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吃着他们聊起来,从最近的任务聊到将来的career path,说也看了阿诚的一篇journal,一顿狠夸。
“她不会对我有意思吧?”明助教有些甜蜜的苦恼,“回去找明大教授吹牛去。”
想法还没绕两个弯组织好语言,那姑娘带着浓浓橄榄油风味法语击碎了他的幻想:“Je sais que vous venez de la même ville que le professeur Ming, non?”(你和明教授是来自同一个城市是么?)
“Oui。”
“C'est ?a. il y a une fête dans notre faculté de la vendredi prochaine, mais le professeur Ming a dit qu'il n'était pas très intéressé……”(下周五院里有个活动,但明教授说不敢兴趣……)
因为下周明台不在。明助教的表情管理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
“Je ne veux pas vous offenser. Cependant, je suis s?r qu'il y a une raison pour laquelle il a refusé à la première fois.”(对不起,不过我想他第一拒绝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吧。)
“Je comprends, mais je vais revenir à la Grèce au prochain semestre, et tu le sais ... comment on dit ......”(我知道,但是我下学期就回希腊了,你知道……怎么说呢……)
“Ja tout comprends. Pas de problème.”( 我理解,没问题。)
“所以你把我把我给卖了。”明大教授其实并不想应付这些没完没了的香槟和tea sharing。无数的年轻学子衣冠楚楚地站在那里,net-working,套磁,推荐信。想想就无聊透了。
“我向你保证,绝对不是套磁的。”阿诚笑道。
明大教授放下书,扫了一眼正在熨礼服的他,随即明白过来:“比套磁难应付吧?”
“能者多劳啊。”
“不去。”他把书又拿了起来。
“为什么?”阿诚搁下熨斗,把衣服挂好。
“你想瞧好戏,我偏偏不演。”明大教授高瞻远瞩。
“你演的还少么?”阿诚把熨斗收起来,“这个是问了我的我才晓得,不问我的我就不晓得,我不晓得的,多了去了呢。”
新酿的醋都不酸。
明教授盯着他又取了几件衣服出来熨,想了想道:“要我去也不是不行。”
阿诚抬眼看他,等他接着往下说。
“但下周五晚上,我帮明台约了人改申请港大的文书,他不在,所以我本来是有其他计划的,不知道组织上怎么考虑。”明大教授看了看表,明台应该在憋图书馆里准备入学考试呢。
“组织考虑过了,可以批准提前进行。”
最后是明大教授把剩下几件衣服熨了。瞧瞧都是些晚礼服,不由得笑了。还组织批准,组织自己就有计划提前吧。
周五晚上,明台抱着书包可怜巴巴地盯着正在拿衣服的阿诚。
“阿诚哥……我也能去玩么……我学了一周了!一周啊!你不信去问图书馆管理员,我一周都在那儿。”
“你跟我说,我做不了主。”阿诚一脸爱莫能助,“放心吧,据说这个帮你改文书的,有三十多年招生经验,任何cover letter到他手里,6秒就知道这人能不能进。你好好跟他学着点,把你那文章改一下。”
“真要我去港大么?我觉得……要不我回图尔也行……”
“回图尔?你能待得下去?”明楼从楼上下来,“都几点了,你还不去学校?我帮你们定了六点的salle de discussion。”
“是……”明台耷拉着脑袋背过身来,对着阿诚做口型“帮——我——求——情——”。
等明台抱着书包蹭出门去,明楼才指着阿诚的衣服道:“紧张得衣服都穿错了?”
阿诚低头看了看领结,衬衫,衬衫胸前的姓名刺绣。
“没错。”
这套是明楼接受教授任职的那天在全校教职工面前穿的。订制的款式,再没第二套。连同领结袖扣领针,都是阿诚亲自挑的,绝不会记错。甚至还有照片记录下来,留在那一年的大学年鉴里。你确定你没选错?
“没选错。”阿诚的手指在L·M的刺绣上轻轻按平,整了整领结,“先生觉得不合适?”
