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同人)[楼诚]岁岁 作者:chloec【完结】(19)

2019-06-09  作者|标签:chloec

  “瞧见了。”明楼挣脱开,整了整领口,“别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

  “不成样子是吧?还有更不成样子的。那姓桂的把我们家成眼睛打成什么样子,你看呀!”

  “不打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明楼心想,嘴上却道,“行,我知道了。”

  “什么叫你知道了,我告诉你——”

  “我来告诉你吧。我知道了的意思就是,我知道他们打了,知道为什么打了,知道打成什么样。明白了?”明楼看着她,“今天你们沸反盈天地闹过来,人多势众?莫不说你们都是女流之辈,就算都是男人,我会怕了你们?这事情往小里说,就是你们当家长的管教不严。小孩子没错,嘴里那些不干不净都是听大人说的。往大了说,你知道民国有法律能告你们诽谤么?退一步讲,你们三个人,吃得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我家就两个孩子,明台小,阿诚又瘦,到底是谁欺负谁,请问您长脑子了么?”

  “你怎么说话的?”

  “如你所闻。”明楼道,“你再仔细想想,我大姐x_ing如烈火,她不在,是你们的运气。明某人慈悲为怀,你带着人回家,该做邻居的还做邻居,做不了邻居的……”他抬眼笑了笑,长长的睫毛下眼神超乎年纪的锐利,语气却很平静,反叫人听了有些害怕。

  何太太本想着明镜不在,明楼也不过是个学生,总能过来讨要个说法,撒个威风,叫人低声下气赔个不是,也就算平了心里这口气。然而眼前这个少年看着比明镜还要难对付,她不由也思忖起打道回府,毕竟事情闹大了,谁脸上都不好看。他一个少年人,最多就说他一句不懂事,但她都是三个孩子的妈了,这名声上可就难听了。

  几番权衡,像是要挽回颜面一样发了一通狠,转身便要走,明楼忽又想起什么的:“对了,阿诚也是我们明家的人,跟桂姨再没有关系。你们以后嚼舌根子我不管,不要叫我听见是你们的本事。”

  从客厅又上到小祠堂里,明台白天打了一架,哭得累了,趴在蒲团上早睡着了。阿诚年纪大点,还跪在那儿,不过累了,早跪坐下来,听见身后的动静,立即又直挺挺地跪起来,一边推了推睡着的明台。

  “睡了就睡了,我抱他回房间去。”他向阿诚摆摆手,把明台抱起来,叫人给他轻手轻脚地擦洗了,又换了睡衣,送回房间里去。他又回到小祠堂,阿诚还跪在那里。

  “清醒点了?”

  “恩。”阿诚点点头。

  “说说吧。”

  “他们做错了,我不能用错的方式去纠正他们。”阿诚一边说却不敢抬头看明楼。明楼却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平静道:“是,他们嘴里不干不净是错,但你们打人不是纠正的方式。同理,你们打人是错,我也不应当拿家法打你们来纠正。”

  明楼吃软不吃硬,其实阿诚也是。明楼要是死要面子,摆出家长的架势打骂他,他就越要硬到底,给他看看自己的骨气。可明楼偏偏软下来,和颜悦色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倒把阿诚说得莫名其妙鼻子一酸,哭道:“刚才他们来人,我们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他们不来找我,我还要去找他们。”明楼掏出手帕来,“别哭了,认识到错就好了。走吧,带你去洗把脸。”他知道跪久了站不起来,伸手去扶他,却见他小臂上原先通红的已经有些乌青,又心疼起来。

  “你还伤哪儿了?”

  “就胳膊,还有腿上……”他把裤腿往上拎,露出打破了的腿。血早就干了,只留下暗红色的痕迹。

  “不早说?先去书房吧,我给你上药。”

  人都是趋温x_ing的动物,明楼态度一软下来,阿诚也忍不住顺着杆子往上爬。

  “我跪得都走不动了。”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明楼,明大少爷再一次下决心只此一次。

  他背对着阿诚蹲下来,阿诚乖觉地趴上去,搂住他的脖子。他站起来,将他背在背上。阿诚还是很轻,应当多吃些的,明台都要比他重了。

  “诶……疼疼疼……轻点……”

  “知道疼是吧?下次还打不打人了?”

  “不打了。”阿诚垂着头,“可是,万一别人来打我呢?都打上门的那种……”

  “那也得打得过才打,你看你这腿伤成这样,洗澡都不方便。”

  “那打不过怎么办?真跑啊?那也太丢人了。”

  “面子重要还是里子重要?”

