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灵毓这次倒是掀起眼皮看了唐然一眼,“他现在很累,先让他休息。”说罢阖上双眼,再不搭理旁人一句,气得唐然咬牙切齿、火冒三丈,幸好元寒喑及时将他拖走,这才避免了唐二爷跳上床去,将高灵毓从他家大哥身边拽开的可能情况发生。
……
秦川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身上异常疲惫,脑海中混沌一片,竟是迷迷糊糊、什么都记不起来,直到稍稍转了转脖颈,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方渐渐反应过来。
“不要这样搂着我,我喘不上气……”
高灵毓笑着,并不松开手臂,整个人侧向一翻,伏在了秦川身上,“你瞒了我那么久,现在还不许我抱一抱了?”
秦川蹙着眉头不说话,高灵毓抚摸着他柔韧瘦削的腰身,喃喃说道,“怪不得你之前都不怎么吃东西,原来是身上藏着昆仑玉环、怕给我看见,现在我都知道了,你可得好好吃饭了。”
此时他二人的身体紧密相贴,联想到昨晚那一番激烈的情事,秦川有些不自在,“这里是哪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高灵毓的左手顺着秦川受伤的右臂一路向下,小心避开伤口处裹着的层层白纱,摸到那一圈微凉的玉环时,心中不免一动:
“我早该想到的,这样简单的道理……怪不得你之前一直不让我近身,原来是身上藏了这个秘密。你骗得我这么苦,该如何补偿我?”
“我何时骗你了!是你自己没想到,难道要来怪我么!”
“好好好,是我脑子笨……也对,昆仑玉环是入肉生根的,戴上之后根本摘不下来,可是谁叫你让我看过你的两手手腕,我一见你腕上没有玉环,这念头先入为主,自然不再疑心凤环在你身上,说到底还是你有意设圈套让我钻,是你存心蒙骗我!”
原来经过之前一场变故,秦川的身体迅速消瘦,手臂自然也纤瘦了不少,昆仑玉环是极有灵性的珍宝,不但没有从他手腕脱落,反而顺着他前臂日渐向上,卡在秦川手肘前部方才停止。之前与高灵毓等人重逢之际,他料想高灵毓必会怀疑凤环在自己这里,于是在他面前数次卷起衣袖,亮出光裸无物的双手手腕,抢先打消了高灵毓的疑心,日后更是时时提防在他面前袒露手肘,这个秘密才得以一直保存至今。
高灵毓揽着秦川,轻轻蹭着他的肩窝,忽然离开他右臂上的玉环,左手向他小腹探去。
“——你!”秦川吃了一惊,蜷起身体想要阻止高灵毓,谁料高灵毓硬是掰开他试图拦阻的双手,抚上他平坦的小腹,不断地轻柔摩挲着,脸上现出疼惜的神色:
“你疼不疼?这么长的一道伤口,是怎么弄的?”
秦川的神经瞬间紧张起来,身体僵硬、不敢有一丝多余动作,尽量语气平常地回答道,“与人打斗时,被划伤的……”
NO.64不知餍足
“被谁伤的?那人用的什么兵刃?这伤口足有四五寸长,又正好在你小腹中央,到底是何人使的什么招数,伤在你这里?”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从前的事我记不清了!”秦川忽然有些激动,双臂抵着高灵毓,想叫他从自己身上起开,高灵毓垂着脑袋,肩膀轻微颤动,最后演变为大笑出声,猛然又止住了笑,一双眸子晶亮晶亮、对上秦川的眼睛:
“为什么凡儿和我长得那么像?”
“哪、哪里像了!凡儿还不到一岁,如何看得出来像谁不像谁!”
高灵毓抱着秦川嘻嘻一笑,“那好,之前你从来不和我说凡儿的身世,现在我好奇想知道了,你告诉我,他亲生父母是谁,家住哪里?和你有什么渊源?怎么会把儿子交给你抚养?”
秦川眉心紧蹙,两眼直瞪着高灵毓,憋了半天方吐出一句,“这是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高灵毓一听,不乐意了,“你这话怎么说的?是你的事情我就不能管一管了?再说了,这难道当真是你一人的事情?……我知道,你是不好意思开口,没关系,你不说便不说吧,我去找旁人问去!”
看见高灵毓作势起身,秦川慌忙将他一把拉住,“你干什么去?旁的人知道些什么?你不要在这儿瞎胡闹!”
“我怎么就是胡闹了!你不肯说,我就不能问了么?”
“有什么好问的!不许去!再说了你找谁问去,这事情除了我没有旁人知道!”
“真的?你这么确定?”高灵毓冲秦川眨眨眼,坏笑着说道,“你和鹿家的小子走得那么近,他知道不知道?你说那闵玉淳是凡儿的义父,他知道不知道?还有一个离得近的,你和你家二弟是嫡亲的弟兄,这事情总该对他说过吧!”
秦川被他堵得无话可讲,支吾了半晌却仍自强撑着,既不让高灵毓找唐二爷去问,也不肯透露半个字,他二人这般对峙了有半刻工夫,高灵毓忽然轻叹一声,“罢了罢了,你实在不愿说就算了,我不再过问了。”
秦川松了一口气,将这人从自己身上推到一边,撑起上身、四处搜寻起自己的衣物现在何处,高灵毓仰躺在他身边,心里仍想着凡儿的事情,可一转脸瞧见此刻的秦川,从他背后看去,身形消瘦,四体修长,乌发散乱地披在他背上,遮住了突出的脊椎骨,不禁回想起昨夜的一番缱绻缠绵,他那时神志不清,竟没能好好欣赏他情动时的诱人模样,只一味地横冲直撞、埋头猛攻,实在是令人惋惜叹悔……
忽然感觉到身后贴上一具温热的躯体,秦川稍稍回头,“你做什么呢?松开手,我要去看看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