“合适。”明楼笑意盈盈,“很合适。”
第28章 一方受轻伤
虽然英勇负伤,但轻伤不下火线。明诚决定和对面公馆的当面锣对面鼓地再打上一架时,他就已经被从学校赶回来的明楼拎着脖子丢到跪小祠堂的明台边上了。
“大姐去苏州几天?你们就忍不住了?”明大少爷觉得真是不上家法这两个小东西是不肯消停了。
“不是我们忍不住!是他们先打人的!我打不过,才叫阿诚哥来帮我的!”
“就是!他们欺人太甚!”阿诚lū 起袖子,抹了抹流血的鼻子。
“闭嘴!”明大少爷深知不能被带进这帮小兔崽子的圈套里听他们胡扯,尤其是阿诚。他太了解明楼了,吃软不吃硬,好话哄一哄,十分的怒气也要消下去一大半,最后板子都高高扬起,轻轻放下。
打架是不对的,不能听你们瞎白话。明大少爷坚定了这个基本论调,决定先拿阿诚开刀。
“你说说看,自己错在哪儿了?”
“他们先打我们的,我们才不当软蛋呢!”阿诚梗着脖子道。
“阿诚哥说得好!”明台鼓起掌来。
“好什么好!你闭嘴!”明楼拿家法在明台屁股上抽了一下,小东西嗷得一声缩了起来,被明楼瞪了一眼又好好地跪起来。
“你打他干嘛?”阿诚急了,“人是我打的。”
“接下来就收拾你!手伸出来!”为了以示公允,明大少爷叫他把手掌伸出来,本想数着打十下,打到第五下却觉得也差不多了就姑且打了个对折。阿诚这时候反倒气血上头,本来存了示弱的意思,现下全都没了,眉头也不皱一下地都受了,吭都不吭一声。倒是明台在边上看他被打,哇得一声就哭了,又怕明楼教训,不敢大声哭,后头都抽抽搭搭的。
明楼一见他那样就知道他心里不服得很,不怒反笑道:“你心里还觉得打人有理了?”
“打人就没理么?那你为什么打我?”
明楼愣了愣,道:“因为你做错事,要受罚。”
“他们说错话,还先动手打的明台,他们也要受罚。我打他们就是罚他们!”
“他们说什么了?”
“不好听。我不说。”
“明台你说。”矛头忽然转向了跪那儿抽搭的明台,他想起对面几个小混蛋就来火,一下来了精神,“他们说大姐来着!他们说我是大姐外头养的又接回来的……说她可不好听了……”
“对面何家的?”明楼语气冷了下来,阿诚本来一点儿也不怕他那虚张声势拿家法的样子,见他这副神情,忽然有些畏缩。
“就是何家那群小瘪三!大哥你带我们去收拾他们!”
“不许说脏话!”明楼骂得明台又把脖子缩了回去。
他确实很想拔腿就去对面何公馆理论,把那群嚼舌头的小王八蛋连同他们那些闲言碎语的老妈子一起揪出来当羽毛球打,然而这心思却又不能在这两个小东西面前显示。
“任何事情都不止一种解决的办法。打人偏偏是最差的一种。我罚你们,不是说不该维护大姐,相反,这件事你们是对的。我罚的是你们偏偏要选择打人这个方式。还打群架,我送你去学校,尽学了这些聚众斗殴的脾x_ing?那可太让我失望了!”
这话明台已经似懂非懂,他只听得大哥说他维护大姐是对的,打人却是错的,这对对错错反反复复的,他只觉得大哥着实唠叨。阿诚却听得后头他说失望,心里又难过起来,跪在那儿不说话,也不看他,就盯着蒲团上的花纹。
“大少爷,对面何家找来了,说是咱们把人打伤了。”
明楼往楼下瞥了一眼,又回过身来,对他们说:“你们别出去,就跪在这儿,好好想想自己哪里做错了。”然后关上门,走下楼去。
一个女人,带着三四个老妈子,连同三个挂了彩的小孩儿,坐在楼下,倒成了一副浩浩荡荡的架势。明楼打量了他们一遍,道:“有何贵干?”
“你大姐呢?”
“家姐去苏州了,明家现在我说了算。”
“你说了算?好啊,你说说看,你弟弟还有那个那个叫什么……”
“桂姨家的。”旁边的老妈子提醒道。
“对,就是他,把我们家孩子打成这个样子,诶呦你看看哟……你看看……”说着要把明楼往那小胖子的腿上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