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童和她的郎君相依而笑:“端城哥。”
看到时西,郎君疑惑地拉了拉庄童,小声询问:“这位是?”
“时西。”庄童轻声介绍,觉得不够,又补了句,“时西哥。”
郎君礼貌地笑,跟着庄童叫了句:“时西哥。”
时西点头,打过招呼以后几人落座,窗外一片喧闹已归于平静。
庄童望向时西,一双眸子如涟潋秋水,像只是见了个故人般笑道:“不知时西哥何时回来的,我嫁出去不多时日就见你与端城哥出双入对,真是成了端城哥一桩心愿。”
“我回来也不过两个月。”时西也笑,端城的手从桌下伸过来握住他的手,抬起眼来,正看到端城对着他得意一笑。
“还住在鸾凤阁里?”庄童呷一口茶接着问。
“嗯。”
“果然。”庄童眼波流转,顾盼生姿,“端城哥专门留着鸾凤阁命人日日打扫,就盼着有朝一日你回来能住。”
端城被说得脸上一红,佯装生气:“庄童,你嫁出去这么久,是有了夫君撑腰么,不说说自己如何,反还敢开我们玩笑。”
时西立刻附和。
一直坐在庄童身边默不作语的少年郎君这才发话道:“舅哥放心,童童在家中一切都好,全家上下都视她为珍宝。”
“你别夸,我听她自己说。”端城伸手阻止,脸上浮起调笑之意。
“他可没胡说,对我可真的是极好。”庄童与郎君对视一眼,脉脉含情隐露爱意。
“我猜也是对你极好,不然你怎么能忘了回娘家看看大夫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可是让她体会到了。”
“哎!”庄童被指责得气急,忙加大了嗓音,“我是进了门就想问的,被打了岔子一直没问出口,大夫人好吗?我为她寻了些山核桃的佛珠,是前山寺方丈开过光的,过些时候我再带着去看她。”
“大夫人还好,都有力气骂你白眼狼。”端城与庄童亲近,说话也毫不客气,笑骂道。
“我白眼狼?”庄童佯装震怒,嘟着嘴气鼓鼓对郎君道:“既然说我是白眼狼,那东西咱们也不用给他了,你可收着,别取出来啊。”
郎君宽容一笑,温柔地望着庄童安慰:“舅哥跟你开玩笑,别这么小气,这东西咱们一片心意备了这么久,不送多可惜。”
“什么好东西啊?”时西好奇,忍不住在埋头喝茶吃点心中抽空抬头问道。
“时西哥,是童童和我为车队揽下的生意,等车队一回来,货就可以脱手。为了这个,童童一直忙了两个月。”郎君饮了口茶,赞许地看了一眼庄童,满含笑意,“童童本事厉害,也为我帮了不少忙,又乖巧孝顺。我真是好运,才娶了天下最好的娘子。”
“别瞎说,多让人笑话。”庄童被说得羞涩,脸上一团红霞可爱至极。
“没瞎说。”郎君一脸无辜,“你的能力,我都佩服呢。有你为我把持家中,为我省了不少心思呢”
“可你真在瞎说,庄童是我表妹,我还不知道她么,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好。”端城不服气地瞥了庄童一眼,心道我的时西才是天下最好的娘子。
“阿嚏。”时西急忙捂住口鼻,不知为何打了个喷嚏,觉得莫名其妙。
“怎么,感冒了?”庄童疑惑。
“不知道。”时西摇摇头,眼角余光看到端城正看着自己,眼睛里闪着意味不明的精光,笑意邪恶,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却看得人一哆嗦。时西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从后脊上冒出寒气。
“你手上有冷汗,害怕什么呢?”端城突然探着身子凑过来在时西耳根吹起低语,见时西吓得身子一僵,才满意地勾着嘴角退回去了。
第十卷(2)
两日之后,县府差人包下了铁凤戏班招待下访的张小侯爷,点的自然是如今最红的新戏《鸾凤游云》。
安北今日无事,正好陪着时西守在戏班里。张小侯爷等一干客人陪着已经到了,时西叫着先打点了一些茶水点心,不敢怠慢,都是戏班里最好的东西。
不久开场,时西着了华裳随着锣响登台,几步到了台央,探身扬袖一个亮相,台下瞬间被倾倒,一片叫好。
唱对手戏的戏子也登台跟了上来,一来二去几番舞弄,将双凤游云相恋的巧姿展现得淋漓尽致。颌首扬尾,举手投足间都栩栩如生。
一场下来,张小侯爷已看得呆住。戏好看,人更好看。那凌空舞凤的少年姿态妖魅娇柔,配着凄婉清丽的唱词作意,更易让人万分垂怜。
心生爱怜,张小侯爷侧头看了看仍意犹未尽的县爷:“这台上的是谁?”
“哦。”县爷回过神来,毕恭毕敬道,“回侯爷,唱小凤凰的是时西老板。”
“时西老板。”张小侯爷细细品味一下,继而笑道,“叫他出来陪我说会儿话吧。”
正在后台换装,准备下一场。忽然有人掀开帘进来通报道:“时西老板,侯爷请您过去一叙,您紧着点过去,别让侯爷等急了。”
说罢便退了出去。
时西扣下镜子,一脸求救地望向安北。安北也是一愣,时西从来不擅长应付这一套,得罪侯爷可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