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唐然和元寒喑手忙脚乱地照顾婴孩,秦川眼中笑意难掩,这时候坐在他身旁的高灵毓突然出声问道:
“孩子的父亲呢?”
秦川抬头看了高灵毓一眼,服用易声丸后柔和的女子声音响起,“这孩子没有父亲。”
“——哦?那日见到的穿灰衣的大哥是……?”高灵毓夹了一块粉蒸肉搁在秦川面前的瓷碗里。
“那是于我有恩之人,是凡儿的义父。”
高灵毓“哦”了一声,两人之间一时无话可讲。
我们高庄主自打出生以来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窘迫的状况,他从来都奉行人生在世,及时行乐,谁能想到他也有字字斟酌推敲、生怕说错一句的时候!
见身旁这人扭头望着窗外的风景出神,高灵毓亦呆呆看着他,连手中举着筷子尚未放下也给忘了。
他,身形看上去怎么如此消瘦,是不是受了什么苦?他从前和我认识么……
——必定是认识的!
那为什么他不与我相认?不告诉我,从前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等等,他不说,不代表我不能问啊!
高灵毓精神振奋起来,就像是个要与心上人告白的懵懂少年,在心中认真琢磨了一番措辞,终于搁下筷子,正准备开口……
“几位贵客觉得酒菜如何?可还合口味?”
高灵毓捏紧了拳头……杀了她!!!
NO.10不足够吧……
酒家的老板娘扭着婀娜的身段走进雅阁的时候,正碰上高某人冰冷的目光,仔细想想自己方才的言行,貌似并没有招惹到这位客人……
“有什么事?”高灵毓手中把玩着一只白瓷酒杯,想着,你要是敢说一句废话我就让人立即拆了这家店!
老板娘怔了怔神,在高灵毓怨念瞪视的巨大压力之下,一步一扭地挪到了唐然身侧,唐二爷此刻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如何让凡儿乖乖不哭”这一重要课题,根本没有留意身旁多出个风姿绰约的貌美女子,直到身旁的元宫主冲他掀了掀眼皮,才抬起头来,张口就道:
“这位大姐有事吗?”
看到老板娘眼角猛地一阵抽搐,高灵毓心道:说得好!!
顺手就抓住了秦川的右手,牵在手里轻轻握着,这倒把秦川惊地浑身一颤,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从前他与高灵毓关系亲密时,两人之间曾有过比这亲密百倍的举动,但时过境迁,此时的高灵毓已不记得那段往事,按理说也该悉数忘却了他对秦川的情意……
——那你现在将他的手抓住不放是个什么意思嘛!
秦川的右手落在高灵毓手中,当真是抽不得又甩不得,正着急呢,就听见凡儿突然大哭起来,心下大喜,好儿子,哭得可真是时候!
连忙挣开高灵毓的左手,起身从唐然那里接过婴孩,抱在怀中摇着哄着,一派焦急的慈母形象。
高灵毓心中对这孩子的不喜又多添了几分,本以为假装不经意地搭在他手上,他也不好强行挣脱,没想到这倒霉孩子半路大哭起来,坏了本庄主的好事!
高灵毓只顾着同一个半岁大的孩子置气,却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多像一个欲调戏良家子的流氓恶少……
那老板娘扭到唐然身旁,似乎就是为了看看凡儿,现在凡儿哭闹,被秦川抱走,她便只好绕过半张桌子,扭着走到秦川身旁:
“啧啧啧,看这小公子刚才哭得多凶,到了娘亲怀里立即就安静了,果然还是母子连心……”
唐然在一旁默默握拳,果然不是自己的儿子不贴心,回头二爷我要自己生一个!
元寒喑似乎洞悉了他心中所想,摇着折扇,冲他挑眉邪笑,直把唐然笑得是浑身不自在。
老板娘对身后的小二吩咐了几句,转过身对高灵毓道:
“这位小公子看样子也有六七个月了吧,我让厨子炖了点米粥,熬得烂烂的,还做了些蛋羹,也好让小公子换换口味。”
高灵毓正为方才之事生闷气,见这女人跑到自己跟前儿,说了这么一堆不知所云的话,正想发火呢,又听她笑着道:
“公子是人中龙凤,难怪这位小公子不同于寻常人家的婴孩,眉眼之间满是灵气,和公子您是像了个十成十呢!”
此话一出,犹如一道咒语,使得雅阁内几个人皆是瞪大了双眼,呆坐在座位之上,剩下那老板娘自顾自笑得开心。
高灵毓慢慢转过俩眼珠子去瞧身旁的秦川,见他抱着凡儿,一副震惊过度的模样,再往他怀里一瞅,这熊孩子虽然一度坏了本庄主的好事,还天天霸占着这人的视线,叫他无暇顾及其他,但是现在仔细看看,似乎……还真的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一对眼睛,小小婴孩,眼珠漆黑,眼大而圆,眼角上挑,笑起来的时候眯成月牙一般,真真是像极了自己!
“咳咳,那……就照你说的,端些煮得烂烂的米粥,蛋羹什么的上来吧,别弄得太烫,小心伤着孩子。”高灵毓像模像样地嘱咐了老板娘几句,倒是将屋内众人齐齐惊醒,秦川心呼不好,高灵毓你丫还真把自个儿当成孩子他爹啦!想要张口解释,却见那漂亮的老板娘冲自己挤眼一笑:
“夫人别不放心啊,这孩子长到了六七个月,也该给他喂些辅食了,再说了,一直喂奶水,大人也吃不消啊!我看夫人身体消瘦,怕是奶水有时也不足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