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先生有大才啊!”包勉发自肺腑感叹了一句:“若此法能够推广,也是造福百姓了。”
“包大人夸错人了,这句逗也是我偶遇一位游方人士所传。”贾珍道:“那是位高人,称义九年。但凡拜此人门下,需要苦学九年才能出山,我那时年幼压根不想受苦,更把人当做个骗子,现如今回想起来,真是错过!”
顿了顿,贾珍又道:“若是包大人您想推广自然也随您,但您确定要吗?这种事吃力不讨好,得罪那些文人世家的,再说还有那些迂腐穷酸,到时候您可是孤木难支。”
闻言,包勉虽心惊贾珍这话语透露出的通透,但更惊骇这骨子里透着的冷意。真真是事不关己便高高挂起。
“那贾先生又为何将此法用于话本之中?”包勉眸光看向贾珍,问道:“而且包某不才,通读此话本之后,可否大胆揣测一二,难道不是献上?这话本内容虽是以贵府老祖宗为主进行改编创作,还隐匿了朝代,但是……”
抱拳朝东边遥遥示意,包勉道:“出现六次,每次都是画龙点睛之刻,恰到好处。”
一听这夸奖,贾珍倒是真心诚意收下了:“谢谢包大人赞誉了。我只不过是创作给自己,给蓉儿他们看,毕竟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在蜜罐里长大也不能忘记祖先创业的不易。想要给后人留下一个传说。”
他本来想直接写开国太、祖爷的,但是刚写三章呢,就把稿子烧了。一来,他自己把握不好古代人的度,写前朝帝王野史本朝都得防着那些遗老深究呢。哪怕说了是架空朝代了,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被有心人利用,那分分钟便是文字狱了。故而思来想去,他便废掉了原先的大纲,改以宁国公贾演为男主,从农民逆袭成国公,也是很励志升级流的。
况且,这要是卖座,还可以写兄弟文《荣国公》。荣国公贾源非但战场逆袭,而且情场写起来也是很有爆点的。
“是吗?”包勉抿口茶,看眼说得认真无比的贾珍,不急不缓道:“那也就是说有些避讳错误之处也不用改了?”
此话一出,屋内的氛围瞬间有些尴尬。
在一片死寂中,包勉又缓缓开口,话语郑重无比:“你这书的用处,我不去管,但你需记得,当我同意帮你修改批注的时候,不是你所认为我心软好欺,而是信你能够改过自新,奉公守法走正道。故而,才愿意拼着一丝前途也许被你连累的风险来。”
闻言,贾珍难得心里沉甸甸的,感觉胸口堵着一块石头,急急忙忙解释道:“我……我当时真没想这那么多,包大人我只是周边缺少文人朋友,您比较熟,看起来……”
包勉直勾勾的看着贾珍,瞧着人似乎支支吾吾的模样,缓缓帮人补全,再一次诉说某个人的评价:“比较好欺负。”
“有那么点。”贾珍干笑了一声:“您是个好人。好人嘛总是心太软。”
“那是因为本官的行事准则与你不同。”包勉虽说不想澄清,但看在贾珍到底算知错就改的份上,还是道了一句:“你何时看我对罪犯心慈手软过?该杀的我绝不判流放。”
边说,包勉似笑非笑看了眼贾珍:“若贾家案件若到我手里,贾先生此刻怕是没机会当团长了。”对于贾珍,他感官还是很复杂的。毕竟,他也是听闻过些风声的。能跟他挤眉弄眼说八卦的,很少是大放厥词,无中生有的,起码可信度七八成。
但,桃色绯闻三司都没提及,既然皇帝都翻篇过去了,而且也夺爵了,这不亚于砍头重新再来。故而他总得给人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且贾珍知错悔改后,倒也算有些“立功”的言行来,只不过倒是依旧“独善其身”。
贾团长闻言,垂首,毕恭毕敬道谢:“多谢包大人教诲,我……我虽然是有些小心机,但绝对没什么坏心眼,写《我的曾祖父宁国公》这也只不过想在万寿节上拍拍龙屁。至于您说的句逗这事,我是真心觉得此时此刻无法推广。不过……”
贾珍机智着:“我们倒是可以先借助话本之类在底层老百姓见传播一二,那怎么说来的,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悄然无声的进行改变。人嘛,一口气吃不成胖子,还是得慢慢来。”
“贾团长先前教人的话倒是没错,的确该逼一逼。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包勉闻言,态度和缓了一分:“还望贾团长你继续保持。”明明都有主意推广,还藏着掖着,他看起来是抢功劳的人不成?
真是陀螺,不打不转。
说完,也不去看贾珍面上如何,包勉直接转了话题,道:“对了,赦老在哪里?本官今日一早接到报案,宋府丢了一只竹熊,恰巧,我的徒弟多了一只宠物。”
贾珍:“…………”
贾珍恍恍惚惚,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来,果然是名不虚传的断案高手,这谈话都连环设套,转话题之前还点破调侃之情。
耍着他玩?
