,扭过头去装作看戏,脸已羞红成一片。
庄童也拿起一个豆饼放在手心,如同看护幼小的孩童一般纤柔小心。豆饼薄薄的面皮包裹着红色的豆馅,豆馅细腻,面皮酥脆,入口即化,口感香甜清凉,确实是很美味。
于是庄童扬起一个微笑:“味道真的很好,端城哥也让家里的厨娘进这种粮点吧。”
端城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正好有几日要给铺里的车马接风洗尘,这次车队成果不错,就请戏班去家里搭台子唱戏吧,当做是奖赏他们。”
时西回过神来,慌忙对端城说:“这事时西说了不算,要跟班主商量。铁凤戏班向来班风甚严,时西不敢贸然答应少爷。”
庄童也笑笑,说道:“是的,他只是一个小戏子,怎么能够做主。”
端城望向时西,时西还未卸妆,看不出什么表情的涟漪。
班主见缝插针,上来和端城商议为车马接风洗尘的演出,顺便将手在背后给了时西一个“快下去”的手势,时西立刻会意,起身离开,如获大赦。
坐在后台的铜镜前,时西才觉得世界又重新变回了那个属于他的,他熟悉的世界了。
寒玉已然换好了平常的衣服,背靠着柱子似笑非笑的等他。
“快点吧,今天的戏已经完了,连客都散了,再不快点,班主又该抓咱们俩扫地了。我可看过了,今天大堂的地上瓜子壳花生皮什么乱七八糟的,堆得那叫一个脏,还有谁家太太的孩子,还在大厅角落里大了,我可不要去收拾。”
时西听罢,立刻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对了,有人送花来后台了,说是给你的。”寒玉从箱子后变戏法似的捧出一个竹篮,里面盛着满满的娇艳绽开的月季花。
“谁送的?”时西完全没有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
“上面写的是‘顾恒当铺’,所以肯定是端城少爷差人送来的,不过只是送花,其他的就什么都没说了。”寒玉见时西不感兴趣,便也就识趣地退回柱根站着了。
时西卸好妆,转身进了屏帘后换戏服。
“安北哥叫我们去陶宁楼,他请我们吃饭。”寒玉想起安北,低头偷偷地微笑起来,不由觉得心里的喜悦都翻涌了上来。
时西收拾好戏服,和寒玉离开了戏班。
远远就见一素衣少年站在陶宁楼招牌下面张望,如墨黑发肆意地披散着,面容白皙俊朗,身形风姿绰然,宛若一缕微风,不带香气,却令人痴醉。
见到时西和寒玉,素衣少年微笑着迎上来,把它们往陶宁楼的大门里迎。
陶宁楼是陶安北家中粮仓的一个附属酒楼,平日待客,偶尔也会成为陶家聚会、商事、宴请宾客或赏谢工人伙计们的地方。
坐在装饰华美大方的贵宾间中,素衣少年才停下来有空看了看时西和寒玉。
“安北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要跟我们说,这么风急火燎的。”时西看看素衣少年,再看看寒玉,摆出一个鬼脸。
被唤作安北的素衣少年忙着叫小二去端菜,不回头看他,只说:“为了庆祝你们今天的演出再次成功啊。”
“胡说,我们日日唱戏,难不成要天天祝贺我们演又有一次,再一次,一次接一次成功么?”寒玉对这个借口很不满,愤愤地拉过桌子上面摆的瓜果盘往嘴里送。
“寒玉,那你觉得咱们出来吃饭应该找个什么借口啊?”安北终于忙完了,回来安分地坐下来。
时西笑眯眯地探过头来:“比如安北哥要订婚了,或者安北哥要介绍自己喜欢的姑娘给我们看,这样的理由才充分嘛。”
寒玉愣了愣,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苹果,抬起头来笑着凑了一脚:“是啊,我也觉得这种理由才比较有庆祝的必要耶。”
安北无奈地揉揉眉心,对这两个古灵精怪的家伙没招。
菜端上来,寒玉看着一桌的好饭好菜,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就这样?没了吗?”
“怎么啊,你嫌菜少?行啊你,什么时候这么能吃了?下会唱戏要唱杨贵妃?”安北笑笑,用筷子敲戳寒玉的额头。
“够了吧,都吃不完了。”时西皱皱眉头,往这一桌饭菜,犹豫不知从何下口。
“不是啊,我是像,既是庆祝,没有酒怎么能行呢?”寒玉端起空空的酒盏,一脸苦巴巴。
“别喝了吧。明天还要唱戏呢,你们俩把嗓子喝坏了怎么办。”安北担心地看了看时西。
“寒玉想喝酒少喝一点吧。”时西发表自己的建议。
“好吧。既然你们想喝,就陪你们喝一点。”安北转身向下人吩咐,“去捧一坛竹叶青来,泡几个新鲜的青梅子,温润一下。”
在时西一再的阻拦下,寒玉终没能如愿使大家和自己一同一醉方休,没能欣赏到安北和时西被灌醉后的酒相自然不能满足不够痛快,但一想到万一被班主发现后责骂不算,还会被惩罚扫上一个月的地,就索性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