  “……那我跑就是了。”

  恩,跑回来找我啊,我给你把面子再找回来。

第29章 意外的求婚

  大姐去世后,苏医生带阿诚去了和民立中学的金老师的相亲。阿诚本来推说没有心情,但苏医生说这是大姐走前最后的一桩心愿,总要了了,便只好去了。吃了顿饭,阿诚没怎么说话。对方倒是觉得他相貌很俊,人也老实,十分满意,暗示催着定下来。

  明楼听苏医生说起对方的意思时,也不由得有些错愕。

  汪曼春给了他一个绝好的借口,他不用考虑这方面的问题。从在一起的那天开始,他们从没想过第二天的彼此究竟会怎样收场。如果说在巴黎时还存了一生一世的念头,回了上海后几乎就是一晌贪欢及时行乐了。他有时候抱着阿诚,希望此刻会有人冲进来暗杀他们,一颗子弹了结他们俩,全无痛苦地。不去管第二天头版头条是他们赤身裸体共倒在酒店的床上,也不去管军统或者组织的种种,就相互依偎地倒在血泊里,才算得上是抵死缠绵。

  明楼忽然想起,他其实从来没有跟阿诚说过一句“爱”。

  这个字轻飘得让他说不出口。他甚至也无法确定自己是爱他,还是无法割舍他的存在。这个人已经融入了他的全部生活,伪装的,真实的。强行将他割离只能留下一个血r_ou_模糊的自己。这件事如果没有被提上来,他预备好就这样与他走完这一辈子,模模糊糊地,不清不白地。

  他不好去问阿诚的意思。因为他总记着大姐的话,也总记着自己说过要为他主婚。然而又不能不问,婚姻大事,他总要为阿诚考虑。这考虑本身却酸涩得很,叫他迟疑了很久才说起来。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阿诚就躺在他的身边。听着呼吸声,还没有睡下。

  “苏医生说金老师很满意,金家催定下来。”

  那边沉默了片刻道:“怎么说起这个?”

  “大姐之前一直惦记着你的婚事……”

  “现在不是谈婚论嫁的时候。”

  黑暗里那人翻过身去。明楼的话被堵了一半。良久方才伸出手,搭在他的肩上:“其实按年龄你也该结婚了——别人会说闲话,也会怀疑——我可以让组织上安排一个交通员。你们可以以夫妻的名义做掩护,对接下来工作的开展也是有帮助的。”

  静默中那人的呼吸声几乎扣动着他所有的心弦,明楼忽然有些后悔多这句嘴,只道:“罢了,先睡吧,当我没说过。”

  黑暗里那人忽然猛地翻过身来,压住他的嘴唇,攫取所有可供呼吸的空气。他的舌头冲撞进来,直欲侵略他口腔里的每一寸皮肤。疾风暴雨末日降临般的吻,似乎只有杀死彼此为唯一的目的。他的嘴唇滚烫,脸上却很潮s-hi。明楼知道他方才背过身哭了,和他小时候一样,总不要人瞧见。在黑暗里他反而觉得安全,想哭也就哭了。他的双手停在自己的两侧颈边,几乎要将他钳死在这一刻。

  然后他放开他,喘着粗气,热气喷到他的脸上,炽热而动情。很久没哭过了,但这次偏偏忍不住。他的手在颤抖,嘴唇也在,黑暗里只有身边这个人。可是他要丢下他了!他要丢下他了!

  他脱掉衣服,去拽明楼的睡裤。如果就死在此刻。如果就死在此刻,他反倒无所畏惧了。就这样死了该多好!叫第二天全上海滩的人都知道他们曾这样隐秘而热烈地相爱。

  “我们没有退路了!”他说,“我和你,走到这个地步,只有我和你。谁也不能丢下谁!你答应我的!”

  “阿诚。”明楼握住他的手,有力地遏制了他的动作。黑暗里他在叫他的名字,却是在制止他。

  像是被从头到脚地浇了一盆冷水,阿诚停了下来。他从明楼的身上滑下来,整理心绪,末了才道:“我去同苏医生说,只说我不满意就好。睡罢。”

  他背过身去,却又睡不着。大姐死了,明台去延安了,与日本人的战争似乎看不见尽头,战区中的消息尽是不利。他感觉自己漂浮在Saint-Micheal外的黑夜的洋上。黑夜死寂,大海死寂,他的呼号得不到回应。大哥说他成长了,但他知道自己没有。他的勇敢是因为有人要保护,他的怯懦却无时不在。他一方面坚信着抗战必胜,一方面又恐惧着这只是永夜里一点虚无缥缈的微光。

  在黑夜里认出彼此的时候,他简直狂喜得想要在巴黎凌晨地街道上大叫奔跑。

  他们拥抱、亲吻、z_u_o爱,在y-in暗漆黑又肮脏的巷子里,在生机渺茫的潜伏岁月中。这是黑暗里他们感受彼此的方式,也是他们唯一占有对方的时刻。这个人不属于自己,自己也不属于他,从来都不。他们把生命寄托在了一本薄薄的红皮册上,任x_ing命没入污浊,只等有一日被鲜血浸染,才显现出存在的痕迹。不论谁死了,另一个人都必须活下去保护组织不再受到更加沉重的打击——看,他们连自己的生死也不能选择!

  然而对于这样的无力,阿诚甚至是感到欣喜的。他与他血r_ou_相连,不可分离。他知道对于明楼而言也是如此。这样的同生共死,他不管是主观意愿还是客观要求,他都很高兴。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别的人说,他总能想到办法岔开。可明楼一旦提起,他感到黑暗里那个人松开了手,他又要跌回死寂的黑夜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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