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侯勇,只听他微微喘息,空气中隐隐漂浮着若有似无的血腥味,符云想心底一凉,“你受伤了?”
侯勇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又想起黑暗中看不到,平复了下语调,缓缓道:“我没事,只是在跟踪的时候不小心被发现了,动手时有些大意,没料到那两人的武艺还不错,受了点轻伤。”停顿了下,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交到符云想手里,“然后在他们身上搜到了这个,真没想到……唉!你自己看吧!”
符云想听他说话中气十足,这才放下心来,捏着书信却是半晌没动,先前他在等待的空隙已经细细研究过,那个令人震惊的答案他有意无意都回避了,纵使在朝政上如何不对付,也从未想过那人会作出出卖朝廷的事,但现在……
“这信是安晃写的,还是……裴少余写的?”他的声音低而沉,渀佛还带着浓浓的失望和沉痛。
侯勇惊讶地抬头,虽看不清符云想的表情,但那丝沉重还是能感觉到的,抿了抿嘴,答道:“裴丞相的亲笔信,不会有假!”
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最终,还是侯勇出声打破这份静谧,“将军,接下来怎么办?”
“先把安晃控制起来,事不宜迟,立即行动,记住,要快!”
“是!”
侯勇嘴里答应着,人已到了门口,又听符云想嘱咐道:“让我们的人守着那些驻军,别出了乱子。”
半个时辰后,外面突然变得灯火通明,还不时有急促的脚步声和兵器铠甲相撞的声音响起,符云想打开房门,火光照在他的脸上,明明灭灭,让人瞧不真切,却都能感受到那股寒意。
不过须臾,整个驻地便又安静下来,侯勇等人穿着铠甲迎着火光一路并排行来,好不威风。
见了符云想,拱拱手,然后把身后的人往前一抛,只见安晃衣衫不整的被捆成粽子似的趴在地上,脸上明显写着毫不畏惧,目光更是狠狠瞪着符云想,也不开口,完全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
“召集所有人到校场!”符云想冷声道,说完看了眼安晃,“把他也带上。”
能容纳上万人的校场上,符云想身着银白色铠甲站在比武台上,双手负在背后,久久不曾开口,他的身后是一众副将,一字排开,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严肃,安晃被人押着跪在比武台的最前面。
下方的士兵见此,一阵躁动,彼此面面相觑,充满疑惑。
良久,符云想朝后方扬扬手,立即有人递给他一叠书信,他举着书信道:“你们中间应该有识字的吧!”说罢便命人把书信散发下去让他们自己传阅。
不一会儿,前方的士兵纷纷看向安晃,满眼的不可置信,有的甚至冲到台前,大声质问:“安将军,这是真的吗?”
一时间,整个校场上充满了许许多多的“是真的吗”这样的问话,显得群情激奋。
符云想看差不多了,便上前一步,大声道:“这就是你们作壁上观,任由狄夷连攻几城,而令自己同胞惨遭身死的理由吗?”
下方的士兵短时安静下来,不由自主的低着头,也有些年轻士兵涨红着脸争论道:“不是那样的,我们并不知情,是安……安……是姓安的告诉我们那是计策,叫做诱敌深入,所以才……才……按兵不动的!”
符云想对此并未多做置评,只淡淡道:“今日我给你们一个选择,有怕死的不愿意上战场的一会儿就到这位张将军那里报名,朝廷还会给你们发放一笔安置费。”他指了指身后的一位副将,然后又指着侯勇道:“而愿意留下的则跟着这位侯将军,他将负责你们今后的训练。”
安排好后他就径自离开了校场,从带来的骑兵中挑了一位骑术和武艺俱佳的士兵,让他带着那些书信连夜赶回金陵,交给容华。
夜空漆黑一片,只有几颗微弱的星光闪烁,符云想眉头紧蹙望着远方,但愿朝中一切安好。
080御驾亲征
征和十六年,十月十一。
裴少余叛国案爆发,帝在第一时间以雷霆之势将其入狱,速度之快,证据之全,堪称前所未有。并定于三日后午时在东门菜市口行斩刑,允许家人为其敛尸。
而其子女依旧在朝,未受其牵连。众人闻,纷纷赞帝仁德宽厚。
又有谁知道事件的背后还有符云想的手笔呢?
初十的深夜,那名受命于符云想的士兵经过昼夜不休地赶路终于到达金陵,并用符云想交给他的令牌顺利入宫见了容华。
听到他的来意,容华虽沉默半晌,却并未急着索要那些证据,反而问了句:“符将军可有话要你带给朕?”
士兵如实答道:“回陛下,有!符将军说,裴丞相虽罪无可恕,但其子女均属无辜,还望陛下酌情发落!”
容华听罢,摆摆手,淡淡道:“辛苦了!把证据放在这里,下去休息吧!”那声音略带凉意,渀佛是经过幽深井水浸泡过的,隐约间还夹杂着莫名的失望。
之后在朝上的揭发、入狱、判刑,便都顺理成章了。
这事没过去几日,朝廷忽然收到南蛮王的求救信函。真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让本就不太平静的朝廷变得更加波涛汹涌。原来他的王弟这些年一直不满他这个温和的哥哥做南蛮王,私下养有自己的军队,以作将来夺权之用。最初南蛮王为了兄弟之宜未加约束,到后来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上次刘遽来朝肯交出南蛮兵权正是因为此。没有兵权的南蛮王只是个闲散王爷,既可避免有朝一日兄弟反目,也可为整个南蛮带来诸多利益,譬如商业方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