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面上的神情又怜又爱。荀彧与他遥遥对望,在台上站立,发现自己移不动脚步。
“奉……奉孝?”
“文若。”
“我走啦。”
“再见。”
接到电话的时候荀攸正在家里洗碗,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的带着口音的男声:“哎你认识这个号码嘛?”
“认……认识,你是哪位?”
刚刚看见荀彧的号码打进来,他紧张得心都要跳出胸口。
“我是明华高中的保安,这人在我们学校的教学楼里晕倒啦,你来接一下好嘛?”
“哦哦,好好好,我马上过去。”
学校从前的教学楼被废弃了,荀彧找了好久,才找到从前他与郭嘉在晚自习结束后见面的地方,这是他们的秘密,怀揣着少年绮丽的心思。
从前的喘息和呻吟在这里隐秘地荡开,不能为人所知。
保安发现他的时候他还在睡觉,头发油腻胡子拉渣,几天没有进食,低血糖和疲惫让他没日没夜地睡了一觉又一觉。保安用电筒照过去,他随即翻了个身背对着光。
没有办法,他连醒过来都成问题,保安只能找出他的手机一个一个打电话,期望能找到他的亲人。之前的电话要么换了人,要么是空号,只有荀攸的电话可以打通。
荀攸匆匆赶来,废弃的卫生间里连灯也没有,只能靠着保安的手电照明。保安用手指了指:“就是他,你认识吗?”
暗黄的灯光下蜷缩着一个人,西服已经皱在身上。荀攸轻手轻脚地走近他,将他翻了个身,看见了自己朝思暮想的脸。
“文若?!”
【郭嘉下线,以后不会再加他的Tag啦,不过还能从回忆里看到他。】
--------------------我是曹郭的分割线---------------------
一个黑白两道通吃的灰道老大和早知自己命不久矣的放荡军师的故事。
诶好晋江啊……
有姑娘问起曹郭线,其实是有个完整的故事线的啦,不过懒得写了,给个片段吧~
郭嘉在赌桌上晕得猝不及防,曹cao没了他,庄家也不想做了,留下程昱吩咐道:“你接手,速战速决。”
医生在里面忙活了半天才出来。
“怎么样?”
“没事,不过瘤子在以较快的速度增长,我建议你们尽快回去。”
“好。”
曹cao站在郭嘉床边,累了也不肯坐下。害怕离郭嘉太近,会情不自禁地吻下去,然后再挨上郭嘉的一巴掌。
郭嘉醒来完完全全是一副睡饱了的满足样。
“哟,老板您怎么在这儿啊,可真是荣幸。”
“醒了?”
“您有眼睛,难道瞎了?”
“醒了就好”,曹cao靠近了些替他拉上被子:“在床上呆着,别出去乱跑。”
“您不要我算牌了呀?”
“不用了。”
“不算牌我哪儿来的钱治病呀?”
“我养你。”
“凭什么要你养着,我还能挣呢,你也太看不起我了。”郭嘉一向孜孜不倦地朝他投s_h_è 去不屑,讽刺和愤怒等多种负面情绪的眼神,曹cao已经有了抗体。
“你还要在这里呆几天?”
“呆到他回复我。”
“机票是明天的。”
“那你先回去。”
“你知道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曹孟德我和你非亲非故的,少管我。”
“我做不到。”
郭嘉投来新型的目光,这种型号叫疑惑。
曹cao看着他的眼睛,圆溜溜水汪汪,睫毛长得能扇风,正探究地看着自己,脸不自主地热了起来。
“你明知道这样闹我,我会心疼,为什么你就不能乖一点。”
两个人都认真起来,郭嘉架不住被人这样深情地凝视,只好举手投降:“好好好,回去回去,烦死人了你。”
曹cao看他松了口,连忙笑着贴上来:“晚上他们说有烟花,要不要带你去看看?”
“懒得走。”
“我有车。”
“太冷了。”
“我裹着你。”
“妈的谁要你裹,离我远点。”
“奉孝……”
“滚滚滚!”