好气哦,中午多吃几个芝麻馅的包子!
第33章 万寿节礼物
腹诽归腹诽, 贾珍还是现实的理智派, 深谙民不与官斗的道理, 立马派人去叫了贾赦。贾赦欢欢喜喜的来,还特认真弯腰行礼,尊师重道着:“师父好!”脸皮算得了什么?他能给自家孙女蹭到一个状元师父!
包勉端茶的手微微僵了一下, 努力挤出微笑来, 直言不讳:“赦老, 你不必如此。芝儿会自己开口喊的。”
他能接受小徒弟乖乖巧巧,n_ai声n_ai气的唤一句“s-hi父”,哪怕发音都不算标准, 也感觉心里柔成一片。但是每逢贾赦一开口, 就感觉浑身上下起j-i皮疙瘩了, 把他恶寒的要死!而且他脑海里立马就浮现出当初贾赦那惊天动地之举—替孙女跪地认师。
用贾珍话本里的词来形容这举动——这真是勘以名垂史册的s_ao、cao作。
压住心里的浮想, 手端稳了茶盏,包勉忙不迭把自己的来意诉说了一遍—宋府丢了一只竹熊。
闻言,贾赦当即跳脚,捏着拳头, 不满着:“姓宋的要脸吗?长辈送晚辈个礼物怎么了?他有九只, 我就顺了一只而已。”
“顺?”贾珍快速攫取关键词,挑眉, 上上下下打量贾赦,连声问道:“你自己顺?去他家顺?还顺利顺出来?”这除非主人默许的, 否则他想不出其他可能x_ing来。
“有问题?”贾赦理直气壮反问了一句, 而后愤愤着:“我是带芝儿去安慰孤寡老人。瞅瞅那姓宋的, 一大把年纪了,没儿没女没孙女,啧啧,连个小妾通房陪酒做乐的人都没,就跟个竹熊玩,多孤独多抑郁啊!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咳咳。”作为一个连竹熊都没有的孤寡老人,包勉轻轻咳了咳,打断贾赦的话语,尽量语调平淡,客观转述:“赦老且莫动怒。宋大人托我跟你说一句,赦老你带走的是一只小熊,但他也是有父母的。虽说孩子长大了是得离巢,但也会思念父母的,乌鸦都尚懂反哺呢。故而,若是赦老有空,你可以将捡到的小熊送回去探探亲。”
闻言,贾珍感觉自己脑海不受控制的回旋一句话—【探亲,探着探着就亲了。】边想着,贾珍回眸仔仔细细打量了眼贾赦,瞧着人那老脸绯红模样,眼眸飞快闪过一抹戏谑。以他的gay眼来看,真相只有一个—套路撩、汉中。
贾赦连贾珍如此明晃晃打量的眼神也没注意,听闻包勉的话后,梗着脖子,抬起下巴,恍若打赢了胜仗的小公j-i,继续愤愤生气:“不去!”
包勉无视着贾赦略红的脸,有些不好意思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向贾赦,道:“这是养竹熊的注意事项以及呵护竹熊成长所需要购买的清单,还烦请赦老收好。据闻那竹熊吃的竹子是专门从川蜀带过来的种子种出来的,以及那竹熊的窝,专门伺候的仆从……”
贾赦垂首看了看信,努力敛住脑海腾起的画面,飞快抬手接过了信件,捏了捏着厚度,而后眼眸左右转了一圈。看着贾珍静默喝茶,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看看包勉一身正气模样,贾赦努力挤出微笑,冲着包勉笑笑,才缓缓拆封。
当打开的这一瞬,贾赦感觉自己心跳都快了一分,待定睛看着跃入眼前的《饲养守则》,一页一页,一目十行扫过去,还没扫到最后便感觉自己脑仁疼,尤其是当看到最后一页所需的金额,更是暴跳如雷,倒抽口冷气,惊呼:“他怎么不去打劫?原以为他的字画就已经是打劫了!”
为了讨上皇开心,他他……他稀里糊涂就“卖、身”跟人学画画了。哪里晓得,原以为能让人跳脚的举动,没想到是给自己请回个祖宗!
贾赦将信纸揉成团:“没想到他的熊养起来也是用来打劫的啊?这败家玩意不养了!我随便派人抓个哈巴狗波斯猫,染染色,也是黑白的!”
“气死我了!又是赔本……”
贾赦忽然间话语戛然而止,垂眸看看手里的信团,小心翼翼慎重无比的将皱巴巴的信抚平,问了声包勉:“包大人,姓宋的这字如今行情怎么样?”
“宋大人的狂Cao一字千金。”包勉无视贾赦先前的失态,和声回答了一句,又继续当着中间人,慢条斯理递话着:“赦老不用忧愁费用,这些费用都是宋大人出。”
“那他到底什么意思?”
“他希望赦老学会珍惜,学会负责。宋大人会定期回访检查小熊是否身心健康。他说着竹熊便如他孩子,若是被他发现没有照顾好,是会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