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快到饭点了,平日里一两样菜就够了,苏凤梅也懒得去计较,吃得比较随性,现在有了人,还是要规矩起来。
Chapter44.颠倒是非
路稣年进到卧室,床上没人,四周扫视了一圈,正要出去,路锦丰刚好进来。
什么时候醒的?路稣年问。
他听见许凉非的声音了,刚刚站在凉台上洗漱的时候,看到许凉非离开的背影,他想叫许凉非,看见许凉非和他朋友一起,终于还是没能发出声音。
失去了最本质的生活,一并把自己陷进泥潭,忽而想到书上看见的句子:朋友只是人生寂寞旅途偶然的同路客,走完一段路,他要转弯这是他的自由。也许自己和许凉非都该是分道扬镳了。
他靠在窗前,面朝路稣年。我不知道,好像做了很长的梦,又好像做了很多的梦,醒来后特别累,现在脑袋像是有团火,无时无刻都在发热。
路稣年站在他身前,一手置于他后脑勺,另一只手横在他脊背上,同一时抱住他。
门没关,窗大开,风吹进来,他垂着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人不会做很长的梦,而梦境的持续时间是5-15分钟,因为梦做多了会影响大脑休息,所以醒来才会累。路稣年略带低沉慵散的声音贴在他耳畔边,路锦丰你好像理解错了。
应该吧,大概生活的不尽人意我都要体验一遍,这样方能懂得某种象牙塔的真谛。路锦丰脸靠在他肩膀上,风吹来,他穿着棉质睡衣,凉飕飕的风穿过领口。
他是累了,夜半被香安寺的钟声惊醒,醒来看了会书,才又睡去。吃过午饭,就回去吧。他说。
路稣年摩挲着他后脑勺,清淡的柠檬发香混杂着衣服的皂香,明早回去,再多呆一天。
何必呢,人也见了,家里的林镇的,多了自己少了自己还是一样,即便多留十天半个月的,能改变的早就改变了,不能变的终归到底是那样。
风云突变之后,要是再想风平浪静,多半是心有余悸的,他不会天真了。
他抬头,清澈的眼睛凝望着路稣年削尖的下巴,手不由自主地拉下路稣年衣领,齿印成淤青,清晰可见,不了,吃过饭就走,我怕呆久了会舍不得。
好。路稣年握住他的手,一并带到自己腰际间,将路锦丰推倒在了写字桌上,顺势欺压上去。
竹制的笔筒落地的声音提醒着现在的场合,他惊恐,你疯了,路稣年,这是在我家!
他是疯了,行为处事一向偏于理智的轨道,却大发善心开五小时的车程,想着风景不错路锦丰可以欣赏沿途的风景,缓和一下心境。没想到路锦丰就是猪,一睡睡到林镇,整整五个小时,怕CD摇滚吵到他,只好一路听轻音乐,靠着一罐饮料和梅子还有薯条撑到林镇。
所以他是疯了,才会自己让自己难堪。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带你来林镇?路稣年气息轻吐在侧脸。
他手扯住路稣年衣角,啪一声,一个耳光甩在路稣年脸上,清脆异常,他几乎屏息,咬住下嘴皮,嘴唇却还是颤抖。
我会死的,路稣年,不要让我讨厌你。他死拽住路稣年衣服。
鲜红的掌印在一瞬间变得明了,路稣年错愕,五岁之前没被打过,何况五岁之后,火气一下子高涨,对上路锦丰那双眼睛,路锦丰,别惹火,你玩不起。
想到许凉非,楼下还有苏凤梅,他就真的觉得什么都不那么重要了,不要仗着我喜欢你,就觉得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都无关紧要,我说过了,你既然不配做一个好兄长,那么今后我的事与你无关,你的事我不会理会,而关于喜欢和爱,不要相提并论,你差远了,就算医生一肚子坏水,也比你强得多。
何况医生在他心里的形象一开始就根深蒂固地好,他没必要觉得医生有什么不好,即使和路国安扯上关系。
你说过的很多话,听起来那么好,其实都是骗我的,被骗一次两次已经够了,以后你要再说什么恐怕我会很难再相信你了。路稣年的气息就在尽在咫尺,他把头偏向一侧,放开我。
路稣年起身理了理衣服,走到门口把门关上,动作干脆利落,转身大步朝路锦丰走去。
他才从桌上起来,路稣年突兀的行为他还震惊了一把,下一秒就被甩到床上去,床不似路家柔软,这一甩肋骨硬生生地撞在坚硬的床上。
路稣年翻过他身子就势压了上来,我骗过你什么,路锦丰,我说过的每一句我都记得,你以为我愿意把自己搭上么,你恶心自己,我是不是该认为自己魅力大?够了,路锦丰,我不是什么好人,我也没认定自己有什么好路走,伦理道德世俗偏见又算得了什么,就怕你玩不起。
多次地歇斯底里无声呐喊,无数次彷徨,想着死后万劫不复的惨象现在,他彻底乱了。
你很优秀。就像阿凯霖,不管站在哪儿,他们都是焦点,郭子谦说了,路稣年会有很好的未来。
所以路稣年故意停顿。
他歪过头,正对路稣年犀利的眼眸,所以,不要做傻事,对我一样,对路国安也是一个的道理。
路稣年嗤之以鼻,路锦丰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当真觉得傅坤楠比我好?
被迫直视路稣年炽热的眼神,他想,路稣年真的是妖,三言两语,只一个眼神就能让他颠倒是非。
路稣年的重量压得他尴尬至极,他挣扎着要推开,路稣年的神情直逼得他不容去忽视他的存在,他努力去迎合,因为你从来不问我到底想要什么,而医生他知道如何让我去做我想要做的事情,而这些你不闻不问,在今后我不奢求也不稀罕。
是么?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那刻他竟然在路稣年眼里看到一丝落寞。
高傲的人,原来也不完全是冷血。
错了吗?医生再好,路稣年也只有一个,这个骄傲任性独裁的男孩,他是真的栽了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待人好的方式,医生有自己的温柔,路稣年有他的细心
沉默良久,伏在身上的重量终于挪开了,路稣年站在床边俯瞰他,路锦丰,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你一样活得问心无愧,别以为自己委屈全天下的人都愧对你,出了社会你才会知道在南岛没一点心眼,你只能被踩在脚底下,任由别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深呼了口气,路锦丰侧过身子,拿枕头盖在头上,路稣年还在说:给你造成的伤害既然不允许别人去弥补,就别妄图圣母一样包容犯错的人,自以为是还一事无成的,拿着点可怜的自尊心当宝,路锦丰,论哪点你都没资格让我对你好。
他揭下枕头,坐起来,朝路稣年丢过去,我不用你来教训我。
路稣年稳稳当当接住枕头,丢到一边,冷笑,我不过就事论事,脸皮算什么,在我眼里一文不值,有些东西越加掩饰就证明你活得有多卑微。
在他眼里,在他眼里什么事情在他眼里都变了味,他拿起枕头又砸过去,这次砸偏了,落在了桌上,你真的够了,从现在开始,不要和我说话。