第23章
【人有三样东西是不该回忆的
灾难 死亡 和爱
你想回忆
却苦不堪言】
每每在荀彧都以为自己要独自漂泊人世间的时候,荀攸总能恰时出现,将他捡起。
醒来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酒店里的东西也已经被荀攸带了回来,包括那箱遗物。
“醒了?喝点汤吧。”
荀攸递来一碗浓汤。
荀彧依然满身污渍,他躺在自己曾经的单人床上,房间里还是两张床,荀攸并没有丢掉。
“去洗澡吧,身上都脏了。”
荀彧点点头,却起不来,他尝试了几次便沉默地坐在床上。荀攸无法,双臂从他腋下穿过把他一路拖进浴缸里。
“你干什么……”
“帮你洗澡。”
荀攸利落地解开荀彧的衣服,被荀彧握住了手。
“我自己来。”
“你有力气吗?两天没吃饭,还晕在学校里,你自己洗试试。”
荀攸着实生气,气他回来不告诉自己,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荀彧哭得久了,头也疼,便放弃挣扎,让荀攸动手。
衣服逐渐被解开,露出白净而线条分明的身体。在纽约时一直没有停止过锻炼,荀彧的身体散发出颓靡而美好的气息,荀攸的脸悄悄地红了。
荀彧伸手碰了碰:“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
裤子在水中被完全浸s-hi,包裹出下体的形状。荀攸愣在浴缸边上,不知是否应该去解开皮带。荀彧看了看他,疲惫地笑了笑:“我自己来。”
没过多久荀彧就裹着浴巾从卫生间里走出来,身上冒着热气。他面色苍白,还没有完全从伤心与饥饿中恢复,但却已经毫无软弱的气息。荀攸看着他直径走进房里,背着自己取下浴巾穿上内裤,然后爬上自己的床:“睡吧,我累了。”
荀攸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己以外任何一个人的裸体,即使是背影,由肩到胯分明有致的线条亦足以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正当他想入非非几乎快要失眠的时候,荀彧忽然喘着气惊醒过来。荀彧抱着被子闷闷地哭,荀攸把被子从他怀中拿开。
“文若,你抱着我,你抱着我。”
荀彧力气大得惊人,死死地梏住他,头埋在颈肩处嚎啕大哭。
“好些了吗?”
荀攸听见哭声渐弱,拍拍他的背让他顺气,荀彧在他怀中点点头。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明明还是小孩子的x_ing情,以前到底在装什么大人。
荀彧的噩梦由来已久,荀攸想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荀彧该怎么办。
“熬一熬就好了……”
荀彧刚哭完,鼻音很重。
“我梦见奉孝……他抓着我的衣领,告诉我我对不住他。”
荀攸摸着他的头。
“呜呜呜……”
荀彧又像小孩子般哭起来。
荀攸想起以前少有的几次他去看望郭嘉,郭嘉反复嘱咐,千万千万,尽他所能,别让荀彧愧疚。
不是不要伤心,而是不要愧疚。
不要后悔自己的选择,不要试图弥补,看着前面的路,一直走下去。
“我知道他心里有你,可又怕他想弥补我,到头来一无所得。荀攸,就算你帮了我这个忙,不要置之不理,不要让他就此消沉下去。”
“你觉得奉孝会怪你吗?”
“会……”
“也未必呢……”
怀中不再有回复,荀彧已经沉沉睡去。
荀彧和Anthony的约定无法实现,荀攸不允许他以这样的状况出远门,又怕他出事,于是每天带着他上班。
可以在校园里逛逛,有时还能听见荀攸在台上上课。荀攸拿到了助理教授的称谓,有了自己的办公室。大多时候荀彧只是坐在荀攸的办公室发呆,玩游戏,或者哭。
“我以为你会劝我节哀顺便。”
荀彧靠在沙发上对荀攸说。
荀攸正在写教案,他爱用钢笔,又带着金丝边眼镜,姿态像个四五十年代的老教授。他从纸中抬起头来,笑了笑:“我会陪你。”
下午荀攸去上课,荀彧在他办公室里睡了一觉,醒来时阳光正好。此刻夏末秋初,天幕明朗而清澈,窗外的cao场上学生们在运动,时不时听见女生围在场边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